那兩個折騰的周末過去後，我以為我們迎接的會是美好的明天。但顯然是我多想。折騰的周末之後哪會有什麽美好的明天，隻有更折騰的周一。那天聽胖子說秋清野看著我們一個二個都睡得那麽沉，起身之後沒打擾我們就走了。但他也沒想到陸總會突然襲擊過來別墅這邊。秋清野走之前不忘給每人最後一人包了一萬的年終獎現金大紅包。紅包後麵是他親自寫下的願你們以後的努力都不會白費，加油。
當所有人還在陶醉的沉浸在天落餡餅的喜悅時，第二個星期一，一周的早會上。陸總就正式提出，宿舍將實行收費製度。他在和秋清野交接之前就已經看好市中心另外一棟寫字樓的辦公室，開年後他就會帶著我們搬離這裏。說是新的辦公地點平時有案子去哪兒都會比這更加方便。他強調著新的地方需要一大筆資金籌備新物資等，搬離去離市中心更近的地方，就等於需要更多的錢。他說秋清野是財產宏厚，而他隻是白手起家。所以鑒於人道主義精神隻能做到福利就是外地人住宿進行一半補貼。本市人如果要住就交上海本身房租房費用的三分之一。他義正言辭的說著，就是因為秋清野對過於我們太好了，所以讓我們變得做事沒有分寸，一天過於懶散。還說我們都是年輕人，是祖國新一代的希望，現在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事業上。而不是在這個年齡去談情說愛。他為了鞭策我們現在要開始給我們壓力了，要讓我們感覺到在大城市競爭的恐懼，他還仿佛像個小學生洗腦一樣給我們打了個比喻，說在上海這個地方，就像我們一腳已經踏入了猛獸區的地方。一旦放鬆警惕一旦懦弱一旦不去抗爭就會被前麵虎視眈眈的老虎吃掉。說了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話，其實我們心裏都清楚，一是他確實摳門，二是陸總是因為看到那天樸秀榮和餘天李仲的樣子，心裏不舒服，要給我們個下馬威。讓我們知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無所顧忌了。相對秋清野來說陸總就要商人的多了，軍心怎麽樣是不要緊的，錢和威嚴是他最看重的東西。就算我們受不了要離職了，他也不擔心。現在上海這個人才濟濟的地方，大學生一批一批的畢業，難道還怕找不到要做事的人嗎?大家雖然都私下議論紛紛，但誰都不敢公然的提出異議。上海本地的一些同事隻好選擇早上更早的起來坐車來公司。外地的大家都打算先去看了環境在決定住不住宿舍。
不知不覺日子就到過年了。陸總要求著公司裏不是上海本市的人是必須提前迴家，提前迴來的，避免到時候以買不到票的理由耽誤工作進度。他這個理由還真是讓他的人情味在我們心中直接為負了。我們深刻的意識到，秋清野帶給我的好日子，這下是真的成為過去式了，我跟肖?除開在飛機上的日子，隻迴重慶短短呆了五天就又提著行李在機場碰了頭。年前陸總隻給每個人發了500的過年紅包。看著那個比平時少了一倍的過年紅包，每個人心裏再怎麽罵，臉上也還是隻能笑嘻嘻的感謝陸總的照顧員工。
樸秀榮的媽媽在從陸總那聽到她的事情後，第二天把她接迴了韓國。過年後到底還迴不迴來也沒有個信兒。我隻有她上海的手機號碼。微信也聯係不上她。我並沒有打算去問陸總，隻好等著她聯係我了
當我們再次迴到公司，初三就上班，公司裏加上保安清潔阿姨都還不到八個人。冷冷清清的辦公室，看著好像沒什麽事做。但每個人手上的案子已經堆了一堆了。
二月的天還特別的冷，但陸霆這樣的做法讓我們的心更冷，每個人都在帶著情緒的工作著。而我也沒能逃脫，陸總把之前一大堆的策劃案還有過去活動執行的一些文案記錄全部堆在了我的麵前。表情再也沒有之前的和藹慈祥，板著臉伸出食指在我鼻子前一手戳個不停，一手撐在他的啤酒肚上，像個教導主任一樣訓斥著我，讓我自己多看多問多學成功案例。還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大概意思就是公司不養閑人。如果半年後我還沒能在公司裏麵成為策劃師為公司帶來效益。那隻能去前台當接應小姐了。這麽年輕就要一個月拿著比房租多點的工資賴在上海。說完要走之前還不忘補了一句，本來隻打算給我三個月。但看在我跟樸秀榮的交情，又不是專業對口的情況下才多給了我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還是得兼顧為他跑腿的工作。
我當時真的是用了平時我經常發給朋友表情包上那句臉上笑嘻嘻心裏媽的逼的看著他。從各種對比看出，像秋清野這樣的好老板這個世界真的是不可多得的。遇到乃上輩子修了福氣人生幸事。
大家咬緊牙齒開始了這樣慘不忍睹的每天累成狗的生活。唯一能安慰的也就是工資還好沒有變化。
在公司熬了一天的我們，要不是朋友圈裏刷屏的提醒都差點忘了今天是情人節。胖子大虎下班飯都來不及吃就提著包包跑了。肖?說情人節的前一個星期他們兩個就提前訂好了酒吧的卡座，還是一起湊的錢，打算情人節撿撿漏。我笑了笑。肖?問我笑什麽。
我一想覺得更好笑了，笑的開始停不下來。過了三分鍾。笑的臉都痛了，我才看著在我麵前一直看我覺得我像精神失常一樣的肖?說
“他兩要撿漏估計也是撿到那種假象美女”
“什麽是假象美女”
“就是用衣服掩蓋了身上一些肉，臉還不錯的女孩，你想啊，情人節，哪個漂亮的女孩能被撿漏啊，要不就是跟自己男朋友一起去酒吧放鬆一下的，要不就是我剛才說的那種假象美女也去吊男人的。”
“噢，還有這樣的說法。看來我的道行還是沒有青姐您高。對了，你晚上有什麽安排嗎？”
“我。。。”
“你個單身老女人估計也沒什麽安排，走，跟我一起去吃飯。”我還沒來得及迴答肖?就拉著我往的士區走。
“情人節我們兩個約不好吧”我被他拉著跟著後麵走臉上掩飾不住笑意，卻還要假裝推脫一下。
“跟我走吧，哪那麽多話啊，等下我要給你個驚喜”
情人節的的士特別難打，還好他一早就約了快車。坐上車。他並沒有跟我說什麽，一直不停的在微信群裏聊天。我臉紅撲撲的。不敢麵對著看他。隻好一直看窗外的風景。
肖?把我帶去了一家上海的高級西餐廳。放眼望去下去是整個上海的夜景。親人節這天，餐廳的氛圍也被布置得特別有氛圍感，非常適合今天出行的男男女女，那曖昧的氣氛，那一對對身體靠的如此近的人兒，怕是走進來，愛情的萌芽就已經從土裏迅速躥出來了。走進後。肖?得意洋洋的朝我炫耀著“看吧。這就是層次不同，胖子和大虎隻會去酒吧撿漏。而我，一個月前就在這定好了位置。看看我選餐廳這品味，這檔次，這感覺，我都忍不住要讚歎我自己的藝術氣息了”
“要臉不啊你，我先去廁所一下”到了餐廳我更加緊張了。腦子開始進入了亢奮狀態。我真是怕我自己一個管不住就露出神經病的精神狀態。我要用冷水清醒下自己，也打算用冷水降降臉上的溫。等下。。。。會是我想的那樣嗎？
“真是懶人屎尿多。包和手機給我拿吧。等下直接到6號桌”
“好”看著肖?，我變得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發。不自覺的想著他口中的驚喜。
我小跑著進了廁所，一直坐在馬桶上。我有個怪癖。就是一緊張總想著要尿尿。我坐在馬桶上按壓著肚子，想把接下來幾個小時的尿都現在排出來，免得等下有好氣氛，我又想上廁所。
收拾好洗了手整理下發型，我還練習了下笑容才走出廁所。走出廁所剛找到了肖?，坐下沒幾分鍾就聽見後麵傳來三個女人高音調的聲音
“肖?弟弟，我們來了，好久不見啊”
我轉過身看著我身後三個挽著手踩著高跟鞋，麵前像有風扇再吹著頭發隨風飄揚著走向我們的女人們。
蔣藝，林嘉，汪清。看清楚她們臉的那一刻，我幾乎都快不會動了，揚起的嘴角緩緩落了下來，心底裏麵的自卑又從最低層迅速鑽了出來。我習慣性的低下了頭。心裏一陣慌。肖?起身幫她們一個一個拉開凳子。幾個人話不斷的聊了幾分鍾之後。肖?突然話鋒轉向我
“哎，跟你們聊高興了我都忘了。我帶了個老朋友過來，你們猜猜是誰。”
“你這朋友有點害羞啊，她這一直低著頭，我們又不是神仙怎麽猜啊”我餘光看著蔣藝稍稍彎了下頭，便把頭低的更深了。抓下耳邊的頭發擋住麵向她的那邊臉。蔣藝說話還是那麽直接
“哎，哎，哎，怎麽迴事啊你，想搞神秘啊？說你呢。我對麵的那位。聽到沒，你抬個頭好嗎。”肖?在對麵叫著我。還用手敲起了桌子，可我的頭就像被自卑帶了一個重重的頭套般，怎麽抬也抬不起來。
肖?拿腳在桌下踢著我“幹嘛呢。幹嘛呢。”
我被肖?急促的催著。我知道我這麽一直低著也不是辦法，我正思考著怎麽跟她們說出第一句話時，我沒想到肖?居然直接走過來把我整個臉用他兩隻手從下往上抬了起來。我的臉就這麽清晰的被暴露在了蔣藝，王清，林珈三個人麵前，我眼神慌亂的看著我左右兩邊還有對麵的三個滿眼疑問的人。
“這是~”
“你們都不認識了啊。初中那個夏穆青啊。就是我上課下課都老欺負她的那個”
顯然她們都已經不記得我，即使聽到我的名字還是沒什麽印象
“林珈，她之前跟你住一個小區的。就是你家賣手機對麵那套”
“汪清，初中那會，我們不是經常給你兩使壞，把你們名字前麵的那個字故意不說清楚，你們聽到都以為在叫你們自己，兩個人都會轉過頭來看，你忘了啊。”肖?開始一個一個說我跟她們有關聯的事試圖喚起她們對我的記憶。
“噢~噢~記起來了，是穆青啊。好久不見”汪清先跟我打招唿，還伸出了手。我對著王清輕輕的點了點頭。肖?抓著我的手就放在汪清手上。他握著我們兩個的手使勁上下晃了晃
“哎呀，都老同學了，不知道在害羞個什麽”
“就是啊，都老同學了，不用那麽不自在。”蔣藝跟林珈互看一眼跟著附和著。
“恩。大家好久不見。”
“穆青你現在也是在上海嗎”
“嗯，剛來沒太久”
“我跟蔣藝我們倆也在上海，我是過年前被公司調來上海工作的，蔣藝她是本來就在上海工作，我們也好久沒聚了。汪清就趁著過年休假沒事兒來找我們玩。沒想到啊，還挺有緣的。我們幾個老同學這麽多年後還能在一個城市工作。對了，穆青你現在在哪裏工作”
“我。。。”
我還沒來得及迴答林珈的問題就又被肖?搶話了
“她現在跟我一個公司，還是跟初中一樣笨。來了這麽久了還沒開始做案子，還在當我們的學徒。幫我們跑腿兒”
“你們兩在一個公司，那上海還真的挺小的啊，不僅我們幾個老同學能在一個城市工作，你兩還能從老同學做成同事，肖?我們幾個每天群裏聊天，怎麽都沒聽你提起過呢”蔣藝說完兩眼直直的看著我，臉上帶著就像見客戶的標準微笑插了句。
我盡量讓我自己眼神不飄忽的看著她。說話聲音小的連我自己都聽不到
“嗯~是挺巧的。”
蔣藝汪清林珈她們三個是肖?初中玩的比較好的同學，幾年前跟肖?一起出去旅遊的時候還看到過肖?和蔣藝聯係。之後又在蔣藝的微博裏看過她發過她們四個人的合照。以前他們是班裏麵永遠的前幾名，而我就是班裏永遠的後幾名。當時蔣藝特別不喜歡我。除了成績方麵的差距，還有就是蔣藝也喜歡過肖?，但是肖?那會更喜歡來折騰我，蔣藝看著特別不開心，所以基本除了考試後她發卷子的時候非要叫我的名字，我跟她就再沒有其他的交流，即使偶爾成前後桌，我們都沒說過什麽話。他們幾個有個成績好的有個小圈子，其他人基本是融入不進去的，幾個人感情之前就特別好。沒想十多年過去了到現在也還是一樣，他們會聚會我一點都不奇怪，但我意外的是今天肖?給我的驚喜居然是帶我過來參加他們的聚會。而我可笑得還在來的路上想入非非了半天。
這家西餐廳因為過節，今天上菜上的特別快，估計就是想這一波吃完快點走。好接待下一波。他們四個在談笑風聲的聊著。我一個人就在那尷尬的吃著。我甚至連手機都沒得玩。那句能不能把我的手機遞給我一下，我找不到任何時機插入她們講不完的話裏。
我隻好看看表演，看看窗外，直到等到了最後的甜點。
肖?看到端來的甜點，本來還在興致滿滿的聊天，一下子變得迫不及待起來，他起身拿著甜點一個一個放在我們麵前，就像他等了這個甜點很久一般。
“咳咳咳，沒聊完的下次聚會在聊啊，我們先吃點甜的”
“幹嘛啊，聊的正起勁呢，吃什麽吃啊。”
“趕緊吃，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啊”
肖?切了一塊蛋糕拿著叉子在蔣藝說話的時候迅速塞進了她的嘴裏。正好台上又到了表演的時候，她們幾個終於安靜下來，邊看表演邊吃甜點，沒有在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等音樂結束，肖?整理了下衣服坐直了身體又開始說話了
“嗯~，哈哈哈，額~甜點也吃了，音樂也聽了，那接下來我要宣布的消息應該不會傷你們的心了”
“怎麽，你要結婚了啊”
“放屁，說什麽呢。當著我女朋友麵”
“當著你女朋友麵，誰啊？
“你們猜啊，反正桌上就這幾個人。”肖?沒刻意的去看任何人。但卻掩蓋不住臉上的笑意的故意賣著關子
汪清和蔣藝同時轉過身互相指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出“不會是你吧。。。。”
“不是我，我有男朋友”
“不是我，我還是單身”
停頓幾秒兩個人又同時迴答了對方剛才的疑問
“那你是跟林珈在一起了嗎？”汪清先問肖?
“是的，我跟林珈我們在一起了，剛開始”
“真的啊？”汪清和蔣藝聽到肖?肯定的答複一起開心的尖叫了起來。
“還好是你啊。林珈，我還以為是。。。唔唔唔”蔣藝拉著林珈的手興奮的說著。汪清聽出蔣藝的話不太對勁，趕緊端起蔣藝麵前沒吃完的那塊蛋糕使勁往她嘴裏塞，蔣藝邊嚼著口中的蛋糕邊看了我一眼，隻好把那句她沒說出口的話和蛋糕一起咽了下去。肖?把消息宣布完畢，我看著他張開了嘴又想說話。我終於鼓起勇氣急著把我的話搶在了他的前麵
“那恭喜你們了啊，既然已經吃完了，肖?林珈。那這頓飯就當祝福你，也當請好久不見老同學吃一頓，我先去買單，你們好好聊。”說完我迅速起身小跑著去了前台。
“唉，夏穆青，夏穆青。你沒。。。。。。”
我沒聽完肖?說的話就已經走遠了。走到了前台。想拿手機掃碼埋單，摸遍了全身上下口袋都沒找到我的手機，我才想起我的手機還在肖?那。
我用力的砸了下我自己的頭。看著遠處他們聊得那麽開心。我又不想好不容易剛走出來又讓自己迴到那個尷尬的聚會你。看迴服務員遞給我的賬單和小票，我真的有些犯愁。
“女士，你是掃微信還是支付寶？”服務員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
“這單記我頭上。”背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一個身影站在了我麵前。鹿小嵐？
“鹿小嵐？你怎麽在這”
“哈哈哈，老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我認出他後，鹿小嵐一把把我摟進懷裏使勁拍打著我的背
“咳咳咳，你都要把我拍死了，你還沒說呢你怎麽在這啊”我推開他，使勁掐著他的手問到。
“這不我有個叔叔正好發展了個餐飲業嘛，上海這家新店剛開張不久。我嘴巴這麽會哄人。我叔叔就安排我過來幫他找客源唄。你不知道。這些的女人們可喜歡了我，帶了好多貴婦過來吃飯。現在我這家店的營業額簡直數字不要太好看哦，美中不足的就是稍稍犧牲了下我的色相”說到最後鹿小嵐癟了癟嘴巴
“噗，我說的沒錯吧，你這皮囊，我就說，上了年紀的會特別喜歡。怎麽樣啊，你的身體還好嗎”
“滾，能不能思想別那麽肮髒啊你，我鹿小嵐會是那種人嗎，我告訴你我靠的全是我自己這口三寸不爛之舌。我就是朋友圈裏那種有顏值卻偏偏要靠才華的人，再說了被老女人喜歡怎麽了，這也是一種魅力是吧，對了，剛才我就看到你了，不過我看你在那不是很方便，我也就沒過去打擾你。你怎麽了啊。”
“沒事，就是幾個不太熟悉的老同學突然一起吃飯。有點尷尬”
“你跟你的肖?情人節來吃飯，你們。。。嘿嘿嘿”
“別亂講話，肖?是準備和她們過節，順帶叫我一起來吃個飯而已。。。”我轉過去指著肖?那桌。不料卻看到她們三個一起走來。我看著汪清拿著我的手機，估計是肖?讓過來給我送手機的。
“那啥。迴頭再說迴頭我再聯係你，我尿急。我要去廁所，拜拜拜拜”
鹿小嵐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慢慢吞吞打開。我看著她們越走越近著急得直接一把搶過整盒名片跑向了廁所。
“哎，老夏。那一堆名片一樣的，老夏”
我匆匆忙忙衝進廁所，找了一個空位趕緊關上了門。在裏麵安靜的待著。果然在她們麵前我還是自卑的。而且還是非常自卑的那種，過了幾分鍾，我想著她們大概已經迴座位了，正準備打開門。
門外卻傳來蔣藝的聲音
“今天這情人節過得可真有意思，今兒這兩件事簡直都有趣極了，一件是你跟肖?居然偷偷背著我們在一起了，還有就是肖?居然會帶著夏穆青過來一起吃飯，林珈。你跟肖?你兩是什麽時候背著我跟清兒在一起的啊”
“我跟他一起也就是過年的時候那事兒，我們兩個天天一起約泡咖啡廳，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後也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麽跟你們說，就想著到了上海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說“林嘉迴答著蔣藝的問題
“在一起都不知道是怎麽一起的，你就忽悠我倆把，合著，你合適的時機就是情人節啊，適合撒狗糧是吧。那夏穆青的事兒，肖?他在重慶跟你說了嗎”
“夏穆青那事兒，我還真不知道，肖?在重慶就跟我說過到上海會跟我介紹個老朋友，不過我壓根就沒想過是夏穆青”
“不光是你，我們三誰能想到是她啊。初中的時候就跟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她現在能在上海工作我都很意外了，還居然和肖?是一個公司，太他媽嚇人的事情了，都多少年了，還玩千裏追愛這種橋段呢，我都不知道上海就業人群的要求什麽時候放這麽低。不過肖?不也說了嗎，她連最簡單的案子都不會做。也不知道他們公司怎麽會找這樣的人，哎，我記得她還不是學這個專業的吧。初中畢業之後不是去讀什麽職業學校了嗎。我估計心裏還特別喜歡肖?呢吧，所以啊想盡辦法跟肖?一個公司，以為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別那麽說人家好嗎，說不定真那麽有緣分呢，而且剛才你那句還好是林珈，讓人多尷尬啊”
“是啊，我當時聽了都尷尬。蔣藝，你以後說話還是注意點，夏穆青她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你不喜歡她，以後別來往就是了，你那麽讓人下不來台階，整的不僅僅是夏穆青，我跟清兒肖?都尷尬，肖?能把她帶來，估計他兩關係也不錯，你不要那麽咄咄逼人的，你也別那麽針對人家。而且都過了那麽久了，那麽小的年齡誰喜歡一個人還能喜歡到現在啊，再說你不之前也喜歡過肖?嗎”
“喂，林珈，我可是在幫你好嗎。行了行了，我今天說完以後也不說什麽了，不過林嘉，有些話作為好朋友我還是得說。你對夏穆青啊，小心點為好。初中那會，肖?就喜歡跟她玩。有時候都不搭理我。我那會就沒搞明白，她成績也不好，長得也一般，那哪麽討男人緣啊。但今天我總算明白了。她成功的法則就是貴在堅持。我們那會忙著讀書，她呢，忙著搞早戀。她當時要是能認真點讀書啊，現在level也不會這麽低，你跟肖?在一起啊。我跟清兒都挺開心的。可千萬要小心別被這個夏穆青搞破壞了”
“好了好了，別人那裏有那麽壞，我心裏也有數。你個高級律師怎麽這麽記仇，”
“走吧，快出去吧。我們都進來這麽久了”
聽著漸漸遠去聲音。我靠著門坐了下來。看來不管過了多少年。我在她們眼中都是一個不同路的人這件事情都不會改變。
我打開廁所門，走到洗手台前，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我接了點冷水洗了把臉。走迴前台。看著還在前台等著我的鹿小嵐，我想在露出個笑容讓他放心都笑不出來了
“咋了啊，這是。怎麽頭發都打濕了呢，噢，對了，你的手機你的錢包，你同學剛給你送來。我跟他們說我還要跟聊一會，他們就先走了”
“多少錢，我晚上迴去把錢微信轉你。”
“嗨，就當大哥今天請你和你朋友吃吃了，看你那神不守舍的樣子，是撞鬼了還是怎麽了啊，去了趟廁所就跟丟了魂一樣，鬼附身啦，”鹿小嵐一手在我腦袋上亂抓一嘴也邊不停的吧唧吧唧著
“沒事。今天節日，你忙，我就不耽誤你，我就先走了，過兩天我再來找你吃飯”
“要不要我送你啊”
“不用，你工作吧”
此刻的我隻想一個人安靜一會，我背上包拖著步子走出了餐廳。
我的內心並沒有多麽的強大，也挺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迴想著剛才她們三個在廁所說的話，走在這繁華的上海街道上，看著這座城市，再看看旁邊的路人。我來了上海這麽久，第一次想這個問題，我來上海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決定，就像蔣藝說的，這麽快節奏的，競爭這麽激烈的一個城市，真的適合我這樣一個連正規大學都沒讀過的人嗎。我自以為的勇敢在別人看來好像就是在自取其辱般。如果不是秋清野。我肯定沒辦法進現在的公司。一切都不是靠我自己努力得來的，我卻還活的這麽怡然自得的。
上海啊。多少人夢想中的城市。我還記得我大學的時候跟同學在電影院看小時代，那時候電影裏的上海，是如此的吸引著我們，我們相約好，一起存點錢，第二年去到上海跨年。就像電影裏那四個女孩那樣，喝紅酒，看煙花，聽鍾聲。肆無忌憚的享受著我們現有的青春。就算我們幾個人裏麵沒有顧裏那樣有錢的朋友，來個低配版的也不錯的。隻要在上海就可以。當時上海對我們來說就是我們那樣沒學曆沒見識人的目標。是我們需要做很多很多努力才可以來的地方。可今天真的腳踩在上海的土上。其實也還是沒有什麽實感。邁著步子一步一步走著。耳邊傳來一陣歌聲。
我停下來，順著歌聲往遠處看過去，一個男的正抱著吉他。在沒有音響下就這麽清唱著歌。他旁邊圍著稀稀拉拉一對一對挽著手依靠著的情侶。在哪些人的包圍下，他看起來特別的孤獨，就跟我現在一個人走在情侶堆裏一樣，那麽顯眼。我重新邁開腳步，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聽清，他唱的是周柏豪的那首你還害怕大雨嗎。他好像並不是來表演的，這首歌，他唱完一遍又接著從頭再開始唱起。在外灘人並不多的一處，重複的唱這首歌唱了很久。因為他的歌聲吸引來了不少人，但來了很多人也走了很多人，有些人覺得無趣聽了幾句就走了，有些人聽了一首歌的時間，還拍下他唱歌的樣子。大家為他停下腳步的時間都很短。
你還怕大雨嗎是不是還留短頭發，無聊的午後特別愛講愛情的童話你還怕大雨嗎，我還記得在分手那天風很大，但再想不起那時候的話，愛情在大雨下是你是我或許也是他，誰也舍不得但要勇敢讓自己放下，別再怕大雨了你忘了嗎我們那幾年說的話，說不管怎樣都要幸福啊。
多戳人心的歌詞。在情人節這樣的日子。的確聽起來比較破壞正在享受這一年一次甜蜜氣氛的小情侶們。所以來來迴迴這麽多人也隻有我，一個人坐在他旁邊，聽他唱完一遍又一遍之外。他沒有在意他身邊的人到底在做什麽，說什麽，也沒有因為我的停留而多看我一眼，他唯一做的事就是不停唱著他嘴裏的那首歌。後來都開始有人在他的麵前放下玫瑰花和零錢。而我也因為坐在他旁邊，處於人群中，終於不顯得那麽可憐了。
情人節的最後，上海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我看著馬路上的情侶開始每對互相相擁著對方，牽著手，跑向能遮雨的地方。而我跟他又變迴開始的那樣，孤孤單單兩個人坐在台階上，別人在著急避著雨。我們兩卻一點都不著急。當時內心真的有種打翻五味瓶的感覺，我翻了翻包，今天運氣不好，我又沒帶傘。一些叔叔提著一籃筐傘從階梯下跑了上來，挨著挨著問那些沒有傘的人，要不要買一把。其中一個走到了我們兩個麵前，遞出一把傘在男孩眼前“年輕人，這麽冷的天，在淋一會的雨，肯定要感冒的，給你和你女朋友買把傘吧”那個男孩聞聲，先是猛地抬起頭，看了看我，然後又失落再看迴那個叔叔，看著他搖了搖頭，但在那個叔叔要走時，他卻又伸出手拉著他的衣服，從地上撿起那些零錢，遞給他，問他，這些夠不夠。那叔叔猶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最終接過那幾張都濕透了人民幣，從籃筐裏麵找了一把最大的傘遞給了他。看著那男孩都買了傘準備走了，我也不打算再停留。起身正準備走的時候，我的麵前出現了那把剛剛被男孩買下的傘。我抬頭不解看著他。他站在我麵前，高高的，低著頭望著我。我這才看清他被劉海擋住的眼睛。滿眼通紅
“謝謝你一直聽我唱歌。你打著這把傘迴去吧”
我笑了笑，先是接過他遞給我的傘，打開後，又舉到他頭頂上。
“我們兩今晚好像唯獨是這個城市裏沒有陷在幸福裏的人，但你比我好，你並不是一無所有，至少你還有一把琴陪著你。你唱歌很好聽。保護好你的琴。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在聽你唱歌”說完，我轉身就走了。跑向的士區。但等了十五分鍾，我居然沒有攔到一輛空車。我看著天，扯著嘴苦澀的笑了笑。既然你要我淋雨，那我就淋巴。我還這麽年輕，還可以任性。最後我索性淋著冬雨，慢慢的走迴了家.到了宿舍後我身上的衣服已經堆積了太多水，我扶著宿舍的牆搖搖晃晃的響我的房間走去，走過的一個地方就會留下一大塊水印。我身體被凍得瑟瑟發抖。身體很冷，身體裏的那顆心更冷。
“夏穆青，你迴來啦，你，你這是大冬天淋雨迴來的啊”肖?似乎在等我，我剛走到我宿舍門前，他就打開了門，腳一跨，站到了我的麵前。粗魯的扯著我的手，把我的身體直接麵向了他
“嗯”?“你怎麽渾身都濕透了？我去你瘋了吧，你真的淋雨迴來的啊？”肖?從我手中接過鑰匙，迅速打開了我的門，把我推進去，按在椅子上。又急忙跑去廁所拿出一條浴巾和一條小毛巾，讓我脫了外套用浴巾裹在我身上後還不忘擦著我頭上的水。
“這大冬天的，你幹嘛呢，你受什麽刺激了。你不是跟你朋友約了嗎，怎麽淋成這樣迴來”
“下車了，沒想到下雨了”
“那你怎麽不叫我來接你呢，夏天都不敢這麽淋雨，冬天還淋著走這麽久，你怎麽想的啊？你是不是想騙病假休息啊，還是那男的難道又是你的前任啊，我當時還想著別打擾你早點走呢”
“不是，就是看挺近的，我就走迴來了”
“我真服了你呢，你要走也不看是什麽天氣，這麽冷的天，這麽大的雨。淋成這樣，你是想學學電影裏的女主角嗎，青姐，你快都26歲了，比我大，還是別那麽任性，多顧及下你自己的身體好嗎”
“你迴去吧。我想睡了”
“喲嗬，說不得。你還生氣了啊。來我給你趕緊吹下頭發，你這手都凍僵了，估計也不好使了抬不上來了，你先自己擦擦你身上的水，等暖和點了，就去洗澡，免得一冷一熱容易感冒”
我實在是沒有了力氣，所以也就不動了，任由他幫我吹著頭發。
肖?似乎在說著什麽，但耳邊吹風機的聲音太大了。我一句也沒有聽清
“好了，頭發終於沒在滴水了，現在暖和點了嗎”。肖?關掉吹風機，蹲在我麵前看著我問我
“你擦完了嗎，擦完了我就睡了”我努力抑製我的心情，聲音平靜並冰冷的迴答著他。
“你不洗澡啊，你淋了雨，這樣就睡明天你他媽得進醫院”
“我等下會換身衣服再睡，你一個談了戀愛的人，這麽晚了就別在我房間晃蕩了。孤男寡女的，別人會誤會”
“那有什麽，大家都知道，我們是好哥兒們，你。。。。你是不是生我氣呢，我也沒跟你說一聲就把你帶過去跟她們一起吃飯，讓你尷尬了”
“沒有，我現在就是想睡了，你到底走不走，你如果不想走，你守著我睡也行”我有些置氣的站起來就往床的方向走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我走我走，你進廁所換件睡衣，我看你換完我就走”肖?把我枕邊的睡衣遞給我。
我拿著去廁所快速的換完，走出來看著他。用帶著火氣的口氣對他吼到“行了嗎”
“行，今天是我對不起你，你是我大哥。你這麽睡，你生病了，還不是隻有麻煩我，你以為有誰管你啊，我走了，自己睡吧”
肖?一邊念叨一邊走出我的宿舍。看著他關了門，我直接仰身倒向床上。我看著屋子裏的一片狼藉。今天的我，真的太累了。我得多自尊心讓我不知道留在上海的意義是什麽了。肖?。是不是你從未想過和我在一起，就像和我從未能做到忘記你是一樣的。我們兩人一直都沒改變過對對方的想法。是不是注定這一輩子，我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配不上你。
“別生氣了，對不起啦”桌上的手機震動著。
“我真的沒有在生你的氣。你睡吧”拿著手機刪了又打打了又刪，本來想說很多話，本來心裏很憤怒，但是最後，還是迴複了他一條無關緊要的微信。
“那我們聊聊天唄，我看你的樣子你也睡不著”手機還在持續的震動著。
“晚安”我按下兩個字把手機扔到沙發上。
今天的晚上的上海有星星。
我記得有一首歌歌詞裏是這樣唱的“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裏，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
現在的我，是不是該逃跑了呢。
當所有人還在陶醉的沉浸在天落餡餅的喜悅時，第二個星期一，一周的早會上。陸總就正式提出，宿舍將實行收費製度。他在和秋清野交接之前就已經看好市中心另外一棟寫字樓的辦公室，開年後他就會帶著我們搬離這裏。說是新的辦公地點平時有案子去哪兒都會比這更加方便。他強調著新的地方需要一大筆資金籌備新物資等，搬離去離市中心更近的地方，就等於需要更多的錢。他說秋清野是財產宏厚，而他隻是白手起家。所以鑒於人道主義精神隻能做到福利就是外地人住宿進行一半補貼。本市人如果要住就交上海本身房租房費用的三分之一。他義正言辭的說著，就是因為秋清野對過於我們太好了，所以讓我們變得做事沒有分寸，一天過於懶散。還說我們都是年輕人，是祖國新一代的希望，現在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事業上。而不是在這個年齡去談情說愛。他為了鞭策我們現在要開始給我們壓力了，要讓我們感覺到在大城市競爭的恐懼，他還仿佛像個小學生洗腦一樣給我們打了個比喻，說在上海這個地方，就像我們一腳已經踏入了猛獸區的地方。一旦放鬆警惕一旦懦弱一旦不去抗爭就會被前麵虎視眈眈的老虎吃掉。說了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話，其實我們心裏都清楚，一是他確實摳門，二是陸總是因為看到那天樸秀榮和餘天李仲的樣子，心裏不舒服，要給我們個下馬威。讓我們知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無所顧忌了。相對秋清野來說陸總就要商人的多了，軍心怎麽樣是不要緊的，錢和威嚴是他最看重的東西。就算我們受不了要離職了，他也不擔心。現在上海這個人才濟濟的地方，大學生一批一批的畢業，難道還怕找不到要做事的人嗎?大家雖然都私下議論紛紛，但誰都不敢公然的提出異議。上海本地的一些同事隻好選擇早上更早的起來坐車來公司。外地的大家都打算先去看了環境在決定住不住宿舍。
不知不覺日子就到過年了。陸總要求著公司裏不是上海本市的人是必須提前迴家，提前迴來的，避免到時候以買不到票的理由耽誤工作進度。他這個理由還真是讓他的人情味在我們心中直接為負了。我們深刻的意識到，秋清野帶給我的好日子，這下是真的成為過去式了，我跟肖?除開在飛機上的日子，隻迴重慶短短呆了五天就又提著行李在機場碰了頭。年前陸總隻給每個人發了500的過年紅包。看著那個比平時少了一倍的過年紅包，每個人心裏再怎麽罵，臉上也還是隻能笑嘻嘻的感謝陸總的照顧員工。
樸秀榮的媽媽在從陸總那聽到她的事情後，第二天把她接迴了韓國。過年後到底還迴不迴來也沒有個信兒。我隻有她上海的手機號碼。微信也聯係不上她。我並沒有打算去問陸總，隻好等著她聯係我了
當我們再次迴到公司，初三就上班，公司裏加上保安清潔阿姨都還不到八個人。冷冷清清的辦公室，看著好像沒什麽事做。但每個人手上的案子已經堆了一堆了。
二月的天還特別的冷，但陸霆這樣的做法讓我們的心更冷，每個人都在帶著情緒的工作著。而我也沒能逃脫，陸總把之前一大堆的策劃案還有過去活動執行的一些文案記錄全部堆在了我的麵前。表情再也沒有之前的和藹慈祥，板著臉伸出食指在我鼻子前一手戳個不停，一手撐在他的啤酒肚上，像個教導主任一樣訓斥著我，讓我自己多看多問多學成功案例。還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大概意思就是公司不養閑人。如果半年後我還沒能在公司裏麵成為策劃師為公司帶來效益。那隻能去前台當接應小姐了。這麽年輕就要一個月拿著比房租多點的工資賴在上海。說完要走之前還不忘補了一句，本來隻打算給我三個月。但看在我跟樸秀榮的交情，又不是專業對口的情況下才多給了我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還是得兼顧為他跑腿的工作。
我當時真的是用了平時我經常發給朋友表情包上那句臉上笑嘻嘻心裏媽的逼的看著他。從各種對比看出，像秋清野這樣的好老板這個世界真的是不可多得的。遇到乃上輩子修了福氣人生幸事。
大家咬緊牙齒開始了這樣慘不忍睹的每天累成狗的生活。唯一能安慰的也就是工資還好沒有變化。
在公司熬了一天的我們，要不是朋友圈裏刷屏的提醒都差點忘了今天是情人節。胖子大虎下班飯都來不及吃就提著包包跑了。肖?說情人節的前一個星期他們兩個就提前訂好了酒吧的卡座，還是一起湊的錢，打算情人節撿撿漏。我笑了笑。肖?問我笑什麽。
我一想覺得更好笑了，笑的開始停不下來。過了三分鍾。笑的臉都痛了，我才看著在我麵前一直看我覺得我像精神失常一樣的肖?說
“他兩要撿漏估計也是撿到那種假象美女”
“什麽是假象美女”
“就是用衣服掩蓋了身上一些肉，臉還不錯的女孩，你想啊，情人節，哪個漂亮的女孩能被撿漏啊，要不就是跟自己男朋友一起去酒吧放鬆一下的，要不就是我剛才說的那種假象美女也去吊男人的。”
“噢，還有這樣的說法。看來我的道行還是沒有青姐您高。對了，你晚上有什麽安排嗎？”
“我。。。”
“你個單身老女人估計也沒什麽安排，走，跟我一起去吃飯。”我還沒來得及迴答肖?就拉著我往的士區走。
“情人節我們兩個約不好吧”我被他拉著跟著後麵走臉上掩飾不住笑意，卻還要假裝推脫一下。
“跟我走吧，哪那麽多話啊，等下我要給你個驚喜”
情人節的的士特別難打，還好他一早就約了快車。坐上車。他並沒有跟我說什麽，一直不停的在微信群裏聊天。我臉紅撲撲的。不敢麵對著看他。隻好一直看窗外的風景。
肖?把我帶去了一家上海的高級西餐廳。放眼望去下去是整個上海的夜景。親人節這天，餐廳的氛圍也被布置得特別有氛圍感，非常適合今天出行的男男女女，那曖昧的氣氛，那一對對身體靠的如此近的人兒，怕是走進來，愛情的萌芽就已經從土裏迅速躥出來了。走進後。肖?得意洋洋的朝我炫耀著“看吧。這就是層次不同，胖子和大虎隻會去酒吧撿漏。而我，一個月前就在這定好了位置。看看我選餐廳這品味，這檔次，這感覺，我都忍不住要讚歎我自己的藝術氣息了”
“要臉不啊你，我先去廁所一下”到了餐廳我更加緊張了。腦子開始進入了亢奮狀態。我真是怕我自己一個管不住就露出神經病的精神狀態。我要用冷水清醒下自己，也打算用冷水降降臉上的溫。等下。。。。會是我想的那樣嗎？
“真是懶人屎尿多。包和手機給我拿吧。等下直接到6號桌”
“好”看著肖?，我變得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發。不自覺的想著他口中的驚喜。
我小跑著進了廁所，一直坐在馬桶上。我有個怪癖。就是一緊張總想著要尿尿。我坐在馬桶上按壓著肚子，想把接下來幾個小時的尿都現在排出來，免得等下有好氣氛，我又想上廁所。
收拾好洗了手整理下發型，我還練習了下笑容才走出廁所。走出廁所剛找到了肖?，坐下沒幾分鍾就聽見後麵傳來三個女人高音調的聲音
“肖?弟弟，我們來了，好久不見啊”
我轉過身看著我身後三個挽著手踩著高跟鞋，麵前像有風扇再吹著頭發隨風飄揚著走向我們的女人們。
蔣藝，林嘉，汪清。看清楚她們臉的那一刻，我幾乎都快不會動了，揚起的嘴角緩緩落了下來，心底裏麵的自卑又從最低層迅速鑽了出來。我習慣性的低下了頭。心裏一陣慌。肖?起身幫她們一個一個拉開凳子。幾個人話不斷的聊了幾分鍾之後。肖?突然話鋒轉向我
“哎，跟你們聊高興了我都忘了。我帶了個老朋友過來，你們猜猜是誰。”
“你這朋友有點害羞啊，她這一直低著頭，我們又不是神仙怎麽猜啊”我餘光看著蔣藝稍稍彎了下頭，便把頭低的更深了。抓下耳邊的頭發擋住麵向她的那邊臉。蔣藝說話還是那麽直接
“哎，哎，哎，怎麽迴事啊你，想搞神秘啊？說你呢。我對麵的那位。聽到沒，你抬個頭好嗎。”肖?在對麵叫著我。還用手敲起了桌子，可我的頭就像被自卑帶了一個重重的頭套般，怎麽抬也抬不起來。
肖?拿腳在桌下踢著我“幹嘛呢。幹嘛呢。”
我被肖?急促的催著。我知道我這麽一直低著也不是辦法，我正思考著怎麽跟她們說出第一句話時，我沒想到肖?居然直接走過來把我整個臉用他兩隻手從下往上抬了起來。我的臉就這麽清晰的被暴露在了蔣藝，王清，林珈三個人麵前，我眼神慌亂的看著我左右兩邊還有對麵的三個滿眼疑問的人。
“這是~”
“你們都不認識了啊。初中那個夏穆青啊。就是我上課下課都老欺負她的那個”
顯然她們都已經不記得我，即使聽到我的名字還是沒什麽印象
“林珈，她之前跟你住一個小區的。就是你家賣手機對麵那套”
“汪清，初中那會，我們不是經常給你兩使壞，把你們名字前麵的那個字故意不說清楚，你們聽到都以為在叫你們自己，兩個人都會轉過頭來看，你忘了啊。”肖?開始一個一個說我跟她們有關聯的事試圖喚起她們對我的記憶。
“噢~噢~記起來了，是穆青啊。好久不見”汪清先跟我打招唿，還伸出了手。我對著王清輕輕的點了點頭。肖?抓著我的手就放在汪清手上。他握著我們兩個的手使勁上下晃了晃
“哎呀，都老同學了，不知道在害羞個什麽”
“就是啊，都老同學了，不用那麽不自在。”蔣藝跟林珈互看一眼跟著附和著。
“恩。大家好久不見。”
“穆青你現在也是在上海嗎”
“嗯，剛來沒太久”
“我跟蔣藝我們倆也在上海，我是過年前被公司調來上海工作的，蔣藝她是本來就在上海工作，我們也好久沒聚了。汪清就趁著過年休假沒事兒來找我們玩。沒想到啊，還挺有緣的。我們幾個老同學這麽多年後還能在一個城市工作。對了，穆青你現在在哪裏工作”
“我。。。”
我還沒來得及迴答林珈的問題就又被肖?搶話了
“她現在跟我一個公司，還是跟初中一樣笨。來了這麽久了還沒開始做案子，還在當我們的學徒。幫我們跑腿兒”
“你們兩在一個公司，那上海還真的挺小的啊，不僅我們幾個老同學能在一個城市工作，你兩還能從老同學做成同事，肖?我們幾個每天群裏聊天，怎麽都沒聽你提起過呢”蔣藝說完兩眼直直的看著我，臉上帶著就像見客戶的標準微笑插了句。
我盡量讓我自己眼神不飄忽的看著她。說話聲音小的連我自己都聽不到
“嗯~是挺巧的。”
蔣藝汪清林珈她們三個是肖?初中玩的比較好的同學，幾年前跟肖?一起出去旅遊的時候還看到過肖?和蔣藝聯係。之後又在蔣藝的微博裏看過她發過她們四個人的合照。以前他們是班裏麵永遠的前幾名，而我就是班裏永遠的後幾名。當時蔣藝特別不喜歡我。除了成績方麵的差距，還有就是蔣藝也喜歡過肖?，但是肖?那會更喜歡來折騰我，蔣藝看著特別不開心，所以基本除了考試後她發卷子的時候非要叫我的名字，我跟她就再沒有其他的交流，即使偶爾成前後桌，我們都沒說過什麽話。他們幾個有個成績好的有個小圈子，其他人基本是融入不進去的，幾個人感情之前就特別好。沒想十多年過去了到現在也還是一樣，他們會聚會我一點都不奇怪，但我意外的是今天肖?給我的驚喜居然是帶我過來參加他們的聚會。而我可笑得還在來的路上想入非非了半天。
這家西餐廳因為過節，今天上菜上的特別快，估計就是想這一波吃完快點走。好接待下一波。他們四個在談笑風聲的聊著。我一個人就在那尷尬的吃著。我甚至連手機都沒得玩。那句能不能把我的手機遞給我一下，我找不到任何時機插入她們講不完的話裏。
我隻好看看表演，看看窗外，直到等到了最後的甜點。
肖?看到端來的甜點，本來還在興致滿滿的聊天，一下子變得迫不及待起來，他起身拿著甜點一個一個放在我們麵前，就像他等了這個甜點很久一般。
“咳咳咳，沒聊完的下次聚會在聊啊，我們先吃點甜的”
“幹嘛啊，聊的正起勁呢，吃什麽吃啊。”
“趕緊吃，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啊”
肖?切了一塊蛋糕拿著叉子在蔣藝說話的時候迅速塞進了她的嘴裏。正好台上又到了表演的時候，她們幾個終於安靜下來，邊看表演邊吃甜點，沒有在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等音樂結束，肖?整理了下衣服坐直了身體又開始說話了
“嗯~，哈哈哈，額~甜點也吃了，音樂也聽了，那接下來我要宣布的消息應該不會傷你們的心了”
“怎麽，你要結婚了啊”
“放屁，說什麽呢。當著我女朋友麵”
“當著你女朋友麵，誰啊？
“你們猜啊，反正桌上就這幾個人。”肖?沒刻意的去看任何人。但卻掩蓋不住臉上的笑意的故意賣著關子
汪清和蔣藝同時轉過身互相指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出“不會是你吧。。。。”
“不是我，我有男朋友”
“不是我，我還是單身”
停頓幾秒兩個人又同時迴答了對方剛才的疑問
“那你是跟林珈在一起了嗎？”汪清先問肖?
“是的，我跟林珈我們在一起了，剛開始”
“真的啊？”汪清和蔣藝聽到肖?肯定的答複一起開心的尖叫了起來。
“還好是你啊。林珈，我還以為是。。。唔唔唔”蔣藝拉著林珈的手興奮的說著。汪清聽出蔣藝的話不太對勁，趕緊端起蔣藝麵前沒吃完的那塊蛋糕使勁往她嘴裏塞，蔣藝邊嚼著口中的蛋糕邊看了我一眼，隻好把那句她沒說出口的話和蛋糕一起咽了下去。肖?把消息宣布完畢，我看著他張開了嘴又想說話。我終於鼓起勇氣急著把我的話搶在了他的前麵
“那恭喜你們了啊，既然已經吃完了，肖?林珈。那這頓飯就當祝福你，也當請好久不見老同學吃一頓，我先去買單，你們好好聊。”說完我迅速起身小跑著去了前台。
“唉，夏穆青，夏穆青。你沒。。。。。。”
我沒聽完肖?說的話就已經走遠了。走到了前台。想拿手機掃碼埋單，摸遍了全身上下口袋都沒找到我的手機，我才想起我的手機還在肖?那。
我用力的砸了下我自己的頭。看著遠處他們聊得那麽開心。我又不想好不容易剛走出來又讓自己迴到那個尷尬的聚會你。看迴服務員遞給我的賬單和小票，我真的有些犯愁。
“女士，你是掃微信還是支付寶？”服務員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
“這單記我頭上。”背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一個身影站在了我麵前。鹿小嵐？
“鹿小嵐？你怎麽在這”
“哈哈哈，老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我認出他後，鹿小嵐一把把我摟進懷裏使勁拍打著我的背
“咳咳咳，你都要把我拍死了，你還沒說呢你怎麽在這啊”我推開他，使勁掐著他的手問到。
“這不我有個叔叔正好發展了個餐飲業嘛，上海這家新店剛開張不久。我嘴巴這麽會哄人。我叔叔就安排我過來幫他找客源唄。你不知道。這些的女人們可喜歡了我，帶了好多貴婦過來吃飯。現在我這家店的營業額簡直數字不要太好看哦，美中不足的就是稍稍犧牲了下我的色相”說到最後鹿小嵐癟了癟嘴巴
“噗，我說的沒錯吧，你這皮囊，我就說，上了年紀的會特別喜歡。怎麽樣啊，你的身體還好嗎”
“滾，能不能思想別那麽肮髒啊你，我鹿小嵐會是那種人嗎，我告訴你我靠的全是我自己這口三寸不爛之舌。我就是朋友圈裏那種有顏值卻偏偏要靠才華的人，再說了被老女人喜歡怎麽了，這也是一種魅力是吧，對了，剛才我就看到你了，不過我看你在那不是很方便，我也就沒過去打擾你。你怎麽了啊。”
“沒事，就是幾個不太熟悉的老同學突然一起吃飯。有點尷尬”
“你跟你的肖?情人節來吃飯，你們。。。嘿嘿嘿”
“別亂講話，肖?是準備和她們過節，順帶叫我一起來吃個飯而已。。。”我轉過去指著肖?那桌。不料卻看到她們三個一起走來。我看著汪清拿著我的手機，估計是肖?讓過來給我送手機的。
“那啥。迴頭再說迴頭我再聯係你，我尿急。我要去廁所，拜拜拜拜”
鹿小嵐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慢慢吞吞打開。我看著她們越走越近著急得直接一把搶過整盒名片跑向了廁所。
“哎，老夏。那一堆名片一樣的，老夏”
我匆匆忙忙衝進廁所，找了一個空位趕緊關上了門。在裏麵安靜的待著。果然在她們麵前我還是自卑的。而且還是非常自卑的那種，過了幾分鍾，我想著她們大概已經迴座位了，正準備打開門。
門外卻傳來蔣藝的聲音
“今天這情人節過得可真有意思，今兒這兩件事簡直都有趣極了，一件是你跟肖?居然偷偷背著我們在一起了，還有就是肖?居然會帶著夏穆青過來一起吃飯，林珈。你跟肖?你兩是什麽時候背著我跟清兒在一起的啊”
“我跟他一起也就是過年的時候那事兒，我們兩個天天一起約泡咖啡廳，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後也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麽跟你們說，就想著到了上海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說“林嘉迴答著蔣藝的問題
“在一起都不知道是怎麽一起的，你就忽悠我倆把，合著，你合適的時機就是情人節啊，適合撒狗糧是吧。那夏穆青的事兒，肖?他在重慶跟你說了嗎”
“夏穆青那事兒，我還真不知道，肖?在重慶就跟我說過到上海會跟我介紹個老朋友，不過我壓根就沒想過是夏穆青”
“不光是你，我們三誰能想到是她啊。初中的時候就跟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她現在能在上海工作我都很意外了，還居然和肖?是一個公司，太他媽嚇人的事情了，都多少年了，還玩千裏追愛這種橋段呢，我都不知道上海就業人群的要求什麽時候放這麽低。不過肖?不也說了嗎，她連最簡單的案子都不會做。也不知道他們公司怎麽會找這樣的人，哎，我記得她還不是學這個專業的吧。初中畢業之後不是去讀什麽職業學校了嗎。我估計心裏還特別喜歡肖?呢吧，所以啊想盡辦法跟肖?一個公司，以為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別那麽說人家好嗎，說不定真那麽有緣分呢，而且剛才你那句還好是林珈，讓人多尷尬啊”
“是啊，我當時聽了都尷尬。蔣藝，你以後說話還是注意點，夏穆青她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你不喜歡她，以後別來往就是了，你那麽讓人下不來台階，整的不僅僅是夏穆青，我跟清兒肖?都尷尬，肖?能把她帶來，估計他兩關係也不錯，你不要那麽咄咄逼人的，你也別那麽針對人家。而且都過了那麽久了，那麽小的年齡誰喜歡一個人還能喜歡到現在啊，再說你不之前也喜歡過肖?嗎”
“喂，林珈，我可是在幫你好嗎。行了行了，我今天說完以後也不說什麽了，不過林嘉，有些話作為好朋友我還是得說。你對夏穆青啊，小心點為好。初中那會，肖?就喜歡跟她玩。有時候都不搭理我。我那會就沒搞明白，她成績也不好，長得也一般，那哪麽討男人緣啊。但今天我總算明白了。她成功的法則就是貴在堅持。我們那會忙著讀書，她呢，忙著搞早戀。她當時要是能認真點讀書啊，現在level也不會這麽低，你跟肖?在一起啊。我跟清兒都挺開心的。可千萬要小心別被這個夏穆青搞破壞了”
“好了好了，別人那裏有那麽壞，我心裏也有數。你個高級律師怎麽這麽記仇，”
“走吧，快出去吧。我們都進來這麽久了”
聽著漸漸遠去聲音。我靠著門坐了下來。看來不管過了多少年。我在她們眼中都是一個不同路的人這件事情都不會改變。
我打開廁所門，走到洗手台前，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我接了點冷水洗了把臉。走迴前台。看著還在前台等著我的鹿小嵐，我想在露出個笑容讓他放心都笑不出來了
“咋了啊，這是。怎麽頭發都打濕了呢，噢，對了，你的手機你的錢包，你同學剛給你送來。我跟他們說我還要跟聊一會，他們就先走了”
“多少錢，我晚上迴去把錢微信轉你。”
“嗨，就當大哥今天請你和你朋友吃吃了，看你那神不守舍的樣子，是撞鬼了還是怎麽了啊，去了趟廁所就跟丟了魂一樣，鬼附身啦，”鹿小嵐一手在我腦袋上亂抓一嘴也邊不停的吧唧吧唧著
“沒事。今天節日，你忙，我就不耽誤你，我就先走了，過兩天我再來找你吃飯”
“要不要我送你啊”
“不用，你工作吧”
此刻的我隻想一個人安靜一會，我背上包拖著步子走出了餐廳。
我的內心並沒有多麽的強大，也挺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迴想著剛才她們三個在廁所說的話，走在這繁華的上海街道上，看著這座城市，再看看旁邊的路人。我來了上海這麽久，第一次想這個問題，我來上海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決定，就像蔣藝說的，這麽快節奏的，競爭這麽激烈的一個城市，真的適合我這樣一個連正規大學都沒讀過的人嗎。我自以為的勇敢在別人看來好像就是在自取其辱般。如果不是秋清野。我肯定沒辦法進現在的公司。一切都不是靠我自己努力得來的，我卻還活的這麽怡然自得的。
上海啊。多少人夢想中的城市。我還記得我大學的時候跟同學在電影院看小時代，那時候電影裏的上海，是如此的吸引著我們，我們相約好，一起存點錢，第二年去到上海跨年。就像電影裏那四個女孩那樣，喝紅酒，看煙花，聽鍾聲。肆無忌憚的享受著我們現有的青春。就算我們幾個人裏麵沒有顧裏那樣有錢的朋友，來個低配版的也不錯的。隻要在上海就可以。當時上海對我們來說就是我們那樣沒學曆沒見識人的目標。是我們需要做很多很多努力才可以來的地方。可今天真的腳踩在上海的土上。其實也還是沒有什麽實感。邁著步子一步一步走著。耳邊傳來一陣歌聲。
我停下來，順著歌聲往遠處看過去，一個男的正抱著吉他。在沒有音響下就這麽清唱著歌。他旁邊圍著稀稀拉拉一對一對挽著手依靠著的情侶。在哪些人的包圍下，他看起來特別的孤獨，就跟我現在一個人走在情侶堆裏一樣，那麽顯眼。我重新邁開腳步，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聽清，他唱的是周柏豪的那首你還害怕大雨嗎。他好像並不是來表演的，這首歌，他唱完一遍又接著從頭再開始唱起。在外灘人並不多的一處，重複的唱這首歌唱了很久。因為他的歌聲吸引來了不少人，但來了很多人也走了很多人，有些人覺得無趣聽了幾句就走了，有些人聽了一首歌的時間，還拍下他唱歌的樣子。大家為他停下腳步的時間都很短。
你還怕大雨嗎是不是還留短頭發，無聊的午後特別愛講愛情的童話你還怕大雨嗎，我還記得在分手那天風很大，但再想不起那時候的話，愛情在大雨下是你是我或許也是他，誰也舍不得但要勇敢讓自己放下，別再怕大雨了你忘了嗎我們那幾年說的話，說不管怎樣都要幸福啊。
多戳人心的歌詞。在情人節這樣的日子。的確聽起來比較破壞正在享受這一年一次甜蜜氣氛的小情侶們。所以來來迴迴這麽多人也隻有我，一個人坐在他旁邊，聽他唱完一遍又一遍之外。他沒有在意他身邊的人到底在做什麽，說什麽，也沒有因為我的停留而多看我一眼，他唯一做的事就是不停唱著他嘴裏的那首歌。後來都開始有人在他的麵前放下玫瑰花和零錢。而我也因為坐在他旁邊，處於人群中，終於不顯得那麽可憐了。
情人節的最後，上海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我看著馬路上的情侶開始每對互相相擁著對方，牽著手，跑向能遮雨的地方。而我跟他又變迴開始的那樣，孤孤單單兩個人坐在台階上，別人在著急避著雨。我們兩卻一點都不著急。當時內心真的有種打翻五味瓶的感覺，我翻了翻包，今天運氣不好，我又沒帶傘。一些叔叔提著一籃筐傘從階梯下跑了上來，挨著挨著問那些沒有傘的人，要不要買一把。其中一個走到了我們兩個麵前，遞出一把傘在男孩眼前“年輕人，這麽冷的天，在淋一會的雨，肯定要感冒的，給你和你女朋友買把傘吧”那個男孩聞聲，先是猛地抬起頭，看了看我，然後又失落再看迴那個叔叔，看著他搖了搖頭，但在那個叔叔要走時，他卻又伸出手拉著他的衣服，從地上撿起那些零錢，遞給他，問他，這些夠不夠。那叔叔猶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最終接過那幾張都濕透了人民幣，從籃筐裏麵找了一把最大的傘遞給了他。看著那男孩都買了傘準備走了，我也不打算再停留。起身正準備走的時候，我的麵前出現了那把剛剛被男孩買下的傘。我抬頭不解看著他。他站在我麵前，高高的，低著頭望著我。我這才看清他被劉海擋住的眼睛。滿眼通紅
“謝謝你一直聽我唱歌。你打著這把傘迴去吧”
我笑了笑，先是接過他遞給我的傘，打開後，又舉到他頭頂上。
“我們兩今晚好像唯獨是這個城市裏沒有陷在幸福裏的人，但你比我好，你並不是一無所有，至少你還有一把琴陪著你。你唱歌很好聽。保護好你的琴。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在聽你唱歌”說完，我轉身就走了。跑向的士區。但等了十五分鍾，我居然沒有攔到一輛空車。我看著天，扯著嘴苦澀的笑了笑。既然你要我淋雨，那我就淋巴。我還這麽年輕，還可以任性。最後我索性淋著冬雨，慢慢的走迴了家.到了宿舍後我身上的衣服已經堆積了太多水，我扶著宿舍的牆搖搖晃晃的響我的房間走去，走過的一個地方就會留下一大塊水印。我身體被凍得瑟瑟發抖。身體很冷，身體裏的那顆心更冷。
“夏穆青，你迴來啦，你，你這是大冬天淋雨迴來的啊”肖?似乎在等我，我剛走到我宿舍門前，他就打開了門，腳一跨，站到了我的麵前。粗魯的扯著我的手，把我的身體直接麵向了他
“嗯”?“你怎麽渾身都濕透了？我去你瘋了吧，你真的淋雨迴來的啊？”肖?從我手中接過鑰匙，迅速打開了我的門，把我推進去，按在椅子上。又急忙跑去廁所拿出一條浴巾和一條小毛巾，讓我脫了外套用浴巾裹在我身上後還不忘擦著我頭上的水。
“這大冬天的，你幹嘛呢，你受什麽刺激了。你不是跟你朋友約了嗎，怎麽淋成這樣迴來”
“下車了，沒想到下雨了”
“那你怎麽不叫我來接你呢，夏天都不敢這麽淋雨，冬天還淋著走這麽久，你怎麽想的啊？你是不是想騙病假休息啊，還是那男的難道又是你的前任啊，我當時還想著別打擾你早點走呢”
“不是，就是看挺近的，我就走迴來了”
“我真服了你呢，你要走也不看是什麽天氣，這麽冷的天，這麽大的雨。淋成這樣，你是想學學電影裏的女主角嗎，青姐，你快都26歲了，比我大，還是別那麽任性，多顧及下你自己的身體好嗎”
“你迴去吧。我想睡了”
“喲嗬，說不得。你還生氣了啊。來我給你趕緊吹下頭發，你這手都凍僵了，估計也不好使了抬不上來了，你先自己擦擦你身上的水，等暖和點了，就去洗澡，免得一冷一熱容易感冒”
我實在是沒有了力氣，所以也就不動了，任由他幫我吹著頭發。
肖?似乎在說著什麽，但耳邊吹風機的聲音太大了。我一句也沒有聽清
“好了，頭發終於沒在滴水了，現在暖和點了嗎”。肖?關掉吹風機，蹲在我麵前看著我問我
“你擦完了嗎，擦完了我就睡了”我努力抑製我的心情，聲音平靜並冰冷的迴答著他。
“你不洗澡啊，你淋了雨，這樣就睡明天你他媽得進醫院”
“我等下會換身衣服再睡，你一個談了戀愛的人，這麽晚了就別在我房間晃蕩了。孤男寡女的，別人會誤會”
“那有什麽，大家都知道，我們是好哥兒們，你。。。。你是不是生我氣呢，我也沒跟你說一聲就把你帶過去跟她們一起吃飯，讓你尷尬了”
“沒有，我現在就是想睡了，你到底走不走，你如果不想走，你守著我睡也行”我有些置氣的站起來就往床的方向走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我走我走，你進廁所換件睡衣，我看你換完我就走”肖?把我枕邊的睡衣遞給我。
我拿著去廁所快速的換完，走出來看著他。用帶著火氣的口氣對他吼到“行了嗎”
“行，今天是我對不起你，你是我大哥。你這麽睡，你生病了，還不是隻有麻煩我，你以為有誰管你啊，我走了，自己睡吧”
肖?一邊念叨一邊走出我的宿舍。看著他關了門，我直接仰身倒向床上。我看著屋子裏的一片狼藉。今天的我，真的太累了。我得多自尊心讓我不知道留在上海的意義是什麽了。肖?。是不是你從未想過和我在一起，就像和我從未能做到忘記你是一樣的。我們兩人一直都沒改變過對對方的想法。是不是注定這一輩子，我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配不上你。
“別生氣了，對不起啦”桌上的手機震動著。
“我真的沒有在生你的氣。你睡吧”拿著手機刪了又打打了又刪，本來想說很多話，本來心裏很憤怒，但是最後，還是迴複了他一條無關緊要的微信。
“那我們聊聊天唄，我看你的樣子你也睡不著”手機還在持續的震動著。
“晚安”我按下兩個字把手機扔到沙發上。
今天的晚上的上海有星星。
我記得有一首歌歌詞裏是這樣唱的“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裏，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
現在的我，是不是該逃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