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清晨,杭州城,慶春門外。


    城牆北側,進出城的百姓,正在看著城門口兩側告示牌上的告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新朝新氣象,自從杭州城被攻陷後,杭州將軍府每發出的任意一條政令,都是令百姓注目,政令也都會在城門外的告示牌示眾,告諸進出城的百姓。


    “杭州將軍府公告;杭州將軍府政令;自即日起,凡進、出城的百姓,須剃掉辮子,不剃掉辮子者,出城或入城,每次需付以30文罰金……”


    有人讀了出來,旁聽的百姓一片嘩然。


    “30文錢,老子忙活一天,也掙不了30個大錢!”


    有人麵紅耳赤,大聲說了出來。


    “不是30文,是出城或入城,每次都要付30文錢。你進去出來,或者出去進來,一天就是60文錢!”


    有人看的詳細,推波助瀾,更引起一片驚唿和憤慨。


    “60文!是不是想撈銀子想瘋了?”


    “看來這杭州將軍,比以前的衙門好不了多少!”


    “60文!老子就不交,看他們能把老子怎樣!”


    眾人氣勢洶洶,其中一個壯漢卻是冷笑一聲,數落起這些人來。


    “瞧瞧你們一個個人五人六的,旗人守城門時,你們一個個點頭哈腰,跟個哈巴狗似的。現在進出城門,沒人刁難了,一個個反而抖起來了。怎麽,奴才沒當夠嗎?”


    壯漢五大三粗,渾身油膩,似乎屠豬宰羊之流,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看剃了辮子不錯。省錢不說,天熱了,留個大光頭,涼快!”


    “就是,剃掉辮子,反而幹淨,省得洗頭!跟個豬尾巴似的,難看的要死!”


    人群中有人立刻改口,又引起一片附和。


    “就是,就是!聽說人家杭州將軍府招兵買馬,凡是有辮子的都要剃掉!不然的話,連個兵都當不成!”


    又有人岔開了話題,說起杭州將軍府的另外一道政令來。


    “什麽聽說,那公文就在告示牌上!”


    “先別急過去,先看完這上麵的告示再說!”


    “那沒什麽好看的。將軍府的告示,所有女人不準裹小腳,誰要是違抗,一律按律法收取罰金!”


    有人大聲說了出來。


    “也是進出城30文嗎?”


    有人大聲問了起來。


    “那可要貴得多!凡是發現有人裹腳,將軍府規定,家裏每月一兩銀子的罰金,說是裹腳稅。反正那也是富貴人家的女人閑著沒事幹整出來的,人家有的是銀子,和咱們八竿子打不著!”


    一個瘦黑的漢子悻悻說道。看他手中的扁擔和地上的兩筐菜,顯然是個菜販或種菜的菜農。


    “說的就是,你讓我家那口子去纏腳,家裏的羊跑了,她也追不上!”


    眾人一起哄笑,紛紛走開,擠出人群,向旁邊的另外一處告示牌走去。


    農家生活艱辛,女子基本都要去田間地頭幹農活,哪有時間和精力纏腳。


    “你,是交錢還是剃辮子?”


    到了城門口,挑著擔子的董六被攔了下來。


    “官爺,小人剃辮子!剃辮子!”


    別看董六長的五大三粗,在軍士們麵前,滿臉賠笑。


    “在那裏排隊,很快就好!”


    軍士指了指排隊剃辮子的隊列,董六規規矩矩站了過去。


    這些軍士都是戰場上的老兵,那身上的殺氣,可不是裝出來的,看著都心寒。


    清波門,一群披麻戴孝的杭州百姓抬著棺材從城內哭哭啼啼而來,到了城門口卻被攔住。


    “官爺,我們是城南錢家的。家父不幸離世,現在要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還請官爺放行。”


    穿孝服的年輕士子拱手行禮,不卑不亢。


    不是說出城的陋規被廢除了嗎,這些官兵難道還要和以前的旗兵一樣,敲詐勒索?


    “各位,杭州將軍府軍令,凡出入城的百姓,沒有剃掉辮子者,需繳納30文錢。”


    城門口的將領指了指城牆上貼的告示,上麵赫然有官府的官印。


    “官爺,那要是剃了辮子呢?”


    年輕士子看了看後麵的送葬隊伍,五六十號人,怕是要花兩三兩銀子。


    目光再看向城門口,一張椅子上麵,正有百姓坐著剃發,很快就是一個大光頭,緊接著,排隊的百姓又有人坐下,開始剃辮子。


    “剃掉了辮子,就無需交納。告示上也說的明明白白!”


    “好,銀子我出了!”


    年輕士子咬咬牙,就要掏銀子出來。


    無論如何,這總比以前那些旗人把守城門時,勒索的少得多。


    “你有銀子,我們樂意奉陪。不過等你們進城的時候還要交,而且是翻倍。可不要忘記了!”


    將領按人頭收了銀子,登記在冊,笑嗬嗬地說道。


    年輕士子差點吐出一口血來。他臉色難看,揮揮手,眾人抬著棺材,出了城門。


    “公子,這怎麽行啊?這樣一出一進的,快十兩銀子沒了!”


    出殯的隊伍出了城,年輕士子後麵的管事,心疼地叫了起來。


    “那怎麽辦?官府明擺著讓人剃掉辮子。萬一清軍打過來怎麽辦?”


    錢公子搖搖頭,滿臉的無奈。


    錢家是做木材生意的,每天那麽多夥計出出進進,一個月下來,不知要花費多少銀兩。生意好不好做不說,光是這繳納費,就能讓木材行開不下去。


    官道上,一隊隊龍精虎猛的騎士打馬而行,看起來威風凜凜,卻並不擾民。一個騎士縱馬誤入田中,惹來將領的當頭怒斥。


    錢公子悵然若失,目光轉向城門口,片刻才收迴了目光。


    “公子,法不責眾,大家都剃掉了辮子,清軍找誰去追責?再說了,外麵都在傳聞,朝廷撐不了多久,清軍還能不能打過來,另當別論。公子說,是不是這個理?”


    管事自顧自說道,特地壓低了聲音。


    “一次性剃掉辮子,公子可就替那些夥計省了剃辮子的錢,他們感恩不盡,左右也不過兩三兩銀子。公子要是想和官府打好交道,這辮子最好還是不要留著。”


    錢公子點了點頭,猛然瞪起眼來。


    “你怎麽剛才不早說,害得本公子多花了二兩銀子!”


    管事苦笑著,說不出話來。


    “別笑,這是我父親的祭日!”


    錢公子臉色一板,心頭卻盤算起來,該怎樣去和官府打好交道。


    “將軍府要杭州士紳捐助的銀兩,我爹捐了嗎?”


    錢公子眼珠一轉,馬上問了出來。


    “公子,城中沒有幾個人交,大家都在觀望。黃家和洪家不發話,誰也不敢動彈!”


    黃家和洪家都是浙江望族,非富則貴,他們不發話,士紳們都是觀望。


    “我們錢家,要捐多少銀子?”


    錢公子略微思考了一下,問了出來。


    “公子,100兩銀子。”


    管事的看著自家公子,暗暗心驚。


    自家公子,不會真要繳納官府所要的勒索吧?


    錢公子咬咬牙,說了出來:“迴去時都剃頭,銀子也交了!”


    “公子,真的要交?”


    管事小心翼翼地問道。


    “交了!不但要交,再多交200兩銀子!”


    錢公子斷然下了決心。


    “沒有就先籌措。迴去後,替我準備一份厚禮,我要親自拜會一下這位王將軍!”


    管事的連連答應,暗暗欣慰。


    杭州洪黃錢顧四大家族,最輝煌的時候是在前明中後期。順治年間,錢家家主被朝廷砍頭發配,左右幫襯下,好不容易有些起色。


    自家公子果敢,老爺臨終把家業交到公子手裏,可算是後繼有人。


    ……………………


    一頂綠絨小轎到了城門口,被軍士攔了下來,轎簾被下人掀起,一個威嚴的中旬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一身緞衣,黑色瓜皮帽,烏靴,腰懸玉佩,手中一把折扇,很是有些氣勢。


    軍士打量了一下男子,指了指城門口排隊剃頭的人群:“你們是剃掉辮子,還是交罰金?”


    “睜大你的眼睛,這是杭州府黃家家主,老員外曾為當朝禮部尚書。你敢收罰金嗎?”


    黃彥博沒有吭聲,轎子前的管事大聲訓斥道。


    江南黃家,杭州第一名門。這些短發賊,簡直是瞎了狗眼。


    “將軍府軍令,要麽交罰金,要麽剃掉辮子。”


    軍士不為所動:“軍令如山,不要讓我為難!”


    “大膽!趕緊讓開!”


    管事怒目而視,對方卻冷冷道:“軍令如山,再說一遍,要麽交罰金,要麽剃掉辮子,不要讓我為難!”


    “當年我江南百姓,為了不留這金錢鼠尾,被殺的血流成河。如今我義軍破了杭州城,旨在恢複漢家衣冠。爾等數典忘祖,無父無母,還是我漢家子弟嗎?”


    城門口的將領走了過來,徐徐道來。


    “好了,好了!迴去吧!”


    周圍百姓紛紛看了過來,黃彥博悻悻道,就要返迴轎子。


    “要麽交了罰金,要麽剃掉辮子!莫非你想違抗將軍府的軍令嗎?”


    將領冷聲道。


    “狗屁的將軍府,不過是沐猴而……”


    黃府管事話未說完,已經被軍士一槍杆狠狠打翻。


    “所有人,抓起來!”


    將領臉色一變,冷冷說道。


    黃彥博心驚肉跳,趕緊過來,拱手一禮:“將軍,手下留情!老夫願交罰金,願交罰金!”


    “你們幾人可以交了罰金走人,至於他……”


    將領冷笑道:“既然奴才沒有當夠,就先在牢裏待幾天吧。”


    黃彥博等交了罰金,無奈離去。


    將領看著離去轎子,冷哼一聲。


    “杭州黃家?哼!也不看看是誰的天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渣的逆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沉的命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沉的命運並收藏明渣的逆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