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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剛過,紹興府到杭州府的官道上,一行人風塵仆仆,正在向西而行。


    餘姚六君子,以王和垚和鄭思明為首,眾人笑聲朗朗,邊說邊向前趕路,旅途讓他們變成了笑途。


    過去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以及眾人的處境,使得他們不得不走出大嵐山,另尋機會。


    大嵐山胡雙奇部雖然曾僥幸取勝,但在數萬官軍的圍追堵截下,逃出四明山,下落不明。官府勢大,落草積集實力,風險太大,周期太長,也使得王和垚等人不得不放棄大嵐山巡檢司,重新尋找機會。


    高家勤推薦,眾人途中去會稽求見姚啟聖,卻知姚啟聖剛剛升為浙江溫處道僉事,人在杭州。眾人一路向西,直奔杭州城。


    大嵐山眾山寨灰飛煙滅,抗清形勢陷入低潮,眾少年都是有些意誌消沉。


    就連永不言敗的王和垚,也覺得前途渺茫。


    重生快一年,除了身體練的不錯,身邊有了這幾個好友,似乎和抗清掛不上號,也沒有任何任何可以依靠的武裝力量。


    槍杆子裏出政權!沒有自己的武裝,孤家寡人,匹夫之勇,還抗個屁清!


    眾人的隊伍裏,多了一個黝黑俊朗,卻嬉皮笑臉的少年陳子勾,也就是大嵐山巡檢司吃百家飯的狗子。


    狗子姓陳,沒有名,王和垚替他取名子勾,也是狗子倒過來念的意思,不忘出身。狗子在餘姚縣重新入籍,陳狗子就成了陳子勾。


    餘姚六君子,加上一個陳子勾,成了“餘姚七匹狼”,來杭州城碰運氣,建功立業。


    走了五六天,杭州城已經在望,官道上來往的官軍不絕,大量手持刀槍的民壯成群結隊。那些往來奔騰的八旗兵橫衝直撞,囂張異常。


    “這些狗日的,太橫了!”


    官道上塵土飛揚,孫家純捂住口鼻,恨恨罵了一句。


    “忍一下吧,以後還要在這些家夥手下做事!”


    李行中小聲勸著孫家純。


    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隻是餘姚七匹狼。到了杭州城,就得忍。


    “我就說,跑到這杭州城幹什麽?純粹自找的!”


    孫家純嘴裏嘟囔了一句。


    說話時,幾匹駿馬在眾人身前停下,馬上旗兵目光掃了一下眾人,落在女扮男裝的鄭寧身上,咕嚕嚕轉個不停。


    “小姑娘,長的不錯,嫁人了沒有?”


    問話的旗兵一張大餅臉,兩個眼珠子又小又亮,目光貪婪。


    聽他一口京城口音,顯然是北地過來的清兵。


    鄭寧臉色一板,正要反駁,孫家純已經黑著臉,發作了出來。


    “嫁沒嫁人關你屁事!趕緊滾!”


    “小子挺橫,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大餅臉旗兵冷冷一笑,忽然一馬鞭打在孫家純頭上。


    “孫子,你再橫一下試試!”


    孫家純猝不及防,臉上火辣辣一痛,已經遭了一下。


    孫家純麵紅耳赤,想要發作,卻被鄭思明死死拉住。


    “怎麽,不服氣?”


    大餅臉從馬上摘下長刀,指著孫家純,眼神猙獰。


    “給老子跪下,不然老子剁了你個狗雜種!”


    孫家純和鄭思明都是性格耿介,二人麵色難看,一時不知道怎樣應付。


    路上的行人議論紛紛,卻遠遠躲開,沒人敢上前。


    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惹禍上身。


    “幾位將軍,我們是浙江總督李大人府上的,兄弟們不懂事,還請行個方便。”


    王和垚趕緊站了出來,上前低頭哈腰,滿臉賠笑,也是大餅臉的北方口音。


    “李之芳?你們是他府上的?你小子騙誰呀?”


    大餅臉滿臉懷疑,不過語氣已經軟了許多。


    他雖然是旗人,但隻是低級軍官。李之芳再怎麽著,也是兵部侍郎,如今的浙江總督,他還是要顧忌一下。


    關鍵是這小子一口純正的京味,絕不是南方人。


    “將軍,我們是總督大人府上千金李若男李大小姐的下人。幾位若是不信,可以去杭州城的總督衙門問一下。還請看在李大小姐的麵子上,放小的們一馬。”


    王和垚恭恭敬敬,扯著孫家純的手臂。


    “還不向將軍賠禮!”


    孫家純無奈,強擠出一絲笑容。


    “小人給將軍賠禮了!”


    一出門就遇到這麽惡心的事情,他是屈辱至極。


    “凱塔,李大小姐是寧海將軍家的,鎮國公沒過門的未婚妻,就算了吧。”


    另外一個旗兵膽子小,生怕惹出事端來。


    寧海將軍可是皇親國戚,和當今皇上是一家子。他們這些低級軍官,可不敢惹麻煩。


    “怕什麽,是這些尼堪耍橫。”


    大餅臉心裏突突,已經收起刀來。


    他可以不在乎李之芳、李若男,但寧海將軍是王公大臣,他的淫威,他卻是懼怕。


    “看在寧海將軍和鎮國公的麵上,今天饒了你小子!”


    大餅臉戀戀不舍看了幾眼鄭寧,和幾個同伴一起打馬離開。


    “老大,你為什麽要攔我?”


    孫家純羞憤至極,甩脫了王和垚的手臂。


    “老五,對韃子低頭哈腰的,丟死人了!”


    李行中和趙國豪都是臉色難看,垂頭不語,顯然,幾個人心裏都是羞辱。


    “老二,各位兄弟,忍忍吧。”


    王和垚看了一眼眾人,苦笑一聲。


    “光天化日,官道上都是行人,前麵就是杭州城,咱們還能怎樣?難道說,真要殺了他們,魚死網破?”


    “拚就拚了,大不了丟一條性命!被人這樣羞辱,還裝孫子……”


    孫家純惱羞成怒,難以抑製。


    “老二,老五也不想這樣,他是在幫兄弟們脫困!你少說兩句好不好?”


    趙國豪眼睛一瞪,忍不住說了出來。


    看王和垚的臉色,肯定心裏也不舒服。


    “這樣子低聲下氣,比殺了人還難受!”


    孫家純氣惱羞成怒,心頭鬼火直冒。


    “要報仇,以後有的是機會!韃子一鞭子,就讓你們內鬥了?”


    鄭思明低聲嗬斥,頓時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路上行人來往,的確不是可以大聲說話的場合。


    “老五,咱們真的要去追隨姚啟聖嗎?”


    鄭思明看著默不作聲的王和垚,看似詢問,實則擔心他生氣發怒。


    這個孫家純,心眼比針還小,似乎對王和垚還是有些成見。


    要不是王和垚一直忍讓,兩個人恐怕早已經鬧起來了。


    “大哥,姚啟聖在朝中有人,跟著他,很容易建立戰功,出人頭地。我們現在什麽都沒有,隻能借勢,借滿清的手壯大自己,在清軍和耿精忠之間見機行事。”


    王和垚打量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馬,眉頭緊皺。


    抗清力量式微,百姓麻木困苦,官軍腐朽而兵馬良多,又有漢人士紳力助紂為虐,前途兇險,一步都不能走錯。


    而策略,除了借勢,別無他法。


    在他的身上,除了高家勤給姚啟聖的信件,還有一封高家勤給浙江總督李之芳的私書,他卻不想拿出來。


    高家勤和李之芳的關係,從李若男和高青要好,一同被擄掠,就可以一窺豹斑。


    他就是不想利用別人達到目的,尤其還是個單純的女孩。


    “那個姚啟聖,一家人和和氣氣,看樣子不是壞人!”


    狗子點頭稱是,讚同王和垚的看法。


    狗子的話,讓王和垚輕聲一笑。


    官宦人家,日子過得順,不為油鹽醬醋發愁,自然心態平和的多。老百姓那麽多戾氣怨氣,不都是操蛋的生活逼出來的嗎。


    “老五,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不知為何,孫家純陰沉著臉,斷然提出了反對意見。


    “我們兄弟,即便是跟著官府,打打殺殺,甚至是訓練官兵,最後不過是削弱抗清力量,給人家摘了桃子。還不如扯旗自己幹來的痛快!”


    孫家純的話,讓李行中和趙國豪都是麵麵相覷,不發一言,就連鄭思明也是低頭不語,陷入沉思。


    “自己扯旗?”


    王和垚怒氣漸升,他看了一眼路人,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也按捺下了怒火。


    “二哥,我已經說過,咱們沒人、沒錢、也沒有時間,拿什麽扯旗?大嵐山胡大當家他們就是例子。跟著官府幹是借勢,難道我們什麽都不做,屍位素餐,就能坐享其成嗎?”


    眾人一條心,才能眾誌成城,披荊斬棘。這樣不是一條心,還怎麽做事?


    “老五,說的漂亮,我看你呀,是被那個李大小姐給迷住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巡檢司不幹,非要到這杭州城來!”


    孫家純悻悻吐槽,王和垚不由得呆了。


    他看著孫家純,簡直不能相信,孫家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二哥,你……”


    王和垚痛心之餘,說不出話來。


    “孫家純,放你尼昂的狗屁!”


    趙國豪扔掉了肩上的包袱,幾步竄了過來,對著孫家純就是一拳。


    陳子勾和李行中趕緊攔住,把怒不可遏的趙國豪抱住。


    “四哥,算了,算了!二哥心裏有火,都冷靜一下!”


    陳子勾趕緊勸著趙國豪。


    “四哥,二哥不是有意的,你消消火!”


    嚇壞了的鄭寧反應過來,也趕緊上前勸著趙國豪。


    “老子不幹了!迴去了!”


    孫家純惱羞成怒,暴喝一聲,扭頭就走。


    一出道就碰上中山狼,還有比這更羞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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