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說賀婉瑜一想往後與豬為伴,身上臭烘烘的模樣頓時打個寒顫覺得很不好了。


    笑鬧夠了,許秋白道:「我請了三人過來養豬,而且不是雇的,是直接買來的。」


    賀婉瑜一頓,「買來的?」


    許秋白點頭:「嗯,是一家三口,從河南逃難過來的,黃河發大水,不光家中宅院被水淹沒塌了,就是剛脫粒的糧食都被大水衝跑了。」


    賀婉瑜近期很少出門倒是不知道這事兒,聽他這樣一說倒是反應過來,「難過路上有不少衣衫襤褸的人。」


    這年頭命比草賤,也是她命好穿到賀家,若是穿到那些貧困人家裏,想來日子就難過了。


    許秋白點頭:「嗯,他們一家三口是一對夫妻帶著兒子,兒子今年十歲,我想著讓這夫妻在這養豬,讓那孩子就到家裏去陪著許秋明。畢竟往後我也忙了,總不能讓你見天的陪著他。」最主要的是有人陪著了就不用來纏著他娘子了,否則他真怕哪天一生氣將許秋明給扔出去了。


    對這,賀婉瑜自然沒有別的話說。許秋白又道:「這幾天我打算再挑幾個機靈的小子以後管著送貨,還得再請個屠戶過來這邊殺豬,另外還得買兩個專門做鹵製品的,這麽算下來還得買上五六個人。」


    「要不就直接從災民裏挑吧。」倒不是她趁火打劫,而是這年頭遇上天災賣兒賣女的多的是,他們不買也一樣會賣到別家去,最起碼她能保證給人吃飽飯不打罵。


    許秋白點頭,「行,這兩日我瞧著災民越來越多了,也不知縣令會是什麽章法。」


    迴去後許秋白便出門去了,到了晚上許秋白迴來道:「外麵災民越來越多了,明日我便去買些人迴來。」


    賀婉瑜歎了口氣,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


    說實話許秋白是不願意賀婉瑜去的,畢竟靠近牙行那裏混亂不堪,魚龍混雜,可瞧著她一臉期待的樣子,許秋白又不忍心拒絕了,索性有他護著也沒有危險便應了聲,「好。」


    賀婉瑜果然高興,可出了家門後她突然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外麵有很多災民,城中地方有限無處安身的災民隻能縮在牆角,瞧見有人出來有幾個忙上前跪下哀求。


    賀婉瑜剛想掏銀子就被許秋白拉住,許秋白沒說話隻搖了搖頭然後拉著她走了。


    騾車緩緩往城南牙行去了,一路上賀婉瑜的心都很沉重,災民太多了!


    許秋白低聲道:「你給了一個其他的都會蜂擁而至,你又有多少銀兩給?你可知這城中有多少災民?」


    賀婉瑜聽了也明白了,若是她隻給了一個,其他的災民勢必以為她銀兩多都會來求,可她力量有限就算把全部家當都拿出來恐怕也不夠這一胡同的災民過上一個月的。


    她正想著,就聽許秋白道:「兩年半之前,我和秋明也是隨著災民過來的。當初一起逃難過來的災民有的餓死了,有的卻活了下來,你可知為何?」


    賀婉瑜自打穿越過來就過著爹疼娘愛夫君寵的生活,哪裏見過這樣的情景,此刻聽著許秋白說他當初與許秋明來時的情景心裏疼的不得了。


    「夫君……」賀婉瑜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正好進了一個胡同,見左右無人許秋白將騾車停下轉身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笑道:「哭什麽,都過去了。」他看著賀婉瑜,接著說,「我很慶幸來了清河縣,若非來了清河縣,也不能遇見你。」


    好好的煽情呢,結果許秋白直接來了這麽一句,頓時讓賀婉瑜笑了出來,「你這人。」


    許秋白重新趕路,不在意道:「張縣令是好官,當初更是竭盡全力給災民一口飯吃,為此他雇傭災民修橋鋪路然後每日管兩頓飯,雖說吃不飽可也餓不死。有一部分災民對張縣令感恩戴德,更有一部分災民覺得他們都這麽窮都這麽餓,餓的都動不了了張縣令竟然還讓他們幹活,簡直喪盡天良。」


    他說著冷笑一聲,「在他們看來他們是災民,張縣令和滿城的百姓就該可憐他們,就該拿出家中的餘糧出來,可這世間哪有那麽好的事情,不想付出,隻一味的等著官府的救助。你給這個一文錢若是不給其他的災民,他們有的人會認命,還有的人會說你為富不仁。」


    賀婉瑜的心尖兒顫了顫,良久歎了口氣道:「也虧得張縣令是個好官,若是碰上個不好的官,恐怕連那樣的機會都沒有。」


    兩人說了這些,心情都有些沉重,他們隻是升鬥小民,官家的事他們也沒法插手,可事到眼前,瞅著這些瘦骨嶙峋的難民,卻也不好受。


    騾車停下,賀婉瑜聽見外頭許秋白喊:「到了。」


    賀婉瑜下車,震驚於眼前的景象。


    據許秋白說此地多是牙行,那些賣身為奴的人大多是匯聚在此處。賀婉瑜不知往日如何,可現如今這條街上卻堆滿了賣身的難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歡甜喜嫁 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綠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綠蕪並收藏歡甜喜嫁 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