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人徹底推遠,讓他把自己當成一個陌生人後,顏胥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思。


    可笑的是他之前還一個勁的強調,他絕對不會喜歡上湛清,別扭而又固執地不肯看清自己的心。


    越在意什麽反而越強調什麽。


    顏胥盯著那條評論看了很久,末了又著迷般地點開超話,將一條條微博都品完,像是做了一場美夢。


    可是夢醒後,他仍舊是孤零零一個人。


    顏胥向來是想做什麽,就去做,做了就有一半可能成功,不做絕無可能成功。


    但...那是被他傷害到躲著自己躲了六年的湛清,他不得不膽怯,不再敢輕易出擊,生怕又在往年累累的傷痕上再增添一道新傷。


    就連殊殊都下意識覺得自己會欺負湛清,他是過分到了什麽程度呢?


    顏胥難得的在辦公室沒有辦公,反而是一直發呆,直到天全都黑了下來。


    說不清什麽時候就對他上了心,等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他和殊殊一樣,都很好哄,雖然記仇很久,但一旦對他示好,他反而會不知所措,然後就不好意思再記仇了。


    這樣的性格,即便是現在已然成熟可以獨當一麵的湛清,顏胥還是忍不住想:真好騙。


    顏胥的目光又移到屏幕上笑意盈盈的湛清身上,眸色黯了黯,要是他隻這樣對著自己笑,該有多好?


    他確確實實是這麽對自己笑過的,他們有過一段時間的和平相處。


    在他幫了殊殊之後,顏胥愛屋及烏,讓他暫住在自己買的公寓中,顏胥偶爾過去一次,他們便像個不太熟悉的普通朋友相處。


    那時顏胥就發現他會時不時的偷看自己,然後偷偷臉紅,顏胥很清楚他在想什麽,後麵就再也不見他了,而他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顏胥沒有將他的心思放在心上,直到...因為殊殊談男朋友的關係而遷怒於他,他們的關係又再陷入冰點。


    現在的顏胥格外懷念以前的湛清,不過也不得承認,如今完全成長成熟,在舞台上自信發光的主持人湛清更加迷人。


    *


    從意識到對湛清的心思後,顏胥躊躇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追,少見的猶豫拖拉,頭一次拿不準主意,想打電話去問殊殊。


    可每次殊殊接通後,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好轉移話題,說些無關緊喲的事。


    頻頻打電話,把顏殊煩得都沒耐心哄他了,義正言辭譴責他:“哥,是不是我這個小顏總做得太合格了,所以你現在是閑著隻顧得想我了?”


    顏胥:“...嗯,想你。”還是沒做好準備。


    殊殊笑著答應他過兩天會迴家,免得哥哥空巢老人寂寞。


    顏胥藏著心事誰也沒說,卻沒想被孟承看了出來,他遲疑地將事情交待清楚。


    卻被孟承一句話砸得心慌,孟承說:“你怎麽就確定,人家就一定會單身呢?”


    顏胥懵了:“什麽意思?”


    孟承拍拍他的肩膀,“你說他那麽優秀,怎麽可能沒人追?像他現在正是闖事業的年紀,可能確實顧不上談情說愛,但這時候要是突然出現一個比你體貼,比你溫柔,還任勞任怨,專心致誌,對他特別好的人,你說這誰能不心動?”


    “會有這種人嗎...”


    孟承還是第一次見顏胥露出這樣迷茫的神色,心底暗笑,又道:“不好說啊阿胥,但一旦出現了這樣的人,你自己算算你有多少勝率?居然還有時間在這兒傷春悲秋,猶猶豫豫?”


    說到這兒,孟承也有點兒感慨:“要不是讓我慢了一步,殊殊看上誰還真不好說。”


    這麽多年他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人,對顏殊也更念念不忘,儼然已經成了心裏的白月光。


    顏胥:“少惦記殊殊,他已經結婚了。”


    孟承忿忿捶了下他的胸口:“還不都怪你?”


    顏胥沒心思搭理這些,心緒全亂了,立刻起身,拿起外套就走,“好了,今天這頓我請你,謝了兄弟。”


    彼時正值聖誕節前夕,顏胥想也不想,就從西京開車到霧市湛清租住的小區大門口,開了將近四個小時,已然快十二點了。


    他急得,一刻也不想過多停留。


    可真到這兒,他又清醒了,已經這個點了,湛清大概已經睡了。


    他來的不是時候,可他也不想走,便坐在車裏,看著這個小區,想著他每天上班經過哪條路,下班又會經過哪裏。


    靠著想象描摹出他的生活。


    如此想著,漸漸地好像出現了幻覺,他竟真的看見了湛清的身影出現在小區門口,在刷門禁卡。


    顏胥眨了眨眼,才發現不是幻覺,真的是他!


    沒來得及想太多,等顏胥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叫住了湛清。


    湛清迴頭,看見他神情震驚錯愕:“顏...總!?你怎麽會在這裏?”


    顏胥頓了頓,一時心虛撒了謊,“我...車拋錨了。”


    湛清顯然是不太信的,但他還是推開了小區的門,走了出去,“這麽巧?你怎麽會在霧市?”


    顏胥很少說謊,然而現在,為了編謊真是把腦細胞都給燒沒了。


    “出差,剛好經過。”顏胥趕忙追問轉移話題:“你現在才下班?”


    “這樣啊...”湛清勉強信了這個牽強的理由,不過他怎麽也不可能會想得到某人是專程來找他的,“沒有,和同事聚會剛結束。”


    顏胥才看見,他今天穿了一身羽絨風衣,能看清裏麵的淺咖色高領內搭,被黑色長褲束起,勾勒出纖瘦的腰身,筆直長褲拉出優越的身材比例。


    脖子上圍著奶白色格紋圍巾,看起來溫暖親和,可他露在外麵的鼻尖和耳朵都被凍得通紅。


    顏胥不自覺靠近些,替他擋著身後的冷風,“這個點,修車的都下班了,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晚?”


    湛清沉默了好一會兒,想著借口拒絕,但又說不出口。


    他不想管顏胥,可又怕自己不管的話,顏胥真要在車上過夜一晚,這樣的話,他的良心會受到譴責。


    最重要的是,他不習慣拒絕別人,特別是拒絕對他有過幫助的人。


    最終隻能牽強的找著借口:“我..我家可能不太方便。”


    顏胥心一沉,貪婪看著麵前幾個月沒見的人,“為什麽?有人在?”


    湛清搖搖頭,“沒有,就是...可能你會嚇到。”


    “不會。”顏胥看出他在找借口:“就一晚,明天我就找人修車。”


    都說到這份上了,湛清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便道:“好吧。”


    小區裏的燈不亮,顏胥跟著他一起走著,借著黑暗,偷看了他的輪廓好幾眼。


    每多看一眼,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一分。


    “殊殊和荀梟的結婚一周年要到了。”湛清覺得這麽幹走很尷尬,忙找了個話題:“我聽他說要和荀梟去北極看極光,真好。”


    顏胥:“嗯,他為了這件事,提前把公司的事都處理好了。”


    湛清笑了下:“小顏總真厲害。”眼含讚賞。


    顏胥帶著隱秘的試探:“那你呢?”


    “我什麽?”湛清疑惑。


    顏胥神色自然:“這麽多年,都一個人?沒想過找對象?”


    湛清:“沒有,找對象有什麽好的?搞錢才是最要緊的!...算了,顏總不缺錢,無聊了所以才會想玩玩感情吧?”


    “沒有玩玩!”顏胥立刻脫口而出否定,“我...從來沒有玩過誰的感情,也沒和誰在一起過。”


    電梯到了,湛清率先走出電梯,不甚感興趣迴了句:“哦,好吧。”


    沒看見身後顏胥失落的神色,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子。


    他租的是兩房一廳,不到70平,小而溫馨,收拾得幹幹淨淨,玄關放著香薰,淡淡梔子香傳來,清淡微甜。


    湛清給他拿了雙室內拖鞋,“家裏小,也沒那麽多智能設施,委屈你將就一晚了。”


    “不會,能有地方住就很好了。”顏胥說得很是真心,在來之前,他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好事。


    湛清進屋將手中的包放在沙發上,再走至客廳將近陽台的一角,熟練點燃了三根香,拜了拜插進去,“我迴來啦,今晚有朋友做客哦。”


    等說完才轉頭看向身後的顏胥,體貼道:“這是我奶奶,還有我弟弟的牌位,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將他們用黑布蓋上,沒關係他們不會覺得被冒犯的。”


    他真是有夠溫柔,對自己這個不速之客都耐心體貼到這樣,明明自己才是那個打擾他的人。


    “不用。”顏胥上前一步,“我可以給他們上炷香嗎?”


    湛清這迴笑得真心了些,“當然可以,他們會很開心的。”


    說著他再拿出三根香點燃,邊點邊說:“奶奶,澄澄,這是殊殊的哥哥哦。”


    顏胥好奇問:“他們都認識殊殊嗎?”


    湛清搖搖頭,將香遞給他,“奶奶認識殊殊,還在世的時候總讓我帶點村裏的特產送給殊殊,澄澄就不認識了,不過我總是在他麵前念起殊殊,算...半熟?”


    顏胥點點頭,接過香,學著他拜了三拜:“奶奶,澄澄你們好,我叫顏胥。”


    他拜得認真,一板一眼,還自我介紹,讓湛清感覺,他很尊重奶奶和澄澄,並不會因為他們隻是兩張照片就有絲毫輕視或嘲笑,或害怕。


    尷尬的是湛清家沒有合顏胥尺寸的衣服,但顏胥總有解決的辦法,一個電話就能讓人把他的衣服送上了門。


    這也讓湛清狐疑地打量他,“既然你一個電話就能讓人把衣服送過來,那完全可以讓他把你接去酒店住啊,何必委屈自己窩在我這裏?”


    顏胥拿著新衣服站在客廳:“...”


    他的沉默居然讓湛清看出兩分無措,湛清卻沒打算放過他:“顏總,我這兒雖然是市中心的小區,但是也不在什麽大道旁邊,你再怎麽順路,怎麽可能剛好在我小區門口拋錨了?你到底想做什麽啊?”


    他不說話,湛清繼續猜測:“你不會是和殊殊吵架了吧?”


    顏胥知道很難瞞過他,但也沒想到自己的破綻這麽快就被對方拆穿,瞞不下去那就不瞞了。


    他深吸一口氣,神情鄭重:“我坦白我的目的後,你能不能別趕我出去睡大街?”


    湛清笑了下:“顏總,我還不至於這麽沒有...嗯...愛心。”


    顏胥放下心,向他走近一步,沒有笑,一臉正經嚴肅,但太過正經就會麵無表情,像是在板著一張臉。


    湛清不自覺後退一步,警惕看著他。


    “我能追你嗎?”顏胥忽然出聲,“我發現,我好像...不對,我就是喜歡你。”


    湛清呆滯了整整一分鍾,眼睛都瞪大了,隨後尬笑一聲:“我好像沒聽清,顏總你能再說一遍嗎?”


    第一遍都說出來了,第二遍更容易說出口,顏胥:“我說,湛清,我喜歡你,能否允許我對你展開追求?”


    湛清皺著眉頭左右看看他,“你確定你是顏胥?你是叫顏胥沒錯吧?”


    顏胥:“我知道這樣忽然說很唐突,可我是真心的。這段時間...”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一直在想你,想見你,想和你說話,想和你再在一起,錄節目,工作,做月餅,吃月餅...沒有一天不在想,可你不理我。”


    湛清都懵了,什麽情況?他是來到什麽平行世界了嗎?到底什麽時候穿越的?他怎麽一丁點兒都沒察覺?


    人在震驚的時候,是真的會失語的,這也給了顏胥一直表白的機會。


    “我沒忍住,直接從西京開車來了你小區門口。”顏胥解釋:“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我說的都是真的,之前說的那些不喜歡...還有那些傷人的話...都是我蠢笨如豬,沒看清自己的想法。”


    湛清抬手製止了他的話題,一臉難以置信,又覺得玄幻,“停停停!顏總,你今天是不是吃菌子了?還是...你其實在發燒你自己不知道,不然我們去醫院走一趟?啊忘了,你不愛去醫院...”


    顏胥直接扣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拉過去貼在自己的臉上,低聲問:“那你摸摸,我的體溫燙不燙?”


    他的體溫是正常溫度,湛清卻像是被燙得直接縮迴了手,還是覺得這個世界過於玄幻,“不用了,嗬嗬。”


    湛清覺得現在哪哪兒都不對勁,乍一對上他的視線,就覺得裏麵有什麽唿之欲出,趕緊移開,趕忙道:“再不洗澡水就冷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家的熱水器沒那麽先進,熱水得煮好一會兒的。”


    顏胥深深看了他一眼,“好,那我的要求,你是答應了嗎?”


    湛清咬咬唇,轉身迴房,丟下一句:“別再提了,你就是一時興起,以後肯定會懊悔的,我就當做不知道,明天睡醒你就走吧。”


    在他關上房門之前,顏胥隻來得及迴答他:“我是認真的。”


    湛清趕緊把房門關上,嚇得把日曆調出來,沒變啊。


    顏胥怎麽會說喜歡自己?曾經狠狠拒絕過自己說這輩子都不會喜歡的人,現在反而打臉迴來倒追?


    這不是小說裏麵才有的情節嗎?湛清就連做夢都不會這麽做,低廉的意淫,好像自己有多介意這段暗戀失敗史一樣。


    手機忽然震了震,是顏胥發來的消息:沒開玩笑


    顏總:喜歡你,想追你


    顏總: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了嗎?


    顏總:可是我怕再不主動,就沒有機會了


    顏總:我是不是總在做錯事?惹你討厭


    顏總:以前我那麽對你,你不想報複迴來嗎?報複我吧,給我機會,讓你羞辱迴來


    顏總:你可以隨便踐踏羞辱我


    很難想象說出這些話的人會是顏胥,那個以前冷冰冰說著要他看清自己身份的顏胥,現在卻變得這麽卑微。


    湛清:...你別發了


    顏總:好。


    湛清怎麽可能會踐踏羞辱他?遠不到那樣的地步,更何況他還是殊殊的哥哥。


    不過本打算淡忘的往事,隨著顏胥一次次提起,又變得清晰。


    冷淡的,不屑高高在上的,如看螻蟻般的顏胥,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最後定格在顏胥剛剛誠懇請求的臉上。


    他差點兒就要真信了,可迴憶中顏胥說過的每一句傷人的話,又在耳畔響起,記憶猶新。


    當個普通的熟人還好,湛清還能當做往事隨風散,不再提起。


    可要真在一起,當親密無間的愛人,往事便如鯁在喉,像是心間的一顆小石子,不大,但卻時時刻刻摩擦著心髒,把心磨得血肉模糊,爛肉一片,也不肯停。


    況且,湛清並不相信顏胥的話,顏胥這種人,除了殊殊,怎麽可能還會分得出心思給別人呢?


    現在會說這種話,大概就是殊殊結婚後,寂寞了而已。


    剛剛還驚疑不定的心逐漸穩定了下來,像是被一盆冷水澆過,湛清平靜下來。


    剛告白完,顏胥也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可他越是緊張就越是板著一張臉,時不時看向湛清房間的方向。


    直到他的房門打開,又趕緊輕咳一聲,‘不經意’地引起他的注意。


    湛清什麽都沒說,為他布置好客房,又為他倒了杯溫水,禮貌待客,“我明天下午才上班,如果你離開,動作麻煩輕點。對了,不用給我買早餐送禮物,我什麽都不需要,謝謝。”


    顏胥問他:“那我剛剛說的,你答應了?”


    湛清擺擺手:“再說吧,顏總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顏胥:“我沒有...”


    湛清打斷他:“我沒什麽興趣折磨人,也沒時間精力報複什麽,我也不想再和你鬧僵,畢竟我還要跟殊殊來往。”


    見顏胥欲言又止,神色越來越難看,可依舊沒有死心。


    湛清又說:“好啦顏總,你可能覺得自己很認真,但說不定也就是一時寂寞想找個人陪陪,你可以多出去走走玩玩,說不定就能遇到你的soulmate了。我不能時時刻刻給你提供情緒價值的,其實每天工作就夠累了。”


    湛清歎了口氣:“我跟你好聲好氣說話,完全是因為我的職業病,沒什麽別的意思。可能會讓你產生一種錯覺,之前也有其他人會對我產生這種錯覺,但其實他們都隻是喜歡被我哄著慣著而已。”


    顏胥沒察覺到自己又黑臉了,“誰?他們?很多人追你嗎?你答應過嗎?”


    湛清無奈:“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你根本不可能會喜歡我!你現在所產生的都是幻覺,明天你迴去,我就當你沒來過,好嗎?”


    “不好。”顏胥一字一句道:“你沒有資格去判定我感情的真實性,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和你說的那一切有一定關聯,但不是決定性因素,要說為什麽會喜歡你?我說不出來,可我喜歡你的整體,你的全部,而不是某一麵。”


    湛清一時失語,沒想到顏胥會這麽難纏,不由得苦惱,“那我不答應,我不想給你追我的機會,可以嗎?”


    這迴輪到顏胥沒話說了,看著他,想的卻是,他可真好,就連拒絕語氣都那麽溫和,還會問他‘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顏胥卻隻道:“可我就是喜歡你,不自覺想靠近你,沒法自控。其實這幾年,我經常會想到你,想到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犯了錯,把你氣哭了。”


    提起那天,湛清不說話了,掌心攥緊,看著地上。


    顏胥繼續說:“我總在想,你迴去以後會不會哭得很慘?我是不是真的很過分,讓你哭成那樣?還讓你這些年躲著我,你的心理負擔該有多大?可殊殊一直在我麵前提起你,讓我想忽略都很難。”


    湛清一聲不吭,聽著他剖開自己的心。


    顏胥:“也許人總是會被自己說的話打臉,以前我一直在強調我不可能會喜歡你,但現在的我終於明白了。我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為膽小鬼沒膽承認,他已經無法控製的被你吸引了。”


    湛清現在穿著毛茸茸的睡衣,低著頭,顏胥隻看到他雪白的脖頸,想伸手碰碰他,又不敢,怕他生氣。


    他不說話,顏胥就隻能一直說,他歎了聲:“我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這一打岔讓湛清哭笑不得,“三十出頭哪兒老了?”


    見他終於肯搭理自己,顏胥也勾唇,“那就好,雖然是有點兒老牛吃嫩草的嫌疑,配不上你,但我會在其他方麵努力補迴來的。”


    說著顏胥微微彎腰,和他平視,不讓他再躲避。


    “三年好不好?”顏胥道。


    “三年?”湛清問。


    顏胥:“給我三年時間追著你跑,如果...如果三年你依舊沒辦法重新喜歡上我,我就再也不會打擾你了。”


    湛清從他眼裏看出了十二分認真,正在無措猶疑還有點兒不信時,又聽他道:


    “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正視自己的心,就不會把你傷成那樣了。湛老師難道不想看我怎麽追你,然後被你拒絕受挫的樣子嗎?風水輪流轉了是不是?”


    顏胥又道:“不管怎樣你都不吃虧,而且...這是你能和殊殊成為家人唯一的方式。”


    和殊殊成為家人...


    這個提議無疑直接幹脆擊中了湛清的心,他的眼神變化已然告訴顏胥這件事有三分可能。


    可悲的是,他說了一大堆,卻還是不得不搬出殊殊,才讓湛清稍微動心一點點。


    湛清看他:“這件事,殊殊知道嗎?”


    顏胥一頓,接著搖搖頭。


    湛清微微挑眉:“那你去跟殊殊坦白說你想泡他最好的朋友,征得他的同意了再來追我,否則就別再提了。”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以往千方百計阻攔殊殊和荀梟在一起的古板大哥,現在身份互換,他要追人還得經過殊殊的同意。


    而殊殊擁有絕對的一票否決權,一旦反對,他的明戀就直接泡湯。


    顏胥別無他法,隻好答應:“好!”


    好歹看到了一點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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