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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微,快來!快到文化宮後門來!”電話那頭是夢玲的聲音在急促的叫,“我哥找到姓李的了,在打他,打得要死了!”夜色剛降,我正是覺得全身泛力,準備早早的睡下,一聽到夢玲的電話,頭皮一麻,隻覺得人真的要崩潰了。


    “又是打架?”我的心一頓,這種打打殺殺的情景我真的感到害怕。但這些人都是為了我而在鬧人命。


    當我趕到文化宮後麵時,已是不見了人,隻有三三兩兩個人仍然在議論著。


    我上前詢問後才知,振東哥被警察帶去了,而那個被打得要死的人被送到醫院去了。我站在那個地方,隻覺得夜的幕布將我重重包圍,我想喘息一下,竟然都困難。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醫院的,找到李尚的時候,見他躺在床上,頭部被紗布包得象個大大的球形,鮮紅的血仍是滲透了重重紗布。一雙腳同樣被紗布包著,架在床沿上,睡著象個僵屍。


    我歎了口氣,沒有上前去叫喚,折返轉身,走在醫院的路上,我忽然的感到自己真的是個累贅,總是讓別人來擔當一些傷痛和罪過。思想到和駝子一直以來的吵鬧,這刻想起真是不足提起,縱然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不是因為愛他而與他往來,相信隻是一種雲煙的過客。與此,我與近段時間,特別是李尚的靈肉之交,亦是這種錯覺,隻有在錯了之後,才知它的可笑之處。


    想到振東哥為了我,卻不知怎麽樣了,我掏出電話,正是想給夢玲打電話,不想那個黃隊長打電話過來了:“你在哪裏?”


    “醫院!”我渾身無力。


    “有空沒?”他在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溫沉。


    “什麽事?”


    “找你有什麽事,你說呢,聽說你找了人要來砍我,是不是?”


    “沒有。”我的腦子中馬上印上振東哥的臉來。


    “盡管放馬來,明確告訴你,駝子的事不是你們說了算。”他警告似的說。


    “你放屁!”我極是生氣,想象到他似乎是在威脅我。


    “你如果這樣的話,你會後悔的,小微,我沒別的手段,駝子還關在我們刑警隊,審得麽樣,還是我們說了算,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過份了。”他在電話那頭叫囂。


    “那你想怎麽樣?”我感到極是無助,聽他的口氣,真是沒辦法了。


    “我們見個麵,先說一下。”


    “在哪裏?”


    “上次那個地方。”


    他這是故伎重演,我該麽辦。不行,這次還是給夢玲打個電話,珍環不是說夢玲也是這樣的吃過虧嗎。


    “那個兒還真是個敗類!”夢玲一見麵就說,“現在和人打交道,還真得留個心眼。前天我那個房東說一個男人租她的房子,說好房租三個月一給的,結果那男的住了五個多月跑了,房租也沒給。這社會!”


    “嗯,我隻是有些害怕,也擔心這個黃隊長不知能否辦得到,結果是人上了當,事也沒成,駝子還是受罪!”我心有些不甘,心想自己上次都是吃了啞巴虧,一些人還真是信不足,李尚、這個黃隊長真的都是人心隔肚皮。


    “他要是亂來,老子決不放過他,要他聲敗名裂,一警察還占人便宜,真是人渣!”夢玲責怪著我,“就你這種老實人好騙。不過,我們要搞他,還真得從長計算,不能讓他吃了西瓜還甩皮,笑我們是傻瓜!非讓他得不償失!”


    我點頭,將夢玲的胳膊拽得緊緊的。心想,我們都上了這個人的當,都是一條船上的,算是同仇敵愾了,這個仇一定要報。


    信陽賓館,302房――一個曾經受了恥辱的地方。


    今天,我又來了,或者,我是帶著一種想要複仇的心理來的,不僅是駝子的事情沒有落地,更是自己承擔不起這種傷害的心理代價。或者,是夢玲的陪同,是她給了我的膽量,讓我能麵對這樣的一個禽獸般的人,一個以他人的信任來換取自己的欲望的人。


    果然,敲開那門,一進門就見那個男人襟懷不亂的站在門邊,而這次,驚愕的是他,見他嘴巴半天沒有合攏的機會,夢玲已是上前給了一巴掌——打得那男人退後一步後才迴過神來。


    “你x的,是不是瘋了?”他指著夢玲罵道。


    “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怎麽象你這樣的禽獸還能當警察,還當上了隊長,警察隊伍裏真是一夥烏合之眾,相信那些局長、處長也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一些人渣。打你兒王八蛋了,麽樣,打你個害人之馬,你打我呀,老娘不怕你,你打我呀!”


    “你x的,是不是找死?”那男人將夢玲一推,自己又是退後一步,“今天是來說事,老子沒空跟你玩,你個瘋子女人,搞你分分鍾。哪個?小微,我走了,你老公的事我不想說了?”他轉身將床頭櫃上的皮包撿起,說時就往門向走。


    “就這樣算了?”夢玲得理不饒人,也是上前一步,“怕了?老娘就是瘋了,你以為我們都是軟柿子,是玩物,想玩就玩,想占便宜就占便宜。好,老娘就到市裏鬧,麽樣,讓你個人渣掃出來。讓法律來處罰你!”


    “你敢!”果然,麵前的男人停住了腳步,迴過頭來,望著夢玲,又望了我一眼,“老子沒說不辦事,是你個瘋女人一進門就打老子,你以為你狠?”他的語氣漸漸的消退了。


    “哼,要不是駝子的事,老娘才不怕你,想麽樣玩就麽樣玩!”夢玲不消的說,“你x的王八蛋,小微隻是有求於你,沒想到你也是通吃,真是狼心狗肺。”


    “這是交易,你以為我輕鬆的能辦?在隊裏,我將駝子的檔案給撤了,他隻是一個陷害的事實,就象吸食的人一樣,這個結果算是最好的了,不信,過幾天你就知道他會送到哪裏了。媽的!”他罵罵咧咧的,迴手將夢玲一推,不想夢玲迴手往他麵前一劃,隻聽得他一聲大叫……血,鮮紅的血從他的臉上噴似的四濺-----他的臉被夢玲劃破了。。。。。。


    夢玲被帶走了,我亦是在派出所折騰了半天才出來。


    那人的血的臉時刻在我的腦子中重複。我不知如何去處理現在這個局麵,或許我是個罪孽深重的人,夢玲和振東哥居然為了我都被關進去了。我無法原諒自己。那個被破了相的“警察”,我不知他如何了,不知他的臉會否留下疤痕,不知他的家人會否來找我。一想到那天夢玲的行為,想到那血的場麵,我的腿還在顫。


    “是她,姐,那個狐狸精在這裏!”我走在迴家的路上,在離家還有一站裏的地方,當我還沒迴過神來時,我的臉就被人重重的打了一耳光,整個人亦是向左一趄,差點匍伏下去。是誰,是。。。。。。


    “打死你個臭女人,xx我老公,還叫人破他的相,老娘今天打死你!”兩個女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扯住我,其中一個嘴上罵罵咧咧的,直扇我幾個耳光,將我打得滿腦火花。我不知是哪個,竟然突然襲擊我,但聽到那句話,我還手和招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一刻,我明白麵前的女人是何人了,我突然覺得自己或許真的需要讓人狠狠的揍一頓才得以存留在這世上。即使是那個被夢玲傷殘了的男人,對於麵對我的根源,我都想到這樣的結果是罪有應得的,我笑這世間的因果是如此的公平,我笑我的人生在來迴之間所應該承受的傷痛。


    我坐在地上,毛發散垂在眼前,淩亂的毛發視線中,我無暇顧及周圍的各種目光,無暇顧及我身上的痛和傷。我感到忽然的有些冷,這冷是一陣涼風吹過來的,或是從心的底層湧上來的。不是,是我的衣服被他們撕破了,我的胸口裸露在外後才感覺到到的。


    我不怪他們,真的不怪,怪隻怪我自己沒能把握好分寸,怪隻怪自己沒有腦子思索到問題的複雜性,以為以自己的身體讓人痛快一迴,就能得到一些迴報,以為這樣的付出能夠為駝子爭取一些更好的機會和籌碼,結果是我錯了。


    也許是他們打累了,也許是有人幹預了,也也許是另有原因,直到他們走了半天,我才從原地站起來。我笑剛才這一刻居然沒有人來救我,我笑這世間平常的家庭瑣碎就這樣的讓人成了街頭巷尾的議論話題。


    我忽然的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個令我心碎的地方。


    我站在原地,看著一個個從我身邊走過去的人,看著他們那好奇而又滿足的目光,我隻是收緊了一下衣服,漫無目的抬腳向前走。我該往哪裏去呢,我的家在哪裏?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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