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韋欣欣形影不離的李芹,也有意避開,兩個人經此一事算是徹底鬧僵。


    不過正如韋欣欣所說,離開了她,李芹也是孤單影隻一個,她們的小團體分裂了。


    至於韋欣欣到底是怎麽樣的處分,要等明天具體的公告。


    程當旁邊一直跟他要好的,蹭了蹭他的肩,“你不是喜歡那韋欣欣嗎?怎麽她遇到這事你都沒啥表示?”換作以往,他肯定是要上前去問的。


    總不可能因為韋欣欣受處分所以退避三舍吧。


    之前對那薑妗態度惡劣,也多是因為韋欣欣的緣故。


    程當白了那人一眼,冷笑:“誰跟你說我喜歡她的?”


    “我對她,就是普通同誌的友誼,跟你沒什麽不一樣。你別滿嘴跑舌頭,我可不想哪天也被人抓走。”這話裏話外都暗含諷刺,“我可丟不起那個臉。”


    那人撓了撓頭,應聲,“我閉上嘴還不行嗎?”不過這程當的態度委實奇怪。


    *


    另外住在盧娟家的韋欣欣,心裏也很煎熬。


    盧娟對她的態度也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我說這人好好的,盡幹些缺德的,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往嘴裏塞了一口鹹菜,神色嫌棄,看著坐在對麵的韋欣欣,之前多麽的不可一世。


    “這人呐,看著柔弱,怎麽心眼子這麽壞,之前還說文化人多好呢,看起來文化人更憋著壞,腦袋裏割癭袋咧。”


    看!現在她這麽說,她也沒吱個聲,隻是默默吃著飯,好像半點脾氣都沒了。


    盧娟的想法很簡單,錢,她是不退的,人,最好是走的。這品行有問題的住到她家,這不是禍害人麽?


    本來上次她們之間就產生了嫌隙,兩個人更是誰看誰都不順眼。


    一旁的顧珍隻顧低頭吃飯,倒是顧慶,看著雙眼還紅通通,一副可憐相的韋欣欣,心裏更加癢癢。


    他隻喜歡漂亮的姑娘,才不管姑娘家世人品什麽其他。


    於是他又止不住的開始獻殷勤,他撿了一塊熏肉放在韋欣欣碗裏。


    “沒事兒,人是鐵,飯是鋼,怎麽樣吃飯要緊。”


    擱平時,韋欣欣一定是生氣的把那肉丟開,這今天她莫名的什麽動作都沒有,隻是愣了一會兒,把那塊肉吃了下去。


    盧娟見狀,“誒——”可惜來不及,這小兔崽子,真是墳地裏拉弓,十足的色鬼。


    盧娟筷子一丟,拉長著臉,哪裏還有心情吃飯。


    *


    這邊的景嘉玉在拆著薑啟給他帶的東西。


    他滿頭黑線:薑啟是真把他也當他妹妹了?


    都是一些女孩子家喜歡的玩意兒——糖、牛肉醬、連環畫、雪花膏……


    然後就看到了墊在最底下的一封皺巴巴的信。


    打開來,是歪七扭八的字。


    景嘉玉還沒看內容,就忍俊不禁。


    迴憶從前,薑啟好像就特討厭寫字,每次遇到別人說他的字跟雞爪一樣,他就會得意洋洋地叉著腰:“那有什麽,我妹妹字寫的好看就好。”


    也就從那個時候,景嘉玉似乎莫名的也較勁練起字來。


    薑啟寫的很多,但是大多數是廢話。


    不過廢話歸廢話,他罵的倒很兇。


    “景嘉玉你行不行,讓你護著我妹妹呢?”


    “不會你比她還要柔弱吧?等你迴來,我非得好好問問你…”


    “我真應該立馬殺過去,我一個頂你十個…”


    “總之,你一定要護好她,到時候我最多不罵你瓷娃娃了…”


    最後一句好像有些很勉強很別扭地囑咐了一句,“算了,你也照顧好自己吧。”


    “我這可不是關心你啊,我是害怕你連累我妹反過來照顧你。”


    景嘉玉看完神色有些恍惚,有種薑啟就在他眼前的錯覺。


    “景嘉玉,你在看什麽東西?”魯婉不經意的湊過來,對方下意識地著急把信藏在了被子底下。


    “哇,你怎麽會有這麽多好東西?”


    “啊?哦,是我奶奶寄過來的,誰知道還把我當小孩子呢。”景嘉玉努力保持著自然的狀態,語氣裏也有一點恰到好處的尷尬。


    魯婉剛覺得景嘉玉有點怪怪的,視線就被一旁的東西吸引住了。


    這些感覺都好久沒見到了……


    “哦,你奶奶真好耶。”


    見魯婉沒懷疑,景嘉玉莫名的舒了一口氣,“你要什麽?給你。”


    魯婉搖了搖頭,“今天妗妗來的時候,給我也帶了點。”


    雖然他們是朋友,但是跟男性朋友還是應該保持點距離。


    但是魯婉是個連環畫迷,在家裏的小書架上擺滿了這玩意兒。


    她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那個能借我看一下不?”


    “當然可以,喏,給你。”


    “謝謝。”


    魯婉在知青裏的人緣其實不算太好,尤其是以韋欣欣為頭的那些人,都刻意針對。


    不過現在韋欣欣的“倒台”,好像有些人也開始偏向和她交好。


    魯婉心裏門兒清,人家可不是真心來跟她交朋友的,多半是看著妗妗的勢頭強了些,也就隨大流的貼近。


    所以她也恰好知道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對了,被一打岔,差點忘記要說啥了。”


    她左右環顧,然後又湊近了點。


    聽完以為景嘉玉會有什麽反應的,“你一點都不在意?”沒心動嗎?


    “這個名額還是留給那些艱苦奮鬥的積極分子吧,我知道我的德行,可不是那塊料。”


    景嘉玉開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那一堆東西,盡管是男生,但是整理這方麵,魯婉覺得她都未必比得上。


    就看這宿舍裏誰的床上最幹淨就知道了。


    “所以,這消息對我來說,還真沒啥吸引力,不過——”景嘉玉迴頭看了看她,“你想?”


    魯婉點點頭,實話實說,“這樣的機會難得,而且我家裏條件一般,沒什麽關係,如果要離開這裏,大概隻能靠我自己。”


    景嘉玉表示讚同地點點頭,“那你可以試試。”


    魯婉卻突然泄了氣,“可是這名額有多少還不知道,又要層層挑選、推薦,我估計沒啥希望。”


    景嘉玉卻覺得還沒試怎麽知道,“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強。”


    魯婉也覺得這觀點正確,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這個消息是否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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