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沒有再看月無缺,轉身即將離去,月無缺犯病的照片就是月無缺的把柄之一,將月無缺擠下位綽綽有餘。


    月無缺一手托著受傷的腿,背靠藤架,看著荼靡離去的背影,揚聲道:“荼靡!”


    月無缺見荼靡身影沒有絲毫停頓,又道:“就五大家族候選人而言,你還是不夠狠心。”


    荼靡離去的步子停頓,眼睛微抬,直視前方,身體站得直,言辭清晰,“我雖然不夠狠心,但是!我是一個合格的荼家候選人,更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今日,我斷你一條腿你可以隨時找我報複迴來,你有能力,我絕無半點怨恨。”


    荼靡說完,不再理會月無缺,徑直離開。


    月無缺看著荼靡愈來愈遠的身影,直至消失在他視野裏、薔薇之中,他才從怔忡中迴過神來,看著荼靡遠去的方向,癡癡呆呆地笑了,笑聲一次較一次大。


    走出花園的荼靡聽見身後傳來模糊不清的笑聲,身子微側,迴頭看了一眼花園隱秘處。


    荼靡知道月無缺在笑什麽,月無缺在笑他的一番話,“底線”一個似乎容易又不容易堅守的東西,不止世家,攬括宇內能做到堅持較高底線的人何其少!


    荼靡朝學生會辦公樓走去,腦子裏迴蕩著月無缺的笑聲,臉上不自覺得勾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似乎沒有底線的月無缺。


    醫院


    葉天竺躺在病床上,聽著楊逸匯報的事情,眼裏的陰沉減輕,唇角微微上揚,確認道:“你是說月無缺被人砸斷了腿?”


    楊逸站在葉天竺病床邊恭恭敬敬道:“是的,葉少。”


    “誰砸斷的?”


    “疑似靳色三。”


    葉天竺緩緩閉上眼睛,腦內思索,靳色三..............倒也有可能。


    “荼靡今日下午怎麽樣了?”


    楊逸驚訝地看了一眼葉天竺,葉天竺可是自荼靡從進學生會時就與荼靡不對付,今日這是怎麽了?但就算如此,楊逸還是老老實實迴答:“荼靡和往常一樣,做什麽事都掐著點。”


    葉天竺眼睫下垂,想著之前在梧桐林的事,沉聲道:“楊逸,在我出事的那段時間,你在哪裏?”說完,葉天竺抬眸直視楊逸。


    楊逸老實迴道:“白蛉與我在食堂門口說了一些事。”


    隨即楊逸身子半蹲,任由病床上的葉天竺俯視自己,說:“抱歉,葉少,是我太愚笨了,害你被他人算計。”


    葉天竺神色凝重地將視線放在楊逸身上,楊逸,自他高中時就一直跟著他,多年來,他與楊逸感情較厚,楊逸做事他也很放心,隻是...........處在安逸的環境太久了,難免會被環境同化掉,楊逸該警醒警醒了。


    葉天竺歎了一口氣,擺手道:“楊逸,我自是信任你的,不過,你言行該慎重了。”


    楊逸垂頭,“是,葉少。”


    ..............


    荼靡拿著果籃敲響了病房門,伴隨著一聲輕微的開門,開門之人也映入眼內, 白蛉。


    白蛉眼神森然地看著荼靡,聲音陰柔:“你來這兒做什麽?”


    荼靡將手中的果籃往上提了提,道:“來看望月無缺。”


    白蛉視線移向果籃,荼靡看望月無缺?可笑,還不如說母豬會飛呢。


    躺在病床上的月無缺聽到響動,看向門口,道:“荼靡?”


    荼靡厚顏無恥地扒開眼前的白蛉,朝月無缺的方向探頭,“是我。”


    月無缺眼眸動了動,對白蛉道:“白蛉,你先出去。”


    白蛉多看了荼靡一眼,而後默默離去並帶上了門。


    荼靡走向月無缺,等離得近了,將手中的果籃放在月無缺一旁,單刀直入:“我要你和葉天竺一起擠掉靳色三。”


    月無缺緩緩勾唇,“憑什麽?就憑你拍得那幾張照片?”


    荼靡坐下身來,伸出食指左右搖動,否定道:“不,不,不,昨日照片一事,隻是你月無缺把柄之一...............”


    荼靡停頓了一下,身子前傾,慢慢靠近月無缺,沉寂的眸子仿佛望向月無缺內心深處,又道:“而我知道你一生都想要掩蓋的罪惡,或者說是幼年.............”


    說到這裏,荼靡就不再說了,眼神頗具深意地看著月無缺。


    月無缺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掩蓋了他的神色,隨後,他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荼靡,我有什麽罪惡。這些不過是你的臆想罷了,證據呢?”


    荼靡視線移向窗外,目光悠遠,“那件事情除了你和月隨知道外,還會有誰知道呢?我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我又是怎麽知道與你有關聯的?月無缺,你該好好想想。”


    又道:“世家間隱藏於光鮮亮麗表皮之下罪惡之事時時滋生,但是你若是將它擺在明麵上,以它為中心,所有是人是鬼都會抨擊它。你覺得呢?月少。”


    荼靡收迴視線,見月無缺目光陰沉,沒了往日的溫和假麵,繼續道:“你敢賭嘛?”


    賭什麽?賭荼靡有沒有證據,賭荼靡狠不狠心,賭知道那件事情的第三人是誰!


    月無缺放在伸出的雙手縮緊,賭不了,事情一旦發生了,總有一天會有被發現的可能,六合之下,事無完美。


    荼靡沒有在說話了,隻是剝開果籃,拿起裏麵的橘子慢悠悠地剝了起來,他得給時間讓月無缺好好想想,別把人逼得太狠了。


    他將橘子塞進嘴裏,上齒下壓,眉頭一挑,別說,這橘子還挺甜的,再剝一個........


    等月無缺自己整理完思緒,扭頭就看見幾個空了的橘子皮,他閉了閉眼,調整了一下情緒,一字一頓,“荼!靡!”


    荼靡抬眼看著月無缺:???


    月無缺重新又將溫和戴在臉上,“這果籃是帶給我的吧。”


    荼靡微眨眼睫,誠心道:“抱歉。”腦子裏想著月無缺的事,一時之間竟忘記了果籃是送給月無缺的呢。


    “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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