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風中淩亂的同學們,秦朝歌迴到宿舍後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翻身到了床上。


    看一下時間,快到零點了。托金一的大嗓門她現在沒什麽睡意,隻好躺著兩眼對著天花板思維發散。


    就在這時,她瞥見枕頭邊的光腦亮起了指示燈卻沒聲音,這意味著有信息進來,但發信人認為不是需要馬上迴複的消息,所以設置成了靜音發送。


    這時間誰啊?


    伸手點開了光腦,上麵又是她家老頭子的信息,:


    “軍校第一天感覺如何?”


    朝歌看著這句話發了會兒愣,然後打字發送出三個字:


    “不討厭。”


    沒過幾分鍾對方迴了消息,“方便語音嗎?”


    朝歌沒迴而是戴上耳機直接撥了過去,聽筒裏立馬傳來某位中年男人的打趣聲,


    “不討厭那是喜歡的意思嗎?這還是我第一次從你嘴裏聽見對哪個學校這麽高的評價。”


    “你半夜發信息過來就是為了問這麽無聊的問題嗎?上了年紀的人應該早點睡覺吧,老--頭--子。”朝歌輕哼了一聲,說話絲毫不留情麵。


    對麵的人毫不在意,甚至欣慰地接話,


    “看來和新同學相處也不錯,我聽說今天一軍混訓發生了不少事,你這運氣不錯啊,剛進去就遇到事了。”


    “那你應該也知道了菇王可能是新異種複製出來的消息,不擔心嗎?”


    “擔心也沒用,我們本就對異種認知不全,有新玩意兒出來也不奇怪,哪怕真的即將出什麽事,這麽多年人類都遇到多少死亡副本了,也不差這一個,拚上去就是。”秦嶽語氣平靜,仿佛這隻是個小事。


    朝歌聽後無聲笑了笑,沒有絲毫意外。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這學校是哪裏得到了你的認可?不會是因為擅長打架的人多吧!?”


    朝歌沉默了下,她當然知道秦嶽不是單純字麵意思的問話,而是擔心。


    她想了想迴答道,“他們挺純粹的。”


    “純粹嗎……聽起來很好啊,那祝你軍校生活愉快了,丫頭。”對麵語氣欣慰,含著笑意。


    一些畫麵從腦海裏閃過,朝歌微皺著眉問起了另一件事情。


    “老頭,一軍前幾月混訓遇到的額瞿去哪兒了你知道嗎?大小共三隻。”


    “飛禁區去了,而且不止那三隻,其他額瞿也陸續飛過去了,不知道什麽原因。”


    “他們老大呢?也過去了?”


    “那倒沒有,就10隻去了。


    我們也覺得奇怪呢,禁區在低緯度,它們為什麽要放棄原居住地跑去和別的異獸爭領地?”


    “應該是它們老大吩咐的,個別的還正常,全部都遷移了肯定有問題。你有看過當時學生摔倒在額瞿麵前的視頻嗎?上麵有什麽?”


    秦嶽沒有隱瞞,“我看了,r射線確實捕捉到了異常數據,但無法和現有已知的任何異獸對上號,而且那玩意兒好像沒有具體形態,等什麽時候放假迴家我給你看看照片視頻,機密文件我沒法發給你。”


    “不用,沒有具體形態我看了也沒意義。


    另外跟你說件事,羅譙山上那隻菇王是吸收了什麽東西才變異的,本質還是霧菇,不是什麽其它東西複製的。“


    “你和別人有說過嗎?”秦嶽的語氣瞬間嚴肅。


    “當然沒有,我怎麽會傻到主動暴露自己。”


    秦嶽剛鬆了一口氣,卻又立馬被自家閨女的下句話嚇的心跳加速。


    “不過我當著一個同學的麵把菇王逼出來了,他肯定感受到我的變化了。”


    “什麽?!你不會是故意想在新同學麵前耍帥才這麽做的吧!?哎呀你這臭丫頭!


    是誰?把對方名字告訴我!”


    秦嶽的大吼聲從耳機裏傳來,唿吸急促,哪怕看不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生氣。


    “我一點也不臭,還有你不用緊張,他說我是實驗室出來的人形異獸,最重要的是他碰到過弗頞,這小子感知挺敏銳,哪怕我什麽都不做光站著他就能感覺到不對,想藏也藏不住,還不如露一手讓他看看,讓他覺得我天賦異稟,省得亂猜。”


    “糊塗啊你!主動將自己置於危險,要是被發現你是想後半輩子都在實驗室度過嗎?有些別人可以知道,但有些你得藏著!超過某個限度連我都不一定保得住你!


    而且聽你剛才那意思,若對方碰到過超s異獸,見到你就會感覺不對?怎麽都沒聽你跟我說過這個?!”


    聽著那頭氣急敗壞的聲音,朝歌反而很平靜,“沒事的,我展現給他們的都是能夠被接受的,可以為人類擁有的能力,測試時不是已經給校方留下印象了嗎,就算那人感覺不對去求證也隻會得到正常的結果,隻要我還是人類的外貌就誰也發現不了。


    沒跟你說過是因為沒必要,感知再強沒證據又能拿我怎樣?再說了,遇過超s的差不多都寄了吧?就算還在,隻有曾正麵遇過,印象和反應深入骨髓的才會在我認真時有所察覺,但也隻是察覺到些許罷了,你怕什麽?”


    所謂的察覺,是人類在麵對食物鏈上更高位置生物時本能的恐懼,是刻在基因裏的下意識反應,人和野獸最大的區別在於前者是有智慧的高級動物,不會憑單純的本能行動,他們思考的東西太多,反而會在關鍵時刻錯失正確的判斷。這也是秦朝歌敢於如此“大膽”的底氣。


    “唉……”


    光腦另一頭的人歎了好長一口氣,帶著深深的憂慮。


    “從你決定進軍校開始我就不踏實,朝歌,不要讓爸爸後悔當初答應你轉校,答應我千萬保護好你自己?”


    朝歌靠在枕頭上輕勾嘴角,“當然。”


    “你能做到就好啦。”秦嶽沒好氣地說道。


    “過幾天奶奶忌日你來不了吧?學校要上課,剛進去就請假不好,我今天去看過了,你就先在學校好好待著。”


    “等什麽時候放假我再去,你怎麽今天就去看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小孩子瞎操什麽心,行了不說了。期待下次能在大演武上看到你的精彩表現,記得在學校裏收斂點,好了快休息吧。”


    “知道了。”


    掛斷通訊後,秦朝歌靜靜思考了幾秒,然後躺下來閉上了眼睛。索性這次沒多久,她便順利入睡了。


    這晚她久違地做起了夢,夢到了自己的過去,她似乎迴到了那片樹林,看到了和玄鳥叫囂還是小屁孩時的自己;


    又似乎迴到了那座小院,看到了奶奶給她在樹上掛的紅燈籠;


    然後畫麵一轉,是她撅著嘴被秦嶽拎迴家的場景……


    點點滴滴,後來不知夢到了什麽,睡夢中的人輕輕皺起了眉頭……


    這一晚,有人口水哈喇著做著美夢,有人陷於震驚無法入睡,有人光腦蓋樓挑燈八卦,還有的認真複盤不停自省。


    這座城市的夜晚似乎和往常並沒有多大區別,然而在另一座城市明其的一幢大樓某間辦公室內,一個中年男人在掛斷通訊後,背手緊蹙著眉走到了窗前,靜靜看著外頭的景象。


    這幢大樓位於軍部基地之中,而此時基地內燈光大亮如白晝,腳步聲四起,沉重急切,氣氛緊張嚴峻,像是有一團火在流動,仿佛隻需一根火柴就可以將此處的空氣熊熊燃燒。


    哪裏都有人,運輸車在奔馳,運輸艇在降落,機械的轟鳴不絕於耳震顫著地麵。基地內外的人員在快速流動調配,各種物資裝備被源源不斷運送進了貨艙。


    偌大的場地上一架架戰機安靜停放著,且陸續有新的大小不一的夥伴增加進來,每架旁邊皆站立著機組人員,他們整裝待發,挺拔如鬆,氣勢穩健,和它們身旁的搭檔一樣在等待征戰的號角。


    而另一邊的營地內,荷槍實彈的武裝也在忙而有序地進行,一個個方陣形成圍在空地上,從上往下看去,像是穩紮在地裏的木樁,一動不動。


    就在剛才,聯盟收到了來自猙嶺地區駐守邊防軍的支援請求和民眾的求救。


    聯盟時間23:16分,無數小型噬鐮突然突破原本約定好的分界線直衝人類生存區域,當地軍隊第一時間進行了攔截轟殺。


    小型噬鐮智力不足,也被稱為噬蟲,行動速度快,生性殘忍嗜血,向來憑本能及聽從首領行事,過往越過邊界線也是常有的事。根據約定,人類有權消滅進入自己區域的噬蟲並且不會被當做挑釁宣戰,因此猙嶺區的駐守軍隊無數年來已經埋葬過數不清的噬蟲屍骨。


    眾人原本以為,這次同樣是一場與被捕食本能支配的無腦噬蟲的戰鬥,哪想沒多久,噬鐮也從原棲息地爬行而出,同樣向人類區域行進,而且不願溝通,須臾間便將擋在麵前的所有阻礙消除殆盡,前去“談判”的幹部及守衛瞬間全軍覆沒,再接著邊防區的防護罩被擊破,戰鬥升級。


    約定被作廢,戰爭警報拉響。


    噬蟲一方勢如破竹地突進人類占地區域,它們數量眾多,且有s級首領坐鎮,簡直一路高歌猛進。人類方節節敗退,十二萬軍隊轉眼銳減近一半,這還是在有機甲部隊和各種基礎輕重型武器裝備完整的情況下,卻依然顯得不堪一擊。


    如今噬蟲正在快速朝城市前進,根據現下速度計算,隻需三個小時便可抵達最近的一處居民區。


    城市裏的群眾生命危在旦夕,他們此刻大多還在睡夢中,全然不知危險降臨,叫醒、轉移、戰鬥、控製,猙嶺形勢已經刻不容緩!一旦失防的後果便是讓對方突入腹地,隨後是數億的人口陪葬。


    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聯盟軍事指揮中心立即通知了五大核心最高領導人。後者以各自最快速度下達命令,部署作戰任務,派遣附近軍隊支援主戰場。


    戰爭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各大軍區,所有人在第一時間動員起來,即便地方遙遠,同樣在預備著戰鬥。


    然就在眾人心急火燎地準備奔赴戰場之時,噬鐮突然停下了腳步,不住嘶鳴,龐大的身體不斷扭動,無數雙腳沒有規則地砸向地麵,引起巨大的抖動,並在某一時突然迴頭朝著來時的方向迴去。


    作為噬鐮子孫及護衛的噬蟲們同樣停下,以圍攏之勢將它們的王護在中間,跟著一起迴去了。


    指揮中心一頭霧水,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人類確實得到了喘息時間。


    與此同時五大最高指揮再次開啟了視頻聯盟會議,會議的中心自然是此次事故,但幾位大佬對於之後的行動產生了分歧。


    同聲傳譯中,首先響起的是一聲響亮的拍桌音。


    “噬鐮突破了分界線撕毀約定,這是它向我們開戰的訊號!


    不能就這樣讓它迴去!出來鬧一番就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這麽好的事!萬一下次又挑半夜眾人休息的時候出來呢?士兵們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強度警戒心,到時別先把自己人累趴了!”這是長鷹國的司令,此時他站在屏幕前,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明顯對噬鐮出爾反爾的舉動很是不滿。


    “說的容易,誰不生氣?可你說打就打嗎?你不想想得用多少人的命去換取這勝利,萬一我們輸了呢?!”這是雲起國的軍事部長,一臉不讚成。


    “我覺得還是先看噬鐮是否真的迴去了吧?準備還是要做好,已經派遣過去的軍隊也暫時不要召迴,駐守在猙嶺那觀察一段時間。傳迴來的視頻你們也看見了,噬鐮的狀況很奇怪,我覺得它會殺個迴馬槍。”


    母水國的指揮官是個看起來很慈祥的老年人,但他隻是看起來老而已,花白的胡須與頭發都是他故意染的,秦嶽覺得對方是想在外表上提高自己的資曆。


    不過在幾人裏,母水國指揮確實是最“穩重淡定”的那個人,好像永遠不急不緩,也每次都能說出中肯的意見,秦嶽對其感官不錯。


    至於最後一個斑主國,是在場幾人中最年輕的,很少說話,但夠一針見血,目前還沒有發表想法。


    現在主要是雲起和長鷹的在爭論要不要追上去打的問題,而這也是秦嶽現下思索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各位,我希望你們能注意一點,這場仗一旦開始就不是一場戰鬥,而是戰爭了。平心而言,我不希望在事態不明朗的情況下無辜犧牲將士們的生命,但如果這是為了讓後方的公民們以及未來的子孫們可以少點威脅,我覺得應該打。


    噬鐮跨越分界線既然有一次,難保不會出現第二次第三次,難道每一次都被動地去猜測等待嗎?既然如此不如主動出擊將其消滅。”


    這就是秦嶽最後得出的判斷,不做“守門人”,做“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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