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又一次降臨在都市之中，不過這次的冬季並不太平。
不斷有人從後巷和巢中撤離，就像從即將坍塌的巢穴湧出螞蟻一般。
就在這時，正在履行zwei協會負責維護地區治安的收尾人們和拇指正在遵循指令的苦行者們在街道上相遇，當他們看到對方身後護著的都為之一愣——一群平民——在都市可以說得上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zwei協會的收尾人震驚於拇指苦行者這幫一天到晚就知道遵循指令的逼居然開竅了。
拇指苦行者者則是感到即將大禍臨頭——他們的指令就是要保護此地居民撤離——這群zwei協會的啥時候學會的釜底抽薪啊？
“繼續！我們沒時間耽擱了。”
曾經是耗子的皮特此時作為這群苦行者的主心骨，他的這句話讓他們再度行動起來。
“我們不弄死他們嗎？”
這名zwei協會的收尾人剛說完就遭到了同僚的白眼。
“你傻逼啊？我們要對居民負責，而不是跟那群他媽幾乎是我們人數的十倍的食指苦行者硬碰硬！”
不止zwei協會的收尾人和拇指苦行者在護送居民，無名氏的分體、代行者和傳令員都在疏散人群。
在無名氏的分體中，有一個分體是個清道夫，這個極其罕見的個體正在與清道夫們說話。
“？”
（下文清道夫語已翻譯）
“我們要守護我們的家人。”
名稱為壹號的二體清道夫看著固執的同胞們，感覺自己已經開始腦子疼了。
“讓你們離開這裏和保護家人又有什麽衝突的啊？”
它對麵有一個高大的清道夫迴道。
“家人們說，他們不想離開這裏。”
壹號將右手抬起，用小臂上裝的長鉤敲了敲它的頭。
“嗷。”
“留在這裏的，最後……家人們如果留在這裏死了的話，嬤嬤會不高興的，知道了嗎？”
幾個清道夫對視幾秒後異口同聲的說道。
“……知道了。”
壹號獲得了它們的迴應後立刻奔跑起來，而它的朝向是下一個清道夫的聚集處。
清道夫太多了，而他又隻有一個……
至於有一部分人不聽話，執意要待著的，其中有一部分在名為“蜂巢”先生的恐嚇下，他們個個都恨不得爹媽多給他弄兩條腿。
最後還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是無名氏要處理的人了。
在這個時候，奧德，一名覺得自己很特別的八階收尾人在人群末端慌慌張張的奔跑著。
“要死，要死，要死！”
奧德原本在與腦海中的精神對話後，覺得自己即將翻身做主……現在嘛，他隻覺得自己如今三十歲的年齡已經不允許他健步如飛了。
〔我早說過這裏要開［計劃三：大清洗］了。〕
“那、那你也沒……咳咳，說還他媽有一分鍾就來了啊！”
〔不，是三十秒。〕
這柔和的聲音說的話幾乎等同給他判了死刑。
“啊？！”
奧德已經看見了金色正六邊形所組成的屏障從天空向下延伸。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氣管、肺葉等等他能講出來或講不出來的身體部位都在疼痛。
越來越近了，他已經看見了即將形成的屏障。
該死，好像還有一段距離。
〔幹的不錯。〕
“什……”
奧德突然整個飛了起來，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手把他揪起來的並甩了過去。
“咋樣了？”
聽著蘭頓的問題，無辜微笑著說。
“不錯，如果之後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是個很好的助力。”
無辜將目光放在當前——約有上萬人的分體聚在此處，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防止有人活下去。
“嗨！弟弟！你怎麽也來這裏了？該不會也是因為弟妹之類的被那群混賬殺了吧？”
“不是，我欠了上麵的人人情。”
“哦哦，原來如此……還有啊，人情能還就趕緊還了，老欠著也不是個事。”
“知道了，大哥！”
“唉！我就愛聽這詞！”
尤克相比上一次見麵他身上的紋身更多並且更加複雜了，他過來用他那肌肉摟住了無名氏——他感覺自己的一些骨頭好像錯位了。
“好了，好了，靠！尤克！我骨頭要斷了！”尤克這才鬆手放下了無名氏，看著他喘著粗氣，尤克拿起身上纏著的鐵鏈纏繞在手臂上，“那咋辦？我帶這些弟兄們來這可不能啥也不幹啊，兄弟姐妹都等著一個交代呢。”
“後麵。”無名氏對尤克發送了此地的簡略地圖，“並不是所有人都留下來了，我標紅的地方就是剩下的人。標記不全，但勉強能用。”
“好嘞！謝了弟弟。”
尤克朝身後等待他的中指成員揮了揮手，接著兩腳一蹬就飛出了屏障。
“那兩位怎麽辦？”
“不用擔心。”無名氏站在隊伍的最前端，看見了對麵的首領。“我沒有標記她們，並且我至少有一半沒有標出來，不會有事的。”
“華斯林和蘇。”
手裏的正六邊形的卡片發出了淡淡的金光，他看見了地麵和牆壁上被正六邊體包裹。
“是時候了，在本次任務中，沒有時間限製，沒有死亡懲罰，目標隻有一個——把這個區內的人都殺幹淨點。”
分體們迅速的散開並湧進了樓房之中，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響起。
“這就是你的部隊？”
蘇穿著毛呢大衣看著搖著頭的無名氏。
“死一百零五……我們的作戰記憶還是比較少的，需要時間積累。”
“哦，但是俺們現在不是要開打了嗎？”
華斯林的話令無名氏搖了搖頭。
“沒錯，我這次的目的就是將你們這些不跟人群離開的人們變成烈士。”
華斯林一拍額頭，“得，我還想著把你叫過來一起嘞。”
無名氏聳了聳肩，順便看了眼蔓延到地上的屏障和自己身後的鐵箱。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並不想放棄我所擁有的一切，類似於我的妻子、我的人脈、我的資產……抱歉了。”
“都是老鄉，就別這麽見外了。”
蘇敲了敲自己手裏拿的錘子。
“也是，革命的種子散播的如何？”
無名氏向著華斯林問道
“大概吧，反正我們倆也活不到那時候了。”
蘇則接著華斯林的話道。
“能弄的都弄完了，這裏就剩我們這些死硬分子和異端了。”
一旁開始傳出稀稀落落的槍聲。
“看來你的部隊開始氣急敗壞了，資本家先生。”
麵對著蘇的打趣，無名氏隻是把手裏的劍扔給了華斯林解釋說。
“首先，他們這樣是正常的，畢竟其中按出生的時間來算，有的隻出生了兩天。其次，資本家這個名號雖然是我讓我的員工傳出的，但還請你別這麽叫，畢竟我也害怕那天不明不白的就被掛路燈了。”
蘇用左手接住華斯林拋來的鐮刀，聽完這句話後搖搖頭。
“我不會掛路燈，我隻會直接送他們去見他們的上帝。不過我想請問一點，你對於共與資的主義有什麽看法？”
無名氏用右手輕擊著麵具說。
“對我而言：集權的共近似於資，平等的資近似於共……這僅僅隻是對我而言，跟其他人無關。”
蘇歎了口氣說。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這個也僅僅對於我而言。”
華斯林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們。
“這麽注意幹哈子嘞。”
蘇和無名氏同時指了指天。
“哎！我尼瑪。”
華斯林這才想起“眼線”的存在。
“不得不說，你們的人很值得尊敬。”
蘇則笑了笑說：“不，值得尊敬的應該是你，你做到了因地製宜——這裏的人們大多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能活下去就行——你的公司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動力，他們也願意給你貢獻力量。”
蘇將錘子和鐮刀交叉於胸前，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而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麽所謂的農村跟城市之分，我們的嚐試可以說是非常失敗。在這個上億的地方，我們連萬人的隊伍都拉不起來。”
無名氏從分體那裏感受到了戰線的僵持，他抬起雙手，繼續說道。
“沒有關係，新生的總是要曆經磨練的。”
華斯林對著無名氏拿起劍說。
“對，你說滴對！”
蘇默默地紮住馬步。
“可惜我們看不見了。”
“對啊，你們看不見了。還有，華斯林，如果有下次，口音穩定點。”
無名氏說完話，雙手五指合並。
「約束」
華斯林和蘇同時耳鳴並且感受到四周仿佛變成了泥沼一般阻礙著他們的行動。
無名氏意識到了他們的身體素質明顯高於自己的預期之中，而黃色的身影在蘇的助力下已經來到他的麵前。
「阻」
無名氏抬起相較於他們而言孱弱的左臂迎住華斯林的劍，明明劍已經接觸到手臂，但華斯林卻在無形的影響無法寸進，甚至懸於空中。
“又是這樣啊。”
蘇踹開幾乎被固定在半空中的華斯林，轉身順勢將彈迴的劍踢迴。
“不怕削到腳嗎？”
蘇在下一秒給出了答案——剛剛落在無名氏麵前的右腳忽的踢往無名氏的小腿，然後在空中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壁」
無名氏隨手一揮，蘇和華斯林宛如被牆正麵撞上一般，正準備繼續的無名氏突然感到後頸一涼，轉身停住飛來的物體才發現是一顆子彈。
關鍵在於，隻有他那邊的人才配了槍。
在樓上，無人絕望的看著無辜，而無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接著說道。
“祝你平安。”
「碾壓」
無名氏伸出右手揮舞，無人瞬間均勻分布在牆麵上。
“明明你以前沒有這些動作的。”
蘇走到華斯林周邊，無名氏想了幾秒答。
“對啊，我以前還想著當一個遠程法師呢，現在看來是妄想了。”
無名氏雙手平舉，然後下壓。
“至於這些動作，它們可以我更好的進入狀態，不至於在使用過程中因為胡思亂想導致出現意外。”
「重壓」
蘇和華斯林直接被巨力拍在了地麵的屏障上，隨著六邊形的卡片發出光芒，無名氏看著他們歎了口氣，緩緩道。
“上麵對我施壓了……如果你們再不用全力，這一切都會很快結束，也許……我還需要處理你們的逃逸人員。”
蘇的錘子捶在地麵，激起一陣火花。
“好小子！你他媽拿這個來威脅我！？”
他的全身和武器突然從內而外迸發出了火焰，尤其是左眼整個變化為了不斷跳躍的紅星，但他並沒有發生因火焰在自身蔓延而受創的情況，甚至毛呢大衣都沒有燃燒殆盡。
〔神備？〕
蘇此時宛如從地獄中歸來的惡鬼。
無名氏扭頭看向了華斯林，他帶著有點靦腆的笑容看著無名氏。
〔好像也沒有……等等，下雪了？〕
華斯林吐出皚皚白霧，他的劍已然裹上冰霜。
“抱歉啊，我們倆呀，在那道光柱照之後沒多久就會這招了，再加上這次的話……就用了兩次。”
無名氏笑了。
“沒事，都一樣。”
隨著左手揮動，鐵箱爆開，裏麵的裝甲迅速的包裹了他。
“現在再開始也不遲。”
寒霜自華斯林口中唿出，僅僅幾秒就凝成了一條冰道直衝無名氏。
「碾壓」
蘇裹挾著烈火掠過冰道的殘骸，正麵撞上了無名氏，而無名氏的精神感應到了華斯林的變化——他在降溫。
「散」
把試圖將無名氏拉入他擅長的近身戰的蘇轟開，頭也不迴的掄出了左手的長劍。
在空中懸浮華斯林靦腆的笑著偏頭躲過長刀，長刀斬下幾縷頭發。隨著華斯林落下，他周圍五米都被冰雪覆蓋。
「嚴寒」
隨著華斯林張開雙手，一場以他為中心的雪暴在這展開。
“哇歐，真壯觀，幸虧我用屏障保護了這裏，不然高格爾又要加班了。”
哈克西登看著六邊形卡片傳來的精彩直播直唿精彩的時候，而在他身後一米高的待辦事項中掙紮的高格爾隻能在處理完這一張，然後拿下一張的時間間隙中向他豎起正在發顫的中指。
“工作就是狗屎。”
高格爾喃喃道，接著哈克西登的聲音再度毆打了他的耳膜。
“唉！蘇在搞我屏障？！”
在雪暴中暢通無阻的蘇帶動著鐮刀和錘子轟穿了腳下的一小片屏障，見華斯林成功也開始效仿他，但這變化又與華斯林截然相反——蘇在升溫。
“居然真行，不愧是新青年。”
華斯林聽聞倒顯得窘迫起來，接著持劍刺向無名氏的頭。
「過載·散」
被擊碎麵甲的無名氏趕緊張開左手震開華斯林然後一腳踹飛，接著他猛然咳出血後再用右手一轉，身後的鐵箱直直的飛去並扣住了華斯林。
蘇見狀皺著眉頭，雖然仍在注視著無名氏，但是已經完成變化的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而在鐵箱中的華斯林發現自己的長劍確實可以削鐵如泥，但是問題是：有的地方比劍還長，而那些地方正好是鐵箱的關鍵點。
“哢！”
蘇微笑著端起了泛紅的，還沒有完全消失的雪暴中冷卻的槍口朝向無名氏。
相較於驚愕的無名氏，另一邊反倒顯得十分興奮。
“臥槽！蘇聯的saiga-12！”
被哈克西登一嗓子吼出工作狀態的高格爾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待辦事項，瞟了一眼旁邊隻多不少的紙張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給自己放會假。
“這不是你說的讓他們順其自然嗎？”
高格爾摘下臉上的眼鏡——前提是那個姑且還能被稱之為臉。
“要我去解決他們嗎？”
哈克西登搖了搖頭說。
“到時候會叫你的，現在，繼續你的工作吧。”
“……說真的，你這個懲罰讓我始料未及。”
高格爾好像還想說些什麽一般吸了一口氣，然而在幾秒鍾之後，這又化作了一聲歎息，然後戴上眼鏡，再次坐迴去進行著審批。
“哈哈哈！來看看canгa-12吧！cyka 6лrдь！”
「壁」
下一秒從槍口噴發出的霰彈撕碎了在無名氏麵前倉促形成的脆弱屏障，緊接著掀起了他身上的甲片。
“哈哈哈！繼續！”
似乎是蘇完成了一個很想完成的目標，就連剛剛裝好的saiga-12都開始從內而外迸發出火花。
「壁」
伴隨著蘇扣動扳機，這次的霰彈穿透屏障後卻直接撕裂了甲片並轟擊在了無名氏的身軀上。
〔與其說是火焰攀附了上去，這個鬼東西更像是附魔吧？〕
感覺火辣辣的左半邊身子就像同時被一個二百公斤的壯漢抽了一巴掌一樣的無名氏在心中吐著槽，而蘇的下一發已經瞬息而至。
“真狠。”
無名氏在喃語時右手一把扯下來掀起的甲片並將其甩了出去正好擊中了蘇的胸口，他自己也被一槍徹底打成了碎片。
“蘇！”
“我沒事。”
胸口破碎的蘇重新站起，他隨著聲音望去，發現了已然從鐵箱中掙脫的華斯林。
“如果門比牆厚，那麽牆就是新的門。”
蘇聽聞便向著華斯林豎了個大拇指，然後趁著這來之不易的空檔將甲片融化在自己的胸口處進行覆蓋，並且順便給自己的霰彈槍做了個鐵鏈子用於掛在自己胸前。
“華斯林，過來休整一下，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遠處剛剛將他們那層樓的革命者們打的失去了戰鬥能力的無辜和無趣突然感受到了來自於精神的戰栗。
“嘿，主體死了。”
無趣看了眼無辜，然後慢慢用自己手裏的手斧解決掉那些尚未死透的革命者們，直到他確認全部死亡之後才一邊從屍體上拔出箭矢，一邊慢悠悠的說。
“你就放屁吧，無名氏現在就算是老婆再死一次，他都不會跑到正麵跟他們打一架。剛剛那個被殺死的頂多隻是他的次級體——平凡……你咋不說話了？”
無趣轉頭看向無辜，隻見無辜脖頸上的黑色印記正在發著白光。
“額，估計你被標記了，祝你好運，哥們兒。”
“媽的，他就是王八池裏的硬幣——和烏龜比命長的老陰逼。”
無趣吐了口唾沫星子罵道，然後不出所料的感覺到頭部遭受了重擊。
〔圍攻蘇，華斯林。〕
“媽的，還不讓人說呀……無辜，去不去？”
無辜看著他擺了擺手，然後直接從樓上的窗戶躍了出去。
“都說這次都不記數了，這不得好好耍耍？！”
無趣看著無辜瀟灑的模樣，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欠無名氏八條命，沉默了幾秒鍾之後，默默的選擇了走樓梯。
“媽媽的。”
在不到兩分半的時間內，蘇已經成功的破壞了周圍約五十平方米的屏障並將牆壁裏和土地中的金屬製品全部堆積在他身旁，他甚至還塑造了一個三米高，十米寬的圓坑來迎接將要到來的敵人們。
並且蘇還為了時間和效率，特地把自己的胸口改造成了前後貫通的熔爐樣式，胸口處僅僅留下了一根焦黑的脊柱。
雖然他有個把脊柱去掉的想法，但是他並未付諸於實踐，核心原因就在於時間不足，讓他根本就沒有信心去賭。
華斯林在盡可能的讓自己的雪暴穩定的運行，不要像氣球一樣一撒手就無法維持了。
“他們來了。”
華斯林通過感覺雪暴到無名氏分體的到來，他效仿著無名氏那樣揮了揮手。
「天寒地凍」
第一批分體因為光滑的冰麵滑倒在地，當中甚至有一個分體後腦勺著地，當場死亡。後續的見狀不敢怠慢，幾乎全部啟動了靴子上的釘子。
得知了蘇和華斯林方位的分體開始實踐起了他們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
“子彈，箭矢，還有……前麵那是什麽？”
華斯林的語音播報突然卡殼，蘇緊皺著眉頭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兩個石頭由一個簡單的繩子連接。
“……投石索？這、這不是古代才用的玩意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雖然對此十分驚愕，但蘇有沒有因此而傻站在原地，他拿起一旁的鎖鏈。
「熔煉」
燃燒帶來的高溫令鎖鏈迅速的失去了固體的狀態，蘇趁著它還沒徹底變成液體時甩向天空。
高溫的金屬溶液在半空中因寒冷而重新變為了固體，而分體投過來的各種各樣的物品也因此大多被截下。
蘇和華斯林等待著，直到第一位拿著雙鐮的分體躍進坑中，華斯林直接被蘇扔出了坑。
「霜凍」
在他身邊溫度再次降低，正在觀戰的無名氏毫不懷疑他要是再多待幾天，這片大地就會變成跟西伯利亞一樣的凍土。
看到分體手中的投擲類武器，華斯林左手食指輕點自己胸口。
「寒流」
暴風環繞著華斯林，這一操作無疑是將分體們的手指掰斷，看著華斯林，他們再度衝刺。
蘇有些訝異的看著胸口上插著兩把鐮刀，他轉身甩出了高溫的金屬液體擊穿了他的頭部，僅僅這點兒功夫，那兩把鐮刀就已經融入裝甲中。
〔這上限和下限差的有點過於離譜了。〕
分體們一個又一個的從上麵躍至下方的角鬥場中，正當蘇已經隨手殺死了三十九個分體感到有些無趣的時候，一把長刀突然擊穿了他的裝甲，並切開了他的腹部。
“雜牌軍裏麵混正規軍？”
他一把將懸掛在腰側的錘子和鐮刀拿起，而那把刀已經在他的高溫燃燒下變成了裝甲的一部分。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麵前的分體像一隻準備捕獵的獵豹一樣調整著自己的身形。
“……尤爾。”
蘇原地愣了幾秒鍾，想了半天又是沒想到一個跟這個名字有關的詞匯。
“……該死的，早知道多讀點書了。”
那些分體的名字多少都帶著他們本身的風格，就像是他們之前遇到的無趣，相反這個家夥反而還挺有趣的——就是罵人有點難聽。
華斯林又輕鬆的斬殺了麵前的分體，而這僅僅是劍的上攀附的寒風所導致的。
〔好像也沒多難……〕
大地突然開始震顫。
華斯林迅速向後退去，但那個導致大地震顫並且行動方式跟犀牛一般的分體創飛了好幾個分體後雙手刺入地板，在地板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溝壑後居然像賽車漂移一般將自己的行動方向完全改變。
“吼哈哈哈哈！蘭頓駕到！”
對其他大多數分體可以可以造成傷勢的雪暴卻隻能在他的義體身軀上留下一道道劃痕，而他凝固起的冰麵在對麵那恐怖的重量下也不堪重負，完全的被碾壓成了冰碴。
〔大條了〕
在蘭頓這個“破冰船”的帶領下，華斯林不得不正麵處理它了。
「超限：極地」
喃語著記憶中小說的詞匯，他效仿著無名氏發到這個僅存在於他想法中的招式。
“哢，哢，哢——”
“後退！這混小子又降溫了！”
〔混小子？我來這之前可是三好青年啊。〕
在其他分體向後離去的襯托下，蘭頓一往無前的身影在他眼中尤為醒目，最關鍵的是華斯林這個時候還在咳出血紅色的雪花。
〔神備和扭曲最直接的差別估計隻有含人量的多少了，雖然扭曲好像和神備是一個力量來源來著。〕
華斯林突然感覺到了懊惱，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麽關鍵的時候仍然分了心，向右側翻躲過蘭頓那如熊一樣的撲抱，並順勢用劍在他的裝甲上留下了一道並不美觀的瘡疤。
「極地」
見到剩餘的分體們再一次的向他衝來，華斯林不顧傷勢的再一次使用，但這次有一個竟然跟之前的蘭頓一樣脫離了隊伍並向他衝過來。
雪暴撕裂的來者的袍子，袍子下的東西直接讓華斯林愣了一秒——蒸汽朋克式的動力甲？
他突然想起來那個無名氏先生其實跟他們一樣，原本並不是這裏的人，但是他那跟這一切仿佛融為一體的模樣，真的很難讓他想到這個其實就是他們的老鄉。
側身離開那位用黑白雙劍代替了手的攻擊範圍，然後架起長劍端詳著他們，而他們也在看著他。
華斯林突然聽見了蘇的一聲痛唿，而蘭頓和一旁的四體抓住這短暫的破綻，但是正當他們想要衝過去的時候。
〔讓開。〕
霎時間，華斯林隨著分體們的離去突然出現了一條缺口，五個高大的機械映入眼簾。
其中最前方的機械仿佛在拿著長矛。
〔拿著那個玩意兒幹嘛？這幾個家夥甚至比蘭頓還高了。〕
華斯林心中懷揣著疑問，直到……
它舉起了長矛，然後對準他，擲出。
仿佛時間的流逝開始減緩，華斯林絕望的看著那個仍一步步寸進的長矛——雪暴完全幹擾不到它。
〔想想辦法，趕緊想想辦法。〕
各種各樣的方法在腦海中浮現，然後又被一一否決，而矛離他就差不到五米了。
「超限：死亡之柱」
長劍在他近乎歇斯底裏的情緒作用下擋在麵前，而這個招式卻直接作用在他自己身上並在他身上凝結上了一層堅冰。
隨著矛頭接觸冰塊，接下來像是在錘子的作用下，用釘子釘碎的玻璃球一樣，堅冰中的華斯林被支離破碎的長矛整個帶入坑中。
〔誰他媽一開始就放大招的。〕
蘇去除雙手的烈焰，將華斯林拖到堆積成山的金屬製品旁邊，四周的烈火分散到周圍，形成了一堵火牆，隔開了尤爾和同樣是女性的拿著鞭子的分體。
〔立刻離開。〕
五個機械踩在灼熱的鐵水和冰冷的尖刺上，明明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他們仍然給蘇和尚未昏迷的華斯林帶來了極大的危機感。
就像是在野外赤手空拳的人遇到了一群獅子一樣感覺大難臨頭。
他們毫無反應的跨越了火牆，通過使傷口凍結達到暫時恢複行動能力的華斯林重新站起，手中的長劍也已經斷掉了上半截。
「重鑄」
發紅的鋼筋被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捅了穿了第一個機械的肩甲，但他們仍然在往前走。
“人工智障？”
“我不到啊！”
眼見詢問無果，蘇抬起鋼板做勢欲砸，而為首的，肩膀上有著“一號”機械也在這個時候將自己肩膀上的鋼筋抽了下來並刺進蘇的胸口。
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surprise！”
蘇嘲諷的笑著，那一號機械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做了件錯事，鬆開攥著鋼筋的左手，抬起右手對著蘇的頭砸下。
「重鑄」
剛剛還作為進攻武器的鋼板，此時被他做成了防具，盡管結結實實的吃到了這拳，但蘇已經摸到了他的腳麵。
「熔煉」
火焰迅速攀上了機械的腿，就像是把冷黃油扔進熱鍋一般開始了迅速的融化。蘇借此機會迅速的向後退去。
〔出乎意料的輕鬆。〕
蘇突然想到了那個冬天，雖然每次到了冬天他們都會埋怨，但那一次他就真真切切的為此而欣喜……
“啊！”
這道聲音是那般的清晰，就像……在自己身後。
“蘇！”
〔靠，沒想到是自己先中招了。〕
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後傳來。
“你好，蘇先生，剛才我死不瞑目，你建議我複仇嗎？”
哪怕是火焰已經攀附上了他的手臂，他就在蘇背後站著，好像他篤定這火焰無法殺死他。
“我的建議？死了最好。”
明明感覺身後就是無名氏，但是透露出來那些氣息又跟之前那位完全不同。
“算了，下次見。”
察覺到無名氏雙手用力，蘇將saiga-12對著自己的胸口開火，子彈穿過已經被改造成熔爐的胸口擊中了無名氏。
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蘇睜開眼睛，看見的依然是鋼筋，但這實打實的痛苦卻作用在了他的脖頸上。
“蘇！！！”
〔華斯林，千萬別被憤怒支配啊。〕
一號機械用力將刺入脖頸的鋼筋連帶著已經金屬化的聲帶一並扯出，借此機會開始迅速後退的蘇左手捂住正不斷往外迸發燃燒鮮血的脖頸。
隨著第一滴燃燒的鮮血滴落在地，機械們動起來了。
“蘇！”
「雪暴」
華斯林向著蘇走去，目前的形勢對他們而言是致命的，他需要快速匯合……
“咚！”
聲音從前方傳來，但華斯林已經沒有精力去關注聲音是否與蘇有關了。
雪暴，這個幾乎和他的感覺是連在一起的招式，在剛剛居然有一塊區域被清空了，甚至區域的邊緣到達了他旁邊，就像鏟雪車將雪堆積到一塊，那個區域的冰晶同樣被堆積到了一起。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這個招式可不是什麽固體堆積在一起的東西，怎麽會一下清唱呢？除非……〕
“高速。”
「極……
華斯林下意識的想要抬起左臂，但左臂應有的地方僅僅留下了一個平滑的切口。
〔什麽時候！〕
“一號衝鋒的時候哦，還有，我能聽見你在想什麽哦！”
他感覺到時間再一次減緩了流逝，但此刻他隻感覺到了絕望……
現在他們要麵臨是不折不扣的死亡，他甚至已經清楚了他口中的一號衝鋒的目標——蘇。
〔說是不怕犧牲，但當我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蘇前輩，接下來就靠你了。〕
“下次再見哦。”
「超限：極……
頭顱滾落，然後被二號的機械大手接住。
“哎呀呀，都說下次見了。”
這便是華斯林思維陷入混沌前，最後的所聽和所言。
“靠，這麽硬！”
蘇一把抽出三號胸口他自己的錘子，粘連下從盔甲中泄露的綠色粘稠液體。
〔應該是潤滑液什麽的吧。〕
蘇又拿起自己的錘子，轉身微笑著看著準備再次衝鋒的一號。
“來！”
「熔煉」
腳下的三號機械在對峙中隨著時間開始因高溫燃燒而融化。
“救命……”
蘇下意識的停止了行動，在意識到自己的隊友現在就隻有華斯林的時候，他直接抬腳向下踩去。
但是沒能踩下，蘇感覺到他的腳被某些東西擋住了。
蘇低頭看見因燃燒導致焦黑的右手以完全不符的力量將自己的左腳抓住，不得寸進，甚至不能後退。
怨毒的目光從機械裏剛剛被他破壞了的玻璃罐中發出，那個原本裝著綠色液體的玻璃罐現在毫無疑問成為了他痛苦的源泉。
「重鑄」
「過載·扭曲」
蘇用火焰將這台機械變成了一個仍在不斷升溫的金屬棺材，而被即將關進去的無名氏眼中又多了幾分譏諷和嘲笑。
蘇的狀態並不好，他的左腿被這個無名氏的臨時反擊下被擰成了麻花，想要讓他自己長好可謂是遙遙無期。
“還在嗎？又或者說還活著嗎？”
一號平靜的問。蘇隻能憤怒的看著他，這個家夥憑借自己皮糙肉厚，招招致命和高機動性成為了蘇無法去援助隊友的最大絆腳石。
“哎呦呦，好了嗎哦？”
持刀的二號出現，蘇已經知道了，這裏就剩他一個了。
“還活著嗎？”
一號從一旁的四號手裏接過長矛說道。
“咳！咳！你……爺爺……我還活，活著呢。”
「重鑄」
用鐮刀砍下左腿的蘇利用三號的機械製作了一條假腿，而這並不是沒有消耗的——他身上的火焰越來越暗淡。
〔這是最後的休整了。〕
“好像聲帶還原了哦。”
“你不知道你的聲音很惡心嗎！”
“不知道哦。”
“……”
〔怎麽還能在打架的時候起爭執啊？〕
打算暫時避其鋒芒的蘇剛落下後退的左腳就感到不對，這他媽的是金屬！
「極限：熔……
已經做出攻擊的蘇被五號扣住了腦袋，隨後從手臂內刺出的樁擊穿了蘇的頭。
“精彩的勝利。”
哈克西登的聲音從卡片中傳出，五號瞥了眼身後匯聚著活下來的分體們搖了搖頭——十不存一。
並且一號、三號和四號有著隱隱聚集的趨勢，這可不是好事。
次級體相較於正常的分體(二體，三體和四體)就是無名氏當時將自己的精神進行了複製並把自己的一些過於活躍的情緒，思維等一口氣糅合到一起。
但是之前有一次在廢墟中探索後，無名氏發現那些次級體被活化了，雖然聽話，但無法直接隨意收迴了。
“他們的精神正在匯聚到一起。並且，你不覺得，火很美嗎？”
火焰在燃燒……
火焰自蘇的軀體上開始燃燒……
燒到了他們的鮮血上……
燃在了他們的軀體上……
他們隨著火焰消逝……
他們隨著烈火塑形……
屏障中沒有一處不再燃燒，沒人受傷，也不會有人受傷……
隨著火焰聚成一團，“他們”站起來了。
“你在幹什麽？”
哈克西登的質疑隻得到了無名氏的嬉笑。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好啊，這次加班是你自己選的。”
“等下，你可以告訴我現在他還算是蘇嗎？”
哈克西登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帶著幾分笑意的說。
“蘇已經死了，我看著你殺的。接下來就不用我說了吧。”
“謝了。”
六邊形卡片不再發出光芒，無名氏見狀將卡片收進機甲中。
“是無名氏嗎？”
一號很快的得到了迴應。
「過載·穿刺」
一號裝甲渾身一顫，然後跪了下來，胸口被開了個洞，其中綠色的培養液混合鮮血一並滴落。
“啊啊？一號死了哦？”
“狩獵結束了”
“啊啊？可以輕點……”
「過載·碾壓」
兩個機甲迅速的坍塌了，混合著培養液和血液一並泄露到這片大地上。
“呲～”
機甲頭部打開，赤身的無名氏帶著培養液從上麵下來直視著麵前的“蘇”。
沒有反應，這也正常，剛剛在他的感覺裏，至少有九百個精神匯聚到了一起，這種情況不是瘋子就是啞巴。
“蘇，華斯林，下次再見。”
拍了拍“蘇”的頭部，順便把華斯林和蘇從“底層”拽到“管理層”避免出現意外。
「衝擊」
〔好了，現在全都昏過去了。〕
不斷咳血的無名氏操控精神抓住“蘇”並把他塞進一號機甲中，順便將周圍被他們掀起的泥土又重新蓋了迴去。
“沒死的，加一條命。還有，把一號帶出去。”
歡樂和悲傷在精神網絡裏傳播，不斷咯血的無名氏看了眼消失的屏障，又扭頭看見了死的滿地都是分體們。
〔銅管組收尾。〕
頓時，精神網絡更吵鬧了。
無名氏不再將目光投向滿地狼籍，看向天空——六邊形屏障仍未消失。
他坐在被鮮血浸透的地麵上，從機甲上拿出來的卡片再度亮起。
“完成了？我真沒想到，我竟然會看到你贏。”
無名氏此刻的身軀從右手開始湮滅，這是使用精神過度時會出現的最嚴重的狀況，他直接躺在地上用左手向著天空豎了個中指。
“這其實沒有懸念，打了這麽久隻是我想借這兩位老鄉的手幫我處理一下我的次級體而已。”
“確定嗎？這當中所有的操作當中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在作祟嗎？”
“……哈克西登，請你記住我隻是個逃避者，一開始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有感情又能怎麽樣呢？在這個絕望的都市裏，有沒有這些都一樣。”
“希望如此吧，哈哈哈！下次再見，無名氏。”
“啪啦。”
〔不會有下次了。〕
卡片碎成一地，無名氏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脖頸……
“話說，這就結束了？”
無辜看了眼正在尋找自己箭矢的無趣說。
“這樣結束難道不好嗎？你的債款上麵又減了一筆，並且自己的話又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無辜突然靠到了無趣旁邊低語。
“難道你是個受虐狂？”
“滾滾滾，他媽的，你這從哪兒學的？”
無趣最後一次清點了一下自己箭矢的數量，確認一根都沒有少後拖著無辜便離開了這裏。
最後，這片沾滿鮮血的大地上隻餘有一團人形的灰燼和周圍的殘骸向著他人證明了這裏曾經發生了一場……並不光彩的殺戮。
不斷有人從後巷和巢中撤離，就像從即將坍塌的巢穴湧出螞蟻一般。
就在這時，正在履行zwei協會負責維護地區治安的收尾人們和拇指正在遵循指令的苦行者們在街道上相遇，當他們看到對方身後護著的都為之一愣——一群平民——在都市可以說得上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zwei協會的收尾人震驚於拇指苦行者這幫一天到晚就知道遵循指令的逼居然開竅了。
拇指苦行者者則是感到即將大禍臨頭——他們的指令就是要保護此地居民撤離——這群zwei協會的啥時候學會的釜底抽薪啊？
“繼續！我們沒時間耽擱了。”
曾經是耗子的皮特此時作為這群苦行者的主心骨，他的這句話讓他們再度行動起來。
“我們不弄死他們嗎？”
這名zwei協會的收尾人剛說完就遭到了同僚的白眼。
“你傻逼啊？我們要對居民負責，而不是跟那群他媽幾乎是我們人數的十倍的食指苦行者硬碰硬！”
不止zwei協會的收尾人和拇指苦行者在護送居民，無名氏的分體、代行者和傳令員都在疏散人群。
在無名氏的分體中，有一個分體是個清道夫，這個極其罕見的個體正在與清道夫們說話。
“？”
（下文清道夫語已翻譯）
“我們要守護我們的家人。”
名稱為壹號的二體清道夫看著固執的同胞們，感覺自己已經開始腦子疼了。
“讓你們離開這裏和保護家人又有什麽衝突的啊？”
它對麵有一個高大的清道夫迴道。
“家人們說，他們不想離開這裏。”
壹號將右手抬起，用小臂上裝的長鉤敲了敲它的頭。
“嗷。”
“留在這裏的，最後……家人們如果留在這裏死了的話，嬤嬤會不高興的，知道了嗎？”
幾個清道夫對視幾秒後異口同聲的說道。
“……知道了。”
壹號獲得了它們的迴應後立刻奔跑起來，而它的朝向是下一個清道夫的聚集處。
清道夫太多了，而他又隻有一個……
至於有一部分人不聽話，執意要待著的，其中有一部分在名為“蜂巢”先生的恐嚇下，他們個個都恨不得爹媽多給他弄兩條腿。
最後還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是無名氏要處理的人了。
在這個時候，奧德，一名覺得自己很特別的八階收尾人在人群末端慌慌張張的奔跑著。
“要死，要死，要死！”
奧德原本在與腦海中的精神對話後，覺得自己即將翻身做主……現在嘛，他隻覺得自己如今三十歲的年齡已經不允許他健步如飛了。
〔我早說過這裏要開［計劃三：大清洗］了。〕
“那、那你也沒……咳咳，說還他媽有一分鍾就來了啊！”
〔不，是三十秒。〕
這柔和的聲音說的話幾乎等同給他判了死刑。
“啊？！”
奧德已經看見了金色正六邊形所組成的屏障從天空向下延伸。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氣管、肺葉等等他能講出來或講不出來的身體部位都在疼痛。
越來越近了，他已經看見了即將形成的屏障。
該死，好像還有一段距離。
〔幹的不錯。〕
“什……”
奧德突然整個飛了起來，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手把他揪起來的並甩了過去。
“咋樣了？”
聽著蘭頓的問題，無辜微笑著說。
“不錯，如果之後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是個很好的助力。”
無辜將目光放在當前——約有上萬人的分體聚在此處，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防止有人活下去。
“嗨！弟弟！你怎麽也來這裏了？該不會也是因為弟妹之類的被那群混賬殺了吧？”
“不是，我欠了上麵的人人情。”
“哦哦，原來如此……還有啊，人情能還就趕緊還了，老欠著也不是個事。”
“知道了，大哥！”
“唉！我就愛聽這詞！”
尤克相比上一次見麵他身上的紋身更多並且更加複雜了，他過來用他那肌肉摟住了無名氏——他感覺自己的一些骨頭好像錯位了。
“好了，好了，靠！尤克！我骨頭要斷了！”尤克這才鬆手放下了無名氏，看著他喘著粗氣，尤克拿起身上纏著的鐵鏈纏繞在手臂上，“那咋辦？我帶這些弟兄們來這可不能啥也不幹啊，兄弟姐妹都等著一個交代呢。”
“後麵。”無名氏對尤克發送了此地的簡略地圖，“並不是所有人都留下來了，我標紅的地方就是剩下的人。標記不全，但勉強能用。”
“好嘞！謝了弟弟。”
尤克朝身後等待他的中指成員揮了揮手，接著兩腳一蹬就飛出了屏障。
“那兩位怎麽辦？”
“不用擔心。”無名氏站在隊伍的最前端，看見了對麵的首領。“我沒有標記她們，並且我至少有一半沒有標出來，不會有事的。”
“華斯林和蘇。”
手裏的正六邊形的卡片發出了淡淡的金光，他看見了地麵和牆壁上被正六邊體包裹。
“是時候了，在本次任務中，沒有時間限製，沒有死亡懲罰，目標隻有一個——把這個區內的人都殺幹淨點。”
分體們迅速的散開並湧進了樓房之中，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響起。
“這就是你的部隊？”
蘇穿著毛呢大衣看著搖著頭的無名氏。
“死一百零五……我們的作戰記憶還是比較少的，需要時間積累。”
“哦，但是俺們現在不是要開打了嗎？”
華斯林的話令無名氏搖了搖頭。
“沒錯，我這次的目的就是將你們這些不跟人群離開的人們變成烈士。”
華斯林一拍額頭，“得，我還想著把你叫過來一起嘞。”
無名氏聳了聳肩，順便看了眼蔓延到地上的屏障和自己身後的鐵箱。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並不想放棄我所擁有的一切，類似於我的妻子、我的人脈、我的資產……抱歉了。”
“都是老鄉，就別這麽見外了。”
蘇敲了敲自己手裏拿的錘子。
“也是，革命的種子散播的如何？”
無名氏向著華斯林問道
“大概吧，反正我們倆也活不到那時候了。”
蘇則接著華斯林的話道。
“能弄的都弄完了，這裏就剩我們這些死硬分子和異端了。”
一旁開始傳出稀稀落落的槍聲。
“看來你的部隊開始氣急敗壞了，資本家先生。”
麵對著蘇的打趣，無名氏隻是把手裏的劍扔給了華斯林解釋說。
“首先，他們這樣是正常的，畢竟其中按出生的時間來算，有的隻出生了兩天。其次，資本家這個名號雖然是我讓我的員工傳出的，但還請你別這麽叫，畢竟我也害怕那天不明不白的就被掛路燈了。”
蘇用左手接住華斯林拋來的鐮刀，聽完這句話後搖搖頭。
“我不會掛路燈，我隻會直接送他們去見他們的上帝。不過我想請問一點，你對於共與資的主義有什麽看法？”
無名氏用右手輕擊著麵具說。
“對我而言：集權的共近似於資，平等的資近似於共……這僅僅隻是對我而言，跟其他人無關。”
蘇歎了口氣說。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這個也僅僅對於我而言。”
華斯林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們。
“這麽注意幹哈子嘞。”
蘇和無名氏同時指了指天。
“哎！我尼瑪。”
華斯林這才想起“眼線”的存在。
“不得不說，你們的人很值得尊敬。”
蘇則笑了笑說：“不，值得尊敬的應該是你，你做到了因地製宜——這裏的人們大多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能活下去就行——你的公司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動力，他們也願意給你貢獻力量。”
蘇將錘子和鐮刀交叉於胸前，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而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麽所謂的農村跟城市之分，我們的嚐試可以說是非常失敗。在這個上億的地方，我們連萬人的隊伍都拉不起來。”
無名氏從分體那裏感受到了戰線的僵持，他抬起雙手，繼續說道。
“沒有關係，新生的總是要曆經磨練的。”
華斯林對著無名氏拿起劍說。
“對，你說滴對！”
蘇默默地紮住馬步。
“可惜我們看不見了。”
“對啊，你們看不見了。還有，華斯林，如果有下次，口音穩定點。”
無名氏說完話，雙手五指合並。
「約束」
華斯林和蘇同時耳鳴並且感受到四周仿佛變成了泥沼一般阻礙著他們的行動。
無名氏意識到了他們的身體素質明顯高於自己的預期之中，而黃色的身影在蘇的助力下已經來到他的麵前。
「阻」
無名氏抬起相較於他們而言孱弱的左臂迎住華斯林的劍，明明劍已經接觸到手臂，但華斯林卻在無形的影響無法寸進，甚至懸於空中。
“又是這樣啊。”
蘇踹開幾乎被固定在半空中的華斯林，轉身順勢將彈迴的劍踢迴。
“不怕削到腳嗎？”
蘇在下一秒給出了答案——剛剛落在無名氏麵前的右腳忽的踢往無名氏的小腿，然後在空中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壁」
無名氏隨手一揮，蘇和華斯林宛如被牆正麵撞上一般，正準備繼續的無名氏突然感到後頸一涼，轉身停住飛來的物體才發現是一顆子彈。
關鍵在於，隻有他那邊的人才配了槍。
在樓上，無人絕望的看著無辜，而無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接著說道。
“祝你平安。”
「碾壓」
無名氏伸出右手揮舞，無人瞬間均勻分布在牆麵上。
“明明你以前沒有這些動作的。”
蘇走到華斯林周邊，無名氏想了幾秒答。
“對啊，我以前還想著當一個遠程法師呢，現在看來是妄想了。”
無名氏雙手平舉，然後下壓。
“至於這些動作，它們可以我更好的進入狀態，不至於在使用過程中因為胡思亂想導致出現意外。”
「重壓」
蘇和華斯林直接被巨力拍在了地麵的屏障上，隨著六邊形的卡片發出光芒，無名氏看著他們歎了口氣，緩緩道。
“上麵對我施壓了……如果你們再不用全力，這一切都會很快結束，也許……我還需要處理你們的逃逸人員。”
蘇的錘子捶在地麵，激起一陣火花。
“好小子！你他媽拿這個來威脅我！？”
他的全身和武器突然從內而外迸發出了火焰，尤其是左眼整個變化為了不斷跳躍的紅星，但他並沒有發生因火焰在自身蔓延而受創的情況，甚至毛呢大衣都沒有燃燒殆盡。
〔神備？〕
蘇此時宛如從地獄中歸來的惡鬼。
無名氏扭頭看向了華斯林，他帶著有點靦腆的笑容看著無名氏。
〔好像也沒有……等等，下雪了？〕
華斯林吐出皚皚白霧，他的劍已然裹上冰霜。
“抱歉啊，我們倆呀，在那道光柱照之後沒多久就會這招了，再加上這次的話……就用了兩次。”
無名氏笑了。
“沒事，都一樣。”
隨著左手揮動，鐵箱爆開，裏麵的裝甲迅速的包裹了他。
“現在再開始也不遲。”
寒霜自華斯林口中唿出，僅僅幾秒就凝成了一條冰道直衝無名氏。
「碾壓」
蘇裹挾著烈火掠過冰道的殘骸，正麵撞上了無名氏，而無名氏的精神感應到了華斯林的變化——他在降溫。
「散」
把試圖將無名氏拉入他擅長的近身戰的蘇轟開，頭也不迴的掄出了左手的長劍。
在空中懸浮華斯林靦腆的笑著偏頭躲過長刀，長刀斬下幾縷頭發。隨著華斯林落下，他周圍五米都被冰雪覆蓋。
「嚴寒」
隨著華斯林張開雙手，一場以他為中心的雪暴在這展開。
“哇歐，真壯觀，幸虧我用屏障保護了這裏，不然高格爾又要加班了。”
哈克西登看著六邊形卡片傳來的精彩直播直唿精彩的時候，而在他身後一米高的待辦事項中掙紮的高格爾隻能在處理完這一張，然後拿下一張的時間間隙中向他豎起正在發顫的中指。
“工作就是狗屎。”
高格爾喃喃道，接著哈克西登的聲音再度毆打了他的耳膜。
“唉！蘇在搞我屏障？！”
在雪暴中暢通無阻的蘇帶動著鐮刀和錘子轟穿了腳下的一小片屏障，見華斯林成功也開始效仿他，但這變化又與華斯林截然相反——蘇在升溫。
“居然真行，不愧是新青年。”
華斯林聽聞倒顯得窘迫起來，接著持劍刺向無名氏的頭。
「過載·散」
被擊碎麵甲的無名氏趕緊張開左手震開華斯林然後一腳踹飛，接著他猛然咳出血後再用右手一轉，身後的鐵箱直直的飛去並扣住了華斯林。
蘇見狀皺著眉頭，雖然仍在注視著無名氏，但是已經完成變化的他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而在鐵箱中的華斯林發現自己的長劍確實可以削鐵如泥，但是問題是：有的地方比劍還長，而那些地方正好是鐵箱的關鍵點。
“哢！”
蘇微笑著端起了泛紅的，還沒有完全消失的雪暴中冷卻的槍口朝向無名氏。
相較於驚愕的無名氏，另一邊反倒顯得十分興奮。
“臥槽！蘇聯的saiga-12！”
被哈克西登一嗓子吼出工作狀態的高格爾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待辦事項，瞟了一眼旁邊隻多不少的紙張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給自己放會假。
“這不是你說的讓他們順其自然嗎？”
高格爾摘下臉上的眼鏡——前提是那個姑且還能被稱之為臉。
“要我去解決他們嗎？”
哈克西登搖了搖頭說。
“到時候會叫你的，現在，繼續你的工作吧。”
“……說真的，你這個懲罰讓我始料未及。”
高格爾好像還想說些什麽一般吸了一口氣，然而在幾秒鍾之後，這又化作了一聲歎息，然後戴上眼鏡，再次坐迴去進行著審批。
“哈哈哈！來看看canгa-12吧！cyka 6лrдь！”
「壁」
下一秒從槍口噴發出的霰彈撕碎了在無名氏麵前倉促形成的脆弱屏障，緊接著掀起了他身上的甲片。
“哈哈哈！繼續！”
似乎是蘇完成了一個很想完成的目標，就連剛剛裝好的saiga-12都開始從內而外迸發出火花。
「壁」
伴隨著蘇扣動扳機，這次的霰彈穿透屏障後卻直接撕裂了甲片並轟擊在了無名氏的身軀上。
〔與其說是火焰攀附了上去，這個鬼東西更像是附魔吧？〕
感覺火辣辣的左半邊身子就像同時被一個二百公斤的壯漢抽了一巴掌一樣的無名氏在心中吐著槽，而蘇的下一發已經瞬息而至。
“真狠。”
無名氏在喃語時右手一把扯下來掀起的甲片並將其甩了出去正好擊中了蘇的胸口，他自己也被一槍徹底打成了碎片。
“蘇！”
“我沒事。”
胸口破碎的蘇重新站起，他隨著聲音望去，發現了已然從鐵箱中掙脫的華斯林。
“如果門比牆厚，那麽牆就是新的門。”
蘇聽聞便向著華斯林豎了個大拇指，然後趁著這來之不易的空檔將甲片融化在自己的胸口處進行覆蓋，並且順便給自己的霰彈槍做了個鐵鏈子用於掛在自己胸前。
“華斯林，過來休整一下，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遠處剛剛將他們那層樓的革命者們打的失去了戰鬥能力的無辜和無趣突然感受到了來自於精神的戰栗。
“嘿，主體死了。”
無趣看了眼無辜，然後慢慢用自己手裏的手斧解決掉那些尚未死透的革命者們，直到他確認全部死亡之後才一邊從屍體上拔出箭矢，一邊慢悠悠的說。
“你就放屁吧，無名氏現在就算是老婆再死一次，他都不會跑到正麵跟他們打一架。剛剛那個被殺死的頂多隻是他的次級體——平凡……你咋不說話了？”
無趣轉頭看向無辜，隻見無辜脖頸上的黑色印記正在發著白光。
“額，估計你被標記了，祝你好運，哥們兒。”
“媽的，他就是王八池裏的硬幣——和烏龜比命長的老陰逼。”
無趣吐了口唾沫星子罵道，然後不出所料的感覺到頭部遭受了重擊。
〔圍攻蘇，華斯林。〕
“媽的，還不讓人說呀……無辜，去不去？”
無辜看著他擺了擺手，然後直接從樓上的窗戶躍了出去。
“都說這次都不記數了，這不得好好耍耍？！”
無趣看著無辜瀟灑的模樣，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欠無名氏八條命，沉默了幾秒鍾之後，默默的選擇了走樓梯。
“媽媽的。”
在不到兩分半的時間內，蘇已經成功的破壞了周圍約五十平方米的屏障並將牆壁裏和土地中的金屬製品全部堆積在他身旁，他甚至還塑造了一個三米高，十米寬的圓坑來迎接將要到來的敵人們。
並且蘇還為了時間和效率，特地把自己的胸口改造成了前後貫通的熔爐樣式，胸口處僅僅留下了一根焦黑的脊柱。
雖然他有個把脊柱去掉的想法，但是他並未付諸於實踐，核心原因就在於時間不足，讓他根本就沒有信心去賭。
華斯林在盡可能的讓自己的雪暴穩定的運行，不要像氣球一樣一撒手就無法維持了。
“他們來了。”
華斯林通過感覺雪暴到無名氏分體的到來，他效仿著無名氏那樣揮了揮手。
「天寒地凍」
第一批分體因為光滑的冰麵滑倒在地，當中甚至有一個分體後腦勺著地，當場死亡。後續的見狀不敢怠慢，幾乎全部啟動了靴子上的釘子。
得知了蘇和華斯林方位的分體開始實踐起了他們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
“子彈，箭矢，還有……前麵那是什麽？”
華斯林的語音播報突然卡殼，蘇緊皺著眉頭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兩個石頭由一個簡單的繩子連接。
“……投石索？這、這不是古代才用的玩意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雖然對此十分驚愕，但蘇有沒有因此而傻站在原地，他拿起一旁的鎖鏈。
「熔煉」
燃燒帶來的高溫令鎖鏈迅速的失去了固體的狀態，蘇趁著它還沒徹底變成液體時甩向天空。
高溫的金屬溶液在半空中因寒冷而重新變為了固體，而分體投過來的各種各樣的物品也因此大多被截下。
蘇和華斯林等待著，直到第一位拿著雙鐮的分體躍進坑中，華斯林直接被蘇扔出了坑。
「霜凍」
在他身邊溫度再次降低，正在觀戰的無名氏毫不懷疑他要是再多待幾天，這片大地就會變成跟西伯利亞一樣的凍土。
看到分體手中的投擲類武器，華斯林左手食指輕點自己胸口。
「寒流」
暴風環繞著華斯林，這一操作無疑是將分體們的手指掰斷，看著華斯林，他們再度衝刺。
蘇有些訝異的看著胸口上插著兩把鐮刀，他轉身甩出了高溫的金屬液體擊穿了他的頭部，僅僅這點兒功夫，那兩把鐮刀就已經融入裝甲中。
〔這上限和下限差的有點過於離譜了。〕
分體們一個又一個的從上麵躍至下方的角鬥場中，正當蘇已經隨手殺死了三十九個分體感到有些無趣的時候，一把長刀突然擊穿了他的裝甲，並切開了他的腹部。
“雜牌軍裏麵混正規軍？”
他一把將懸掛在腰側的錘子和鐮刀拿起，而那把刀已經在他的高溫燃燒下變成了裝甲的一部分。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麵前的分體像一隻準備捕獵的獵豹一樣調整著自己的身形。
“……尤爾。”
蘇原地愣了幾秒鍾，想了半天又是沒想到一個跟這個名字有關的詞匯。
“……該死的，早知道多讀點書了。”
那些分體的名字多少都帶著他們本身的風格，就像是他們之前遇到的無趣，相反這個家夥反而還挺有趣的——就是罵人有點難聽。
華斯林又輕鬆的斬殺了麵前的分體，而這僅僅是劍的上攀附的寒風所導致的。
〔好像也沒多難……〕
大地突然開始震顫。
華斯林迅速向後退去，但那個導致大地震顫並且行動方式跟犀牛一般的分體創飛了好幾個分體後雙手刺入地板，在地板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溝壑後居然像賽車漂移一般將自己的行動方向完全改變。
“吼哈哈哈哈！蘭頓駕到！”
對其他大多數分體可以可以造成傷勢的雪暴卻隻能在他的義體身軀上留下一道道劃痕，而他凝固起的冰麵在對麵那恐怖的重量下也不堪重負，完全的被碾壓成了冰碴。
〔大條了〕
在蘭頓這個“破冰船”的帶領下，華斯林不得不正麵處理它了。
「超限：極地」
喃語著記憶中小說的詞匯，他效仿著無名氏發到這個僅存在於他想法中的招式。
“哢，哢，哢——”
“後退！這混小子又降溫了！”
〔混小子？我來這之前可是三好青年啊。〕
在其他分體向後離去的襯托下，蘭頓一往無前的身影在他眼中尤為醒目，最關鍵的是華斯林這個時候還在咳出血紅色的雪花。
〔神備和扭曲最直接的差別估計隻有含人量的多少了，雖然扭曲好像和神備是一個力量來源來著。〕
華斯林突然感覺到了懊惱，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麽關鍵的時候仍然分了心，向右側翻躲過蘭頓那如熊一樣的撲抱，並順勢用劍在他的裝甲上留下了一道並不美觀的瘡疤。
「極地」
見到剩餘的分體們再一次的向他衝來，華斯林不顧傷勢的再一次使用，但這次有一個竟然跟之前的蘭頓一樣脫離了隊伍並向他衝過來。
雪暴撕裂的來者的袍子，袍子下的東西直接讓華斯林愣了一秒——蒸汽朋克式的動力甲？
他突然想起來那個無名氏先生其實跟他們一樣，原本並不是這裏的人，但是他那跟這一切仿佛融為一體的模樣，真的很難讓他想到這個其實就是他們的老鄉。
側身離開那位用黑白雙劍代替了手的攻擊範圍，然後架起長劍端詳著他們，而他們也在看著他。
華斯林突然聽見了蘇的一聲痛唿，而蘭頓和一旁的四體抓住這短暫的破綻，但是正當他們想要衝過去的時候。
〔讓開。〕
霎時間，華斯林隨著分體們的離去突然出現了一條缺口，五個高大的機械映入眼簾。
其中最前方的機械仿佛在拿著長矛。
〔拿著那個玩意兒幹嘛？這幾個家夥甚至比蘭頓還高了。〕
華斯林心中懷揣著疑問，直到……
它舉起了長矛，然後對準他，擲出。
仿佛時間的流逝開始減緩，華斯林絕望的看著那個仍一步步寸進的長矛——雪暴完全幹擾不到它。
〔想想辦法，趕緊想想辦法。〕
各種各樣的方法在腦海中浮現，然後又被一一否決，而矛離他就差不到五米了。
「超限：死亡之柱」
長劍在他近乎歇斯底裏的情緒作用下擋在麵前，而這個招式卻直接作用在他自己身上並在他身上凝結上了一層堅冰。
隨著矛頭接觸冰塊，接下來像是在錘子的作用下，用釘子釘碎的玻璃球一樣，堅冰中的華斯林被支離破碎的長矛整個帶入坑中。
〔誰他媽一開始就放大招的。〕
蘇去除雙手的烈焰，將華斯林拖到堆積成山的金屬製品旁邊，四周的烈火分散到周圍，形成了一堵火牆，隔開了尤爾和同樣是女性的拿著鞭子的分體。
〔立刻離開。〕
五個機械踩在灼熱的鐵水和冰冷的尖刺上，明明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他們仍然給蘇和尚未昏迷的華斯林帶來了極大的危機感。
就像是在野外赤手空拳的人遇到了一群獅子一樣感覺大難臨頭。
他們毫無反應的跨越了火牆，通過使傷口凍結達到暫時恢複行動能力的華斯林重新站起，手中的長劍也已經斷掉了上半截。
「重鑄」
發紅的鋼筋被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捅了穿了第一個機械的肩甲，但他們仍然在往前走。
“人工智障？”
“我不到啊！”
眼見詢問無果，蘇抬起鋼板做勢欲砸，而為首的，肩膀上有著“一號”機械也在這個時候將自己肩膀上的鋼筋抽了下來並刺進蘇的胸口。
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surprise！”
蘇嘲諷的笑著，那一號機械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做了件錯事，鬆開攥著鋼筋的左手，抬起右手對著蘇的頭砸下。
「重鑄」
剛剛還作為進攻武器的鋼板，此時被他做成了防具，盡管結結實實的吃到了這拳，但蘇已經摸到了他的腳麵。
「熔煉」
火焰迅速攀上了機械的腿，就像是把冷黃油扔進熱鍋一般開始了迅速的融化。蘇借此機會迅速的向後退去。
〔出乎意料的輕鬆。〕
蘇突然想到了那個冬天，雖然每次到了冬天他們都會埋怨，但那一次他就真真切切的為此而欣喜……
“啊！”
這道聲音是那般的清晰，就像……在自己身後。
“蘇！”
〔靠，沒想到是自己先中招了。〕
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後傳來。
“你好，蘇先生，剛才我死不瞑目，你建議我複仇嗎？”
哪怕是火焰已經攀附上了他的手臂，他就在蘇背後站著，好像他篤定這火焰無法殺死他。
“我的建議？死了最好。”
明明感覺身後就是無名氏，但是透露出來那些氣息又跟之前那位完全不同。
“算了，下次見。”
察覺到無名氏雙手用力，蘇將saiga-12對著自己的胸口開火，子彈穿過已經被改造成熔爐的胸口擊中了無名氏。
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蘇睜開眼睛，看見的依然是鋼筋，但這實打實的痛苦卻作用在了他的脖頸上。
“蘇！！！”
〔華斯林，千萬別被憤怒支配啊。〕
一號機械用力將刺入脖頸的鋼筋連帶著已經金屬化的聲帶一並扯出，借此機會開始迅速後退的蘇左手捂住正不斷往外迸發燃燒鮮血的脖頸。
隨著第一滴燃燒的鮮血滴落在地，機械們動起來了。
“蘇！”
「雪暴」
華斯林向著蘇走去，目前的形勢對他們而言是致命的，他需要快速匯合……
“咚！”
聲音從前方傳來，但華斯林已經沒有精力去關注聲音是否與蘇有關了。
雪暴，這個幾乎和他的感覺是連在一起的招式，在剛剛居然有一塊區域被清空了，甚至區域的邊緣到達了他旁邊，就像鏟雪車將雪堆積到一塊，那個區域的冰晶同樣被堆積到了一起。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這個招式可不是什麽固體堆積在一起的東西，怎麽會一下清唱呢？除非……〕
“高速。”
「極……
華斯林下意識的想要抬起左臂，但左臂應有的地方僅僅留下了一個平滑的切口。
〔什麽時候！〕
“一號衝鋒的時候哦，還有，我能聽見你在想什麽哦！”
他感覺到時間再一次減緩了流逝，但此刻他隻感覺到了絕望……
現在他們要麵臨是不折不扣的死亡，他甚至已經清楚了他口中的一號衝鋒的目標——蘇。
〔說是不怕犧牲，但當我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蘇前輩，接下來就靠你了。〕
“下次再見哦。”
「超限：極……
頭顱滾落，然後被二號的機械大手接住。
“哎呀呀，都說下次見了。”
這便是華斯林思維陷入混沌前，最後的所聽和所言。
“靠，這麽硬！”
蘇一把抽出三號胸口他自己的錘子，粘連下從盔甲中泄露的綠色粘稠液體。
〔應該是潤滑液什麽的吧。〕
蘇又拿起自己的錘子，轉身微笑著看著準備再次衝鋒的一號。
“來！”
「熔煉」
腳下的三號機械在對峙中隨著時間開始因高溫燃燒而融化。
“救命……”
蘇下意識的停止了行動，在意識到自己的隊友現在就隻有華斯林的時候，他直接抬腳向下踩去。
但是沒能踩下，蘇感覺到他的腳被某些東西擋住了。
蘇低頭看見因燃燒導致焦黑的右手以完全不符的力量將自己的左腳抓住，不得寸進，甚至不能後退。
怨毒的目光從機械裏剛剛被他破壞了的玻璃罐中發出，那個原本裝著綠色液體的玻璃罐現在毫無疑問成為了他痛苦的源泉。
「重鑄」
「過載·扭曲」
蘇用火焰將這台機械變成了一個仍在不斷升溫的金屬棺材，而被即將關進去的無名氏眼中又多了幾分譏諷和嘲笑。
蘇的狀態並不好，他的左腿被這個無名氏的臨時反擊下被擰成了麻花，想要讓他自己長好可謂是遙遙無期。
“還在嗎？又或者說還活著嗎？”
一號平靜的問。蘇隻能憤怒的看著他，這個家夥憑借自己皮糙肉厚，招招致命和高機動性成為了蘇無法去援助隊友的最大絆腳石。
“哎呦呦，好了嗎哦？”
持刀的二號出現，蘇已經知道了，這裏就剩他一個了。
“還活著嗎？”
一號從一旁的四號手裏接過長矛說道。
“咳！咳！你……爺爺……我還活，活著呢。”
「重鑄」
用鐮刀砍下左腿的蘇利用三號的機械製作了一條假腿，而這並不是沒有消耗的——他身上的火焰越來越暗淡。
〔這是最後的休整了。〕
“好像聲帶還原了哦。”
“你不知道你的聲音很惡心嗎！”
“不知道哦。”
“……”
〔怎麽還能在打架的時候起爭執啊？〕
打算暫時避其鋒芒的蘇剛落下後退的左腳就感到不對，這他媽的是金屬！
「極限：熔……
已經做出攻擊的蘇被五號扣住了腦袋，隨後從手臂內刺出的樁擊穿了蘇的頭。
“精彩的勝利。”
哈克西登的聲音從卡片中傳出，五號瞥了眼身後匯聚著活下來的分體們搖了搖頭——十不存一。
並且一號、三號和四號有著隱隱聚集的趨勢，這可不是好事。
次級體相較於正常的分體(二體，三體和四體)就是無名氏當時將自己的精神進行了複製並把自己的一些過於活躍的情緒，思維等一口氣糅合到一起。
但是之前有一次在廢墟中探索後，無名氏發現那些次級體被活化了，雖然聽話，但無法直接隨意收迴了。
“他們的精神正在匯聚到一起。並且，你不覺得，火很美嗎？”
火焰在燃燒……
火焰自蘇的軀體上開始燃燒……
燒到了他們的鮮血上……
燃在了他們的軀體上……
他們隨著火焰消逝……
他們隨著烈火塑形……
屏障中沒有一處不再燃燒，沒人受傷，也不會有人受傷……
隨著火焰聚成一團，“他們”站起來了。
“你在幹什麽？”
哈克西登的質疑隻得到了無名氏的嬉笑。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好啊，這次加班是你自己選的。”
“等下，你可以告訴我現在他還算是蘇嗎？”
哈克西登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帶著幾分笑意的說。
“蘇已經死了，我看著你殺的。接下來就不用我說了吧。”
“謝了。”
六邊形卡片不再發出光芒，無名氏見狀將卡片收進機甲中。
“是無名氏嗎？”
一號很快的得到了迴應。
「過載·穿刺」
一號裝甲渾身一顫，然後跪了下來，胸口被開了個洞，其中綠色的培養液混合鮮血一並滴落。
“啊啊？一號死了哦？”
“狩獵結束了”
“啊啊？可以輕點……”
「過載·碾壓」
兩個機甲迅速的坍塌了，混合著培養液和血液一並泄露到這片大地上。
“呲～”
機甲頭部打開，赤身的無名氏帶著培養液從上麵下來直視著麵前的“蘇”。
沒有反應，這也正常，剛剛在他的感覺裏，至少有九百個精神匯聚到了一起，這種情況不是瘋子就是啞巴。
“蘇，華斯林，下次再見。”
拍了拍“蘇”的頭部，順便把華斯林和蘇從“底層”拽到“管理層”避免出現意外。
「衝擊」
〔好了，現在全都昏過去了。〕
不斷咳血的無名氏操控精神抓住“蘇”並把他塞進一號機甲中，順便將周圍被他們掀起的泥土又重新蓋了迴去。
“沒死的，加一條命。還有，把一號帶出去。”
歡樂和悲傷在精神網絡裏傳播，不斷咯血的無名氏看了眼消失的屏障，又扭頭看見了死的滿地都是分體們。
〔銅管組收尾。〕
頓時，精神網絡更吵鬧了。
無名氏不再將目光投向滿地狼籍，看向天空——六邊形屏障仍未消失。
他坐在被鮮血浸透的地麵上，從機甲上拿出來的卡片再度亮起。
“完成了？我真沒想到，我竟然會看到你贏。”
無名氏此刻的身軀從右手開始湮滅，這是使用精神過度時會出現的最嚴重的狀況，他直接躺在地上用左手向著天空豎了個中指。
“這其實沒有懸念，打了這麽久隻是我想借這兩位老鄉的手幫我處理一下我的次級體而已。”
“確定嗎？這當中所有的操作當中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在作祟嗎？”
“……哈克西登，請你記住我隻是個逃避者，一開始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有感情又能怎麽樣呢？在這個絕望的都市裏，有沒有這些都一樣。”
“希望如此吧，哈哈哈！下次再見，無名氏。”
“啪啦。”
〔不會有下次了。〕
卡片碎成一地，無名氏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脖頸……
“話說，這就結束了？”
無辜看了眼正在尋找自己箭矢的無趣說。
“這樣結束難道不好嗎？你的債款上麵又減了一筆，並且自己的話又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無辜突然靠到了無趣旁邊低語。
“難道你是個受虐狂？”
“滾滾滾，他媽的，你這從哪兒學的？”
無趣最後一次清點了一下自己箭矢的數量，確認一根都沒有少後拖著無辜便離開了這裏。
最後，這片沾滿鮮血的大地上隻餘有一團人形的灰燼和周圍的殘骸向著他人證明了這裏曾經發生了一場……並不光彩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