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賀婉瑜不信佛,此刻聞著檀香聽著木魚的敲擊聲也不由得收斂起無所謂站直了身體,神情也慢慢凜然莊重。


    惠氏靠著賀平洲感慨:「上一次來還是去年榮兒考秀才之時吧?」


    提到兒子賀平洲難得自得的哼了聲,「我賀家祖上也是出過秀才的呀。」


    「咱家老祖宗好像止步秀才吧?」惠氏娘家世代經商卻是沒有過讀書人,聽見賀平洲顯擺頓時忍不住拆穿。


    賀平洲閉了嘴,惠氏卻眉梢揚起,「榮兒雖然不是學的最好的,但想必考舉人應該沒問題吧?」其實她也覺得她兒子考上秀才是祖上冒青煙了,舉人什麽的,額,就姑且相信兒子一迴吧。


    賀平洲點點頭:「咱們這次來可得多給佛祖燒些香火錢,保佑一雙兒女平平安安。」


    「是該這樣。」惠氏當即點頭。


    賀婉瑜隻知自己哥哥考中秀才又在外讀書,倒是不知考前之事,不由好奇,「當日哥哥考了多少名?」


    惠氏一把拉過她到了樹下,「你這孩子,這也忘了?你哥當初可是縣試縣案首,雖說府試院試沒能拿頭籌,可也在清河縣出了名呀。」


    原來她哥是學霸!賀婉瑜當即震驚:「我哥這麽厲害當時周家怎麽敢退親?」這古代不都說士農工商,商人最不願意得罪讀書人嗎,周家這麽做豈不就惡了賀榮。


    她說完就意識到不該問這話了,果然惠氏和賀平洲眼中一痛,惠氏將賀婉瑜攬進懷裏,摸著她的發髻道:「我可憐的孩子,果然還是沒忘記周秉懷。那周家,雖然是商戶,可有表親在府衙做官的,哪裏會將你哥一個秀才瞧在眼裏。唉,我的婉瑜受委屈了。」


    賀婉瑜:「……」


    她就不該多嘴一問。


    賀平洲也歎了口氣,卻皺眉道:「你與許秋白已經訂了親事,今後就不要想著周秉懷了,周家不是好歸宿。」


    賀婉瑜:「……」


    有對這樣的父母好心累。


    哀歎完了,惠氏笑道:「不提了,咱們今日可是為了求好日子來的。」


    賀婉瑜巴不得他們趕緊忘記這茬,忙不迭的點頭,「娘,咱們快去,去晚了人多了就要等了。」


    惠氏展顏一笑對賀平洲道:「瞧,咱婉瑜心裏是有許秋白的。」


    賀平洲也頗為安慰的點頭。


    賀婉瑜滿腦門兒黑線「……」我到底說了什麽!!!讓你們這麽誤會!!


    「我哥什麽時候迴來?」賀婉瑜為了轉移爹娘注意力趕緊將她萬能的哥提了出來。


    果然惠氏一聽兒子頓時來了精神,「你哥按照慣例該是一進臘月就迴來了。可惜你定親定的急,你哥又迴不來,不過等他收到我的信,估計會托人送些東西迴來,畢竟南方繁華。」


    賀婉瑜卻有疑問:「寫信?娘,你不是不會寫字嗎?」


    惠氏得意道:「你娘我自由妙招。」


    賀平洲忍不住拆穿妻子:「也難為榮兒了,每次收到你的信,跟看鬼符一般,都是連蒙帶猜,估計沒個兩日是不會明白其中意思的。」


    「榮兒都沒說過,就你問題多。」惠氏反駁,「我兒子聰明,就算畫的再難看一些他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婉瑜啊,你就等著接你哥的禮物吧。」


    賀平洲漲的臉通紅,憤憤不平道:「當時我就說我來寫,你還偏不讓非得自己寫,真是!」想到每次寫信都沒他的份兒,賀平洲就覺得心塞。


    賀婉瑜:我似乎沒有get到她娘將秀才難倒的獨門絕技。


    一家三口在樹下歇了會兒便往裏麵去了,惠氏恨不得將所有大殿的神像都拜一遍,還是賀婉瑜發現她的意圖趕緊阻攔這才沒磕頭磕到膝蓋疼。


    到主殿拜過佛祖又去拜了月老,這才添了香油錢在小沙彌的帶領下去了主持那裏。


    小沙彌道:「施主來的正是時候,這會兒剛好沒人。」


    惠氏笑著道謝:「這可真是太好了,多謝小師傅。」


    小沙彌行了禮離去,惠氏道:「我跟你爹去,你自己在廟裏拜拜菩薩,別到處亂走。」


    賀婉瑜巴不得如此,當即點頭然後轉身就走,惠氏哭笑不得:「這孩子。多少人想讓主持大師瞧瞧都沒機會,她倒一點不在意。」


    賀平洲也笑,嘴裏卻道:「說的是他們成親的日子她在也不合適。」


    賀婉瑜離開爹娘,並沒有去往觀音那兒,而是問了小沙彌山上哪裏景色好便一路尋了過去。


    此時已是三月底,山下的桃花已經落盡,山上因為氣溫低一些,至今尚開的燦爛。聽了小沙彌的話賀婉瑜才知這白馬寺後山是一片綿延十多裏地的桃花林,賀婉瑜還心道:不知有沒有桃花仙呀。


    不過倒是不用擔心不認得路,因為今日來的人多半是奔著桃花林來的,她隻要跟著走便是。倒也不用擔心一獨身女子惹眼,本朝開放,對女子束縛也小,尤其是寺廟如此莊重之地,隔三差五便能瞧見小沙彌遊走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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