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賀平洲糾結擔憂的時候,薛人理已經被攙扶著上了小轎子走了,薛家的家丁也抬著禮品如同來時一般飛速離去。


    待這行人離去,在場的人無不麵麵相覷,好好的一場下聘,竟被攪和成這樣,有人甚至同情賀婉瑜,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婚事如此的不順。


    好在後麵終於沒人來搗亂,下聘順利進行,待日暮西斜,賓客散去,一家人才得以坐下歇歇。


    賀平洲難得歎了口氣道:「這薛家估計不會就這麽算了。」他抬頭看了眼新上任的未來女婿和閨女道,「今日你們太過激了。」


    許秋白擰眉,「嶽父,今日您也瞧見了,咱們分明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咱們好生跟他講理他不聽,甚至順杆爬,咱們若是一直禮遇他,最後估計也不會這麽走了。」


    理是這個理,賀平洲也明白,但是他總是忍不住擔心,「可,那薛剛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


    許秋白皺眉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薛剛在清水縣是一霸,可咱們這是清河縣,他有他的跟班,我也有我的好友,更何況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在如何,這裏不是清水縣。」


    「也隻能如此了。」賀平洲說完又不讚同的看向賀婉瑜,「今日婉瑜倒是和往常不一樣,不管在爹娘麵前如何,至少在外人麵前該矜持,今日那些話哪有個女孩的樣子。」


    其實他也不是訓斥,賀婉瑜自然明白,毫不在意的點頭:「知道了,知道了,要矜持。」完全沒聽進去。


    賀平洲氣道:「你這孩子。」


    賀婉瑜掏出帕子掩唇輕笑:「是這樣嗎爹?」


    「你這孩子。」賀平洲哭笑不得。


    閑話說完,一家人要商定婚期,賀婉瑜偷偷摸摸拉著惠氏出來小聲道:「娘,求您件事。」


    親閨女有事相求惠氏自然上心,忙詢問什麽事。賀婉瑜扭捏提議:「娘,等我十八再嫁人行嗎?」


    惠氏一聽當即拂開賀婉瑜挽著她胳膊的手,神情更是不容置疑,「不行,十八都成老姑娘了,若是娘的主意今年就該讓你嫁過去。」


    賀婉瑜哀怨著臉哭笑不得,「娘,女兒今年才十六呢,身子都沒長好呢。」


    會是不為所動,「十六了不小了,你娘十六的時候都生你哥了。還沒長全,當你娘傻嗎?」


    「那,明年年底?」賀婉瑜見十八嫁人沒戲忙退一步。


    惠氏冷笑:「你這話說給許秋白試試?豆_豆_網。」


    賀婉瑜尷尬,扯著惠氏衣袖攪著,「女兒哪能和他商量去,還不得您和爹說去。」


    「你也知道該我和你爹說去。」惠氏沒好氣的戳她腦殼兒,「去去去,哪有姑娘家說自己親事的,自有我和你爹做主,隻乖乖的等著做新娘子就好了。」然後便把賀婉瑜推出門外。


    賀婉瑜:「……」


    她被包辦婚姻了!


    當然聽許秋白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能今年夏天就將婚事辦了,但賀平洲夫妻沒女婿的時候著急,有了女婿了反倒不舍得閨女了,這會而反倒想將人多留一段時間。


    許秋白不敢與老丈人和嶽母對著幹,隻能打商量道:「嶽父嶽父可憐可憐小婿今年都二十了。我們早些成親,您二老也能早些抱外孫不是?況且我們兄弟二人沒有長輩,到時候少不得多打攪嶽父嶽母幫忙看顧孩子呢。」


    賀平洲有些意動,兒子尚在讀書,況且曾經說過考上舉人之前不娶妻,至今連親事都在兒子的阻攔下未定下,現在女兒定出去了,歲數也不小了,早晚都得是人家的人,而且人家後生說的也對,對方家裏沒有長輩,到時候有了孩子還得他們幫忙看著,大家都在一個縣城住著,隻要他們不在乎,那麽女兒女婿那是想來住多久就住多久,他們也能與外孫親香親香。


    這麽想著,賀平洲與惠氏默契的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瞧見意動的亮光。


    惠氏拍板,「那就臘月吧,雖然冷了些,但多穿些衣服也就是了,平日榮兒不得請假,進了臘月也就迴來了,正好送妹妹出嫁。」


    這麽一說賀平洲也點頭讚同。


    許秋白心裏也滿意了,他也隻是提議早些成親,當然越早越好,但他也知嶽父嶽母定不答應,聽惠氏如此打算,許秋白也無可辯駁。


    於是兩人的婚期就這麽定下,具體日子則由惠氏去城外白馬寺找白雲大師合計個好日子。


    事畢,許秋白提出告辭,惠氏給賀婉瑜使眼色讓她去送,賀婉瑜有些氣悶婚事沒人詢問她的意見當作沒瞧見,許秋白自然明白惠氏的意思卻見賀婉瑜當看不懂不由有些傷懷。


    惠氏則見賀婉瑜不上道直接踢了她一腳:「替你爹送送小許。」


    賀婉瑜不能再裝傻,隻能起身往外走。


    許秋白給賀平洲施了一禮然後出了門,卻見剛剛還朝父母撒嬌的姑娘早就拋去了白日的伶牙俐齒和嬌憨,此刻捏著帕子又成了規規矩矩的閨中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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