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王婆子提了殺豬的這事兒不光賀婉瑜想到自家賣棺材的,就是惠氏也記起了這事兒,臉上不大好看。


    惠氏歎了口氣,恨聲道:「老爺子臨死都不讓人安生,哪家給頂門戶的長房留個棺材鋪子的,真是晦氣。」


    王婆子笑嗬嗬不減,「大妹子可別這麽說,貴家好歹經商,總比我們走街串巷的要強。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婉瑜的婚事不是?」


    惠氏一拍大腿,「可不,就是這樣。這後生當真這麽好?」


    「那是自然,今年剛二十,最重要的是日子好又沒公婆,以後小的那個成了親還不將婉瑜當婆婆對待?」王婆子一雙吊梢眉高高揚起,說的話啪啪作響。


    賀婉瑜聽著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頗為無奈,這不想早嫁人都這麽難呢。


    賀婉瑜抬起眼皮裝作羞答答問王婆子,「王嬸兒,這人這麽好,怎麽到了二十還沒娶親呢?」


    王婆子稍微一怔,接著解釋道:「這許屠戶搬來清河縣兩年多,早先有人問過他,許屠戶道之前定過親,但女方沒了,後來搬到清河忙於殺豬賣肉也就沒顧得上。」


    「哦。」賀婉瑜有些失望,接著又垂下頭去。


    她還以為這屠戶有什麽難言之隱呢,比如不舉?比如長的太醜?


    可惜王婆子嘴裏沒實話,對方到底什麽樣憑她一副口舌她是不敢信的。


    王婆子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轉過頭去拉著惠氏又將許屠戶的好話說了一籮筐。末了說的口幹舌燥,對惠氏道,「大妹子請老姐姐喝口茶?」


    「瞧我太激動都忘了,咱們到花廳裏繼續聊,親事這樣的大事當著姑娘家的說難免害羞,等咱們說好了迴頭我與她細說。」惠氏站起來拉著王婆子親熱的喊著老姐姐到外麵花廳去了。


    賀婉瑜雙肩塌了下去,歪倒在炕上,哀嚎道:「蒼天啊,大地啊,拯救人類的聖母瑪利亞啊,就不能讓小的安安穩穩的等到法定結婚年齡再嫁人嘛?人家還是未成年少女啦!」


    剛穿過來的時候賀婉瑜對原主不甚了解,平日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破綻惹人懷疑,也不知是賀家二老心大還是怎的,竟然沒有懷疑過自家閨女芯子換了人。


    賀婉瑜在前世就是個內斂但有些狡黠的人,人前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人後則怎麽隨性怎麽來。沒穿之前做著公務員混吃等死,穿越後享受古代少女的生活。唯獨嫁人一事,覺得讓人難以接受。


    一想到今後可能要嫁給一個殺豬的,賀婉瑜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上輩子不管是現實中還是電視上,殺豬的屠戶一般都是三四十不拘小節的糙漢子。配上圓圓的腦袋,粗粗的脖子,再加上油光光的一身肥肉,油光光的大肥手,簡直是屠戶的標配。


    賀婉瑜抖個激靈,心想:若是就此嚇暈過去,惠氏會不會打消讓她嫁給屠戶的念頭?


    賀婉瑜不願動腦子,直接翻個白眼裝暈過去。


    晚飯前惠氏終於將王婆子送走,惠氏滿心激動,晚飯都顧不上去做便到了賀婉瑜屋裏打算和自己寶貝閨女分享這門親事的信息,誰知叫了兩聲都沒聽到應答,當下嚇了一跳,閨女竟然暈過去了。


    惠氏大叫一聲跑了出去找賀平洲請大夫去了,大夫就住在這條街上來的很快,把脈後,半吊子大夫撫著胡須問道:「今日可發生了何事?姑娘又進了哪些食物?」


    一家子飯菜都是惠氏張羅,自然張口便來,然後想到今日之事,隱晦的提了一句。


    半吊子大夫不敢確定,沉吟半晌,捋著胡子斟酌道:「大概是嚇到了。」


    惠氏呆愣住:「嚇到了?」她心疼的瞧了眼賀婉瑜,眼神有些哀傷,「都是爹娘不爭氣,竟然給你說個殺豬的親事。」


    大夫一聽這話,當下下結論:「這病就是被婚事嚇的,隻要姑娘放寬心,心情好,病自然就好了。」


    惠氏感恩戴德的送了大夫出去,迴來時瞧見賀婉瑜的模樣,呐呐道:「怎麽就嚇到了呢。」


    其實開始的時候賀婉瑜是裝暈來著,可惜惠氏與王婆子說的時間太久,賀婉瑜裝的時間長了便睡著了,加上做了個好夢,硬生生的沒聽見惠氏的叫嚷和大夫的說話。


    等賀婉瑜醒來的時候屋裏已經點了油燈,惠氏和賀平洲雙雙坐在賀婉瑜床前,瞧見她醒了,忙噓寒問暖。


    賀婉瑜打個哈欠,精神十足的喝了杯茶,問道:「爹,娘,你們看著我幹嘛?」


    惠氏一聽立即掉了眼淚,「好女兒,怎麽好好的就暈倒了。」


    額!


    賀婉瑜一囧,低頭沒說話,她怕開口說話就露了餡了,演技還沒醞釀出來呢。


    賀平洲瞧著寶貝女兒的模樣心疼的不得了,又給她倒了杯水,難得硬氣的訓斥惠氏:「你瞧瞧你,好端端的非得讓王婆子給說親,說什麽人不好,說個殺豬的,咱們婉瑜溫柔如大家閨秀,就是嫁個秀才也使得,憑的弄個殺豬匠將閨女嚇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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