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有個民警催促道,“小趙,一會先讓她吃完早飯再開始吧”呂山看著他,特別交代了一句“還有,中途按時讓她休息”


    “呂哥,你就放心好了”這個叫小趙的警官年紀看著比呂山要小上幾歲,說話的態度也很恭敬,應該是局裏的新人。


    “請問”時慧做了個舉手的姿勢,小聲問道“我可以洗個澡再去嗎?”


    呂山轉頭看著小趙,趙警官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猶豫一下,說“二十分鍾的時間可以完成嗎”


    “可以,可以”時慧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呂山給她遞上提前準備好的洗漱用具。


    ——


    半小時後,時慧一身清爽地坐在審訊椅上,頭發半幹。


    “根據供詞,你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但是堅決不承認存在傳播封建迷信的行為,對嗎?”


    “是的”


    “那你為什麽要選擇在學校搞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小趙警官今天是主審,呂山是他的前輩,所以今天的審訊並不像幾日前那般,話語間也沒有坑,更沒有具有誘惑性的導向,隻是簡單的對之前的供詞進行再次詢問確認。


    “周六學校裏並沒有人”時慧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為什麽會在學校做這些事情,總不能實話實說吧,那就真的涉及散播封建迷信的言論了。


    “如實迴答問題”趙警官低頭看著之前的審訊記錄,對於這個問題,時慧一直閉口不談,或者像現在這個顧左右而言他,才是前幾日遭到逼問的原因所在。


    又到了這個死循環,關於這個問題,時慧把能想的所有借口都說了一遍,就是不說實話,事實證明,她這種選擇才是對的,閉口不談,無法定罪。


    “當時在現場,你在幹什麽?”趙警官又問,時慧這才認出,他就是和兩位呂警官一起來學校的另一個民警。


    “我在發呆”時慧還是這個迴答。


    ——


    審訊室外,周局長看著裏麵的審訊場景一言不發,麵沉如水。


    “周局,這件事確實沒有造成什麽不良的後果,依我看批評教育一下就放了吧”呂隊長在一旁小聲建議。


    “知道誰給你打的舉報電話嗎?”周局問他


    “號碼是匿名的,說是一個學生家長”周六的上午接到了一則匿名舉報的電話,而且對方還特意強調了時間點,不早不晚剛好趕到,撞見眼前的場麵。


    “你也不想想為什麽。”周局睨視他一眼,轉身走了。


    呂隊長呆在了原地,對啊,這件事不算什麽特大案件,但是局長,縣長都很關注事情的走向,確實有點不對勁。


    ——


    審訊四個小時就中途休息一次,下午繼續,晚上又送迴看守所,同樣是沒有位置坐,昨天自己蹲著的角落也被另一個占住了,時慧隻得站著,昂頭看著頭上的那盞昏暗的電燈,幾隻小飛蟲在繞光來迴打轉。


    身邊的關押的人不停地在流動,大家普遍一臉的麻木,或者麵色沉重,這個小屋子裏總共十來個人,沒人說話,周圍異常緘默。


    大家低著頭,或者闔眼靠在身後的牆壁上,隻有時慧站得筆直,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抬頭向上,光罩在她姣好的麵龐上,格外的美麗溫柔,連門口的守衛都轉頭一眨不眨看著她。


    “慧慧”


    時慧聽見這個熟悉的低沉嗓音,微微一怔,她這幾日經常會聽見齊致安的聲音出現,在審訊室的時候,蹲在看守室的角落裏,包括現在看著光發呆,但是每次都會落空,所以她沒有動,也沒有轉頭,直到再次聽見一詞。


    齊致安站在門外,身後跟著周局,齊所長。


    時慧轉頭看著他,還是那副溫潤的模樣,有些疲憊,眉心微蹙,看著心情很不好。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時慧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聽見她這沙啞的聲音,齊致安心裏一沉,黑著臉轉頭看一眼周局和呂隊長。


    “既然是誤會,就趕快先把人放了吧”齊致雄看他臉色愈發不好看,趕緊接話,這兒畢竟是縣公安局,自己的上屬單位,真要當場發火鬧起來了,誰都不好看。


    “快!把門打開!”


    周局朝齊致安笑了一下,立馬轉頭吩咐屬下開門,眼前這沉穩內斂的男人雖然隻是鎮長,但是對方的名號也多次聽過,連縣長都要給三分薄麵,為一個小姑娘特意過來,既然審了幾天都沒有確鑿的證據,那就順勢做個人情,把人給放了,讓他帶迴去,縣長那邊迴頭再去匯報。


    房門打開,齊致安快步走進來,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攬在她身上,“走吧,我們迴家”


    齊誌雄留下辦手續。


    ——


    時慧坐在車裏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轉頭一直看著他,看了一會就抬起手捏了一下齊致安的臉,指尖傳來觸感,才確定性的笑了,又問了一遍“你什麽時候迴來的啊?”


    齊致安的臉色一直不好看,把她的手攥住,轉頭看著她,目光沉沉。


    “鎮長今中午剛到鎮上”


    司機代為迴答,從後視鏡裏看了時慧一眼,幾日不見小姑娘怎麽瘦了這麽多,一副久病初愈的慘樣,看來被關在裏麵的日子過得很不好。


    “在裏麵待了多久?”齊致安低聲說道,又問“為什麽不第一時間聯係我?”


    時慧是可以申請打電話,但是她並沒有這麽做,總覺得會麻煩別人,自己頂多被關幾天就會放出來了,不至於動靜那麽大。


    “也沒多久”時慧看他臉色很不好,趕緊安慰說“本來就沒大事,齊所長不是說了嗎,隻是個誤會,再說了那邊的警察對我挺好的。”


    “好?”齊致安看一眼她明顯尖瘦的小下巴,嘴唇毫無血色,眼神疲憊,這好在哪裏,收迴視線,看來他要和那個周局好好聊一下。


    “是好!”時慧趕緊一點頭,為了佐證事實,她不假思索地就說:“我昨晚還是在單人宿舍休息......”聲音說到這瞬間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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