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堂仔細迴想一下,恍然大悟。


    他從來沒有打開過這個思路,從未想過小師弟最後變壞是因為他本身就並非純良無害。


    他一直以來對小師弟的關愛,也使他不自覺將對方的行為概括為有情可原的黑化,卻從來沒想過,他本就如此,一直以來乖巧的樣子,隻是為了配合他的喜好。


    因為許小白喜歡他,這點他知道。


    沈玉堂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小白,興許是我把他想得太好了……”


    風把窗戶吹開了一條縫,發出“嘎吱”一聲,冷氣一下子鑽進來,猝不及防,給沈玉堂吹得一個哆嗦。


    他起來走到窗邊,微微刺骨的冷空氣進入鼻腔,激得他精神一振,耳清目明。


    他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許久,抬手摸上窗欞,沒有關窗,而是衝著那個方向低低地喚了一聲:“小白,進來暖和會兒吧。”


    ……


    許小白捧著手裏的熱茶,低著頭,不說話。


    沈玉堂就這麽坐在他的對麵,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頭發上不知何時蹭上的霜雪,在進屋後漸漸融化成晶亮的水珠,看他不知是凍得還是熏得,還是聽到自己的話後羞憤到通紅的臉頰。


    許小白不開口,沈玉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不知道許小白什麽時候過來的,也不知道對方聽到了多少他的“自言自語”。


    “哢噠”一聲,許小白把茶杯放下了,沈玉堂還沒打好腹稿,就聽他清清亮亮地開口了:“沈師兄是怎麽看我的?”


    沈玉堂撓撓臉:這麽直接的嗎?


    “你……是個好孩子。”


    說實話,這話說出口沈玉堂自己都覺得無語,但是他一時又找不到很好的措辭,總不能直接說:我都知道了你別裝了。


    太離譜了,雖然許小白這事本來就離譜,離譜到他的聰明才智都離家出走了。


    許小白聽到這句話倒是反應不大,隻是麵色平靜地抬眸看沈玉堂,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落寞?


    像是夕陽一瞬沉入湖底的那種,驟然冷寂。


    沈玉堂不自然地移開臉:“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但是我聽到師兄說我不好,”許小白忽然伸手過來,一把抓住沈玉堂的胳膊,掐得他一痛,轉過頭來和他對視,“師兄,是不是,對我失望了?因為那天中午的事……”


    沈玉堂看著他微紅的眼眶一愣,不過轉瞬的功夫,許小白眼中的沉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欲語還說的默默多情。


    “不……不是,”沈玉堂下意識反駁,心中對書靈的說許小白白切黑的說法,信了個七八。錯開視線一刹後,終於狠心問出了那句話。


    “小白,你在我麵前,會不會很累?”


    沈玉堂感覺到許小白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緊了緊。


    “師兄在說什麽?你難道不知道我最喜歡和你在一起了嗎?”


    這話要是在今天之前聽到,沈玉堂會覺得小師弟對自己是一片赤誠,他肯定會心懷一絲愧疚地婉言拒絕,在將這位迷途少年引迴經久不衰的師門兄弟情。


    但是現在,沈玉堂知道他是裝的,總覺得渾身別扭,感覺他在一語雙關,又意有所指,還疑神疑鬼猜想他到底是不是另有圖謀……甚至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有點毛毛的。


    但是瞻前顧後也不是辦法,畏首畏尾長久以後必出大亂,於是沈玉堂心一橫。


    “哎,我不是說這個。”他利落地把許小白的手從自己身上撥下去。“我是想說,你在我麵前,怎麽和在別人麵前不一樣呢?”


    沈玉堂明顯看見許小白表情空白了一瞬,似是沒反應過來怎麽應對,但是很快又蹙起了眉,垂了眼角問他:“沈師兄是不喜歡我呆在你身邊嗎?”


    “我不是說喜不喜歡,雖然我確實對你沒有旖旎的心思,但是我們師兄弟情同手足,我更希望你,在我麵前可以真實一點。”


    許小白忽然笑了一下,那種落寞是神情又浮現了:“沈師兄,我特別喜歡你。就連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樣子也很喜歡。”


    沈玉堂額角跳了跳,心說這才是真實的他嗎?


    攻擊力好強。


    “你說我在你麵前不真實,那在你眼裏,怎麽樣的我才是真實的?跋扈任性的是我,溫良乖順的就不能是我了嗎?”


    許小白有些激動,眼睛亮晶晶的,盯緊了沈玉堂有些慌亂的眸子:“還是,師兄覺得,隻有像二師兄那樣不管不顧的傻子才算得上真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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