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嚦——”


    尖銳的鳥鳴聲,隨著板斧的落下,如平地驚雷般響起。


    沈玉堂才上前走了一步,就不堪忍受,晃了晃腦袋險些跌倒在地。


    身邊的老人剛受了刺激,又被這尖銳的聲音衝擊,當即昏死過去。


    沈玉堂顧他不及,緩過神兒來,就把青魚傘罩在老人身上,自己提起吉金,飛身過去,試圖阻止他砍劈的動作。


    沈玉堂正走到近前,就見一柄黑色的玄鐵劍,先他一步,刺向李陸辭的後心。


    正是司琻的墨玄。


    李陸辭收勢,立刻迴身格擋。


    就聽“當啷”一聲,兵器相接又被大力彈開。


    沈玉堂也沒閑著,趁大師兄和他過招的功夫,一邊補刀一邊卸下身上的法器,丟向靈骨所在的方向。


    因為他看見,沈鑫給靈骨包裹的那層獸皮已經被破開,缺口處正絲絲縷縷倒灌著黑氣。


    電光火石之間,司琻和李陸辭已經過了百招,雖然司琻略微占據上風,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拿他不下。


    沈玉堂給法器輸了一波靈力,迴頭就見司琻手腕上纏了一截鐵鏈。


    他心中有了猜測,再投身對戰之時,刻意和司琻拉成對麵的位置,和處於中心的李陸辭正成一條直線。


    沈玉堂一擊退開,作勢後撤好幾步,同時左手高舉,幾乎瞬間,兩指粗的鐵鏈就如一尾靈蛇一般,纏上了他的手腕。


    他合掌抓握,用力一扯,和司琻一人一端,。


    司琻正和李陸辭纏打在一起,見沈玉堂已經給他迴力,瞅準時機旋身過來,沈玉堂同時甩手祭出吉金。


    李陸辭一人一斧和兩把劍,瞬間纏鬥在一起,司琻和沈玉堂抓住這個空隙,飛速交錯位置,二人分別旋擰了三圈才停下。


    中心的李陸辭反應過來想跳出時,已經來不及,最終被鐵鏈束住,僵直在原地動彈不得。


    沈玉堂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把自己這一端交給司琻,等他施加禁製,又把一個大鎖扣上。


    “二打一算什麽好漢?把老子鬆開!再戰兩百迴合!”李陸辭梗著脖子喊叫。


    沈玉堂瞪他一眼,抬起一腳把他踹倒。


    “他怎麽了?發什麽瘋?”沈玉堂不悅道。


    “剛來時三金前輩就注意到他不對。叫我一直盯著,果然就見他在人群中作亂,光搗毀別人的法器就不下五個。”司琻不放心,又在鏈條上貼了幾張黃符。


    “早就把他捆了,押他迴玄林城的路上,不知他用什麽法子,竟然割斷了縛仙繩。”


    沈玉堂了然,難怪剛才一直沒有看見司琻,原來是逮人去了。


    他低頭看看李陸辭滿身的鐵鏈和黃符:“那怪不得要用鎖鬼鏈。”


    “真他媽笑話,什麽神不神鬼不鬼的?老子是你活爹。快給爺鬆綁!”


    沈玉堂聽著他滿口髒話直皺眉,之前在酒歸客棧看見他時,也不這樣啊。


    “他是不是中魔氣了?要不把他嘴也堵上吧。”


    “中你娘個鬼!老子正常得很!踏馬的天殺的六!老六!!!你老子都快嘎了你踏馬怎麽睡得著的!!”


    李陸辭忽然伸長了脖子,扯著嗓子,歇斯底裏地吼叫起來。


    沈玉堂心覺不妙,從司琻手中一把拿過一張黃符。


    隨意團了兩下就塞進了他張大的嘴中。


    “他是不是喊救兵呢?我們可忙不過來。”沈玉堂塞完拍拍手,警惕地看向四周。


    現在亡命橋的情況雖然比最開始好了很多,但是由於剛才那一創,周圍依舊不見風和日麗。


    看熱鬧的人早就在剛才的混亂之中跑光了。現在在場的,除卻對麵還在努力的前輩們,就剩下他們二人和一個暈倒的老人。


    沈玉堂環視一圈不見異常,便走向靈骨旁,準備再為法器續些靈力,好支撐到他爹過來。


    然而,還未走近。


    本來安穩放置在靈穀旁邊的一個法器,忽然被什麽東西擊中。


    “當啷”一聲,滾兩圈兒,晃晃悠悠就要往懸崖邊上跑。


    沈玉堂心中一急,緊走兩步就想過去撈,卻覺後襟被人一扯。


    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法器掉下深淵去。


    沈玉堂倒抽一口氣,臉瞬間就紅了,他迴身怒視,卻正對上大師兄一雙沉靜的雙眼。


    正緩緩移開眸子,向自己身後看去。


    沈玉堂氣沒發出來,放了個啞炮,不明所以,一個憤怒迴眸,鼻尖險些懟上傘沿。


    他一個後仰,皺眉詫異:“前輩?您沒事了?”


    老人把傘拿的很低,都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去。


    “沒事兒了,他好像有事兒呢?”


    沈玉堂知道他說的是李陸辭,不屑道:“他?渾水摸魚的混子!他攤上大事兒了!”


    “別管他了,前輩,您先看看靈骨怎麽樣吧,用不用通知三金前輩他們?剛才被這小子掄了一板斧。”


    老人這才沒說什麽,挪著步子靠近了岸邊。


    沈玉堂本來把幾個小型寶器擺成了一個陣,把靈骨保護的嚴嚴實實,現在最角上那一個無端缺失,靈陣已經不穩,時不時會有兩絲黑氣,充當漏網之魚。


    他氣憤,但認栽。正想再找出一個來填補空位,卻被老人擺了擺手攔了下來。


    “別急,我且看看。”


    沈玉堂眉頭緊皺,這怎麽能不急?


    就見他伸出幹枯的手,附上了靈骨上獸皮的缺口。


    輕輕摩挲著,口中還念叨著什麽。


    沈玉堂聽不太清就隱隱約約聽到什麽“……一個缺口也足夠”。


    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就見老人像是腳下不穩。


    沈玉堂急忙提醒道:“前輩!小心腳下!”


    話音未落老人就踉蹌一步,一腳踢開了一個。


    司琻在他抬腳的前一瞬發現端倪,祭墨玄出去,但和青魚傘相撞,老人腳下陣隨之而破,為時已晚。


    鋪天蓋地的魔氣重新席卷來的那一刻,沈玉堂一臉不敢置信,看向老人的背影,隻剩滿腔的震驚和怒火。


    司琻眼疾手快,從身後將他攬住,急急向後退了幾步,又反手從身後掏出帷帽,扣在沈玉堂頭上。


    “你在做什麽!!”沈玉堂對著濃霧中的人影大吼出聲。


    “嗯?”老人撐著傘迴頭看了他們一眼,氣定神閑道,“不做什麽,不過是取點東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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