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大隊長家!


    一大家子人正圍在一張長方型桌上,想到今天下午的事,嘴裏不停發出歎息。


    這都什麽事?因為楊知青的緣故他本來今天心情很好,如今那好心情也掩藏在歎息聲中。


    “你說說,一天到晚操那麽多心幹啥!”


    周秀芬給他端來一大碗苞穀麵,又從那長桌中間拿出一個窩頭,遞到他跟前:


    “要我說這都是周家的事,就讓周會記去處理唄。”


    農村的夥食就這樣,哪怕大隊長家也不見得多好。社員們一般農閑或者放假時吃的都是粗糧度日,隻有在特別忙的時節,家裏人怕身體遭不住才會做點細糧。


    當然這是那些家庭好的,家裏條件差的一年到頭也不見得能吃到細糧。


    “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啥!”


    林國棟拿起窩頭啃了一口,嘴卻沒有停下接著說道:“這種事要是沒處理好,萬一被捅到公社去,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這麽嚴重!”


    周秀芬發出一聲驚唿,今天下午的事她聽自家男人說起過。村裏男人打媳婦的事在村裏可以說是屢見不鮮,但還真沒周虎這麽瘋狂的。


    同情陳英遭遇的同時,心裏有些竊喜。嫁給自家男人這麽多年,兩人有爭吵也紅過臉,但林國棟卻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


    自己可是老林家的功臣,為他生了3兒一女。現在三個兒子都成家了,就剩下小女兒。提到自己的小女兒她也一陣頭疼。


    同林國棟一樣,她也是恨鐵不成鋼,多好的機會擺在自己家麵前就那樣放棄。要是學會楊知青的手藝,以後也好找婆家不是。


    “娘,你老看我幹啥!”


    察覺到老媽將目光望向自己,林衛紅連忙將嘴裏的窩頭吞下,笑嘻嘻地道。


    親生的!算了。


    周秀芬強忍發怒,心裏不停地念叨著這話。


    “大隊長,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道跑得飛快的身影,直接推門而入。神色慌張,一臉著急地說道。


    “又出什麽事了!”林國棟如今聽到這幾個字,就頭皮發麻腦袋脹痛。隻得不耐煩地問道。


    “死了,周虎死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林國棟噌了一聲站了起來。今天下午周虎還好好的,怎麽晚上就死了!


    “周虎死了,大隊長你快去看看吧。”


    來人再次說了一遍,嘴裏還不停地催促道。


    “走…”


    林國棟連忙將最後一口窩頭塞進嘴裏,披上大衣就往門外走,此刻的他顧不得什麽頭痛之類的。


    來人在頭前帶路,林國棟緊隨其後,借著月亮投下的光輝,倒也看得清路。


    “我的兒,你死的好慘啊!”


    林國棟還沒走近,便聽到周啊婆嚎哭的聲音傳來,村子也有著不少人打著火把著向這個地方靠攏。


    “是你”周啊婆突然將目光望向陳英,“一定是你害死的我兒。”


    陳英的目光望向那躺在地上的身軀,一臉呆滯,眼中無神,雙手卻牢牢將自己的女兒摟在懷裏。


    聽著自己婆婆的怒罵聲,她根本沒有反應,此刻她的腦海中不斷地想著周虎死了,那自己是不是就解脫了?


    可接下來她又該怎麽辦,村民會不會認為是她害死了人將她趕出去。


    她猶記得幾年前村民們是如何將陳玉蘭和林傑母子趕出去的。可人家好歹有個疼自己的親娘,她呢!當年不就是被父母以幾十斤苞穀麵換給了周家。


    她敢肯定,前腳被趕迴娘家,後腳家裏人就會給她找下家。從小到大她早就看透了這一切,娘家也不會比婆家好到哪裏去。


    她倒是無所謂,可自己的女兒該怎麽辦?


    “周嬸子,你胡咧咧啥!”


    周會記不知什麽時候就來了,此刻聽到周啊婆這話,連忙開口嗬斥。


    殺人這個罪名可不是小事,萬一被傳揚出去。哪怕和最後陳英無關,他們村也會背上一個惡名。今後公社在評選優秀大隊的時,他們一定會被排除在外。


    “到底怎麽迴事,周虎是誰先發現的。”


    林國棟望著躺在地上的周虎,一臉肅然地開口問道。


    “我,是我!”一個老實巴交的社員站了出來說道:“我想著今天休息多準備點柴火,所以迴來的時間就有點晚。”


    “路過河邊的時候,看見有什麽東西泡在水裏,好奇之下我就用木棍將其挑了幾下,發現是一個人,便大聲招唿著附近的社員。”


    “等我們將其撈起來時,才發現落水的是周虎,這才讓人通知周虎的家人和大隊長你。”


    “對了,龍知青不是會救人嘛,快去叫她來啊!”


    “還有楊知青,她是村醫應該是可以救人的!”周啊婆想起那天大隊長的小孫子落水,龍麗帆不是救醒過他,如今也隻得將希望放在她們身上。


    林國棟瞥了一眼周虎,他的身體已經泡得發白,肚子更是腫得像個球一樣。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但為了避免周啊婆作妖,林國棟隻得讓人去通知龍麗帆和楊倩倩。


    待到龍麗帆她們到時,已經是十分鍾後。他們一行人是打著火把來的,她們不是村裏人,對道路也沒有那麽熟悉。


    本來是通知她們兩個,但胡麗麗也想跟著來但心裏又害怕。為了壯膽拉上了林悅和劉盼睇,誰讓她們兩個是她們當中的武力擔當,最後幾人便跟著一起來的。


    “龍知青,楊知青你們快看看!”周會記當先一步走了過來,指著周虎的身體。


    兩人無奈,微微點頭。剛靠近周虎便有著一大股酒味傳來,讓得二人有些作嘔。


    出於強烈的職業素養,強忍著沒讓自己吐出來。將火把慢慢移向周虎,透過火把查看。


    此刻的周虎渾身的皮肉已經開始泛白,在火把的映射下,顯得格外滲人。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而後對著那周會記便是微微搖頭道:“落水時間太長,我們無能為力。”


    聞言,眾人出奇的安靜,雖然早知道就是這樣結果,他們叫龍知青們來也是為安周啊婆的心。


    周啊婆顯然不能接受,不停在嘴裏嚷嚷個不停,說著這些知青是看不起她們家才不救她的兒子。


    周會記讓周啊婆的另一個兒子將她帶了迴去,免得她撒潑。剛才來的第一時間就探測過周虎沒有生命跡象了,真當龍知青她們是神啊,能起死迴生。


    隨後招唿著幾個村裏的年輕人,將周虎給抬了迴去。現在時間已經太晚了,要安葬也是明天的事。


    幾個女知青見沒她們什麽事了,便舉著火把離開。


    想到剛才躺在地上的周虎,龍麗帆一時有些悵然。下午的時候還盛氣淩人對著老婆孩子打罵,晚上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看來人還真是不能做惡事,善惡到頭終有報,這不周虎的報應就來了。


    “咦,不對啊!”龍麗帆迴想前世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做過惡事吧,“我又沒做過惡事,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就出了車禍。”


    “難道卷也是一種做惡?”


    龍麗帆迴想著自己的前世,嘴裏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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