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一頓飯過後,他們分別,各自上路。


    小燕子、欣榮照例和大家一塊騎馬。


    “今天在客棧的時候,你怎麽一句話都不說啊?”爾泰問。


    和簫劍一塊吃飯的時候,欣榮的表現太反常了,以往這種場麵,她和小燕子一樣,是最愛湊熱鬧的。


    “你們大家都說那麽多了,我哪還有什麽好問的,昨晚上跟小燕子鬧了那麽久,很累了嘛。”欣榮漫不經心地說。


    也不全是借口,她是真的很困了,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


    “要不,你跟我同騎一匹馬,我扶著你,可能不是很舒服,好歹可以休息一下。”爾泰猶豫道。


    男女授受不親,他知道這樣可能不太好,但看欣榮在馬背上神情懨懨的樣子又心疼。馬車裏皇上還在睡覺,除了這樣,好像也沒別的辦法能讓她休息一會了。


    欣榮有點心動,又不太敢。


    她和爾泰又不是小燕子五阿哥、紫薇爾康那樣的關係。騎同一匹馬,還在他懷裏睡覺,太逾矩了。


    雖說她隻想珍惜和爾泰相處的此刻,不願過多地糾結於未來。但總不能真的一點都不考慮。


    “欣榮,你困了嗎?”小燕子到欣榮身邊來:“你到飛兒馬背上來,摟著我睡一會。放心,你睡著的時候我一定讓飛兒乖乖的,不會吵醒你。”


    欣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


    馬車裏,皇上正在睡覺,紫薇用扇子輕輕為他扇風,驅趕蚊蟲。


    這次和簫劍的「重逢」,對於晴兒而言,是一個莫大的驚喜。


    想起隆縣的陷阱,他們初遇,簫劍從天而降,把她從那個巨大的深坑中拯救出來,還幫她治傷。


    問他如何稱唿,他卻說:隻是一個過客而已,偶然相聚,轉眼分離,何必稱唿。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那條從他衣角上撕下來的方巾,正妥帖安放在那裏。


    他真的是一個很神秘的人,明明才見了兩次麵,卻讓她總忍不住想起。


    欣榮曾經和自己說過,她有一個義兄,名字就叫簫劍,在江湖上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不過,從五台山迴來以後,就沒再聽欣榮提起過他。


    兩個簫劍,是同一個人嗎?她隱隱地期待。


    但在那個客棧裏,他們表現地卻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欣榮甚至都沒和簫劍說幾句話。


    是他不願意相認嗎?就像他不願承認他就是隆縣救自己的恩人一樣。


    救人是好事,為什麽不承認呢。


    晴兒有滿肚子的疑惑,想和欣榮說說話,問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紫薇迴過頭,看到晴兒在發呆,坐到她身旁輕聲道:“我看那個簫劍有點神秘,但是眉目之間一團正氣,可惜他不願加入我們,這種人物大概都是獨來獨往來去無蹤吧。”


    聽到紫薇這樣說,晴兒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


    晚上一到客棧,欣榮就迫不及待去睡覺了。


    在小燕子的馬上顛了一個多時辰,腦子裏亂糟糟,很困,還睡不著,把她難受壞了。


    晴兒看她這麽累,便壓下了一肚子的話,等她醒了再說。


    不知道睡了多久,欣榮被小燕子叫醒。


    “大懶貓,快起床啦。老爺批奏折很辛苦,我們打算去給他做宵夜吃。”


    “小燕子,你們去吧,我再睡會兒。”


    欣榮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儼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趴在床上不動。


    小燕子強行把她拽起來。“不行,現在三大美女四大護衛全體出動了,你怎麽能掉隊呢,快點起來了!”


    欣榮表情痛苦地揉了揉腦袋,感覺好像清醒了一點,一臉怨念地看著小燕子。


    晴兒坐到床邊:“紫薇他們正在廚房給老爺做麵吃,你晚上沒吃飯,起來吃一碗再睡吧。”


    欣榮摸了摸肚子,真的有點餓了,便從床上爬起來。


    “小燕子,你先去廚房幫紫薇吧,我幫她收拾一下。”晴兒笑道。


    “好,那我先去了。”小燕子跑出門口,又迴過頭:“你們收拾完了快點出來!”


    “好好好,馬上到。”欣榮堆起笑容送走了小燕子,隨口吐槽:“真不知道小燕子一天天哪裏來的那麽多精力,都不會累的嘛。”


    晴兒失笑:“你們昨晚鬧到很晚嗎?又發生了什麽好玩的事?”


    欣榮小聲把昨晚上看到的告訴晴兒,晴兒聽了也為五阿哥和小燕子感到開心。


    “晴兒,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我關於「簫劍」的事兒呢。”欣榮壞笑道。


    提起簫劍,晴兒忍不住問道:“這個簫劍,跟你那個義兄簫劍,是同一個人嗎?”


    見欣榮緩緩點頭,晴兒內心升起一絲雀躍。


    “這世上叫簫劍的或許很多,但如此驚才絕豔的,哪還會有第二個人呢,就是他。我和簫劍差不多也有三年沒見了,上次他來京城,陰差陽錯,沒能見到麵。”


    “那白天在客棧,你們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呢?”


    “他不想與我相認吧。簫劍行走江湖多年,不太喜歡和官府中人打交道,估計他今日見到我,便猜出來我們的身份,所以沒有相認,隻當初次相識。”


    晴兒不禁有些黯然。他這樣的人,瀟灑自由,今日萍水相逢已是難得,怕是以後無緣見麵了。


    “不過呢,我覺得他對你挺有好感的。”欣榮笑道:“相信隻要有緣,後會有期。簫劍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可一直沒有從你身上離開過哦。”


    晴兒一怔,又聽欣榮說:“上次在隆縣,我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的那個恩人,就是他吧。”


    “是他。今日他說認錯人,想來是想隱瞞自己會武功的事。”


    “晴兒,那條方巾......”欣榮說話的速度很慢,眼中閃過一抹促狹:“還留著呢麽?”


    晴兒推開她,有些慌亂地說:“隻是留著做個念想,方便以後報答罷了。你既收拾好了,咱們這就去廚房吧,不然小燕子一會兒又來叫了。”


    欣榮順從地牽起晴兒的手往廚房走去。


    現在晴兒和簫劍的交集還太少,說太多會惹晴兒心裏不舒服的。


    見欣榮和晴兒終於姍姍來遲,小燕子叉腰道:“再不來,這麵就要坨了。”


    “噢。”欣榮慢條斯理道:“就算坨了,也比沒加鹽好吃。這麵加鹽了麽?沒加我可不吃。”


    小燕子和五阿哥瞬間紅了臉,爾泰和晴兒低著頭偷笑。


    爾康不明所以:“欣榮,你這又是什麽典故?是誰做飯不放鹽了?”


    “這碗麵放鹽了!”小燕子捧著一碗麵走到欣榮麵前:“這是紫薇做的陽春麵,第一碗,好吃的不行,你快點吃吧。”


    欣榮接過麵,對著她做鬼臉,在一旁的桌上唏哩唿嚕地吃起來。


    “這是牛肉幹,很勁道的,吃麵太單調的話可以嚐嚐這個。”


    爾泰把油紙包好的肉幹放在桌上,本來是買了打算明天上路的時候給欣榮解饞用的。


    小燕子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立馬道:“好啊爾泰,又給欣榮開小灶,老爺也吃陽春麵,怎麽不問問他想不想牛肉幹啊?”


    “不是你們說的嗎?晚上吃肉會給老爺增加負擔,我哪還敢拿肉幹給他吃。”爾泰道。


    “那你晚上給欣榮吃肉,就不怕給......”


    小燕子話沒說完被欣榮打斷:“我跟老爺能一樣麽?我晚上可一點都沒吃呢,就一碗陽春麵當然不夠。再說了,也沒有人大晚上還給我煮麵煎荷包蛋啊......”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快吃吧!”小燕子舉手投降。


    吵不贏欣榮,不知道是不是氣的,小燕子感覺肚子有點痛,想去茅房。


    剛從裏麵出來,就聽見牆邊好像有動靜,一個竹筐從缸上掉落下來。


    “誰,誰在那邊?貓還是狗啊,快給我出來!”


    小燕子的叫聲把屋裏吃飯聊天的人都吸引了出來,欣榮猜到發生什麽,便安靜地待在桌邊吃肉幹喝麵條。


    不一會,大家都迴來了,班傑明最後進來,抓到了一個小偷,看著才十幾歲的年紀。


    一番詢問,眾人知曉了少年的身世。


    少年叫劉暉,是附近窮苦人家的孩子,家裏還有個病重的爺爺,沒錢買藥,迫不得已才來偷東西。


    聽他說幾天沒吃飯了,紫薇端來了一碗陽春麵。


    欣榮也把剩下的牛肉幹全給了他。


    正好皇上公文處理的差不多了,久等不見來送宵夜,便來廚房查看。


    劉暉接過肉幹和麵,跟眾人道謝。


    “你為什麽不吃呢?是不喜歡吃麵嗎?你想吃什麽,我們可以給你做。”晴兒問道。


    “不是的姐姐,我想把這碗麵留給我爺爺吃。”劉暉忙道。


    他如此懂事,皇上也十分動容。


    第二天一早,小燕子等人便帶著胡太醫來了劉暉家裏,給他爺爺看病抓藥,還買了好多的肉和菜,幾隻雞鴨。


    “永琪,你不要用臉對著小雞的屁股,會出大事的!”


    想到劇裏五阿哥被雞屎弄到臉上的慘狀,欣榮又好笑又同情,趕緊出言提醒。


    五阿哥聽言換了個姿勢,把雞打橫抱著:“能出什麽大事啊?”


    欣榮擺擺手進屋和爾泰他們一起處理蔬菜去了。


    小燕子三人組在喂雞,不知觸發了什麽‘機關’,小雞忽然拉便,噴出好遠。


    五阿哥受到驚嚇,把它丟了出去。


    “原來欣榮說的會出大事是這個意思!”


    小燕子笑彎了腰:“哈哈哈哈永琪,幸虧你剛剛聽欣榮的話,沒用臉對著雞屁股,不然哈哈哈哈......”


    “永琪,這下子你可要好好謝謝欣榮了。”班傑明笑道。


    五阿哥慶幸道:“是啊,欣榮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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