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當空。


    夜深人靜,點點燭火透窗而出。趕了一天的路,皇上早早歇下了。


    欣榮等人終於得空,坐在客棧的小亭子前麵暢談。


    五阿哥尚有不豫,班傑明也板著一張臉,小燕子忍不下去了:“你們兩個,不要不高興了,也不要跟我慪氣,如果你們跟我慪氣的話,你們兩個就白氣了,因為我根本就搞不清楚,我到底哪裏得罪你們了。”


    “我才沒跟你慪氣,隻怕慪氣,也是白氣。”班傑明無奈道。


    紫薇、爾康一臉懵逼,爾泰也是一知半解的樣子,他昨晚隻看到了小燕子和五阿哥在爭執,對於事情的前因後果,又如何涉及到了班傑明,完全搞不清楚。


    “有人昨天晚上替咱們忙了一夜,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慪氣啊。”話雖這麽說,五阿哥臉上卻一點開心的情緒都看不到,滿滿的都是無奈,和班傑明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


    欣榮和晴兒昨晚目睹了全過程,對五阿哥和班傑明慪氣的原因再清楚不過了,不過她們並不打算摻和,而是選擇在一旁看熱鬧。


    實際上,除了小燕子懵懵懂懂不明白二人的心思以外,對於五阿哥和班傑明對小燕子的想法,其他人早已經心如明鏡了。


    “多謝姑娘費心,不過,也是白費。”五阿哥抱臂感謝。


    小燕子一窒,原本高興的小臉霎時垮了下來。


    “小燕子,你們三個究竟在打什麽啞謎啊?我怎麽聽不懂。”紫薇疑惑地問。


    爾康笑道:“小燕子的事,總是稀裏糊塗的,懂了也是白懂。”


    “爾康,你笑話我,當心我修理你。”小燕子揮揮拳頭。


    “想修理我哥,也沒那麽容易,恐怕也是白修。”爾泰說完,看了欣榮一眼:“你今天好安靜,一點都不好奇,難道你知道他們三個為什麽會有這慪氣與白氣之說嗎?”


    班傑明道:“爾泰這話問對人了,昨天晚上,欣榮和晴兒躲在假山後麵,圍觀了全過程,恐怕,整件事她們比小燕子這個當事人還清楚呢。”


    “昨天晚上果然發生了我們都不知道的事,快告訴我,我實在是太好奇了。”紫薇道。


    沒等欣榮和晴兒迴答,小燕子道:“說起來這個我也想慪氣了,欣榮啊欣榮,你怎麽能帶著晴兒偷聽人家講話呢,太過分了,晴兒都被你帶壞了。”


    “就不能是晴兒帶的我嘛。”欣榮理不直氣也壯。


    對於這個說法,除了爾泰無腦跟風說「有道理」之外,其他人滿臉都寫著「我不信」。


    欣榮泄氣,轉變口風:“再說了,我和晴兒要是沒去看,小燕子,你能知道五阿哥和班傑明為什麽慪氣嗎?我這都是為了我們大家的和平呀,你們還不領情,我這份心算是白操了。”


    “好吧,既然他們都不肯說,那你就告訴我,說的對的話,我就原諒你了。”小燕子大度道。


    “你昨天晚上幾乎把那棵樹都係滿紅絲帶了,沒少幫五阿哥和班傑明係吧?”


    小燕子連連點頭,驕傲道:“是啊是啊,我昨天晚上忙活了好長時間,幫他們係了二十多條呢。還有爾泰,我也幫他係了二十多條。你和晴兒我也幫忙係了,通通都有二十多條。”


    “什麽?你幫我們都係了二十多條?”爾泰驚唿。


    “是啊。”小燕子直接道:“結果,某些人還不領情,今天一天都板著臉跟我慪氣,居然還說我多管閑事,氣死我了。”


    “我覺得五阿哥和班傑明說的挺有道理的。”爾泰道。


    小燕子拳頭一抬要捶他,被欣榮拉住了。


    “別攔著我,今天這個「四大護衛」,一個一個的,就知道惹我生氣,不修理修理他們,我這個還珠格格就白叫了。”


    “小燕子。”晴兒安撫道:“要是你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幾個為什麽不高興,那五阿哥和班傑明才是白氣了。”


    “我問他們他們也不說,我又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會知道?”


    “好了,你就不要費心幫大家牽紅線了。”欣榮笑道,意有所指:“等到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的那天,你就會明白的。你們兩個也別生氣了,還是想一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吧。”


    “是啊,這有些話憋在心裏,憋的久了,就會像今天這樣,被人亂點鴛鴦譜,還是趕快說出來,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好,不要猜來猜去,搞的那麽累。”爾康道,拍了拍爾泰和五阿哥的肩膀。


    爾泰握緊拳頭,默默歎氣。


    五阿哥看了看小燕子,更是無奈,下定決心要早點告白,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班傑明心中雖然難受,卻還是體貼地轉移了話題:“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讓老爺爺當月老,太老會糊塗壞事。這不行啊,還是丘比特比較厲害。”


    “丘比特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奶娃娃,哪裏知道愛情啊。”欣榮力挺月老:“還是老爺爺好,都愛了一輩子了,肯定知道什麽是真愛。”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不管是月老還是丘比特,隻要人們是真心的相愛,他們就一定會成全的。”紫薇道。


    “要我說啊,不管是丘比特還是月老,都鬥不過壞人,尤其是男人。”小燕子道。


    “這是什麽話啊?男人怎麽了?”爾泰不同意小燕子的觀點。


    “男人要那麽多老婆幹什麽?斑鳩說得對,月老也是夠老糊塗了,給了男人一個還不夠,還要給他第二個。”小燕子道。


    欣榮讚同地點頭。小燕子這個思想多正派,純純是現代人思想啊。


    “牙刷和男人不和別人共用,這是原則,也是底線。既然女人可以做到一生隻有一個丈夫,男人為什麽不能做到一生隻有一個妻子?這未免也太雙標了吧。”欣榮道。


    反正在結婚這方麵,欣榮是絕對不會妥協的。不管將來自己會指婚給誰,那個人都隻能有自己這一個老婆,莫說是側室,就連小妾、通房丫頭,都不能有。


    對待婚姻一定要忠貞,否則,她寧願不嫁。


    “你們說這話,男人肯定不同意。”晴兒笑道,看了看爾泰、五阿哥等人。


    “我同意。”四大護衛紛紛舉手表決心。


    “你們說的對,女人一生隻有一個丈夫,那男人也應該一生隻有一個妻子。我這輩子,隻要能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就夠了,其他人我不會要,更不會想。”爾泰堅定道。


    爾康讚同道:“不錯,爾泰說得對,能和心中摯愛相依相守,此生足矣。”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五阿哥的目光始終在小燕子身上流連:“能得到那個人的青睞已經是莫大的榮幸,哪裏還敢奢求更多呢。”


    夜色已濃,這場關於感情的辯論題很快結束。


    五阿哥和班傑明早就舍不得和小燕子繼續慪氣了,現在三人已經重歸於好。


    臨睡前,晴兒特地叮囑了紫薇,要她和皇上相處的時候注意分寸,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紫薇雖然答應了,但次日對待皇上,仍舊是細心體貼、無微不至,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心裏去。


    晴兒看在眼裏,也隻有默默歎氣。


    欣榮和小燕子商量好了要騎馬,一人牽著一匹,來跟皇上報備。


    “老爺,我們今天可以騎馬嗎?你看,飛兒和踏雪正在用期望的眼神看著我們呢?”小燕子眼睛眨巴眨巴。


    踏雪是欣榮的馬。


    欣榮有樣學樣,一臉期待地等待皇上「發落」。


    “你們兩個,騎術行嗎?”皇上遲疑道。


    “她們還好,都學過。反正有車有馬,也跑不快。我們四大護衛一定會保護好她們兩個,老爺放心吧。”五阿哥跟著求情道。


    皇上聞言便答應了,囑咐五阿哥、爾康、爾泰、班傑明保護好小燕子和欣榮。


    正好還可以讓這幾個孩子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小燕子和欣榮如願以償,騎著馬走在隊伍最前麵。


    五阿哥也顧不得觀察路線了,隻和班傑明跟在小燕子身邊,陪她聊天解悶。


    爾泰也是一樣,一顆心全放在欣榮身上,又從懷裏摸出了一些果脯和蜜餞交給欣榮,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準備好的。


    欣榮接過來,感覺心裏又酸又甜,暖暖的。


    其實,若是沒有塞婭,她是定然要和爾泰在一起的。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爾泰一樣,對她這麽好。


    雖然剛認識的時候,大家一直打打鬧鬧,爾泰還是一個小小少年,比她的心理年齡要小好幾歲,欣榮一直拿他當弟弟看待。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年紀小的原因,她好像並沒有變得更成熟,反而越來越幼稚。


    爾泰則不一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越來越優秀,總是不露痕跡地照顧著她。


    怎麽能不感動呢?可是再感動,也不能把屬於別人的姻緣拆散吧。


    是自己的,別人搶也搶不走,不是自己的,強求也無用。


    這個世界有那麽多人,怎麽就非爾泰不可了呢?


    小燕子沒有給欣榮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插嘴道:“爾泰,你又偷偷給欣榮開小灶,都沒有我們的份。”


    爾泰瞄了她一眼,很是雲淡風輕,不見絲毫尷尬:“你想吃,讓五阿哥和班傑明去給你買唄。”


    “你的意思是,你隻給欣榮一個人買咯?”小燕子故意地笑了笑,問道:“哎,我就奇怪了。你和欣榮是什麽關係啊?難道也和爾康紫薇一樣是……”


    “小燕子!”


    欣榮趕忙捂住小燕子的嘴。


    “噓,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說話要小心點,萬一被聽到怎麽辦。”欣榮瞪了小燕子一眼,小燕子縮縮脖子,吐了吐舌頭。


    本來還愁著怎麽讓小燕子閉嘴呢,眼下她說錯話,正是欣榮乘勝追擊的好機會,便往小燕子嘴裏塞了個果脯:“吃吧吃吧,堵住你的嘴,省得亂說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燕子鼓著腮幫子:“味道還不錯,再給我一點。”


    欣榮有點心疼了,往她手心裏又塞了兩個。


    五阿哥笑道:“小燕子,你喜歡吃的話,下個鎮子,我再給你買。”


    “不用了,我吃欣榮的就可以。”小燕子無所謂道。


    欣榮斜她一眼,又吃了幾口,把果脯塞進懷裏。


    “不行,我還要給晴兒、紫薇留點呢。”


    爾泰失笑:“沒關係,你盡管吃,吃完了再買就是了。”


    欣榮「兇狠」地瞪了爾泰一眼,這傻子,自己不過就是找個借口,想把他買來的東西好好留著品嚐,他倒好,拆台拆的挺快,滿腦子都在想什麽呢?


    爾泰隻看到欣榮嗔怒地給自己拋了個媚眼,想來是給她買的小吃合胃口,滿意著呢,於是便對著欣榮笑了笑。


    笑笑笑,就會笑,不知道自己笑起來很能蠱惑人心嗎。


    欣榮感覺自己的臉騰一下紅了,於是清咳一聲,道:“小燕子,不如我們一起來「衝刺」一下吧,你敢不敢?”


    “笑話,我堂堂的小燕子女俠,不就是騎馬嗎?有什麽不敢的。”小燕子欣然應戰,躍躍欲試。


    “可是,萬一被老爺知道了,肯定會罵你們的。”爾泰略為猶豫,而且欣榮的騎術也一般,萬一摔到怎麽辦。


    五阿哥卻投了讚同票:“挨罵是以後的事兒,騎馬是現在的事,你們要是想騎,咱們跑一段又何妨?爾泰,你可要很緊了,欣榮格格有事,拿你是問。”


    “是啊爾泰,你就別潑她們冷水了,讓她們兩個飛奔一段也好,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騎馬放鬆放鬆。”班傑明也道。


    對於小燕子想做的事,五阿哥和班傑明向來是支持到底的。


    爾泰打消顧慮,同意了。


    見他點頭,欣榮和小燕子雙雙策馬飛奔起來,爾泰、五阿哥、班傑明騎馬跟在二人身後。


    五匹馬奔騰而過,飛揚起一陣塵土,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


    鄂敏騎到爾康身邊,不解道:“五阿哥和還珠格格他們幹什麽去了?”


    “沒什麽,大概是覺得無聊,想賽馬玩。讓他們先去探探路也好,下個鎮子就快到了。”爾康解釋道。


    鄂敏點頭,迴到了馬車旁邊,向皇上匯報小燕子等人的情況。


    爾康歎口氣,孤獨地走在車隊前方帶路。


    四大護衛已經去了三個,終究還是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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