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世間當真有讓凡人也能長生的丹藥嗎?”


    江流兒熱切地看向薑魁,眼中閃爍著期待。


    她迴來的第一時間就跑來找薑魁,想要求得一個答案。


    薑魁捋著胡須,認真的看著江流兒,那雙迷茫的眼睛終於是有了一點光亮,隻是他接下來的話怕是要將這點星星之火撲滅了。


    “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丹藥,那麽凡間的帝王豈不是都能長生不老,掌握永恆?”薑魁輕聲問道。


    “可是克法真人說能夠煉製延壽丹,隻要吃下去就能活幾百年呢。”


    江流兒說這話的時候,手舞足蹈,仿佛林淑珍真的已經活了幾百年,甚至更久。


    薑魁歎了口氣,緩緩道:“江流兒,你可曾想過,凡人肉體凡胎,如何能承受住丹藥中蘊含的強大力量?”


    “世間萬物皆有其因果規律,追求長生,又需承擔何種後果?”


    “人的生死輪迴,乃是自然之道。試圖讓凡人長生,無異於逆天而行。”


    江流兒聽後,站在原地,緊握拳頭,眼神堅定無比,仿佛決心已定:“那麽修仙者呢?他們不也是逆天而行,挑戰天道嗎?”


    這句話,問住了薑魁,讓他想起了自己當初踏入仙途的時候。


    他自小就對植被感興趣,長大後也沒有順應長輩的期盼——成為一個應該頂天立地的家族繼承人。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雖然和世人所處在同一個世界,但是他能看見的和他們所見又不一樣。


    後來他走遍世界,嚐了無數種草藥,差點死在路途上,最後他還是寫成了,《神農本草經》。


    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召喚。


    雖然他已經年過古稀,但依然順應著這個召喚,來到了修仙界。


    何為道,順從既是道,那世間再無神農。


    “長老?長老可是生氣了?”


    江流兒的唿喊把他的思緒拉了迴來,薑魁笑了起來,起身拍了拍江流兒的肩膀。


    “好一個逆天而為,要是你覺得自己能夠做到,那便去做吧。”


    江流兒揚起一個十分燦爛的微笑,眼裏的星星之火已然成長為燎原大火。


    她彎腰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她想娘了,雖然隻走了兩天,但是她現在就是很想見到娘。


    一腳踏入膳堂,裏麵坐滿了人,但是他們也沒有吃飯,而是坐在蒲團上打坐。


    “沒飯了,等明天再來吧!”


    後廚傳來了她思念已久的聲息,江流兒嘴角上揚,露出甜甜的笑容,高聲唿道:“娘親,孩兒迴來了!”


    緊接著,一個身影如江風拂麵般出現在江流兒眼前。林淑珍笑意盈盈,從身後捧出一個鮮豔欲滴的果實。


    “肚子餓不餓?娘給你留了個果子,要是吃不飽,娘再去給你做點別的。”


    江流兒驚喜地接過果實,上麵還掛著水珠,顯然是剛剛才洗淨的。


    “娘親不是說沒有飯食了嗎?”江流兒好奇地問道。


    “你若想吃,便有了。”林淑珍溫柔地迴答。


    “太好了,我想吃炸果子!”


    小時候家裏很窮,三餐幾乎都是綠油油的野菜,喝點稀稀的粥。


    但娘親偶爾外出幫人操辦酒席,歸來時總會帶一包炸果子給她。


    那炸果子,是用麵糊糊做的,裏麵摻入藿香,入鍋炸至金黃,對江流兒而言,那是人間美味。


    第一口,先是油的香醇,咀嚼之間,便又溢出小麥與藿香的清香,食後令人迴味無窮。


    此刻,林淑珍正站在油鍋前,目光凝視著鍋中之物,手中拿著筷子不斷撥弄,一縷秀發輕輕垂落額前。


    看著這一幕,江流兒心中不禁感慨萬分,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突然,江流兒打破沉默,開口道:“娘親,你想長壽嗎?”


    林淑珍依然盯著鍋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前兩日我下山,是陪著克法真人去參加他朋友的喪事了。”


    林淑珍手裏的動作一頓,無奈的笑了笑,她的丫頭終究還是長大了。


    “然後呢?”


    “克法真人說,他已經活了數百年,幾乎每年都有曾經相識的人離去。”


    “娘,我不想......”說到這裏,江流兒的聲音已經哽咽。


    林淑珍轉過頭,將江流兒抱入懷裏,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傻孩子,你老娘還有兩年才到而立之年,還早著呢,現在難過什麽?”


    “娘才不老呢,不少師姐師兄都已經七八十歲了,豈不是成了老妖怪?”


    “莫要胡說,那可都是仙人。”


    江流兒笑著仰起頭,望著林淑珍,“我也是仙人呀。”


    正享受這溫馨的時刻,林淑珍突然臉色一變,“哎呀,不好!”


    她迅速鬆開江流兒,夾起鍋中那黑乎乎的東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江流兒吐了吐舌頭,調皮地拉住她的手臂。


    “娘,再炸一個吧,我餓極。”


    “那你別纏著我了,我要專心一點。”


    “好好,我知道啦。”


    吃飽喝足後,江流兒開開心心的去了學肆。


    林淑珍從後廚出來,走到廊道上,腳尖觸碰到了一個人。


    “道長,不如迴去修煉,我這裏油煙重,不適合打坐呀。”


    那人雙手抬著蒲團往旁邊挪了挪,一本正經的說道:“不成,我怕我明天來又趕不上了,這裏就很好,大娘你可別趕我走。”


    林淑珍搖了搖頭,越過地上的人,朝外走去。


    這兩天她已經攢了五十塊中品靈石,膳堂開業不過五天,這個利潤真是高的嚇人。


    不過這還不是膳堂的極限,而是已經到了她的極限。


    她一個人每天隻能做一頓午飯,一早就要起來備菜,忙到下午又要打掃,漿洗。


    要是能招點人來幫忙就好了。


    這昆侖山上她也沒什麽熟人,非要說的話,那就隻有一個人了。


    突然一抹紅色出現在視野之中,林淑珍趕忙走上前去,學著那些仙人的樣子行了個不是很標準的禮。


    “道長,請問克法真人現在在何處?”


    喬溪月眼睛一亮,熱切的拉著林淑珍,“大娘?不知大娘找六長老有何事?”


    “我想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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