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娘子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沉默了。


    她轉了一圈,指著人群說道,“你們說話呀,啞巴了?”


    石磨村的人全都低著頭,現在不是為人出頭的時候,十裏八鄉湊不齊幾頭牲畜,要是不這麽辦,這祭祀要辦不成了。


    這可是關乎著幾百口人的生計。


    村長早就提前打過招唿了,誰出頭誰就來出缺的那隻羊。


    誰不知道這張娘子跟林淑珍關係好,她自然是憋不住的。


    “好了,你說這些都沒有證據,我們祭祀繼續,先生不想來大可以迴去,不要打攪祭祀的秩序。”


    帶頭的鄉長黑著臉,轉頭要繼續念祝詞。


    “那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娘殺了人,你們這才是赤裸裸的殺人,放開她!”


    江流兒哭喊著朝土坡上衝,很快被人拉了下來。


    她絕望的轉過頭看向先生,先生歎了一口氣,不忍的閉上眼睛轉頭離去。


    這事說來也與他關係不大,他是可以繼續出頭,但人能不能救下不說,他以後還要生活。


    怕就怕鄉長叫人打砸了他的學堂,剛剛鄉長威脅的眼神確實震懾到他了。


    “張娘,救救我娘。”江流兒緊緊拉住張娘子的衣角,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她滿臉哀求地看著張娘子。


    張娘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中滿是憤怒和不忍。


    她剛想邁步一起衝上去幫忙,但周圍的人群卻突然圍攏過來,死死地將她按在地上。其中甚至包括她自己的丈夫。


    “想想咱們的兒子,如果祭祀失敗,我們連飯都沒得吃。別人的事與我們無關,你還是少說話吧!”男人輕聲勸慰道。


    張娘子奮力掙紮了幾下,黃土飛揚,揚起一片塵土。


    但很快,她便不再動彈,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兩行清淚混雜著泥土從她臉上滑落。


    “流兒,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我來當你娘。”張娘子用溫柔而堅定的語氣說道,眼中閃爍著淚光。


    “我不,我不要,我要我娘,你們怎麽能這樣,不要殺我娘!”江流兒撕心裂肺地哭著,邊哭邊用力地搖著頭,淚水如決堤般不斷湧出。


    她絕望地跪倒在地上,抬頭望著天空,雙手合十,苦苦乞求道:“仙人,求求您救救我娘吧,我什麽都願意做,隻要您能救她一命……”


    鄉長一臉冷漠地冷哼一聲,無情地說道:“把這個丫頭拖下去,我們繼續祭祀。”


    兩個男人上前抓住江流兒,將她拖走。


    江流兒拚命掙紮,哭喊著、拍打著,但最終還是被拖迴到了磨石村的家中,並被丟進了柴房。


    兩名男子轉身準備鎖門,江流兒艱難地爬起來,緊緊拉住其中一人的褲腳,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李叔,李叔,不要啊,我娘死了我就成孤兒了,求求您救救我娘吧……”


    她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仍不停地磕頭,額頭磕出了一道血痕,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老李不忍心地看了她一眼,無奈地說道:“鎖門,我們走吧。”說完,他便和另一人一起離開了,留下江流兒在柴房中痛苦地哭泣。


    小小的窗戶透著微弱的光,夜幕降臨,柴房裏的光線徹底暗了下來。


    江流兒呆呆地依偎著門,外麵開始響起劈裏啪啦的落雨聲。


    下雨了,祭祀成功了。


    很快外麵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人們開心的說話聲。


    柴房的門被打開,江流兒看了一眼,眼神又黯淡下去。


    “你還要躺到什麽時候,你爺爺的後事還沒弄好,趕快起來,死丫頭。”


    她說不出話,也不想說話。


    門口的人走過去踹了她一腳,將她踹倒在地,“白眼狼,那你就餓死在這裏麵吧。”


    門再度被鎖上,柴房裏又恢複了黑暗。


    這雨一下就是三天,雨越下越大,雨水順著門縫流進了柴房。


    江流兒無動於衷地看著這些漫進來的水,她已經三天沒吃飯,餓的沒有力氣站起來。


    不如就這樣跟著娘一起走了。


    她這樣想著,就像是應驗一般,柴房的門被砸開,一個人影在閃電的照射下發著光亮。


    那人滿身泥濘,身上還混雜著暗紅色已經幹涸的血跡,她走進柴房,將一個已經打濕的饅頭塞進江流兒的嘴裏。


    江流兒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人,不可置信。


    “娘,是你嗎娘,你來帶我走了嗎?”


    “對,發洪災了,我們走,去收拾東西。”林淑珍拉起江流兒,朝外走。


    家裏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了,婆母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林淑珍收拾了一些衣服,打開了自己陪嫁的櫃子,在裏麵翻找了一下,一個小錦囊落入她的手中。


    她小心的將錦囊放進衣襟裏,這裏麵是一個被疊成三角的符籙。


    是祖傳下來的平安符,她娘給她的,未來她也會給流兒。


    聽聞是她外婆的外婆偶遇仙人,那仙人遇見瓶頸,下山到凡間遊曆,隨意進了一家小飯館。


    沒成想吃了那幾道菜,他就頓悟了。


    為了感謝那位做飯的廚子,他給了廚子一張符籙,隻要遇見生命危險,便可用此符保命。


    那個廚子,便是林淑珍外婆的外婆。


    跟著廚藝傳下來的還有這張符籙,但符籙一直沒用上,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帶著也圖個心安。


    兩個人收拾好就準備往外走,院子裏已經開始積水,天上下起瓢潑大雨,烏雲密布,簡直不敢相信現在這樣暗的天竟然是白天。


    剛走出院子,隔壁就傳來喊聲。


    “林娘子,你還活著?”


    林淑珍轉頭看過去,是張娘子披著蓑衣正看著她。


    她想了想,拉著江流兒走了過去,如果張娘子願意,她也可以把她帶走。


    “是我命大,剛巧下麵有塊軟土,那麽高的地方隻摔破了皮。現在我要走了,去鎮上,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先前隻是幹旱,糧食減產,至少還有一些,現在發大水,莊稼全被衝走了,倒是真的顆粒無收了。


    留在村裏已經是在等死了,等天一晴,搞不好還會有瘟疫。


    林淑珍這一脈的女人全都很長壽,一來是有平安符保佑,二來便是這些保命的知識一代傳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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