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脆弱時特別受不得孤單,靠在秦禦的懷裏,顧卿晚漸漸便恢複了一些精神。


    她在心裏默默的說,爸爸媽媽,你們放心,就算隻剩下我自己,我也一定會照顧好自己,愛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你們也一樣,就算失去了我,也一定要白頭到老,幸福下去。


    她抬眸望著蔚藍色一絲雲彩都沒有的天空,陰霾的心也慢慢敞亮了起來,推了推秦禦的腰,示意他放手。


    顧卿晚難得這麽柔順依賴的呆在自己懷中,秦禦不想放開她,可是這會子她在他心裏就像琉璃珍寶,風大點就會碎的,他又不敢逆著她。


    他戀戀不舍的退開了一步,目光依舊粘在顧卿晚臉上,道:“大師不是說要兩日你才能醒來嗎?”


    顧卿晚挑眉,“所以,殿下是不希望我醒過來的,對吧?”


    聽她這樣說,秦禦立馬便不追究之前的事兒了,連聲道:“怎麽會,你真兩日才醒來,爺就要在禪院外頭變成一塊風幹的望妻石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他一臉高興,顧卿晚禁不住抿了抿唇,道:“顧家失火的事兒……”


    秦禦聽她提這個,頓時俊美麵容上的笑意消散了個幹幹淨淨,他有些心虛,躲避了下顧卿晚的視線。


    但此事明顯是隱瞞不下去的,早晚都要告訴她,秦禦覺得自己還是早坦白早超生,她真要遷怒,他也隻能受著,誰讓這事兒確實是因為王府而起,確實是他愧對她呢。


    他從來也不是逃避責任的人。


    秦禦抬眸看向顧卿晚,聲音略沉,道:“這事兒非一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咱們進屋去說。”


    他害怕顧卿晚再受刺激,進屋出情況了也好照顧她。


    顧卿晚瞧了明顯小心翼翼的秦禦,沒說什麽,轉了身。


    她本來還有些懷疑周家,如今瞧樣子,果然是她帶給大嫂的災難。


    顧卿晚腳步沉重進了先前安置的禪房,在床榻上坐好,示意秦禦可以說了。


    秦禦給顧卿晚倒了一杯水,這才在一旁落座,道:“你暈倒了整整一天……”


    他將自己審問劉國剛的小廝,還有京兆府劉國剛的認罪,以及禮親王妃審問的當時賞花宴的事兒都仔細告訴了顧卿晚,又道:“劉國剛是縱火的主謀,昨夜他已經死在了京兆府大牢裏,也算是給你大嫂償命了。”


    顧卿晚聞言嘲笑出聲,“我要他償命有什麽用?難道他償了命,我大嫂便能活過來嗎?我大哥如今還生死不明,我大嫂卻因為我的緣故,就這麽葬身火海了,殿下說,我將來還有什麽顏麵見我大哥?”


    她眼眸中滿是冷色,透骨的寒,唇邊的譏誚之色像是一柄利刃,能割開他的皮骨,直刺心頭。


    秦禦被她質問的有些神情狼狽,確實,倘若不是他強行要納她,倘若她和禮親王府沒關聯,這些事兒大抵是不會發生的。


    顧卿晚失去的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她心中有惱恨,遷怒於他,秦禦也能理解。


    故此他沒說話,隻是沉默的承受著她的目光。


    他這樣以退為進,顧卿晚倒發作不起來了。方才孤獨無依時,貪戀他的安慰和懷抱,現在恢複力氣了,過河拆橋,又開始秋後算賬,她自己也有點臉紅。


    可是人就是這樣的,情緒的變化,有時候並不受自己控製。


    瞧著秦禦沉默陰鬱的樣子,顧卿晚抬手撫了撫眼眸,歎了一聲。


    遷怒解決不了任何事,她剛剛從秦禦的闡述中發現了一些問題,她勉強壓了壓心頭的難過和惱恨,道:“劉國剛怎麽死的?為什麽會死?”


    秦禦見她還肯開口和自己商量事情,頓時暗沉的眼眸都亮了一下,背脊略挺,道:“爺也很想弄死他,可此事確實不是爺做的。”


    顧卿晚眸光微動,“是皇上?還是義親王?”


    秦禦讚許的笑了下,道:“應該是皇上,劉國剛死了,劉側妃必定恨意難消,王府嫡庶之間的仇恨算是結定了,往後免不得風波不斷。此事也鬧的夠大了,今日彈劾父王和爺的奏章又像雪片一樣了。”


    顧卿晚卻擰眉,道:“殿下不覺得奇怪嗎,劉國剛想要縱火顧家,攪了王妃的賞花宴提劉側妃出頭,這一點倒是合情合理。可是他有必要將火燒的這麽大,鬧出人命來嗎?”


    顧卿晚能夠想到的,秦禦怎麽可能想不到?他已經派人去查此事了,他也懷疑劉國剛是替人背了黑鍋,被當了槍使。


    之所以不告訴顧卿晚,自己的懷疑,隻是現在還沒查到什麽,不想讓她一直想著此事,心裏時刻難過而已。


    還不如讓她以為兇手就是劉國剛,劉國剛死了,她嫂子的仇也報了,早點安寧。


    可是這女人太敏銳,也太聰明,很顯然他的隱瞞沒任何作用。


    秦禦歎了一聲,抬手想撫撫顧卿晚的臉蛋,卻在她的目光下,動作微頓,道:“爺明白你的意思,顧家的火確實並非借助風勢就能迅速燒起來的,劉國剛至死也隻承認了縱火,並沒承認指派小廝放火殺人,爺讓宋寧去查,隻是如今劉國剛已經死了,隻怕會增加難度,短時間大抵也查不到什麽……”


    顧卿晚揚眉,道:“那如果有鎖定的嫌疑人呢,會不會就容易查的多?”


    秦禦凝眸,她說的倒未必不是一條新思路,既然一時半刻的查不到什麽來,那就盯著所有的嫌疑人好了,總會有所發現的。


    他異色眼眸微微一亮,道:“我會讓人盯著王府的側妃和妾室,周家那邊也會讓人盯著些。”


    在秦禦看來,攪亂賞花宴,若不是劉側妃,就有可能是其她的妾室,或者是周家借機害人也不一定,畢竟顧卿晚和周家結仇很深。周家嫡長子死了,嫡女還毀容了,借機報仇也是有可能的。


    顧卿晚聞言卻笑了下,隻是笑意略有些微涼,她倏然開口,道:“殿下還是派人盯著點鎮海王府吧,您的小師妹我倒覺得比周家要可疑的多。”


    秦禦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雲瑤郡主來,他怔住,見顧卿晚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一時都有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隻是本能的接口道:“好,爺派人盯著鎮海王府。”


    他言罷,調整了下臉上的詫色,才道:“可是……能告訴爺原因嗎?”


    聽他這樣問,顧卿晚倒沒忍住嗮然一笑,“你都不知道我為什麽讓盯著鎮海王府,卻還答應下來?你那個小師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對你來說應該很特別才對啊。”


    秦禦的反應有些不在顧卿晚的預料之中,聽她如此說,秦禦忙擺手,道:“爺知道卿卿不是胡鬧,或者隨意冤枉人的那種人,既然你讓盯著雲瑤郡主,那必定是有原因的,爺自然要答應了。”


    見顧卿晚神情微愕,秦禦才又道:“至於青梅竹馬?爺又不是卿卿,可沒什麽青梅竹馬的。”


    他口氣中分明泛著一層酸意,很明顯是對青梅竹馬這個詞,有很深的怨念。


    顧卿晚想到暈厥前在火場瞧見婁閩寧浴火而出的那一幕,她略垂了眼簾,遮擋了眼眸中的情緒。


    秦禦見她如此,卻哼了一聲,道:“爺也就武學啟蒙時跟著鎮海王學了有三兩年的功夫,爺是去習武的,哪兒那麽多時間和小丫頭片子混在一起?後來父王有給爺尋了武師父,便沒再去過鎮海王府,青梅竹馬起碼也得兩小無猜過吧,爺和雲瑤郡主可沒那麽熟。至於,你說的特別?爺不知道你是從哪兒得出這結論的,爺自己怎麽都不知道?”


    他言罷,卻若有所思的看著顧卿晚,傾身過去,一點點靠近她,道:“卿卿你這是吃味了?”


    顧卿晚被他灼灼目光逼視著,低垂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她抬眸看向秦禦,卻道“殿下連人家姑娘喜歡你都不知道,確實稱不上兩小無猜,我收迴青梅竹馬的話。”


    她避而不談吃味的話題,卻突然拋出這麽個話題來,秦禦一時吃驚的都愕住了,道:“卿卿你想多了吧,雲瑤郡主她從小就定親了啊!她又不是沒腦子,喜歡爺算怎麽迴事?”


    秦禦的所有反應,都在說明他根本就沒考慮過雲瑤郡主對他有那種情愫的事兒,換句話說,秦禦根本就沒將雲瑤郡主當成個女人來看。


    顧卿晚有點替雲瑤郡主感到可憐了,雲瑤郡主為了接近秦禦,選擇了一個安全的位置和角色,可是很明顯,雲瑤郡主選的位置也太安全了,以至於秦禦連拿她當女人考慮都不曾。


    這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顧卿晚抬手推開秦禦湊的有點近的俊麵,道:“定親了難道就不能喜歡上除去未婚夫以外的人了?殿下難道沒聽說過紅杏出牆一詞嗎?”


    秦禦聞言頓時臉上閃過些惡心厭惡之色來,道:“卿卿的意思是,雲瑤郡主她……對爺有非分之想,又嫉恨於你,所以才借著劉國剛的手,弄出了顧家走水的事情來?就是想要阻止母妃給爺說親?”


    秦禦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雲瑤郡主的未來夫君和雲瑤郡主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又是親上加親,且家世也不錯,雲瑤郡主嫁過去就是宗婦。


    雲瑤郡主瘋了嗎,竟然幹出這種聽了都覺荒唐透頂的事來?


    秦禦覺得荒謬,可顧卿晚絕對不會信口雌黃,難道雲瑤郡主還真是在有婚約在身時,卻對未婚夫以外的男人生了非分之想?


    秦禦覺得遭受了重大侮辱,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殿下不用覺得奇怪,本來男女之情也不是說的清楚的,這沒什麽匪夷所思的。隻怕在旁人眼中,殿下對我這麽個罪臣女眷,還是退過親的女人青睞有加,也是匪夷所思呢。”


    顧卿晚禁不住開口再度肯定道,禮親王妃和秦禦沒懷疑到雲瑤郡主的身上,皆是因為他們根本想不到雲瑤郡主心裏那些隱晦的情愫。


    很顯然,雲瑤郡主在禮親王妃的麵前不敢暴露一點那種心思,但是麵對她這個秦禦的寵妾時,她便忍不住露出了端倪來。


    故此顧卿晚既洞察了雲瑤郡主的心思,又聽了賞花宴上的事兒,不懷疑到雲瑤郡主的身上那才是有辱自己的智商呢。


    顧卿晚的話令秦禦擰起了眉頭來,道:“咱們怎麽能一樣!爺識得你時,你已經和婁閩寧退親了,自然可以喜歡上爺!再說了,爺就是心悅你,就是願意寵著你,就是要青睞有加,幹旁人何事?”


    顧卿晚點頭,道:“我也沒說不可以啊,我隻是說,匪夷所思的事情多的是,雲瑤郡主喜歡殿下,這沒什麽令人驚訝的,是殿下太遲鈍了。”


    秦禦懶得廢心思去想雲瑤郡主是不是真的喜歡他,若是真從迴憶中發現什麽蛛絲馬跡,他隻會覺得吞食了蒼蠅一樣惡心,隻因他秦禦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奸夫了,簡直就是侮辱。


    故此,吃驚過後,秦禦麵色便恢複了正常,道:“爺會讓人仔細查查雲瑤郡主的。”


    接下來的幾日,顧卿晚安葬了‘莊悅嫻’,便借故要在大國寺替莊悅嫻抄經祈福,留在了大國寺中。


    她要在大國寺裏自然便賴在了寂空大師的禪院中,順便將這些時日醫書上不懂的東西都拿出來請教。


    秦禦自然不想和顧卿晚分開,他也想賴在大國寺的,無奈還要上朝。這大國寺可不是從前的顧宅,隻是上朝遠一些,犧牲一點睡眠時間,早上早起半個時辰便好。


    要是在大國寺住著趕上朝,他一夜也甭想睡覺了。


    鑒於此,秦禦隻得暫時接受獨守空房的現實,他臨走卻還不舍的拉著顧卿晚的柔荑輕輕的揉捏,道:“那爺迴府去了,等沐休時再來看你。可爺剛剛沐休過,下次沐休還要十日功夫呢。卿卿,要不咱們還是迴府去抄經吧,在王府中抄經祈福隻要虔誠,都是一樣的啊。爺保證,讓你守重孝一個月,爺可以搬到翰墨院去住一段時日。”


    秦禦許是怕顧卿晚不相信自己的話,尚且抬起手來,準備發誓。


    顧卿晚卻阻了他,道:“殿下,我大嫂的事兒,我負有一定責任,心中愧疚不安,我隻是想安安靜靜在寺廟裏給大嫂祈福一段時日,殿下難道連這樣的要求都不答應嗎?”


    顧卿晚的臉色略冷,眸中透出幾分難過來,秦禦發現自從她醒來後,他對她就越來越沒有抵抗力,她說什麽,他都恨不能馬上答應,哪怕是違心的,也不願她失望。


    見顧卿晚這樣,秦禦頓時便放棄了抗爭,道:“那好,你好好在大師的禪院靜心,爺派人守在大國寺,等你想迴府了,或者是想爺了,就讓人給爺送個信,爺來接你或看你。”


    顧卿晚點頭,目光掃向被秦禦拉著的手腕,秦禦歎息一聲收迴了手,顧卿晚便福了福身,道:“殿下快下山吧,再晚天色都黑了。若是顧家的事兒查到什麽,有了進展,還請殿下早些派人告知。”


    秦禦這些時日派人盯著有動機的幾個人,看卻並沒發現什麽異常,聞言他抬手撫了撫顧卿晚的臉頰才道:“那爺走了。”


    他言罷,轉身大步往禪院外走去,出了石林忍不住迴頭去看,卻隻見顧卿晚毫不遲疑的已經關閉了禪院的門,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他異色眼眸閃過些許黯淡,瞧著緊閉的院門,默立了兩息功夫,這才再度轉身,大步離開。


    雲瑤郡主是個謹慎的人,這次因為出了意外,導致了命案,故此,事後她更加謹慎起來,秦禦的人盯了多日也一無所獲。


    隻是顧卿晚的話,到底讓秦禦心裏生出了陰影來,本來說好的,空了要去鎮海王府拜訪,卻被他直接忽略掉了。


    雲瑤郡主聽聞顧卿晚處理了顧家的事兒後,便直接進了大國寺,倒是借著鎮海王的口,邀請了秦禦兩次,卻都被推脫掉了。


    雲瑤郡主心中鬱結,不過想到這次禮親王府的賞花宴不順,秦禦的婚事也定不下來,她便又沒那麽急了。


    她細細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暫時倒無所動。


    大國寺,顧卿晚的日子過的安靜又平淡,她每天都替莊悅嫻抄一個時辰的經書,其它時間多跟著寂空大師學習醫術,辨認各種草藥。大國寺每個月都有七日的義診,顧卿晚易容跟著去了兩次,有慈心大師在旁指點,摸脈上倒頗有些精進。


    她漸漸忘記了那些煩心事兒,充實又靜淡,直到蘇子璃終於找上了大國寺。


    這日,顧卿晚跟著慈心大師上後山采藥。入了山穀,蘇子璃便一身緋紅色團花劍袖長袍,腰間束墨綠繡金腰帶,足蹬一雙鹿皮跨靴,明目張膽的從一處大石後晃蕩了出來。


    他現身後,直直朝著顧卿晚就走了過來,到了近前才衝慈心大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出家人不管紅塵俗事,大師要不先迴避一下?本公子和這位姑娘有些紅塵之事要商議。”


    顧卿晚,“……”


    慈心大師倒是從容淡定,顯然早就發現了蘇子璃,他看向顧卿晚,顧卿晚忙將手中的一根黃芪放到了慈心大師身後背著的藥簍中,道:“師兄放心,我和他說幾句話就好。”


    慈心大師是寂空大師的徒弟,顧卿晚如今的水平,勞動不了寂空大師,故此,這些時日寂空大師將教導醫術的任務都交給了慈心大師。


    寂空大師不過說指點顧卿晚一些醫術,自然算不上收她為徒,可顧卿晚素來是個蹬鼻子上臉的,當即就叫起了慈心大師師兄來,慈心大師阻止了兩次,見她我行我素,便沒再糾正過。


    此刻,見顧卿晚發了話,慈心大師隻點了下頭便往遠處去了。


    顧卿晚瞪向蘇子璃,道:“你怎麽就這麽來了!?你是個見不得人的,你沒這個自覺嗎?!”


    蘇子璃見顧卿晚說話間靠近了一步,柳眉倒豎,明顯在生氣,頓時便一個哆嗦往後退了一大步,警惕的盯著顧卿晚,道:“什麽叫爺是個見不得人的?本公子堂堂大燕國恪親王,怎麽就見不得人了!”


    見他嚇的連連倒退,顧卿晚卻滿意的勾了下唇,看來她上次給的教訓很有成效嘛,若是從前,蘇子璃那喜歡動手動腳的臭毛病早就該顯露出來了。


    她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索性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道:“燕廣王最恨旁人搶他女人,多說兩句話,他都恨不能將那男人剝皮抽筋。恪王即便是燕國的堂堂親王,如今在別人的地頭上,隻怕是比不上人家一個郡王的,恪王殿下若是覺得自己見得了光,不怕被燕廣王連窩端了,便算我瞎操心了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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