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不顧婁閩寧的吩咐報了信,婁閩寧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尋常人在顧卿晚逃離後,不是應該分散人力,往四個方向追嗎。秦禦兵行奇招,他到底還是低估了秦禦,昔日的半大男孩,竟也成長的如此狠辣難纏!


    不過,先前他有給護衛顧卿晚的幾人下過死命令,不管發生什麽事兒,他們的唯一使命便是按照他的吩咐,在一個時辰內將顧卿晚送離京城百裏。


    如今,也隻能希望,他們別也如此自作主張才好!


    秦禦卻勾唇一笑,逼向婁閩寧要害的匕首轉了個方向,卻也不輕不重的在其身上劃了一道血口。


    婁閩寧挖他牆腳,搶他女人,這個仇,他秦禦記下了,若非這是官道,若非婁閩寧乃大哥的知交好友,他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的。


    不過,秦禦這樣想的時候好像卻忘記了,顧卿晚分明是他挖的婁閩寧的牆角,且顧卿晚還真算不上他的女人。


    秦禦達到目的,身影退開,宋寧幾個圍攻婁閩寧的侍衛便也紛紛跟著退了開來。


    婁閩寧清雋的臉色有些鐵青,難得的失了平素的沉靜,抬手捂著被劃開肌膚,往外湧血的手臂,銳利的眼眸盯向了那個私自報信示警的侍衛。


    那侍衛見秦禦退開,也知道上了當,可他並不後悔,再來一遍,他還是會選擇違背世子爺的命令,報信示警。


    和世子爺的性命比起來,旁的什麽都不重要!


    “婁世子說,卿卿還有多久會被帶過來?”秦禦見婁閩寧麵色不佳,卻禁不住心情大好,飛身坐迴旋羽的馬背上,含笑把玩著手中匕首,睥睨著對麵的婁閩寧問道。


    婁閩寧尚未迴話,卻見官道的遠方有人馳馬快速而來,他擰眉望去,雙眸微眯。


    秦禦自然也聽到了動靜,隻以為是方才的信號起了作用,雖然詫異於怎麽這麽快就有了迴應,但想到他發現顧卿晚被帶走甚是及時,不過兩柱香時候,大抵婁閩寧的人本來離的就近,這才來的如此之快,秦禦便好整以暇的觀望等待起來。


    他心裏琢磨著,一會子那女人被帶迴來,他該怎樣收拾她。


    欺騙他,耍弄他,利用他,這個女人真是長本事的很!他都要佩服起她的勇氣和膽量來了!


    那遠處的人越奔越近,秦禦眉心略擰了起來,隻因來人隻有一騎,並沒有看到顧卿晚的蹤跡。


    婁閩寧麵上也閃過些許詫色,待看清來人的模樣,認出那正是他派遣過去護送顧卿晚的侍衛之一,名喚陳河的,且其如今形容狼狽,胸口上分明還沾染著一些血跡。


    婁閩寧神情一變,忙策馬迎了上去。秦禦自然帶人緊跟著,那陳河沒到近前,來不及行禮,便神態焦急的稟道:“世子爺不好了,顧姑娘她出事了!”


    婁閩寧沉聲道:“快說,到底怎麽迴事!”


    陳河已到了近前,他勒住了馬,臉色因失血而蒼白著,迴道:“屬下幾個護送顧姑娘往後山隱匿,不想到了一處山澗突然便衝出一隊人馬來,那些人足有十多個,其中還有一個高手,屬下幾人不是對手,顧姑娘……她被那些人帶走了。”


    婁閩寧聞言麵色大變,臉上血色一瞬間便褪盡了,急聲道:“可有察覺他們是何人?”


    陳河搖頭,卻道:“他們臉上蒙著黑巾,上來一言不發便搶人,出手狠辣……屬下也沒瞧出什麽來路。”


    婁閩寧眉心微蹙,一時間倒也不能僅憑這些推測出是何人,竟然能將他和秦禦算計在內,做了他們背後的黃雀。


    秦禦在旁聞言卻是麵露冷厲之色,道:“什麽意思!到了這時候婁世子還夥同手下演戲騙本王不成?”


    比起顧卿晚被不知名的人帶走,可能有危險,秦禦還是更願意相信她落到了婁閩寧的手中,婁閩寧安排好了侍衛,在這時候出現,就是為了讓他相信,顧卿晚被人帶走了,這樣婁閩寧便能擺脫他的糾纏了。


    聽秦禦這樣說,婁閩寧卻麵色蒼白,看向秦禦,苦笑著道:“我倒希望這是演戲,可燕廣王覺得,本世子會懼怕被你問責,特意安排這一出戲嗎?”


    他言罷,不等秦禦反應便衝陳河吩咐道:“帶路!”


    陳河身上多處受了重傷,卻不敢耽擱,還沒調轉馬頭,差點一頭栽下馬背,另一個侍衛忙將他拖上自己的馬背,往後山方向折返而去,婁閩寧緊隨其後。


    秦禦瞧著這一幕,隻覺頭目森森,已有五分相信,真的出了岔子,顧卿晚怕是當真遇到危險被人劫走了。


    他臉上冷厲鐵青的駭人,閉了閉眼眸,一夾馬腹也帶人跟了上去。


    待到了那處出事的山穀,瞧過分明經過激烈打鬥的現場,再看婁閩寧那兩死一奄奄一息的隱衛,秦禦心裏最後一點懷疑和奢望消失了,恨的雙拳緊握,瞪視著婁閩寧道:“如果她出了什麽事兒,本王不會放過你的!”


    婁閩寧卻蒼白著臉色,苦笑起來,道:“她若出事,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不勞阿禦費心了。”


    瞧著婁閩寧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秦禦便連和他動手的力氣都沒了,心中隻覺一股股火氣往外冒,偏又沒個出口,隨時都要將自己一顆心給焚成灰燼了般。


    這種有憋屈,有憤恨,又有極度擔憂的各種複雜情緒,讓他異色眼眸一直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血色,略閉了下眼眸,方才道:“宋寧。”


    宋寧忙無聲的上前一步,就聞秦禦吩咐道:“去軍中斥候營和王府,將擅長追蹤的都調過來!”


    那邊婁閩寧卻已問明了陳河,那些人帶著顧卿晚消失的方向,帶著人往西邊的密林探查追蹤了過去。


    秦禦吩咐宋寧前去調人,便也跟著婁閩寧,也帶著王府的人,往密林深處追去。


    如今顧卿晚失去了蹤跡,兩人倒是不約而同再沒多做爭執,默默聯起手來。


    且說顧卿晚,她並不知道婁閩寧給她的那兩粒小黑藥丸是什麽東西,婁閩寧也沒在字條上寫清楚,隻說讓她在特定的時間服下。


    顧卿晚對婁閩寧還是信任的,知道婁閩寧不會害她。加上從前婁閩寧用茯苓糕給她擺陣時並沒有第三人在,顧卿晚也不擔心,這事兒隻她和婁閩寧知道,自然也不必擔心會是有人借機害她。故此到了約定的時日,她很幹脆的服下了那藥。


    然後她是真暈了過去,再度醒來時,她已經身在大國寺的後山之中,身邊是四個穿短打衣衫的男子,她迷迷糊糊間,其中一個已向她行了禮,告訴她,他們是鎮國公府的隱衛。


    顧卿晚便知自己已經脫離了秦禦的掌控,隻是還不等她緩過勁兒,頭腦徹底清醒過來,突然就跑出來一批青衣蒙麵人來,傷了婁閩寧的隱衛,抓了她就走。


    這些人來勢洶洶,下手狠辣,且對她也毫不留情,動作粗魯,滿身殺氣,顧卿晚弄不明白他們是什麽人,可也感受到了來者不善。


    奈何她一個沒武功的弱女子,還沒怎麽反抗,就被人一掌敲暈了過去,隻能被人劫擄著離山穀越來越遠。


    再度醒來,顧卿晚卻發現四周黑漆漆的,竟然已經入夜了。身下一陣輕微的顛簸,顧卿晚發現,她正被人抗在肩上,正穿梭在深山密林中。


    夜裏的山穀,山風唿嘯,冷的緊,顧卿晚本是想按兵不動,觀察下環境的,可她本就是被凍醒來的,又一陣涼風吹過,她便禁不住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扛著她的人瞬時便感受到了,腳步一頓,響起一道極冰冷的聲音。


    “國公爺,她醒了!”


    那人說著,便毫不客氣的將顧卿晚直接從肩頭甩了出去,顧卿晚被丟在地上,好在剛好是一片草叢地,倒是沒摔疼,隻是卻狼狽的半趴在了那裏,沒等她迴過神,眼見黑影一閃,有人遮擋住了月光。


    顧卿晚感受到一道如毒蛇般陰毒的視線,她抬頭望過去,就見眼前站著個黑衣人,背著光看不見麵容,可兩鬢斑白卻出賣了他,聯想到先前那聲國公爺,顧卿晚渾身一涼。


    她知道她被什麽人劫掠來了,吳國公!周睿的外公!


    吳國公將她搶過來自然不是要請她來吃茶賞月的,事實上顧卿晚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死已經是奇跡了,不過轉瞬她一顆心便更沉了。


    吳國公沒有弄死的,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八成是他不願意讓自己幹幹脆脆的死掉,心中根本想著要折磨的她生不如死呢!


    顧卿晚想著這個,禁不住又瑟縮了一下。


    吳國公將她的驚恐反應看在眼中,突然嗬嗬笑了起來,聲音在這靜寂的幽暗山穀中說不出的陰鷙滲人。


    顧卿晚便率先開口,道:“國公爺,真不是在下打傷周公子的,周公子的死,在下也很遺憾難過,在下知道您就隻這麽一個外孫……”


    “顧家丫頭,老夫知道不是你打傷睿兒的,也知道並非你害死睿兒的,但是不可否認,睿兒的死,皆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在仙嶽樓上和秋兒發生爭執,睿兒便不會在湖心亭中留難與你,他便不會落單,不會被人所害!”


    吳國公突然出聲打斷了顧卿晚的話,聲音中充滿了憤恨之情。


    顧卿晚本以為吳國公將自己搶來,是因為將她當成沈清,還在懷疑周睿在義親王府是被她所傷一事。此刻聽吳國公竟然一口叫自己顧家丫頭,她雙眸微眯,接著便笑著道:


    “吳爺爺,原來您已經認出侄孫女來了啊!從前我跟著祖父也去過國公府,您見過我的!不過,如今我這幅樣子,您是怎麽認出我來的呀?對不起啊,吳爺爺,因為如今我失了家族庇護,不得以男裝的模樣行走於世,所以先前不敢表明身份,並非特意欺瞞的。”如今已經落到了人家的手中,顧卿晚自然嘴巴自然要放甜一點,能少受點苦就少受一點,能拖延一分鍾是一分鍾。


    她表現的天真無害,吳國公卻冷笑兩聲,道:“顧家丫頭,你倒是個乖覺的。”


    顧卿晚幹笑兩聲,撐著地站起身來,道:“吳爺爺,真的不是我傷的周家哥哥,您相信我。”


    吳國公卻不耐煩的擺手,道:“老夫知道不是你,老夫的睿兒秉承了老夫的武藝,憑你如何傷的了他!方才老夫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便不是害睿兒之人,卻也是禍根,老夫一樣不會放過你!”


    顧卿晚遇上這種完全不講道理,就是擺明了要你命,不需要正當理由的人,心裏恨不能將吳國公給戳成篩子,麵上卻也不敢表露出來,隻可憐兮兮的垂了頭,道:“其實吳家哥哥因為我而死,我心中也一直很內疚……從前我和吳家哥哥也有過幾迴接觸,吳爺爺若是真的殺了我,才能平複怒氣,我也隻能認命,隻求吳爺爺看在從前和我祖父認識一場,看在我也和吳家哥哥認識的份兒上,給我一個痛快。”


    她說著抽了抽鼻子,滾下兩行淚,閉上了眼睛。她心裏卻在想,若是隻為殺了她,吳國公該早動手了才對,現在大晚上的帶著她跑這麽遠,定然還有什麽其它的目的,她這般也隻是為了試探吳國公的真實目的。


    果然,見她如此,吳國公卻道:“你倒還算個明白人,既然知道反抗不了,便跟著走吧。等你和老夫的睿兒拜了堂,成了親,也算是老夫的外孫媳婦了,老夫定然給你個痛快的。”


    顧卿晚聞言卻愣住了,瞪大了眼睛,道:“吳爺爺,難道周睿他還沒死?”


    這怎麽迴事?周睿不是死了好多天了嗎?不是說刑部和大理寺都驗屍了嗎?


    難道她在做夢?顧卿晚禁不住捏了自己一下,疼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吳國公見她那樣,卻冷聲道:“難道你沒聽說過冥婚?睿兒他還不曾成親,怎能就讓他這樣孤零零的去了,到了那邊也沒個人伺候他,孤墳淒涼,睿兒他生前瞧上了你,死前還對你求而不得,既如此,老夫便幫他了結此願,這就帶你去和睿兒拜堂成親,並骨合埋。”


    顧卿晚簡直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一股冷風吹過,她覺得冷到了骨縫裏,周圍也陰氣森森的。


    她麵色蒼白,欲哭無淚,欲逃無望,驚懼荒謬到了極點,倒生出幾分好笑來。


    自從她到了這鬼地方,果然是黴運交加,什麽見鬼的黴事都能碰上!


    不待她反應,吳國公卻道:“行了,快走吧,別錯過了拜堂的吉時!也別讓睿兒久等!”


    他說著轉身往前而去,那個方才扛著她的氣質陰冷的男人上前一步,目光冷漠的逼視著顧卿晚,顧卿晚覺得自己再不邁步乖乖跟上去,隻怕在男人下一秒便會動起手來。


    她非常識時務的邁了步,苦笑不已。


    作為現代人的沈晴是不清楚冥婚的,可本主的記憶裏卻有。時下講究個孤魂野鬼之說,成年的男子,未曾成親便過世的,父母親人便擔心其成為孤魂野鬼,且家墳中多了孤墳又說是不吉利,會影響風水和子嗣氣運。


    故此有能力的人家在未婚的成年男子過世後,會為其舉行冥婚。


    大秦的冥婚有三種,一種是娶個女人迴來跟牌位拜堂,令那女人一輩子守活寡。一種是尋個同樣死了的未婚女子,兩人的牌位拜堂成親,另一種便是令一個活著的女人和牌位成親,然後送其去殉葬。


    這三種冥婚,自然是最後一種最能安慰陰魂了,也是最高檔次的冥婚。很顯然,吳國公是想要給周睿舉行最高檔次的冥婚,這才沒一早就殺了她的。


    顧卿晚有點慶幸,又覺得如今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還不如一早無知無覺的死了呢。一時又有些後悔,早知道會這樣,她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呆在秦禦的身邊,就做個暖床的算了呢。


    起碼有吃有喝,其實秦禦的皮相是真不錯,想必跟他那事兒,也沒什麽難以忍受的。


    人就是這樣,有饅頭時,覺得不合口味,想要追求麵包,等到連饅頭都沒了,就會覺得其實饅頭也不是那麽難以下咽。


    尤其是這會子,四周陰氣森森,她一日沒有吃東西,胃裏餓的難受,渾身冰冷發寒,腳下軟底繡鞋踩著銳利的山石,疼的鑽心,走的還是一條死路,顧卿晚便越想越是後悔起來。


    瞧著前頭的吳國公,她不覺咽了咽唾沫,開口道:“一會子我就要和周哥哥成親了,我喚吳爺爺祖父吧?”


    吳國公倒不想她會突然出聲,還說出這樣的話來,迴頭瞧了顧卿晚一眼,道:“你便是再討好老夫也沒用。”


    顧卿晚卻認命的點頭,道:“我知道啊,所以才認命,跟著周哥哥喚您祖父的嘛,祖父,我都快死了,您能不能別讓您的外孫媳婦當個餓死鬼啊?”


    不管怎樣,都得先填飽肚子,暖暖身子,不然萬一真有機會逃跑,她都沒力氣。


    吳國公也不知是相信了顧卿晚認命的話,還是真被她叫的心軟了,倒衝那跟在顧卿晚身後的男人吩咐一聲,“吳丙,給她吃的。”


    那男人應命,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遞給了顧卿晚,顧卿晚忙接過,道:“能不能把你的水囊也給我?”


    吳丙目光古怪的看了顧卿晚一眼,大抵覺得她這樣的真是少見,接著才將水囊取下也一並給了顧卿晚。


    顧卿晚打開油紙包,裏頭裹著兩塊幹糧,她邊走邊啃。心中寄托了一些希望,倒想著也不知道秦禦發現她逃了,會不會追她,他那麽能耐,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來。


    一時又歎息起來,覺得自己真夠賤的,先前沒逃時,巴巴的祈禱千萬要逃掉,千萬別被秦禦追到,如今倒黴了,倒將他當真希望,當成英雄了。


    對了,沒有秦禦,還有婁閩寧呢,他總會找自己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她死之前尋過來。


    不過說起來,吳國公也算個牛人了,從前她倒小瞧了吳國公,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竟然能在秦禦和婁閩寧的後頭做黃雀。


    可他這樣厲害,豈會讓秦禦和婁閩寧輕易的追蹤上來?


    顧卿晚啃著幹硬的饅頭,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一口氣啃掉兩個幹餅,又灌了些水,肚子裏有了存糧,顧卿晚覺得有精神了些,禁不住動著心思自救,隻她完全沒辦法,便隻能先誘著吳國公多說話,道:“祖父可真是厲害,今日婁世子是螳螂,燕廣王是蟬的話,祖父可就是那隻黃雀了!想必這會子燕廣王和鎮國公世子都氣的跳腳呢,不過,祖父到底是怎麽知道我是顧卿晚的?祖父看在我快死的份上,能讓我做個明白鬼嗎?”


    吳國公本來難為顧卿晚一個小姑娘,就覺得有*份,不過,因顧卿晚的原因,周睿死了,他心裏是遷怒顧卿晚,厭恨她的,若是顧卿晚不聽話,他不介意讓她多吃點苦頭,如今顧卿晚這樣乖巧,嘴巴這樣甜,吳國公便也不好意思再動她了,畢竟他心裏認定周睿受傷,周睿身死都是義親王府幹的。


    此刻被顧卿晚追問,吳國公也沒覺得有什麽可隱瞞的,道:“老夫都是從女婿那裏得知的,至於什麽黃雀,你想多了。後生可畏,老夫可算計不上那兩人,不過是運道好,老夫帶著人跟到大國寺碰運氣,竟然湊巧便撞上了落單的你。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可見老天也憐惜我那外孫去的淒清,想要成全他,天意如此,你到了陰間,也莫要懷恨老夫,隻怪你命該如此!”


    顧卿晚以為吳國公是洞察了婁閩寧的計劃,算計好了,全然沒想到,吳國公竟然是碰巧遇上逃命的她,一時間她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大罵這玩人的老天爺。


    原來真是她的黴運作祟,時運不濟到她這個程度,也是難得了!


    吳國公並沒有說謊,今日顧卿晚之所以會落到這般田地,也確實是倒了黴運,湊巧了。


    那日周江延從全豐當鋪迴去便令人去查顧卿晚的下落,因當日顧卿晚在大軍中和秦禦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沒有在京城傳播開來,不過是因為顧卿晚離開大軍,秦逸下了命令,不準將士們胡亂議論此事,再加上秦禦那些天明顯心情不妙,也沒人敢多提此事罷了。


    可大軍那麽多人,畢竟是人多嘴雜,沒廣泛傳播,刻意打聽顧卿晚的事兒,自然很容易便讓周家人查到了。


    有此,再順藤摸瓜,周家便查到了沈清便是顧卿晚的這個事實。


    周家想要從全豐當贖東西的事兒,事關重大,並不放心全權由蕭南江負責,生怕再讓蕭南江來取顧卿晚的斷臂會讓蕭南江猜測到什麽。


    再加上,從秦禦手中奪人有點麻煩,周家也怕蕭南江不是對手,故此便用冥婚的借口,將事情托付給了吳國公。


    吳國公本來就因痛失外孫而傷心,又因為義親王府奈何不得而鬱結在心,聽周江延說,趁著周睿沒下葬給其結冥婚,自然沒有不同意的,又聽周江延哭了一場,說什麽周睿即便是死了,媳婦也不能隨尋,一步步說出了顧卿晚來,吳國公當即就表示一定想法子弄出顧卿晚來。


    他是昨日夜裏才和周江延敲定此事的,心中還沒個章程,誰知道今日一早便得知秦禦匆匆離開王府前往大國寺的消息,他帶著人追了過來,湊巧就撞上了婁閩寧的人帶著顧卿晚離開。


    吳國公在義親王府將沈清那張臉記得死死的,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當即便搶了人。


    而那邊蕭南江卻是聽了周清秋的話,瞞著周鼎興和周江延行的事,這也使得,秦禦和婁閩寧便是再急智,也想不到,周家竟然前後派了兩撥人!


    所以,到現在也還一籌莫展,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劫掠的顧卿晚。


    黴運當頭的顧卿晚欲哭無淚的跟著吳國公,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趁著吳國公說話,動了點小動作,將從衣袖口抽出的絲線丟在了腳下。


    誰知下一刻身後便傳來吳丙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顧卿晚迴頭,就見吳丙準確的從地上挑起一根絲線來,眯著眼眸看著顧卿晚。


    前頭吳國公也停下了腳步,迴頭看了眼,道:“顧家丫頭,你是個聰明人,別做糊塗事。不然,老夫就隻能讓吳丙重新敲暈你,等拜堂時再用水潑醒了!”


    顧卿晚忙擺手,道:“誤會!誤會,袖子是不小心被掛壞的啊……”


    吳國公冷笑了一聲,並沒多聽她解釋,轉身再度邁步。顧卿晚心中長歎一聲,腹誹不已。


    他娘的啊,狗眼睛晚上也沒這麽明亮吧,一根絲線落在地上都能看見!想留點線索都不行!


    操蛋!


    她無計可施,沒精打采的跟著走。心裏想著,吳國公應該是要將她帶到周家的墳地和周睿拜堂的吧,也不知道周家的祖墳在什麽荒山野嶺上。


    秦禦和婁閩寧大概再聰明,也想不到吳國公竟然這麽喪心病狂吧,難道這迴真的要完玩了?


    泥煤的啊,死了還得和周睿那個混賬東西成父親,難道就因為她不願給秦禦當小妾,老天爺就給她來個給惡心的嗎?


    人家旁的穿越女主明明好運連連,一路貴人護駕,分分鍾混的風生水起,風光無限,為什麽她那麽努力了,卻一路淒慘!


    顧卿晚正暗自神傷,卻與此時,吳國公突然暴喝一聲,“誰!?出來!”


    他喝罷,那吳丙也渾身一凜,目露銳光,顧卿晚卻心頭一跳,果然就覺左邊的草木後有動靜傳來。


    她以為來了救兵,渾身打了雞血般,瞪大了眼睛。


    就見草木搖曳作響的動靜更大,接著,兩道灰影便從草木後一躍而出,撲了過來,顧卿晚沒瞧清楚,就聽嗖嗖兩聲。


    吳國公和那吳丙同時抬起手臂,箭袖中有流光飛箭射出,砰砰兩聲悶響,待顧卿晚從驚嚇中迴過神來,就見不遠處躺了兩匹體格碩大的野狼!


    原來不是來了救兵,隻是兩匹入夜出來覓食,還惹錯了人的蠢狼。


    顧卿晚心裏湧起濃濃的失望,不由便怨念的盯著那兩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狼。


    卻見其中一匹,額頭中了弩箭,穿透了腦袋,分明已死透了。那另一匹狼卻是腹部中了箭,不過顯然也是被射中了要害部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隻是一雙冰冷的綠眸子卻充滿了恨意和兇殘,仍舊死死盯視著這邊。


    夜裏幽綠的狼眼,看上一眼便駭人不已,顧卿晚哆嗦了下,忙挪開了視線,可緊跟著她卻心中微微一動。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她不能錯過!


    顧卿晚咬了咬牙,驀然邁步,壓著滿心的驚懼衝著那匹奄奄一息的狼便跑了過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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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lisa67客串禮親王妃,38度1客串麵具男,大家到底是希望晚晚暫時跑掉捏,還是立馬被抓迴去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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