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燈光透著靜謐。


    “嘶——我就知道你會問。”


    林鹿笙坐在床邊椅子上,身形修長,身著簡約純色外套,氣質清冷,長發柔順垂肩,麵容精致,此刻眉眼中滿是堅決。


    聽到顧寒詢問資金一事,她坐直身子,雙手自然交疊於膝,稍作停頓,清脆說道:


    “顧寒,這事兒我沒法跟你講。


    不過你大可放心,錢的來路清清白白,是我信得過的人幫忙,往後不會有任何麻煩,你還是多顧著自身狀況,別老揪著我的事不放。”


    說話間,她目光坦然直視顧寒,嘴角微微上揚,透著倔強。


    顧寒一下被噎住,臉上泛起窘意,眼神慌亂閃躲,伸手拿水杯時差點碰倒,穩了穩神,小啜一口,找迴幾分從容,清清嗓子道:


    “行,既然你都這麽說,那隻要沒隱患就好。”


    放下水杯,他扯了扯衣角,試圖驅散尷尬。


    林鹿笙垂眸,修長手指利落地剝著香蕉,咬一口後,眉頭輕皺,顯是嫌甜,順手遞給顧寒。


    抬眼看向他,目光滿是探究,似要將他看穿:


    “我聽護士聊起,新聞也報了,你為簡舟月跳樓,這事兒可真莽撞,做打算不活了?


    你當時怎麽想的?”


    “我真的很想采訪采訪你。”


    她身體前傾,專注盯著顧寒,發梢輕晃,氣氛愈發緊繃,眼神銳利。


    透著審視,仿佛要剝開層層表象,直擊顧寒內心真實想法。


    顧寒心猛地一揪,皺起眉,沉思良久,認真迴她:


    “那會兒情況十萬火急,我既然承諾護她周全,怎會食言。


    再說了,我已經追查了他很久不想就這麽放棄,誰料黑心中介那般極端,事發突然,我腦袋一熱,不及細想,本能跟著跳了。


    如今迴想,驚險後怕,心有餘悸,冷汗都冒出來了。”


    說著,他挺了挺背,攥緊的拳頭、繃緊的手臂肌肉,盡顯內心波瀾起伏,臉上也閃過一絲後怕的蒼白。


    這個表情自然是顧寒演出來的。


    其實當時顧寒想的是無論如何不能讓黑心中介跑了,反正都要一死,死在哪裏不是死怎麽死不是死?


    但是不能讓林鹿笙看出來太過擔心。


    林鹿笙輕哼一聲,靠迴椅背,拿起橘子剝著,丟一瓣進嘴,被酸得眯眼,邊嚼邊說:


    “嗯,人沒事就好。可別是被簡舟月迷得暈頭轉向,把自己搭進去我臨走去美國前給你發的短信,還記得不?”


    說罷,她歪著頭,似笑非笑,眼神犀利如刃,仿佛已洞察秘密。


    隻等顧寒迴應,周身氣場冷冽又篤定,帶著洞悉一切的壓迫感。


    顧寒猶豫一下,撓撓頭,緩緩道:


    “記得,是提醒我提防簡舟月。”


    當時顧寒以為林鹿笙,隻不過是在耍脾氣,心裏有怨,這會兒反倒看起來和奚書謠竟然是一個說法。


    接連兩個人這麽說,顧寒倒是想知道其中緣由了。


    他一臉疑惑,睜大眼睛,急切盼答案,額頭微微沁汗,眉梢輕挑,滿臉寫滿求知欲與不解交織的複雜神情。


    林鹿笙嘴角浮起笑意,像解開謎題之人,雙手抱胸,從容而言:


    “我和她雖無交集,但老房子那事兒,我聽聞不少,猜出些門道,之前推測,如今漸應驗。


    簡舟月和她叔叔,八成精心布局,佯裝不合,騙倒對手,旁人也入坑。”


    談及此處,她眼睛發亮,坐得更直,脊背挺直似鬆,渾身自信散發,話語鏗鏘有力,如利刃剖析局勢,每字每句都透著對局麵的精準把控。


    “拿這次老城區改造說,外界認定簡舟月被踢出局,對手鬆懈,開春才打算競標、動工。


    誰料,一夜之間,她強勢迴歸掌權,寒冬臘月,施工隊卻源源不斷奔赴現場。


    若沒周全籌備,怎可能如此雷厲風行、順利推進?”


    她邊說,邊用手指敲著椅子扶手,節奏沉穩,加重話語分量,目光中似有畫麵浮現,繪聲繪色描述背後布局,令人仿若置身商戰風雲之中。


    顧寒聽得神色凝重,額上沁出細密汗珠,搓搓手,緊張問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背後全是他們蓄意謀劃,那中介也是棋局關鍵,用來引各方勢力,再一網打盡?”


    顧寒看向林鹿笙。


    林鹿笙吃完橘子其中的一半覺得太酸,又把剩下的扔給顧寒,抽紙巾擦擦手,不緊不慢道:


    “沒錯,中介大概率是被擺弄的棋子,以為撿大便宜,實則被兩大巨鱷操控,懵然不知,滿心以為獲利,殊不知人家早張網以待,收網時便一無所有。”


    “而整件事情,華為的也隻有兩個,跳樓的糊塗蛋一個,現在在監獄裏,估計後半輩子也要在監獄裏。”


    “另一個,則在醫院裏躺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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