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民警的笑容燦爛而真誠。


    其他民警也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誇讚著:


    “太厲害了,這幾個家夥之前可沒少讓我們費心思,我們都快被他們搞瘋了。


    你們真是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啊!”


    顧寒和灰熊聽著這些誇讚,卻沒有感到太多高興。


    民警也是佐證幾個人沒有說謊,他們的心情如墜入萬丈深淵般寒冷。


    顧寒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在黑暗中孤獨奔跑的人,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曙光,卻發現那隻是遙遠天際的一顆流星,轉瞬即逝。


    他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就像失去了電源的燈泡,空洞而無神。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發不出聲音。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簡舟月那憔悴卻倔強的麵容。


    那麵容就像一把銳利的刀,一次又一次地刺痛他的心。


    灰熊的臉色也很難看,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就像一道堅硬的堤壩,試圖阻止內心情緒的泛濫。


    他咬了咬牙,有些懊惱地說:


    “看來我們這次是白忙活了,還得迴去重新梳理一下線索,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真是見鬼了,怎麽會這樣?”


    民警察覺到了兩人的異樣,有些疑惑地問:


    “怎麽了?你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如果有什麽線索需要我們幫忙的,盡管說。我們可不能讓你們這樣的英雄白忙活啊。”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那目光在顧寒和灰熊身上來迴掃視,試圖找出他們情緒低落的原因。


    顧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就像一朵在寒風中枯萎的花朵:


    “沒事,警官,謝謝你們。


    我們可能是弄錯方向了,還得迴去再仔細看看。”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就像一個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麵對漫天黃沙卻無能為力。


    等民警帶著那幾個嫌疑人離開後。


    灰熊看著顧寒,重重地歎了口氣。


    那歎氣聲就像一陣沉重的風,吹過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次是我的失誤,情報沒搞準確。我真是太粗心了,居然沒發現情報有問題。


    得重新找找線索。”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自責,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就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


    顧寒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過了許久,他緩緩地說:


    “嗯,你先迴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理理思路。”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片羽毛,在空氣中飄蕩著。


    他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有些孤單,那落寞的背影仿佛承載了整個世界的重量。


    灰熊知道顧寒現在心裏不好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安慰的話,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隻是拍了拍顧寒的肩膀,那一下拍得很輕,就像怕驚擾了顧寒的思緒。


    然後,他轉身離開了,留下顧寒獨自一人站在原地,被孤獨和失落所籠罩。


    顧寒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周圍的喧囂仿佛與他無關。


    他就像一個透明人,穿梭在人群中,卻不被任何人注意。


    想到簡舟月的溫柔和飄渺的未來。


    他的心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每跳動一下都伴隨著沉重的疼痛,讓他喘不過氣來。


    每走一步,都感覺無比沉重,仿佛雙腿被灌了鉛一般,每一次抬起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突然,他的目光被前方一個熟悉的背影吸引住。


    那身影走路的姿態很像舍友衛澄。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


    他心中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期待,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火光。


    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可衛澄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謹慎。


    在幾個胡同巷子裏兜圈子之後,借著一個簡單的遮擋建築沒了身影。


    顧寒佇立在老廠街街頭,寒風吹過,他卻渾然不覺,腦海中不斷迴放著衛澄那匆忙逃離的背影。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像是拚圖的碎片,在他的思緒中逐漸拚湊出一幅驚人的畫麵。


    他曾毫無保留地信任衛澄,可如今,這份信任卻成了對方利用的工具。


    衛澄這明顯不是正常的出遊行為……


    鑒於他和黑中介的特殊關係,這些就顯得更不同尋常。


    “衛澄,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被堅定所取代。


    衛澄今天這般警惕和急於擺脫自己,絕不是偶然。


    這背後,必然是為了掩護黑心中介。


    老廠街,這個看似平常的地方,如今卻成了一切謎團的關鍵所在。


    灰熊的線索說不定沒錯……


    顧寒迅速冷靜下來,他的目光如鷹眼般掃視著周圍。


    老廠街四周的商鋪林立,每個商鋪門口的監控攝像頭宛如沉默的守護者。這些攝像頭,就是他揭開真相的希望。


    他立刻聯係灰熊,聲音沉穩而急促:


    “灰熊,我確定黑心中介就在這附近。


    衛澄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們得利用這些監控。”


    灰熊迴應道:“我懂,不過這事兒得謹慎。”


    “我去和商鋪溝通,花錢申請查看監控,用公司網絡接入,確保萬無一失。”顧寒語氣果斷,沒有絲毫猶豫。


    隨後,他逐個走進商鋪。


    每一次溝通,他都展現出強大的說服力和真誠。


    他的眼神中燃燒著決心,讓不少店主為之動容。


    在不懈努力下,他順利獲得了監控查閱權。


    灰熊也迅速行動,利用公司的專業網絡,將各個監控畫麵接入係統。


    當監控畫麵在屏幕上一一亮起,顧寒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孫子,這躲貓貓的遊戲你玩不了多久了。”


    “我很快就找你出來!”


    處置完這些,顧寒本來打算找個賓館休息。


    可是突然想起答應簡舟月的花還沒來得及去澆水,於是幹脆打車迴一趟老房子。


    幾次來迴匆匆,顧寒都沒來得及去看老房子周圍的變化。


    這一次稍微有點閑暇時間,他倒是終於走路從正門進去。


    可情況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老房子周圍,一片狼藉的施工景象仿佛是一座荒廢的戰場。


    施工停止的原因錯綜複雜,其中最顯眼的便是那些討債者留下的痕跡。


    牆上用紅漆刷著刺眼的大字——“還錢”,


    周圍還有一些雜亂無章的腳印,像是憤怒與絕望交織後的產物。


    地上散落著一些施工工具,有的已經生鏽,仿佛在訴說著它們被擱置在此的漫長時光。


    這些都鮮明地昭示著這裏曾經發生過的激烈衝突,也從側麵映襯出簡舟月所麵臨的困境如同這混亂的施工現場一般,


    艱難且棘手。


    顧寒看著這一切,心中對簡舟月的擔憂愈發濃重,同時也更加篤定,黑心中介一定就藏在老廠街的某個角落。


    隻要找到他,就能解開簡舟月公司麵臨的困局,


    讓她從這如泥潭般的困境中脫身。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堅定,宛如黑暗中的火炬,燃燒著希望的火焰。


    迴到老房子,屋內寂靜無聲,簡舟月還沒有迴來。顧寒坐在沙發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簡舟月的畫麵。


    他仿佛看到簡舟月在公司那狹小的辦公室裏,周圍堆滿了文件,她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疲憊與焦慮。


    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每一個電話都像是一顆炸彈,在她本就緊繃的神經上炸開。


    她試圖在這混亂中理清頭緒,卻被無數的問題和指責所淹沒,就像一個在暴風雨中獨自掌舵卻找不到方向的船長。


    馬上,再給顧寒一點點時間。


    他就能讓簡舟月靠岸了。


    顧寒靠在沙發上,身心的疲憊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淹沒。


    這些日子的奔波勞碌,已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


    他雙眼布滿血絲,像是一張滿是裂紋的蛛網,麵容憔悴而消瘦,仿佛被抽幹了精力。


    不知不覺,他沉沉睡去。


    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依然緊蹙,似乎在潛意識裏仍在為簡舟月的事而揪心。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間裏一片漆黑,。


    顧寒悠悠轉醒,疲憊地癱坐在老房子那張有些破舊的沙發上,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疲憊。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在狂風暴雨中孤獨飛行了太久的鳥,早已精疲力竭。


    此時,手機屏幕的微光在昏暗的房間裏閃爍。


    他伸手拿過手機,看到是老師趙長河發來的微信消息。


    心裏無端升起一股難言的愧疚。


    趙長河把保送推薦研究生的名額給了自己。


    別人都是學生巴結老師,到自己這裏,顧寒就根本沒問過入學的事。


    反倒是趙長河很是上心,好像求著顧寒去上學一樣。


    打開聊天界麵,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色彩斑斕的圖片。


    甚至還有水印,似乎是從貼吧什麽地方搬運來的。


    顧寒有些詫異,他知道趙長河平時很少上網,甚至對這些電子設備都有些陌生。


    這些圖片仿佛帶著一種特殊的溫度。


    他仔細看去,是一座充滿魅力的校園。


    陽光像是金色的紗幔,輕柔地灑在古老而莊重的教學樓上。


    校園裏的綠樹像是一把把巨大的綠傘,為樹下那群充滿朝氣的學生們遮風擋雨。


    他們的笑容如盛開的花朵般燦爛,那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樣,顧寒一直很向往這樣的生活。


    幾乎每個建築都有照片,趙長河得費多少心思才能積累到這些。


    顧寒滑動屏幕,下麵還有關於學校的詳細文字介紹。


    他讀著那些文字,能感受到老師的用心。


    突然,他注意到一些細節,文字裏有一些小錯誤,像是從不同的網頁複製粘貼過來的,格式有些不統一,而且偶爾會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趙長河為了這些資料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趙長河平時很少接觸網絡,卻為了他,努力在這個對他來說有些陌生的虛擬世界裏搜索著有用的信息。


    那些小吃街的介紹更是讓他心頭一暖。


    他仿佛看到老師戴著老花鏡,笨拙地在搜索引擎裏輸入關鍵詞,一個一個地篩選網頁,遇到需要下載的內容,可能還得向別人請教。


    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適的資料,還要仔細地把關於小吃的評價整理出來。


    哪家的餛飩,被描述得皮薄餡大,湯汁鮮美得如同仙露瓊漿,那細膩的口感仿佛能透過文字傳遞出來;


    哪家的烤串,外焦裏嫩,香料的獨特搭配讓每一串都像是味蕾上的狂歡,


    這些評價老師都一一整理好發給了他。


    再往下看,是老師簡單的一句話:


    “有時間來家裏吃飯,你師娘念叨你呢。”


    顧寒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這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在他眼中卻有著千斤重。


    這是老師和師娘對他如家人般的牽掛。


    在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裏,這種純粹的情感就像黑暗中的燈塔。


    能被人記掛的感覺,永遠是世界上最讓人感動的念想。


    顧寒打開學校官網,當看到入學時間隻有兩個月的時候,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


    老師明明清楚時間的緊迫性,卻沒有絲毫的催促,隻是默默地把這些充滿關懷的信息發給他。


    這種信任和包容,如同涓涓細流,一點一點地滋潤著他的心田。


    他能想象趙長河在整理這些資料時的認真模樣,那種默默付出不求迴報的舉動,讓他的內心泛起了層層漣漪。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微微顫抖,緩緩地打出一行字:


    “老師,我明天就去家裏吃飯。


    我會抓緊時間處理好這邊的事,兩個月後準時入學。”


    發送完消息,他靠在沙發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夢到十六歲的山洪了。


    也好想真的真的很像繼續活下去。


    他好像隱隱約約掙脫了十六歲那年的束縛。


    為什麽呢?


    或許,簡舟月的溫柔就是原因,柳知魚的開朗就是原因,灰熊的不遺餘力就是原因,趙長河的牽掛就是原因。


    “老天爺。”


    “讓我再多活一會吧。”


    “給我點時間,讓我能再愛上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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