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魚,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永遠的不離開另外一個人。”


    顧寒在沉默中望向柳知魚,還在噙著淚珠的眼眶,伸出手將其中還沒有掉落的晶瑩的淚珠擦去。


    “我不……”柳知魚有些倔強的扭過頭,躲過了顧寒這隻手。


    “既然注定了要離開,那你剛才為什麽救我?還不如就讓我這麽死了去不用再麵對這些是是非非,不用再麵對孤獨和拋棄,不用再麵對這些殘忍。”


    顧寒停在半空中的時候輕微頓了頓,伸手把柳知魚額前那一縷淩亂的發絲,別到她耳後。


    “知魚。”


    “假如我告訴你,我馬上就要死了,你會為我感到難過嗎?你會希望我現在就死,還是希望我從來沒有出現在你的生活裏。”


    “這樣你就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感覺到煩惱了。”


    顧寒坐到了柳知魚身邊,從自己手機裏滑出了從沒有跟別人看過的診斷通知書,擠出了平生最燦爛最浪漫的笑容。


    把手機遞給柳知魚。


    “你在說什麽胡話!”柳知魚聽到顧寒這麽說,氣的的用拳頭在他的小腿處,狠狠的捶了一下。


    “如果連你都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當中,那我這一生是有多可悲盛大的宣告我即將死亡沒有你,連一個人都不會出現。”


    “我不死了,你也別死。”


    柳知魚突然害怕起來,比自己剛剛站上陽台的時候要害怕幾倍幾十倍。


    此前她覺得委屈,覺得心酸,覺得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


    可事實是,至少還有一個人在乎她會不會死。


    這雖然和柳知魚想象的全世界不一樣,但……


    一個人就不能是另一個人的全世界了嗎?


    可能她的視線落在那張並未通知書的確診單上時,一時間竟然真的沒來由的慌亂了起來。


    一隻手機或許搶過顧寒手裏的手機,把那病危通知書的名字一來放大十倍,放大到手機屏幕再也承載不下。


    顧寒兩個字就明晃晃的在上麵,無論如何放大都不會變成別的字體。


    “怎麽會……怎麽會!”


    眼前的視線突然模糊,溫熱的眼淚從她眼眶裏抑製不住一滴一滴砸在手機屏幕上,她看不清了……


    “別哭,知魚。”


    “真的別哭。”顧寒將柳知魚攬在懷裏,感受著瘦弱女孩在自己肩膀嗚咽,輕輕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


    “我不是想說,在生死之間你所遇到的事都是小事,實際上苦難是不能用於比較的,不是我的苦難比你更苦人就顯得高尚。”


    “我隻是想告訴你。”


    “生命燦爛盛大,我們總要說離別。”


    “或許下一次不會再相見但我永遠不會後悔遇見你,更不會因為離別,就拒絕這一次相遇。”


    “相反的,如果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遇見,我一定盛裝打扮跟你好好告別。”


    迴答顧寒的隻有柳知魚撕心裂肺的哭聲。


    ……


    別墅邊,一輛白色的理想 l6徐徐啟動。


    隻不過不是顧寒開車,主駕駛位坐著一位戴著厚厚眼鏡,身著黑色防曬服、的壯碩男人。


    自然是灰熊。


    “顧寒,真的太驚險了!我在車裏看你胸前的微型記錄儀都覺得害怕,如果柳知魚就這麽水靈靈的跳下去了,到時候你恐怕都要負連帶責任。”


    灰熊邊說著,邊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額頭上還冒著緊張的汗珠。


    “你怎麽就敢那麽赤手空拳上去勸阻?她經曆了這麽大的挫折,承受不住壓力,跳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我叫的心理專家,還有談判專家,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報警呢,你就上去了。”


    “嚇得我這個偵察老手都出了一身冷汗。”


    顧寒疲憊地坐在副駕駛上,調低座椅位置,打開按摩通風,臉上寫滿了倦意。


    柳知魚哭累了趴在顧寒的肩膀上睡著,被顧寒安置在臥室床上。


    這種一日複一日的情緒輸出,數不清的一波三折,讓他身心俱疲。


    “她不會跳的。”他的聲音平淡,卻透著一種篤定。


    “你怎麽知道?”


    “這個想法可實在是太大膽了,據我所知,一夜內承受不住壓力的明星自殺的可不在少數。萬一呢,那就是一條人命啊?”


    灰熊滿臉震驚地轉頭看向顧寒,似乎實在難以理解他此刻的淡然。


    要知道顧寒剛剛才拯救了一個在死亡邊緣徘徊的少女。


    顧寒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車窗外天穹上凝著不散的烏雲。


    “一個把死亡掛在嘴邊的人,並不是在期待死。”


    “而是在渴望愛。”


    “去公司吧,你不是說有黑心中介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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