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程裏,車裏都出奇的安靜。


    哐哐的車廂晃動聲,單調而沉悶。


    車窗外,雪地在黯淡的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車胎壓過雪地,發出輕微的嘎吱聲,每一聲都像是在寂靜中撕開一道口子。


    顧寒的思緒也隨著雪的咯吱聲飄向了機場的遠方。


    今夜他注定要辜負很多人。


    答應簡舟月的合同,給奚書謠是否確定關係的迴答,和孟清淺好的見麵,還有承諾柳知魚的當牛做馬。


    這些都隨著延綿不斷的雪山完全被隔斷了去。


    哪怕是林鹿笙就坐在顧寒旁邊,他也不能真的解決他們兩個之間存在的隔閡。


    人世間諸多事都是如此,要麽是有心無力,要麽是驚覺之後便已經錯過。


    世上從沒有稱心如意。


    或許顧寒真的曾經也想象過和林鹿笙在一起會是怎樣。


    可現在不行。


    顧寒要死了,他不能讓林鹿笙再體會一遍失去親人的痛。


    他用自己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靠在車窗外頭枕著胳膊發呆失神的林鹿笙。


    顧寒能為林鹿笙做的最後一件事兒,似乎也隻有死之前能完全療愈她的心病,希望一切來得及。


    “怎麽……亂成這個樣子!”


    呲啦的一聲,車輛在泥濘的山路上停下,顧寒和林鹿笙都由於慣性向前撞出去。


    顧寒忙伸手護在林鹿笙的額頭前,讓她不至於撞在前麵座位的靠背上。


    林鹿笙似乎也是這麽想的,伸手來護顧寒,結果兩個人反倒撞在一起,碰了個滿天星。


    開車的司機迴頭抿著嘴看了一眼。


    “嘶——”


    “俺就開20碼!”


    “你倆這動作怎麽好像俺開的戰鬥機?咋滴?二十碼能把你倆甩飛出去啊?”


    “你倆騎個共享單車隨便踩一踩腳踏板都不止20碼吧,就這還保護上了?”


    司機師傅開了一路,聽後排的兩人就爭執了一路,似乎也是怨氣不小。


    “還有——”


    “這還沒撞上座位呢,你倆就玩上碰碰車了?”


    “欺負誰妹對象呢?”


    “欺負誰啊!”


    “還喜歡也妹用,妹用也喜歡,咋滴?把我車當電影院了?你倆擱我車上演上了?”


    “氣氛到了咋不親一個呢?”


    “下!車!”


    臭情侶什麽的都該死啊。


    ……


    “這村子怎麽塌成這樣,還能有個活口嗎?唉——”


    “下車步行吧,你們自己注意安全。”


    ……


    機場路。


    簡舟月翩然下車,手中穩穩提著四五盒熱氣嫋嫋的塑料飯盒。


    簡舟月自己是沒打算在機場這裏吃飯的,隻是顧及到要和她簽合同會浪費或者延長排隊的時間。


    她在過來的路上就順便幫顧寒一行人排了。


    王昊握著自己的手電筒,那束光在地上遊移一圈後,驟然落在簡舟月身上。


    他的目光從簡舟月精致的鞋子緩緩上移,掠過她筆挺的風衣,停駐在她身著的高領束腰毛衣上,最終定格在她那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


    那一刻,王昊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簡舟月就如同從韓劇裏走出的女主角,是那種生於財閥世家、駕著豪車的存在。


    高貴得隻可遠觀,讓人甚至不敢生出半分褻瀆之意,宛如一朵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


    直到瞧見簡舟月因手電筒強光刺激而微微蹙起的秀眉,王昊才如夢初醒,慌亂地將手電筒光匆忙移向別處。


    “那個……你找誰?”王昊的聲音帶著一絲沒怎麽見過世麵的羞怯。


    “我找顧寒,謝謝。”簡舟月禮貌地迴應,亭亭玉立地站在距離幾人幾米開外的地方。


    王昊此時像是被勾走了魂魄,竟然忘記了顧寒剛剛已經坐車離開的事實。


    他還下意識地往車的方向瞥了一眼,望著那空空如也的座位,隨後才猛然驚覺,懊惱地在自己前額重重一拍。


    “瞧我這記性!”


    “顧寒已經走了,應該有快五六分鍾了。”


    簡舟月的表情明顯在那一刹有些細微的變化,稍稍的往前站了一步。


    “什麽?”


    “不好意思,我能問一下他去了哪裏嗎?”


    王昊看著簡舟月有些緊張的模樣,心裏莫名的不忿。


    不是顧寒這小子憑什麽呀?


    怎麽一個兩個來找他的都長得這麽漂亮,還有氣質。


    “他去山區了,剛坐上去上去的車。”


    簡舟月手裏拎著的飯盒突然向下落去,哐當一聲砸在積雪地麵上。


    她整個表情上沒有了一點點的笑容,除了嚴肅之外,似乎還有憤怒在眼眶當中流淌。


    “他有沒有留下什麽話?”


    “或者,其他的聯係方式。”


    王昊心裏深惡痛絕,顧寒這個該死的大渣男簡直就是當代陳世美。


    你看看,喜新厭舊把人家美女氣成什麽樣子了?


    顧寒到底有什麽好的呀?除了長得帥了一些,他不也一無是處嗎?


    難不成他真有什麽長處?


    或者他的長處就真的那麽長?


    “他走的急也沒留下什麽話,不過,他倒是在車流當中尋找了很久,好像是在等人。”


    “怎麽會?”簡舟月稍稍幾分錯愕,她和顧寒約定的時間是八點鍾,她還提前排隊過來了幾分鍾,顧寒怎麽可能已經去西路找自己?


    從自己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簡舟月的拳頭一下子不自覺握緊。


    “8:04。”


    先前她規劃好的時間,其實完全足夠提前碰到顧寒,可是來的路上,估計到顧寒幾人應該還沒有吃飯。


    簡舟月多了一項排隊替他們領盒飯的流程。


    再加上顧寒可能也是為了重視提前過去,兩人就這麽正正好好的錯過了時間。


    臉上呈現出幾分掙紮,簡舟月在猶豫當中快步走向王昊。


    “能拜托你告知我顧寒坐的那輛救援車的目的地嗎?”


    簡舟月沒有時間了。


    根據公司那邊傳過來的消息,競爭對手的房屋整改的目標進度也僅僅剩下最後一戶,並且已經在洽談當中。


    整個一下午,簡舟月都在調度所有可用的資源,準備好所有項目投遞的資料。


    這一次老城區的改造就是公司走向互聯時代,以實體為根本,創造社區互聯,深耕未來的關鍵。


    這已經不單單是一紙合同的事兒,是整個公司未來的發展和走向,是簡舟月執掌公司來麾下的第一把劍。


    她必須要趕在競爭對手前麵,讓顧寒簽完這個合同。


    每一秒都有全盤結束的可能。


    她真的不能再等了。


    “不是小姐?你該不會是想追車吧?”


    王昊從簡舟月的眼神裏讀出來了這個信息,更加確定顧寒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家夥,肯定做了傷害眼前這個美麗女士的事兒。


    “絕沒可能的。”王昊為了保障簡舟月的安全,一晃編瞎話道。


    “除了救災車輛,其餘的車一律不準通行,而且大家還要被困在這裏不知道多久,你出不去的。”


    “知道顧寒去了哪也沒用!”


    “不管你是誰都沒用,我說真的,你就乖乖在這等吧,又安全又踏實,反正我肯定是不能給你開這個綠燈。”


    簡舟月看了眼手機沒有再應聲,對著手機輕翻兩下,找到電話撥打出去遞給王昊。


    王昊不明所以的接起,隻聽見電話那邊一聲咳嗽,他就除了點頭之外,沒有其他的動作。


    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迅速。


    這個美麗的女人竟然能把電話聯係到總的救災辦。


    王昊也是有幸,在自己的政治生涯中,頭一次能和那個級別的人通電話了。


    “嘿嘿——”王昊變臉。


    “閑著沒事,我就愛撒點小謊,原來你都知道,路已經修好了,馬上就要疏通群眾了,那你怎麽不早說呢?”


    “剛才的車是去南橋村的,來來來,我親自給你的車領路,保證放開隔離之後你的車能第一時間通行。”


    該死的顧寒你是真該死啊!


    王昊怎麽也想不明白。


    這樣有錢有權有勢又有顏的女人為什麽要追顧寒去山裏……


    這是什麽狗血宅男幻想番嗎?


    十分鍾後,同樣的場景第二次出現在這一條公路上。


    被困了一天熙熙攘攘的車流如湧動的潮水,擁擠在右側單側的車道上,緩緩向北挪移。


    北方是城市璀璨的夜,是霓虹如繁星般閃爍的繁華。


    右側一輛保時捷踏雪而去,獨行向南。


    那裏隻有連綿不盡的雪山,還有數不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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