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笙覺得有些委屈,在雪地裏捏一把雪攥成雪球扔向顧寒的鞋子,以此來表達她的不滿。


    顧寒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經8:15了,距離和簡舟月約定的搬家時間隻有多半個小時,再不去吃飯真來不及了。


    “說你cos不了你還不信。”


    “我最喜歡的角色是財神,你能cos財神讓我現在暴富嗎?”


    林鹿笙“切”了一聲終於沒忍住笑,不再鬧別扭,朝顧寒伸出手讓顧寒去牽她。


    “你還不如說美羊羊呢。”


    “我最喜歡的童年動漫中的角色就是美羊羊了。”


    看顧寒不為所動,林鹿笙自己站起身快跑到顧寒身邊,再次親昵的依偎著他。


    “你快問我為什麽。”


    “為什麽?”顧寒像個機器人執行林鹿笙的指令。


    “因為美羊羊的肉騷。”


    林鹿笙繃著小表情,明目張膽的指桑罵槐。“烤羊肉串一定很好吃。”


    “我想好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麽了,就吃烤羊肉串,而且要吃最騷的。”


    寒風蕭蕭,天上雪花零零碎碎飄落。


    林鹿笙不知是冷還是因為其他什麽,摟著顧寒的胳膊更緊了一些。


    “顧寒。”


    “嗯?”


    “下雪了。”


    “嗯。”


    “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一起白了頭?”


    林鹿笙說著自己從言情小說裏看來的那些台詞。


    她在心裏跟自己強調。


    這些都是演戲,是為了讓顧寒愛上自己特意設計的橋段。


    可不知不覺的,她的眼眶就看溫熱了。


    她這麽勸解著自己,連最好的影後演戲時保不齊都會入戲太深,更何況是自己。


    世間事,反正翻來覆去,不過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再說,林鹿笙連自己都感動了。


    顧寒又怎麽不會觸景生情?


    顧寒卻並不懂身邊人複雜的心思。


    他也抬頭看著天上紛紛揚揚的雪景。


    不過顧寒心裏沒有那麽多浪漫的想法。


    任何一個貧苦人家的孩子,絕對不會覺得下雪是一件浪漫的事兒。


    這意味著天氣會變得更冷,自己的腳趾會被凍僵,放在外邊用來生火的幹柴會變潮濕,屋子裏的阿婆走路起來要更加的小心。


    顧寒牽掛起遠在山區的孩子們。


    這麽大的一場雪,他們過的好嗎?


    ……


    簡舟月坐在車裏看了眼窗外。


    零零碎碎的飛雪逐漸變成了鵝毛大雪,像是被天上什麽人一股腦倒了下來。


    伴隨著引擎熄火,車裏的溫度在逐漸的一點點下降,簡舟月的手指已經凍的指節泛紅。


    “唿——”


    往手心裏哈出一口熱氣,簡舟月輕輕摩挲著手掌來驅散寒冷。


    距離和顧寒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


    簡舟月在車裏已經快被凍了半個小時,當下她兩隻的腳已經從凍的麻木,變得開始有些隱隱作痛。


    但是簡舟月咬著牙,還是忍住了,要上去老屋裏取暖的念頭。


    在這種情況,不論遲到和早到,其實都不是一種特別好的習慣。


    簡舟月不太想給顧寒造成一種,她在催顧寒離開的感覺。


    這不禮貌,而且會讓人不舒服。


    從小在南方生活長大的簡舟月其實並不是太能抗冷。


    至於那些討論,到底是南方冷還是北方冷的論調,在簡舟月第一次在這座城市過冬之後,她心裏就再也沒有爭議了。


    南方的冷,冷的很惡心。


    更像是附著在人皮膚上的什麽東西,一點一點的在蠶食著人的體溫。


    可北方的冷是偏心的,不止是皮膚,它能凍到人的心裏。


    窗外寒風唿嘯,夾雜著滾輪在地上摩擦刺耳的聲音,一起砸在車窗上。


    簡舟月又向外瞥了一眼。


    一個拖著行李箱的中年男人艱難的走在風雪中。


    心有所想,她掏出手機在美團上找了一個附近條件最好的酒店,一口氣訂購了七個居住日。


    這麽冷的天氣加上天黑路滑,顧寒就算再要去找新的房子住,那至少也應該等到天亮。


    要不然,他的身體肯定恐怕吃不消吧。


    這七天的時間,應該也足夠顧寒找到新的房子了。


    距離九點也隻剩五分鍾,簡舟月拿好給顧寒的“新研藥”下車,輕輕一把摁住車門。


    她都快走到二樓才發現合同文件還在車上,於是迴身折返。


    平常的簡舟月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這種疏忽,也不知道是不是動的太久,腦子的反應都有些遲鈍的。


    按了下鑰匙,她手扣在冰冷的車門把手上輕輕拉動,車門毫無反應。


    不知道是車鑰匙失靈還是車門的問題。


    簡舟月加多一些力氣,重新嚐試,可迴答她的隻有車門把手上傳來刺骨的冰冷。


    “嘶——”


    倒是一口冷氣,簡舟月凝眉站在原地,似乎是在苛責自己怎麽會犯這種簡單的錯誤。


    如果今天取不出來合同。


    這不但意味著房子的事情會增加更多不可控的可能,也意味著顧寒還要再配合她的時間一次。


    簡舟月真的很不喜歡麻煩別人。


    尤其像在這樣沒有一點點溫暖的天氣裏,寒冷會加重她的愧疚心。


    ……


    老城區的美食城冷冷清清。


    算上顧寒和林鹿笙,這一個近千平的二樓,來吃飯的最多也不超過十個人。


    其中有三個還是上麵電影院的工作人員。


    林鹿笙倒依舊顯得興致勃勃,甚至進門之前放下豪言壯語,要把自己曾經喜歡的那些老味道們挨個吃遍。


    隻是她進了門才發現,印象裏的美食城早就不賣那些她小時候喜歡的特色小吃了。


    除了兩家麻辣燙和螺螄粉之外,其餘半大的地方都改成了“轉轉自助火鍋,二十八元以為不限量。”


    林鹿笙眼裏的失落肉眼可見。


    看見轉轉小火鍋餐盤裏居然還供應澳龍,她徹底失去了進食的欲望。


    無力吐槽的林鹿笙迴頭對顧寒豎起一個大拇指。


    “28塊錢的澳龍!”


    “牛批!”


    “我印象中這美食城不是這個樣子啊,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周末跟爸爸媽媽和哥哥一起來美食城了。”


    “這才幾年啊,就……”


    林鹿笙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離開過老城區,她隻是中途下了車的乘客,隻是想稍作休息,放鬆心情,終究還是要迴到這趟列車之上。


    可她隻是伸了個懶腰,眨了下眼。


    老城區就搭載著時代的列車絕塵而去。


    而她還在原地。


    雖然是演戲,可所有的感受卻是真的。林鹿笙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自己死在山洪裏的爸媽和哥哥。


    如果他們也在這裏,一定會和自己有一樣的感歎。


    想到這裏,林鹿笙把顧寒牽著她的手攥得緊緊的,眼神裏微微閃過一些細不可察的變化。


    她痛了,顧寒也應該要陪著痛才對。


    “不好還好。”


    “多虧你買迴那座房子,要不然在這個偌大的天地裏,我就真的連自己一個的小小家都沒有了。”


    “謝謝你顧寒。”


    “爸媽和哥在天之靈看見你這麽心疼我,肯定也會欣慰的。”


    林鹿笙滿心滿眼的虔誠和希望。


    可惜,是演出來的。


    顧寒的臉色鐵青著,被林鹿笙攥緊的手在一點點滲出虛汗。


    其實按照顧寒洞察人心的本事,他很輕易的就能發現林鹿笙今天的不一樣。


    可心底的愧疚感大過顧寒的理智。


    他甚至連林鹿笙的眼睛都不敢看,又怎麽能察覺出有什麽不對?


    隻是不可避免的,情緒一落再落。


    顧寒本來打算在吃飯的時候就把真相和盤托出。


    可現在聽見林鹿笙的期許,就像有一塊石頭,死死卡在了他的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


    可偏偏不至於讓他窒息還能讓他苟延殘喘的活著。


    顧寒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一個字了。


    可答應簡舟月的事情怎麽辦?


    顧寒腦海裏浮現出那張美的仿若仙女般神聖不可侵犯的臉,隨後徹底被痛苦淹沒。


    林鹿笙從顧寒加重的唿吸裏感受到了顧寒的痛苦。


    她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所以心裏就跟著痛苦,可這一切的痛苦好像本就來源於她。


    正如林鹿笙在自己日記本上寫過的。


    “我在愛他與恨他之間反複掙紮,如同困在迷宮中的野獸,找不到出口。我愛他,卻無法停止折磨他;我折磨他,卻又心痛不已。”


    “我們都是走丟在金色麥田裏沒有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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