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今安的表現,陸沉既是欣喜,又是惆悵,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說,嘴角隻剩下酸澀的苦笑。


    可一迴想,當初因為範老的斷言之詞,父子倆就再也沒有並肩行走,關係走得漸行漸遠,此時的心中又怎能不為此懊悔?


    父子之間的關係因此變味了,彼此之間的溝通近乎於無,甚至還不如自身的利益來得重要,而這也就造成了今天的這般局麵。


    此時細細想來,自己早已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經不了解這個所謂的“兒子”了,是從得知武道無緣的那一天起,還是一直皆是如此?


    不患寡而患不均,身為父親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難免被另一個兒子所記恨。


    從來都是他們自以為該怎樣教導孩子,卻從沒想過,問過,孩子的心中是怎麽想的,父母的某些做法又是否合理。


    為人父母在不用考試的情況下生孩子,對於一個任何方麵都要細心矯正,對世界還懵懵懂懂的孩子來說…真的很可怕。


    他思緒萬千,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疏於管教”的兒子,如若拉下臉向他低頭,他會樂意接受並重歸於好嗎?


    陸沉的心裏沒有底,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心裏有多排斥和厭恨自己,這一點並不難看出,隻是以前的自己對這些並不在意。


    或者說也無所謂了,潛意識中就認為讓他繼續待在陸家之中,已是自己作為父親能給予的最大的恩賜了。


    此刻再厚著臉皮噓寒問暖,饒是他見過大風大浪的心性,在這一點上也不由覺得尷尬,遲來的關心那還是關心嗎?


    不管怎麽說,陸今安在陸家之中,同輩之中已經是難逢其手,老一輩也不會自降身段來對付他,日後他陸今安注定會是天星城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


    今安環顧一圈四周之後,便耐心地在台上等待著,想看看還有沒有人想在這時候要跳出來,還有誰對他還抱有想法。


    他想要早早的將這些瑣事給一並處理了,麻煩雖小卻也惹人心煩,免得日後時不時跳出來惡心自己一下。


    靜默地等待了半炷香,見台下沒有任何異動,他的內心也算是有數了,這些人或許心有不忿卻也不敢輕易下場了。


    畢竟在殺雞儆猴之後,再跳出來可就不明智了,得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也許他們錯認為自己不殺陸川,是因為便宜父親的緣故吧,所以便覺得換他們上台即使不死也就像陸初雪一樣,淪落個瘋瘋癲癲的下場。


    誤會了也好,對此就會更加謹慎不敢輕易招惹自己,省得日後三天兩頭來妨礙自己,以為自己像。


    立足在這空曠如野的擂台上,今安獨自享受著這刹那的孤獨,清眸則望著遠處清風如絲,碧空如洗的青山,思緒如潮。


    整了整淩亂的衣袖,今安平淡地開口說道,“既然沒有人開口,那我就當族比結束了,長老可以宣布了。”


    主持長老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悶悶不樂地看向主席台上,但見一眾族老毫無反應,隻得無奈地開口道:“陸家族比到此結束,今年摘得桂冠者為第二十代弟子……陸今安。”


    主持長老有氣無力地宣布結果,看得出來他很不樂意由陸今安來獨占鼇頭,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改變什麽,隻得以不情不願的情緒說出這句話。


    看著老頭不爽的樣子,今安暗自好笑,隨即沒有再在台上浪費時間,雙手負手於背,腳步輕緩地徑直離開演武台。


    場中飽含各種情緒的視線也隨之匯聚到少年身上,百感交集,啞口無言,沮喪,惘然,以及欽佩…不一而足。


    倒是上演出好一副人生百態,各具千秋的場景,如同蹩腳的喜劇,什麽角色都缺少不了,應持“平常心”來對待。


    一個人的悄然變化,往往就是在偶然之間的事情。


    “小安這邊!快來!”當今安走下擂台,薛姨便主動起身上前迎接,麵帶笑容地看著少年,臉上滿是欣喜之意。


    “你這孩子,可真是不讓人省心。”看著少年不以為意的樣子,薛姨佯裝生氣地責怪道,隨即細心的對今安探察起有沒有受傷。


    “薛姨,小安沒事。”今安輕笑地開口道,似是為了證明自己沒受傷,站起身來轉了一圈身子,展示了一下完好無損的身軀。


    但見薛姨輕輕地敲打了一下今安的腦袋,“就你能,姨這還不是擔心你受了什麽暗傷,下次可不能這般逞能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


    “小安,要記在心上,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今安搖擺著薛姨的右手討好道,惹得薛姨捂嘴一陣輕笑,笑起來就像是清脆的銀鈴。


    “哼╭(╯^╰)╮,不過是對手太過不堪而已,有什麽好得意的,也就隻能在娘親麵前逞逞威風罷了。”


    唯有少女在一旁撅著小嘴,小腦袋轉向一邊,心情複雜無比,娘親越是關心陸今安她就越是煩躁,等到迴去宗門就好多了吧?


    少女的心中如此想著,對此也愈發期盼起來了,隻要等到離去之日一到,就可以永遠遠離他陸今安的所在啦。


    眼不見則心不煩!


    她雖然不明白陸今安是怎麽做到的,但就是不願意看到對方得意的樣子,即便對方並沒有表露出任何得意的姿態。


    隻要跟對方牽扯上的,就值得她進行貶低,在她看來少年能贏完全是倚仗了某種寶貝。


    反正她是不信一介凡人,真能以自身勝過修士,至少她這位自命不凡的天之驕子就做不到,根本沒聽說過。


    要不就是天生巨力,能以凡人之軀同樣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這種天生擁有神力的凡人,在世俗中也不算少見。


    除了這兩點,她實在想不出一個身上毫無靈力波動的少年,卻能夠以凡人之身跨過那道遙遠的天塹。


    “小媛,你怎麽說話的,娘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你這麽快就忘記了是不是?”薛姨的臉陡然難看下來,對其斥責道。


    少女聽言,俏臉冷冽如霜,委屈地開口道,“娘,你怎麽就知道偏袒他一個外人,我呢?我還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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