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解決了一樁心中大事,布蘭科緊繃了許久的弦終於可以暫時鬆下來。


    晚上他又來找羅南喝酒了,而且還喝多了。


    喝多了的布蘭科也變了性格,沉穩內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遠大抱負’。


    他猖狂的和羅南暢想著盧爾馬蘭的未來:


    “等政府有錢了,我第一件事就是給你的餐廳做升級,內外全部升,咱們要做全普羅旺斯最棒的餐廳,我天天請電視台來給你報道。”


    “我還要給粉紅酒設置補貼稅,在盧爾馬蘭賣粉紅酒可以得到政府的補貼,當然了,給你的政策一定是最好的,政府大力扶持你賣粉紅酒!”


    “再開設一間學校,專門學習粉紅酒手工釀製技藝,跟你請的煙囪清掃工一樣,推進他們進行職業評級,你當校長!”


    “未來盧爾馬蘭就是普羅旺斯的粉紅酒之都了,世界各地的遊客都會來這裏品嚐、買粉紅酒,你這個發源地肯定接待不下那麽多人,到時候我再給你一個商鋪,一個更大的商鋪,裝修的錢政府出!”


    “羅南,我要給你許許多多的好處,感謝你對盧爾馬蘭做出的貢獻!”


    布蘭科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但羅南心裏的大石頭還懸著呢。


    他打斷布蘭科的暢想,認真的問:


    “先別說以後的事情,我現在這個商鋪的迴購價是多少?”


    布蘭科明年春天才會去申請預算,雖然旅遊局總是把‘先做再說’掛在嘴邊,但現在盧爾馬蘭政府和羅南都沒有‘做’的資金。


    布蘭科會把粉紅酒手工釀製做為盧爾馬蘭的特色,寫出一份未來三年的發展規劃,再和盧爾馬蘭的其他特色優勢一起交到旅遊局,如果旅遊局對這份資料感興趣,願意給他們一定的扶持幫助,才會有下一步具體的動作。


    所以布蘭科現在設想的這些都是幾年之後的情景那太遙遠了。


    你先告訴我,我什麽時候能買下這間房子吧!


    布蘭科立即從天空落到地上,腳踏實地的說:


    “最近盧爾馬蘭的房價漲了。”


    就是因為漲了我才一次次著急去問啊,之前的價格我知道.羅南腹誹道。


    “我知道。”羅南聳肩,“你忘記佐伊的爸爸是做什麽工作的了嗎?”


    布蘭科笑哈哈的說:


    “看來你和佐伊的感情很好啊,路易連名字都不配擁有了。”


    羅南笑著擺手,認真的問:


    “快說吧,漲到多少了?”


    布蘭科上午已經落實過價格了:


    “現在漲到24萬了。”


    羅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7月底隻有19萬,11月份24萬.房價漲的太嚇人了。


    不過聽路易說,盧爾馬蘭漲的還不是最瘋狂的。


    金三角的那幾個明星村,已經有人喪心病狂的掛牌100萬法郎賣房子了,而那間房子在20年前的價格隻有3000法郎。


    見羅南歎氣,布蘭科為難的說:


    “商業街項目已經給了店主許多補貼和優惠,政府盡力了。”


    言外之意就是,雖然我們是好朋友、雖然我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但我無法給你任何幫助,你隻能按照這個價格購買。


    羅南默默喝了一口酒,表示理解:


    “好,我知道了。”


    布蘭科提醒羅南:


    “價格每天都在變化,這個月是24萬,下個月肯定要25萬以上.也許到了明年1月份會漲到30萬,一切皆有可能,如果真有買的這個打算,盡快做決定吧。”


    他繼續用複雜的語氣嘟囔:


    “如果我也像你一樣有錢,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做投資,別猶豫了,商業街上的房子買下來一定會升值的。”


    羅南哭笑不得的瘋狂喝酒。


    現在不是猶豫不猶豫的問題是我沒有錢啊。


    這個‘有錢人’的帽子是摘不下去了。


    有的時候好消息總是一樁接一樁的到來。


    在布蘭科決定把粉紅酒作為盧爾馬蘭未來特色發展的第二天,托馬斯也給到了羅南一個好消息。


    他說商業街上的咖啡廳老板帕斯卡在這周將會來一趟盧爾馬蘭,他主動提出希望能和羅南見一次麵。


    周五的下午,羅南在餐廳門口第二次見到了這個鄰居。


    正如托馬斯所說,幾個月不見帕斯卡更胖了。


    帕斯卡似乎也看出了羅南眼神裏的疑惑,主動解釋:


    “我妻子最近幾個月癡迷做甜品,不知道你有沒有妻子,作為丈夫,吃下妻子做的每一份甜品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羅南笑著說:


    “我還沒有妻子,不過我的女朋友很快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


    帕斯卡開心的說:


    “怪不得你能把餐廳開的那麽棒,在普羅旺斯,經營不好婚姻的男人無法經營好一家餐廳,顯而易見,你是其中的佼佼者。”


    羅南很認同帕斯卡的說法。


    他周圍所有的餐廳老板都有一段美好的婚姻。


    羅南笑著請帕斯卡進入餐廳:


    “快進來吧,外麵風太大了。”


    帕斯卡把煙鬥叼到嘴上,幽默的說:


    “放心吧,這個級別的西北風無法將我吹起,不過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參觀把我咖啡廳救活的餐廳了。”


    帕斯卡的主業雖然是橄欖園主,但他對餐廳非常熟悉和了解。


    他能說出羅南餐廳裏許多常人無法發現的‘小細節’,例如特價菜單牌子擺放的位置和菜單裏的學問等等,活像個真正的餐廳專家。


    不過帕斯卡在羅南的餐廳裝潢麵前變成了門外漢。


    “我從未在普羅旺斯見過這種風格的餐廳。”他被各種家具、燈飾和牆上掛的飾品所吸引。


    羅南好奇的問:


    “你似乎對餐廳很熟悉?”


    帕斯卡擁擠的坐到藤椅上,笑著說:


    “當然,我和餐廳打了一輩子交道,在普羅旺斯沒有我不熟悉的餐廳.額,你是個意外,看來我需要重新梳理一次客戶清單了。”


    “客戶清單?”羅南一愣。


    帕斯卡平攤雙手:


    “我的橄欖園也在同時生產橄欖油,餐廳就是我的顧客啊。”


    “你也是供應商!”羅南吃驚的說,“不知道托馬斯有沒有跟你說,其實我也是餐廳的供應商.我給餐廳供應鬆露。”


    帕斯卡抽起了煙鬥:


    “托馬斯跟我說了你的另一個身份,我願意向你采購鬆露。”


    “你每個月需要多少?”見帕斯卡這麽痛快,羅南也很直接的問。


    帕斯卡側了下腦袋:


    “2公斤左右。”


    咖啡廳不比餐廳,餐品種類少很多,相應的鬆露消耗也會少。


    羅南略微失落了一下,不過還是感激的說:


    “好,我每周給你送兩次貨,不過咱們這麽近,你缺貨了隨時可以過來拿。”


    帕斯卡追問:


    “我聽托馬斯的意思是你手裏似乎有許多鬆露沒有地方賣?”


    羅南點頭:


    “是的。”


    帕斯卡拿下煙鬥,握在手裏:


    “你有多少賣不出去的貨?”


    羅南認真算了一下。


    進入密林後,鬆露的出貨量明顯增多了。


    之前他預估每個月可以有50-60公斤左右拿來賣,現在這個數字可能會來到55-65公斤。


    減去給阿圖爾那幾個餐廳的供應後,每個月的鬆露盈餘量將會來到25斤左右,這是最保守的數字了。


    “至少25公斤。”羅南坦誠的說,“這些我會放到集市上賣。”


    帕斯卡突然拍了幾下肚子:


    “嚇死我了,路上我還擔心會是很大的量,這25公斤我幫你找賣家吧。”


    羅南差點驚唿出口:


    “您可以幫我找渠道?”


    帕斯卡艱難的壓低身體,小聲對羅南說:


    “如果沒有你這間餐廳的幫助,我給我妻子弟弟開的那家咖啡廳可能就要倒閉了.那我將會再拿出一筆錢給他做其他生意!你給我省太多錢了,我必須要感謝你!”


    羅南:“.”


    謝天謝地,維埃裏隻喜歡足球,而且有不輸路易的商業頭腦。


    “你可以找到能吃下這些貨的餐廳?”羅南好奇的問。


    帕斯卡聳肩:


    “這太簡單了,下次‘沃克呂茲省美食聯盟’聚會上我問一下,肯定有幾個人會給我麵子的。”


    羅南手邊的杯子險些被打翻:


    “‘沃克呂茲省美食聯盟’?!艾略特先生發起的那個?”


    餐廳開業後,羅南就問過阿圖爾是否可以推薦他加入‘沃克呂茲省美食聯盟’。


    阿圖爾很為難的說,他們加入後沒有接到過任何官方的通知,也沒見過艾略特先生,隻能通過中間人嚐試著問一問,但一個多月了,那邊始終沒有迴複。


    原來這個協會一直存在,但有聚會的門檻嗎?


    帕斯卡意外的問:


    “你認識艾略特?他也住在戈爾德,我們是幾十年的鄰居。”


    羅南驚喜的說:


    “久仰艾略特行先生大名,而且他曾經幫助過我一次,一直想找個機會感謝他。”


    帕斯卡笑嗬嗬的說:


    “這還不簡單,我約了托馬斯和歌迪亞過一陣子去我的橄欖園采摘,你一起去吧,我介紹你們認識。”


    羅南感激的握住帕斯卡肥胖的手:


    “感謝你帕斯卡,你幫我大忙了!”


    羅天海和馮珍一直惦記著買房子的事。


    知道羅南問過村長市價後,主動和他聊了一次錢的事。


    “你現在還差多少錢?”羅天海開門見山的問。


    羅南坐在沙發上和小黑玩:


    “不多了。”


    馮珍咂了一下嘴:


    “不多是多少啊?你到底算沒算過。”


    羅南當然算過了,他每天都算。


    最想娶媳婦的就是他了!


    但現在確實還有一個不小的缺口,著急沒有用。


    進入9月後,集市的收入大打折扣,以廣告效果為主。


    即使加入了盒飯,每周兩個集市也隻能賣5000多,利潤在3000法郎左右。


    兩個月一共賺了2萬多。


    這其中有一部分羅南還房貸用了,平時的花銷全部在這裏出,還要留一點應急用,如今可以動的錢隻有6000法郎。


    10月份餐廳的收入裏有7萬存了起來。


    11月大風一吹餐廳的顧客少了很多,往好了想可能有個4、5萬。


    雖然有賣鬆露的9萬,但這個月還有一個5萬6千法郎的暖氣設備錢要支出。


    24萬隻是購買的價格,還有7%-10%的稅費呢,總花費要26萬左右。


    現在還有至少10萬法郎的缺口。


    估計過完12月差不多能存夠,隻不過要祈禱房價不要漲的太離譜。


    羅南和父母算完賬後,馮珍泄氣的說:


    “早知道不著急裝暖氣了,我和你爸爸手裏有7萬多存款呢,我們以為咱們一起湊湊能夠了。”


    羅南驚訝的看過去:


    “可以啊,你們倆在巴黎沒少存。”


    “在巴黎能存多少啊!”馮珍白了兒子一眼,“都是到普羅旺斯後你一點點給的,今天給2000,明天給3000,生怕我們在普羅旺斯餓死,我們都那麽大歲數的人了,哪用的完這麽多!”


    羅南笑著對他們說:


    “行了,你們存著吧,到1月份就能買了。”


    第二天是梅納村的集市。


    擺完攤,羅南下午去路易家找佐伊。


    “放好了啊,或者我帶你去銀行存起來?”羅南把錢放到佐伊的工作台上。


    佐伊停下工作,摘掉口罩問他:


    “這是什麽錢?”


    羅南點著她的腦袋說:


    “暖氣的錢啊,還能是什麽錢。”


    佐伊抬頭,露出一副‘你沒事吧’的表情:


    “你要跟我算的這麽清嗎?”


    羅南一怔:


    “什麽意思?”


    佐伊不耐煩的對他擺手,示意他趕緊出去:


    “錢我已經交完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要是跟我算的這麽清楚,我可不敢和你結婚了。”


    “不是不是不是——”羅南目瞪口呆的說,“這是兩碼事。”


    佐伊用警告的語氣對羅南說: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我現在隻是還在事業的起步階段,等我再發展發展,必須讓你感受一下被包養的感覺,我賣一個工藝品都不止五萬法郎,快拿著錢出去,別耽誤我賺錢。”


    羅南和佐伊爭論了許久,最終被強勢的女藝術家轟出了大門,差點打到他白嫩的小臉。


    羅南對著門小聲嘀咕:


    “時代是變了這叫軟飯硬灌嗎?”


    他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


    等等,現在買房子的錢是不是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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