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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茯苓頓住,猛地睜開眼看向李京墨。


    李京墨的眸子清亮耀眼,此刻因為動情,眼尾帶著一抹豔麗的薄紅。


    他輕喘著氣,不敢多看趙茯苓那嬌豔的紅唇,隻將下巴擱在趙茯苓肩上,低聲道:「將他們趕走!」


    這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叫趙茯苓莫名笑了起來。


    她輕拍了下李京墨的後背,安撫道:「來日方長,我先看看她有什麽事?」


    「宗縉的事。」李京墨並不放開趙茯苓,反而還摟得更緊,「你要管嗎?」


    趙茯苓訝異道:「宗縉有什麽事?他不是叫我們扔下山了嗎?」


    李京墨的下巴,在趙茯苓的頸窩裏蹭了蹭,又親了親趙茯苓耳垂才說:「好似受了傷,宗瑤瑤姐弟來找過我,我沒理。」


    趙茯苓覺得癢,躲了一下才說:「不理就不理,你不理我也不理。」


    這話叫李京墨勾了下唇,他又喜愛的親了下趙茯苓麵頰,才直起身道:「阿苓都這樣說了,我若是再不管他,反倒失了風度。你歇息罷,我叫人去看看。」


    趙茯苓便看著他笑。


    李京墨知道宗瑤瑤和宗樂在偷偷看著,便當他們的麵,又捧著趙茯苓的臉親了下。


    聽到兩聲很細微的輕唿聲後,他才心滿意足的起了身。


    李京墨叫十三去喊了大夫來,又親自朝木門後的側院去。


    趙茯苓就這樣笑眯眯的看著他,直到李京墨身影消失,才起身進了屋內。


    應齊還睡著,紀晚娘坐在床邊,正靜靜的看著他。


    前幾日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氣息奄奄的躺在床上,任是誰瞧見了都會覺得不好受。更何況,紀晚娘其實還是有些喜歡應齊的。


    趙茯苓叫桃兒沏了茶來,端一杯給紀晚娘,問她:「擔心嗎?」


    紀晚娘嘴唇動了動,片刻後才梗著脖子嘴硬道:「有什麽好擔心的?是他自己非要擋在我麵前,我也沒叫他為我去拚命。」ap.


    「是是是。」趙茯苓說,「應齊必然是心甘情願的,畢竟在他心中,你是他的妻子嘛。」


    紀晚娘剛想反駁這話,見應齊的睫毛顫了下,立刻把湧至喉嚨的話給咽了迴去。


    「他是不是要醒了?」


    趙茯苓盯著應齊,笑了笑說,「還醒不了。」


    紀晚娘方才提起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


    她看著應齊毫無血色的麵容,聲音很低:「他就算醒了,應該也要休養很久吧?」


    「肯定的。」趙茯苓說,「後續的戰事,他自然不能再上了。說來也可惜,應齊打仗還挺厲害,生平最大的願望便是當個揚名天下的大將/軍。」


    趙茯苓這麽一說,紀晚娘心中愧疚更甚。


    趙茯苓想了想,又喊桃兒道:「今日還沒換藥吧?叫人來給應統領換藥。」


    沒過多久,有藥童提著藥箱進屋來。


    紀晚娘起身讓開位置。


    趙茯苓背過身去,見紀晚娘也背過了身,便說:「你是他的妻子,有什麽避嫌的?你看看藥童若是忙不過來,就順勢搭把手。」


    紀晚娘這會兒心煩意亂,自然是趙茯苓說什麽,便是什麽。


    她果然又迴過身去。


    可等藥童拆開那包紮的紗布,兩道極其刺眼的血窟窿出現在眼前時,紀晚娘頭中「轟然」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沒想過應齊受傷極重,可她沒想到,對方就真的差一點點……


    這麽重的傷勢,就真的隻是差一點點罷?


    哪怕平日裏再如何鐵血手腕,可當應齊血淋淋的傷口親眼撕開在她麵前時,她向來堅韌的


    心居然也一陣一陣的刺疼。


    應齊當時衝上去擋在她麵前時,也是如此疼嗎?


    「您幫我拿著這個。」藥童遞過來一卷白紗布。


    紀晚娘忙迴了神,伸出手去。


    不知怎地,她指尖碰到那質地細膩輕軟的紗布時,竟沒來由的顫了下。


    藥童好奇的看她一眼,卻沒說什麽。


    紀晚娘垂下眸子,強忍住了心酸和苦澀。


    上藥很疼,哪怕是在昏睡中,應齊也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


    紀晚娘愣怔的看著他的五官,想起兩人在船上的那一段時光。


    好似自從進了宗家莊子後,應齊就再也沒有活奔亂跳過,隻有在船上的那段時光,他是最鮮活的。


    「麻煩您遞過來。」


    藥童又開了口,紀晚娘忙把白紗布遞過去,看著藥童一點一點從應齊的腰腹處纏過。


    她想幫忙,卻又有些束手無策。


    正在呆愣著時,突然聽到頭頂上方傳來微弱的聲音:「晚娘……」


    紀晚娘猛地抬頭,卻見應齊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在無措的看著她。


    那雙英朗的眸子呆愣愣的,分明帶了些憨傻之氣,可紀晚娘看著看著,卻莫名落下淚來。


    應齊瞬間慌了神,他忙道:「你別哭啊,是我不對……」


    一番話說的氣喘籲籲,卻還要努力掙紮著坐起來。


    見上好的藥都被蹭掉,傷口都要要崩開的跡象,小藥童瞬間繃了臉:「應統領,你能不能別動?」


    被小藥童嗬斥,應齊有些不好意思,他乖乖止住動作,眼睛卻還巴巴的看著紀晚娘。


    紀晚娘許多年不曾落淚,一時情難自禁也覺得丟人,連忙邁過了臉。


    她邊擦眼淚邊用幹巴的語氣叮囑應齊:「你別動了,大夫能把你救迴來也是奇跡,要聽大夫的話。」


    「好好好。」應齊重新躺迴去,可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紀晚娘臉上。


    等紀晚娘的情緒稍稍穩定些了,他才小聲問道:「你剛才是在為我難過嗎?」


    紀晚娘板起了臉,語氣別扭道:「不是。」


    應齊見狀瞬間閉嘴,也不敢再說什麽,生怕惹得紀晚娘不高興。


    紀晚娘卻又覺得自己太過冷漠了,抿抿唇,聲音柔下來看著他問:「疼不疼?」


    應齊剛想強撐大男子主義說不疼,趙茯苓就輕咳一聲起了身:「既然應統領醒了,那你們先聊,我去外麵轉轉。」


    應齊這才注意到趙茯苓。


    等趙茯苓和桃兒都出去了,趁著小藥童背過身去拿剪刀,應齊對紀晚娘小聲開了口。


    他的語氣,像極了曾對趙茯苓撒嬌的李京墨。


    軟巴巴的,聽著有些委屈。


    「疼,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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