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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洄雖年紀小,可並不笨,甚至較於同齡孩子還很聰慧。


    聽到玄虛道長這話,她突然哽咽道:「師父明知此事不可為,卻又偏偏應下,都是為了徒兒做打算嗎?」


    玄虛道長摸摸她的頭,笑了笑:「也不光如此。洄兒,師父來這世間一遭,太苦了。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當年撿了你迴來,就已是上天的饋贈。」


    「你聰穎善良,可是非黑白分得太清,需要人教導前行才成。師父已經老了,若是故去後獨留你在這嶷崖底,看你孤零零的,師父又怎能瞑目?」


    寬大的道袍掛在玄虛道長身上,寒風掠起那寬大袖口,更顯得他仙風道骨。


    郭洄總知他將自己當做孩子,如今第一次說這麽多的話,可見已經存了必死的心誌。


    哪怕早就有所預料,可當事情到了眼前時,郭洄才知自己根本無法接受。


    她單純、執拗,認定一個人或一件事,都是一根筋。


    就像她和趙茯苓的相識,隻是短暫的一個晚上,隻是那奇特而又美妙的一頓晚餐,她卻已經在心中預留了對方的位置。


    而師父陪伴了她數十年,她又怎能接受對方突然的離開?


    郭洄搖頭,眼淚汪汪的看著玄虛道長說:「師父,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陪著你。」


    「傻孩子。」玄虛道長歎口氣,說,「師父走了也隻是化作一抔黃土,從這世間幹幹淨淨來,從這世間幹幹淨淨走。你還有大好的人生,不必蹉跎在我這裏。聽師父的話,跟沈將/軍走吧!」


    郭洄的眼淚不停掉落下來,聲音哽咽激動:「可我走了,就隻剩你一個人了……」


    「師父已經習慣了。」


    玄虛道長笑得雲淡風輕:「這麽多年迎來送往,頭一次能走在前麵,已經是我人生之幸了。洄兒,聽話。」


    郭洄不停的搖頭,可玄虛道長下定了決心的事,又豈能任她改變?


    沈遲已經將趙茯苓抱上了馬車,玄虛道長也不再耽擱,拿出郭洄的東西將人趕到了馬車上去。


    屬於郭洄的物件,他早就準備好了,像是很早之前就預料到今日,也提前做了這樣的打算。


    等郭洄上馬車後,玄虛道長才看向沈遲說道:「沈將/軍,趙姑娘會沒事的。隻是洄兒……貧道就托付給你了。」


    見他鄭重的彎腰行禮,沈遲默了默,才緩緩點頭,雙手合十迴禮。


    「道長恩情,在下沒齒難忘。請道長放心,隻要沈遲一息尚存,定護郭洄姑娘餘生無憂。」


    玄虛道長這才放下心,微笑著看了眼掛滿眼淚的郭洄。


    他笑歎道:「洄兒,去罷!」


    郭洄沒有吭聲,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玄虛道長的麵容。


    馬車開動,幾人很快從嶷崖底離開。


    那破落的小小道觀,在眾人的視線中逐漸遠去,最終完全消失。


    趙茯苓依舊全身發燙的昏睡著,隻是氣息還算平穩,人也看著沒有大礙。


    郭洄哭夠了,眼淚一擦,拿出那係了紅繩的銅錢問沈遲:「趙姐姐是哪裏人?」


    沈遲看向她,迴道:「上京人氏。」


    郭洄冷冷看著她,小小年紀眼裏有著不符合她的沉穩:「我問的不是你未婚妻,是趙姐姐。」


    沈遲頓時沉默下來。


    郭洄拔高聲音,音調有些尖銳:「你連她是哪裏人都不知道?」


    沈遲搖了頭,外邊的阿越聽到這話,***話來:「好像不是我們這裏的。」


    頓了頓,又補充:「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這話聽著有些天方夜譚,可阿越已經


    跟著沈遲,見了不少玄乎的事。既是如此,再多一件又如何?


    但這樣的迴答叫郭洄犯了難,沉吟了一會,她才換個說話問沈遲:「那你知道趙姐姐喜歡做什麽嗎?若是她得了空閑,這會兒能去哪裏?」


    沈遲這次倒是有話說了,他垂著眸子,想都沒想便道:「章州。」


    郭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為什麽?」


    沈遲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她喜歡的人,在那裏。」


    天地蒼茫,風雪迷亂。


    趙茯苓抹了額上的細汗,再迴頭看去,終於發現那困住她的道觀不見了。


    雖來時路不可察,可她記著輿圖上章州的位置,便頭也不迴的朝那裏走去。


    嶷崖的氣候惡劣,在這個小空間裏更加明顯。


    狂亂的風似海浪般,從山崖對麵一陣一陣掀來,刮得她臉龐生疼。隻是不知為何,她的手腳好似一直都是熱乎的。新


    她從那嶷崖底下穿過,又爬山越嶺翻過高山,也不知風雪何時停了,天空上方掛了明晃晃的太陽。


    趙茯苓不知這會兒何年何月何時,隻在看到章州城池的樣貌後,長舒了一口氣。


    經曆了戰亂,章州城牆上留下了坑坑窪窪的痕跡,有不少人正忙碌的修補城牆。


    城門口有進進出出的人,城門吏正在細心查看著各人的信息。


    趙茯苓跟在一個婦人身後進城,到了她們麵前,那小吏問道:「哪裏來的?」


    趙茯苓小聲道:「甘州。」


    城門吏又問:「路引呢?」


    趙茯苓摸了摸身上,最後垮下臉道:「不見了。」


    城門吏看著她們沾滿了雪汙的裙子,再看看凹陷的眼睛、尖削的下巴,便知是遭了難的可憐人。


    也不多說什麽,喊了人帶著她們進去了。


    趙茯苓和婦人被人引著去了章州官衙,有人問她們詳細信息,幫她們補辦了路引,又將她們帶到了安置流民的院子裏。


    趙茯苓卻待不住,她趁著眾人不注意,翻牆從那院中溜了出去。


    街上行人眾多,雖然百姓居所破亂殘敗,可慌而不亂,甚至還有些生機勃勃的景象。


    趙茯苓直接去了章州衛守府,衛守府大門外站了兩人,好似沒瞧見她,趙茯苓便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偌大的院子裏空空蕩蕩,她從議事廳找到主院又找到長廊,最後在花園中的亭子裏,瞧見了李京墨。


    他正與幾人議事,穿了一襲黑袍,身後披著玄色大氅。兩相映襯,好似芝蘭玉樹,那極出挑的麵容也更是俊美得不可方物。


    趙茯苓喚他:「京墨。」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摻雜在風裏從李京墨耳畔掠過。


    李京墨不出所料的迴過頭,朝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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