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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茯苓聞言,迴頭看向劉守備。


    劉守備解釋道:「那個白大夫說,杜公子的藥方被他改過了,裏麵加了一味藥。這藥物會侵蝕杜公子的身體,若無他的藥溫養著,不出半年,杜公子的身子便會垮了去。」


    「我不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隻是穩妥起見,暫留了他們父女活口。」


    趙茯苓靜靜聽著,麵上並無他色。


    可仔細看去,握著銀槍的手卻驀然發緊,火光下,手背上青筋一道道乍現。


    劉守備察覺出這緊凝的氣氛,歎了口氣,對這樣陰險又恩將仇報的人也是恨得牙癢癢。


    隻是今日敵軍突然來襲,他抽不出空再逼問對方。也隻能先將其關在大牢中,等戰事結束再說了。


    趙茯苓沒說什麽,隻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劉守備走後,她立刻喊來方仇說道:「你去大牢中將白家父女提出來,差人送去順州關著。等我這邊戰事結束,再去親手了結他們。」


    方仇不知發生了什麽,一頭霧水的應下,匆匆走了。


    趙茯苓心中藏了一團火,此刻看著城外那洶湧而來的人潮,眼裏全是狠意。


    敵軍數量眾多,城外的陷馬坑、護城壕雖已拖延了不少時間,但對方兵臨城下,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趙茯苓抿著唇,強行叫自己冷靜下來,有條不紊的吩咐守軍做事。


    垛口外側的木幔、布幔、皮簾等全部掛起來,城牆上的竹立牌、木立牌、篦籬笆、皮竹笆、護城遮架也全都豎立。


    作為安西五城之一,甘州的城牆工事並沒有敷衍了事,城樓、馬麵和甕城一樣不少。


    雖然他們守城人數不多,但隻要對方敢輕敵,他們反手打對方一個殲滅戰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茯苓逐漸靜下心,上城樓觀察戰事。


    城樓高聳,將四麵八方的情況都能觀察到。迴看城內,街道上已經空空蕩蕩。


    弓箭手嚴陣以待,趙茯苓一聲令下,無數箭雨揮出,命中了那被困在護城壕外的敵軍。


    隻是對方大概抱了必破甘州的念頭,這次的攻勢比任何時候都要兇猛。


    哪怕是將自己同袍的屍身墊在腳下,也要不管不顧的衝過去。


    城外的壕溝、鐵蒺藜並沒有困住對方多久,不過半個時辰左右,那千軍萬馬便兵臨城下。


    撞城門、搭雲梯,對方的動作急促而蠻橫,城牆上因為有趙茯苓坐鎮指揮,守軍們慌而不亂,將那無數次妄想登城的敵軍用叉杆推下去。


    趙茯苓下了城樓,瞧見一個敵兵從墩台外冒了頭,她順手抽出身邊士兵的佩刀,用力砍了下去。


    那敵兵踩在雲梯上,下方是一長溜跟隨的敵兵。..


    這一掉落,唿啦啦砸了好幾個,紛紛墜落在城牆根下。


    不過是一刻鍾時間,城牆下已經堆起了半人高的敵兵屍體。


    雲梯被接二連三的掀翻,可更多的敵兵卻依舊在一波一波的往城牆上爬,守軍抬起手臂揮刀砍下,似一樽樽毫無感情的提線木偶。


    大軍最後方,還有不少弓箭手正瞄著這邊。


    夜色似濃墨般黏稠漆黑,那連綿起伏的山峰,在這樣的夜裏看不清輪廓。


    趙茯苓的臉色被寒風刮得生冷,四肢都好像被凍僵,隻有心頭滿是悲愴的熱騰。


    她身上的衣服被血浸濕,分辨不出來原有的顏色。箭雨自夜空而下,穿透遮擋的皮簾等,在城牆上留下斑駁錯落的痕跡。


    身邊不少士兵倒下,又有新的人衝上前接替位置。


    敵軍的攻勢從未停止過,一堆堆湧上來的人,好似張大嘴叫囂著的兇獸,


    張牙舞爪的要將他們全部生吞活剝掉。


    牆下刀車抵在甕城門內,敵軍一波波的撞擊,卻因千斤閘而不得不被迫放棄。


    不知過去多久,眼見著短時間內攻城無望,敵軍終於停下了攻勢,戰鼓也停了。


    夜色毫無顧忌的蔓延,露水深重,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城內眾人得到了短暫的喘息機會,紛紛癱軟下去,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趙茯苓喊來幾人,叫他們將同袍的屍體抬下城牆去。


    寒風吹的牆上旗幟獵獵作響,眾人低下頭去幹活,周圍全是死寂般的沉默。


    疲累的士兵們倚靠在土墩後休息,臉上滿是麻木和呆滯。


    方仇恰好忙完匆匆趕來,瞧見趙茯苓麵頰上沾染的血跡,他喉頭頓了下,才沉下聲說道:「姑娘,都安排好了。」


    趙茯苓「嗯」了一聲,邊清點物資邊問道:「杜府的人都轉移了嗎?」


    聽她問起杜府,方仇微頓,有些遲疑:「杜公子和孫姑娘兩人都未走。」


    趙茯苓的眉頭瞬間蹙起,心中仿佛突然湧出來一股火氣。


    方仇心道不妙,立刻解釋:「杜公子與軍醫一同照顧傷兵,孫姑娘在協同張大人撤離百姓。城內守軍人數太少,搬運兵械也需要人,他們便都留下幫忙了。」


    頓了頓,他偷瞄一眼趙茯苓,小聲說:「徐公子也在,還將他們徐家所有的護院也帶來了。隻是擔心影響到你,他帶人去了南城門。」


    趙茯苓愣怔,片刻後才迴斂思緒,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


    城牆上物資不算太缺乏,火油暫時還未使用,床弩兩架,分給了南城門那邊一架,東城門這邊還未使用。滾石、檑木都已經使用了一部分,剩下的不知夠堅持多久……


    趙茯苓全部清點完,站在城牆上,久久都未說話。


    方仇站在她身邊,一同跟著沉默下來。


    素日裏喜歡插科打諢的人,今日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看著舊城牆上還未幹涸的血跡,他便是有話,也說不出來。


    城內並未安穩多久,外邊又是一波強烈的猛攻。


    雲梯登牆的人越來越多,趙茯苓開始命人使用火油和滾石。


    火油從城牆上潑下,燃起的火舌照亮所有人麵容。


    鮮血和嚎叫混雜,慘叫聲呐喊聲震天,竟叫人看不出一絲絲生氣來。


    方仇再無暇顧及其他,已經與冒頭的敵兵廝殺起來。不時有士兵跑來報告消息,趙茯苓神色繃得越來越緊。


    天邊逐漸露出魚肚白,遠處起伏的山巒也勾勒出了一點峰影。


    眾人還沒慶幸天亮,突聽一聲驚叫:「南城門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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