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


    星明透露了一些關於拉斐蕾爾的事情。


    不過沒有說出她的全部,隻說了她的遭遇,關於從遠方被騙到這裏的過程,以及最近逃脫出對方的魔爪,但卻被通緝的事情。


    保留了她的名字,以及現在的位置。


    而講完這些。


    剛剛說著要多笑笑的老騎士也變得愁眉苦臉,對星明道:“我們找個適合說話的地方,聊聊你的朋友。”


    星明輕輕頷首,和他一起從商人協會旁的巷子裏走出,一起騎上絲諾。


    很快就從空中來到一棟二層房屋的大陽台停下。


    這裏是老騎士的家。


    星明曾經來過很多次,走進屋子,穿過寬敞的樓梯,跟著老騎士來到了一個布置典雅的客廳。


    客廳的牆壁上懸掛著徽章,還有他的鎧甲和盾牌,一些相框,這是屬於他的榮譽。


    在客廳中央擺放著一張精致的木製桌子,周圍環繞著幾把椅子。


    他們拉開椅子坐在桌前,桌子上擺著一瓶花,花的花瓣呈現出鮮豔的粉紅色調。然而,與美麗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它散發出的苦味讓人不禁皺起眉頭。


    嗅著苦味,他們談起有些苦澀的話題。


    老伯納德率先問道:“你所說的,那位朋友,可以相信嗎?你敢確定她所訴說的她的經曆是真實的嗎?尤其是亞人特征和年齡這方麵,準確嗎?”


    僅僅隻相識一天,星明當然是沒有見證一切的發生,老騎士是知道的,所以才會這樣問。


    星明覺得自己沒看錯人,因此答的很是肯定:“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相信她說的也是真的,請相信我。”


    老伯納德抱著胳膊,歎了口氣:“倒不是說我不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反而難辦了,這其實很常見,我也相信她遭遇了這些,她沒有錯。”


    星明頓時一愣。


    很常見?


    原來拉斐蕾爾的事情不是個例?


    老伯納德繼續講道:“這種事在洛恩區域宣布取消奴隸製的年代,發生過很多。


    那些奴隸主通過一些強迫性的手段,讓奴隸變成他的廉價勞工。


    那些奴隸除了擁有些許人權,不再會挨打外,其餘並沒有多少改變,你遇到的那位朋友,應該就是遭遇了這種事情。”


    星明覺得有些頭疼,接著問道:“沒辦法讓騎士團取消對她的通緝令嗎?”


    老伯納德解釋道:“如果是沒有犯錯而被騎士團提起追捕,我倒是可以幫她申冤,但這種契約糾紛,我沒辦法解決。”


    “好吧。”星明深深歎了口氣,覺得不需要再聊了:


    “既然如此,就當我沒跟您提起過這件事,希望您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老伯納德咂咂嘴,忽然話鋒一轉:


    “不過啊,雖然這件事我無能為力,但一個我很討厭的小子說不定能幫上你的那位朋友。”


    星明的心情像是在坐過山車,這時已經不知道該歎氣還是該笑了,問道:


    “能解決這種麻煩?該怎麽解決?他是誰啊?”


    “嗯.......”老伯納德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描述道:


    “最近他的出現讓愛德森法官的頭發一把一把地掉,讓所有騎士對他恨的牙根直癢,被稱作公正的敵人的壞小子。”


    摸不著頭腦的星明問道:“他能幫到我的朋友嗎?”


    老伯納德笑道:“我覺得他一定有辦法,這小家夥機靈的很,如果他幫不了你的朋友,那我就考慮真的把他抓進監獄。”


    星明替他擦了把汗,急著找解決方法的他問道:“他在哪裏,那我們現在去見他嗎?”


    老騎士起身道:“事不宜遲,我們出發,他今天應該還在。”


    椅子還沒坐熱乎,他們就再次動身前往陽台。


    貓鷲絲諾還沒曬上一會兒太陽,就又被叫起床,它滿不情願地發出喵嗷的叫聲,帶著一老一少飛往了羅伯城一座純白色建築。


    這裏可以說是星明少有的,在羅伯城沒有參觀過的建築。


    大門上懸掛的劍與天平的徽記,代表著騎士團的法庭。


    老伯納德對守在門口的騎士問道:“雷米那小子在哪兒?”


    騎士戳戳建築裏,說道:“他現在正在為偷鄰居家雞蛋的科特先生伸冤。”


    聽到這個名字,星明偏了偏頭、


    老伯納德頷首道:“我想進去旁聽。”


    守衛的騎士聞言便為其打開了一道門縫,老伯納德和星明隨即便鑽了進去。


    他們的動作並沒有引起在場寥寥幾人的注意。


    因為此時他們寥寥幾人正在麵紅耳赤,扯著嗓子據理力爭。


    星明的目光一下子定在嚎的最歡的,一位身著葡萄酒色小燕尾服,內搭袖口像是開了花一樣襯衫的暗紅發色青年的臉上。


    對方的模樣並沒有改變很多,還是那樣瘦,嘴唇薄薄的,眼睛細長。


    如果星明在洛恩區域對男人的審美來講是英俊的話,那他就是陰險,也有點陰柔。


    不過和外貌不同的是,他說起話來很有力量,肢體動作很是誇張,幾乎是要跳起來指著對方的鼻子喊:


    “你憑什麽說科特先生偷拿你的雞蛋,你有什麽證據嗎!”


    鄰居先生嗷嗷喊道:“我是在我的雞舍抓到的這個混賬,這還有什麽好辯解的呢!”


    科特先生聽到這句話都心虛了,但是那叫雷米的小子一點都不心虛,繼續喊道: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科特先生去你的雞舍是來偷雞蛋的!說不定科特先生其實是好心地想幫你喂喂雞仔呢,你說是嗎,科特先生!”


    這爭辯的理由實在太過牽強,氣的鄰居先生破口大罵道:“你特麽放屁。”


    星明有些難繃。


    “當!”愛德森法官敲了一錘,指著雷米道:“我覺得你所說的理由並不能為科特先生洗脫罪行。”


    這時候科特先生擦了擦額頭的汗,哆哆嗦嗦地開口道:


    “愛德森法官,雖然.........


    雖然我的確不是那樣樂於助人的家夥,但,但我去雞舍的確不是來偷雞蛋的。


    事情的經過其實是這樣的,當時的我正在把玩一個硬幣,一不小心在將它彈飛到空中的時候力道大了一些,落在了他的雞舍裏,當時的我僅僅是想去找我的硬幣。”


    鄰居先生吼道:“你也放屁,我抓到你的時候,你的手裏還握著我的雞蛋呢!”


    科特先生繼續辯解道:“我是在尋找硬幣的時候,發現地上有枚雞蛋,正想給他放到你的雞舍裏,然而就被你抓住了。”


    鄰居先生氣極:“我抓到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口口聲聲說,抱歉,我不該拿你的雞蛋,別揍我,會給你賠償。”


    愛德森法官目光一凝,問道:“科特,你還有什麽好辯解的嗎?”


    科特先生道:“愛德森法官,我沒有說過這種話,是他聽錯了。”


    鄰居先生氣的快要跳起來:“愛德森法官,你可千萬別信他的鬼話,這都是雷米那小子編造的故事。”


    愛德森法官的確沒有相信他們的故事,說道:


    “實話說我並不相信彈硬幣彈到雞舍這種故事,並且科特之前因盜竊罪入過監獄,這實在是太胡扯了,你們還有什麽好辯解的嗎。”


    身穿小燕尾服的雷米,優雅地從胸前的口袋裏取出一枚手帕,將手帕優雅地打開,裏麵是一枚漂亮的雞蛋。


    他一言不發地進行著自己的表演,而在座的人都是摸不著頭腦。


    隻見他輕輕將雞蛋拿起,給眾人展示著這枚雞蛋的完美,隨後他將雞蛋磕破一個口子,並將其中的蛋液緩緩傾倒出一些在手指上。


    接著,雷米用那帶著蛋液的手指,在科特先生的嘴唇上輕輕一抹。


    神奇的事情很快發生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科特先生的嘴在很短的時間內,腫成了完美香腸嘴。


    是的,這表演的目的顯而易見了。


    雷米道:“沒錯,科特先生對雞蛋過敏,他完全沒有理由去偷雞蛋,因為他根本就沒辦法將其吃進肚子,而且科特先生最近也沒有對別人出售過雞蛋,所以結論是,他隻是想去找他的硬幣。”


    愛德森法官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怎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雷米還繼續對鄰居先生補充道:“我相信科特先生跟你也沒有什麽過節,他應該也不會把你的雞蛋偷走,摔在地上。”


    “這不可能!”鄰居先生喊道,接著他看向法官,解釋道:“那枚雞蛋一定做了什麽把戲,科特才不會雞蛋過敏呢!”


    愛德森法官也覺得不對勁,對守在一旁的騎士道:“去買一枚雞蛋。”


    騎士很快聽了吩咐,匆匆跑出去找雞蛋。


    這時候的雷米並沒有慌張,叉著腰,帶著自信的笑容目送騎士出門。


    視線掃到這邊,自然而然落在來旁聽的人的臉上。


    他先是一愣,而後喊道:


    “星明!”


    星明也招招手道:“好久不見啊,雷米哥。”


    是的,這是大他幾歲,早些年就去外麵冒險的鄰村的玩伴,洛蘭的滑頭小子雷米。


    沒想到再次相遇並非十字路口的酒館,而是在羅伯城的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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