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趕緊去看看怎麽迴事!”陸老婆子有點心慌,別是被人發現了。


    陸大成還沒過去,房門就被敲開了。


    蘇熙就看見一個小崽躲在大人身後趁大家不注意悄咪咪的迅速爬到陸今朝旁邊,低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可能是盯的時間太長了,小崽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那個爹爹的新媳婦一直盯著他,蘇熙看見小崽瞪大雙眼,緊張的雙手緊緊揪著被子恨不得把被子揪出個洞。


    這大眼睛,真可愛,對著小孩露出一個自認為溫和的笑容,又悄悄的豎起了大拇指!


    見到自己長這樣也不害怕,勇士!比那什麽陸大成勇敢多了!


    小崽看見那個手勢,又看看雖然有些駭人卻朝他溫和的笑容,下意識輕抿嘴唇,眼中都有了一絲笑意,帶著微微發紅的臉低下頭不再動。


    蘇熙忍不住暗想,什麽大反派啊,這明明是個絕世小可愛,那害羞的勁,讓人忍不住就想逗逗他,就是有點瘦的皮包骨!


    “村支,支書,你們都來了啊!嘿嘿!”陸大成堆著假笑打招唿。


    又看見門外麵堆滿了人,都冒著頭往前擠的往內看。


    陸大成臉色一黑,“看什麽看,家裏都沒活是嗎?”說著,抬手就要把門鎖上。


    他們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天已經亮了,要不是有這個傻子的意外,早結束了,怎麽會被人發現。


    這要是被傳的不好聽了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開著吧!你們家這麽熱鬧,大夥也湊湊!”村長沒好臉色的說道。


    人多還能多搞點東西給這父子仨,私下解決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麽樣!


    以前沒鬧到明麵上也不好管,現在既然找上門來了就多幫幫他們。


    “村長,宋支書,你們來的正好,你看,他們給我大哥娶了個傻子,呸呸,給我大哥娶了個媳婦,讓分出來,就給了這麽多糧食!還都是粗糧!”陸小成趕緊搶先話題告狀,還一手指著蘇熙,一手指著糧食。


    聞言,所有人都看蘇熙,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們村老蘇家的閨女腦子不好使,很少出來,時不時傳來慘叫聲,可這也太一言難盡了吧。


    麵黃肌瘦,頭發亂的像雞窩,臉上還有血,灰突突的,額頭還有一個包,衣服不合身,這,確定不是逃難的乞丐嗎?


    蘇熙毫不怯場,也不管這些人什麽反應,笑眯眯地跟著打招唿,“村長,宋支書你們好!我是蘇熙。”


    又對著門口堆積成山的一堆人招了招手,“大家好!”


    “好,好,你好!”


    “你好,你好!”


    門外炸開了鍋,“這是老蘇家那個傻子閨女?”


    “是呢吧?”


    “小時候見過一次,很多年沒見了,應該是吧!她說他叫蘇熙!”


    “怎麽跟個小乞丐似的!”


    “哎呦,瘦成啥樣了,可憐的娃。被這老蘇家虧成啥樣了。”


    “哎,快瞅瞅,老蘇家的人來了嗎?”


    ……


    “你這是不傻了?”村長有些驚奇,往前湊了湊,稀奇的看著眼神清澈卻亂七八糟的人。


    這閨女他小時候見過一兩次,長得賊水靈,誰見了不誇一句好看,那時候還說長大後絕對是這縣上最好看的姑娘,怎麽就突然變成傻子了,這麽多年也沒出來過,再見麵這人兒就變得跟要飯似的。


    想到這兒,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老蘇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盡會磋磨閨女!


    “不傻了,可能是腦袋被打了一棒子打好了吧!腦子的事兒誰說得準。您說是吧?”


    “是這樣的!”村長認同的點點頭。


    他是真心覺得這閨女不容易,看這裝扮和身板,準是從小到大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又認真地叮囑。


    “既然好了,以後可要好好過日子,你看你瘦的跟樹枝似的!怪嚇人的!”


    “……”


    蘇熙有些無語。


    雖然您說的是事實,就不能換個詞嗎?


    樹枝?


    虧您想得出來。


    “叔,宋支書,是這樣的。這大半夜我娘家把我賣,呸,說錯了,把我嫁給了陸大哥,然後現在是我婆婆要分家,給了我們這兒,這麽多糧食,作為今年的口糧,還需要我們每年再給三百斤糧食和三十塊錢孝敬公公婆婆。


    我家的情況,您也看到了,一個不能下地,兩個小孩,再加我一個瘦的跟樹枝似的人,現在該怎麽辦!”蘇熙指著地下那三袋子糧食看向二人。


    又悄咪咪地看了一下男人的臉色,見無異常才又看向二人。


    大兄弟,得罪了,為了讓你我和你的好大孩兒們過上好日子,用一下你不能下地的噱頭,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計較。


    陸老婆子趕緊搶話,“村長,宋支書,現在結婚了分家不是很正常嗎?而且,哪兒有她說的那麽慘,兩孩子不能幹活嗎?我家那賠錢,那小孫女兩歲半就開始洗衣服做飯幹家務活,樣樣行,誰家不是勒緊褲腰帶子過日子,就她金貴!老大他迴來什麽活都不幹,兩拖油瓶白吃白喝一年多我都沒說啥,他這個月的錢也沒給指不定藏到哪兒了!哪兒就過不下去了?”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老陸家那麽多人張著嘴等吃的,日子不好過啊!再說了,兒子孝順父母不是應該的嗎?我哪一點做錯了!”說完,就開始哭哭啼啼,哭訴日子的不容易。


    蘇熙裝作認真思考了一下,迴複道:“話是這麽說,我可不能磋磨我家兩個小崽,誰家小孩兩三歲就幹這麽多活,這不純純虐待孩子嗎?你問問大家,誰家小孩這麽小就幹這麽多活?”


    “你不能自己磋磨自家孫女,教唆我也磋磨我家崽,他那麽小一隻,我可不幹這事。”


    “你看,那兩個小孩瘦的跟什麽似的,你就這麽養孩的呀?”


    “大家說是不是啊!”對著門外的嬸子們大聲問一聲。


    老虔婆,虐待兒童還有理了。


    村長看了一眼腦子活絡的人,叔都叫上了,你是真上道啊,忍不住心裏嘀咕,你這閨女,傻的時候傻得要死,這不傻了,還知道走到人民群眾中去了。


    關鍵是,這種事她們還真是愛叨叨。算了,算了,總歸是吃了十幾年苦,先讓叭叭幾句,問題不大。


    “對啊,誰家小孩三歲就幹這麽多活?我家那小兔崽子6歲了還到處瘋玩,不搗亂就不錯了還幹活!”


    “這不明擺著磋磨孫女嗎?”


    “可不敢把閨女嫁老陸家去,親孫女都磋磨,兒媳婦不得欺負死了!”


    “誰說不是呢,聽說他家裏麵那些活裏裏外外都是他二媳婦跟那小孫女幹的,我上次還看見了,那小姑娘瘦的幹巴巴的,真可憐啊!”


    人群中總有那麽幾聲不和諧的聲音,“女娃都是賠錢貨,不幹活留著幹嘛,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就是,就是,不幹活白吃白喝供著嗎?美得她,哼!”


    “張家嬸子,話可不能這麽說,男孩女孩都是自家孩子,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哎呦,我可記住你們了,以後我家孩子要離你家遠一點,別被傳染了。”


    “當你們家閨女孫女兒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可不是麽!”


    “我家也是,可別被帶壞了。”


    “……”


    “行了,都閉嘴!”村長不高興地嗬斥。


    又迴過頭訓斥,“你還有臉說,我記得兩小孩剛來的時候白白嫩嫩的,現在那倆小孩被你們養成啥樣了,渾身上下有二兩肉沒有?你還有臉說白吃白喝,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經常沒飯吃上山去撿野菜吃!”


    陸老婆子有些不服氣,“誰家小孩不是這麽長大的,就他們金貴!”


    “這幾年大家都能吃飽了,全村誰家有你家吃的好,誰不知道你們隔三差五的割點肉打牙祭,還不是今朝送迴來的錢糧,拿著人家的錢糧你不虧心嗎?再叨叨給我滾出去十裏村,我們村沒有你這樣的人,敗壞村裏名聲。”


    陸小成不合時宜的點頭認同,“就是,就是。”


    全場一片寂靜,反應過來的陸小成尷尬的摸著頭東張西望。


    忘了,忘了,暫時還是老陸家的人,差點把自己趕出去!


    “宋支書,這件事咋辦!”村長看向旁邊的人。


    他有心給這幾人多弄點好處,宋支書是知青下鄉留下來的,讀過書,懂得多,這些年為了讓村民日子好點出了不少主意。


    “這件事首先還的看今朝的想法,畢竟他是當事人,你是怎麽想的。”宋支書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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