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張道長來青州了。”善成大師看著趙宛寧道:“我猜他是因為發現巫術失效了,想過來找你。”


    趙宛寧還是沒什麽實感,在她看來,她活了兩輩子,人生總是磕磕絆絆,現在突然被告知她其實是福星命格,隻不過被人用巫術奪了運,所以才活得如此辛苦。


    要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因為巫術她失去了原本恩愛幸福的父母親,失去了父母的寵愛。上一世有多少次,趙宛寧看著被母親寵愛的趙宸安羨慕不已。可她也知道,趙宸安並非是最終的受益者。


    她被下巫術之時,趙宸安也許還未曾出生,是那個背後之人從中作梗,隻是不知道他的最終目的……


    “大師,您方才說,我母親並未帶趙宸安進宮參加宮宴?”趙宛寧突然發問。


    善成大師微微頷首,她道:“是,長公主發現不妥便找到了我,知道自己因為巫術才如此偏愛趙宸安便打消了帶她進宮的念頭。也是因為此,那趙宸安才去找了張道長。”


    “也許是因為他發現巫術失效了,便連夜趕來青州。”善成大師道。“如今長公主依舊裝作被瞞在鼓裏的模樣,暫時留在京城安撫住趙宸安,由我來青州解決那張道長。”


    “那我母親可有見過張道長的模樣?”趙宛寧連忙問道:“她與五王殿下自小一起長大,即使十多年未見,但若那張道長真的是五王殿下,母親肯定能夠認出來。”


    “見過。”善成大師皺著眉頭道:“可惜那張道長易過容,看不到他原本的模樣。但長公主說,五王殿下的後背上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塊劍傷,那是當初奪嫡之亂時長公主為救聖上親手捅的。”


    趙宛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趙望舒見幾人都沉默著,便道:“如今事情已經有了眉目,那張道長極有可能就是當年的五王殿下。他如此大費周章,從十多年前開始布局,恐怕所圖甚大。”


    “是因為當年戰敗,這次想要卷土重來還是複仇?”趙宛寧問道,“可他不管是為了複仇還是為了卷土重來東山再起,為何要從我下手,我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的郡主而已。”


    “你擁有福星命格,這才是最重要的。”趙望舒道。


    “可我看這福星命格也沒什麽用,上一世他們不是用巫術奪走了我的運勢嗎?”趙宛寧迴憶著上一世的經曆。


    在她的印象裏,趙宸安奪走她的運勢後也沒有做什麽,除了母親的偏愛和齊斟逼她退婚,好像趙宸安也沒有得到什麽實質的好處。


    趙宛寧知道,趙宸安一直對於她出身鄉野耿耿於懷,若是當初五王沒有生出異心,而是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有太後娘娘這個養母在,聖上至少也會給他封個閑散王爺當當。那趙宸安就應當是郡主出身,自小錦衣玉食地長大,而非如今這般是個鄉野丫頭。


    若是當初五王順利奪嫡,那趙宸安的身份就更尊貴了,她便是公主。


    趙宸安一直想要進宮麵聖,也存了別的心思。長公主說太後娘娘念舊,若是她能順利取得太後娘娘的喜歡,說不定太後娘娘為了迎她迴宮,也會封她一個郡主。


    可惜上一世,直到趙宛寧墜樓身亡,長公主也一直沒有帶趙宸安進宮。


    “宛寧,你錯了。”趙望舒來到書案前,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字。


    趙宛寧有些好奇,便跟著趙望舒走了過去。


    走近了,趙宛寧才發現,趙望舒並非是在寫字,她拿著毛筆在宣紙上描摹,很快,宣紙上出現一塊形狀奇怪的圖案。


    “這是……”趙宛寧看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那圖案代表著什麽。


    “是大周疆域圖。”不知何時間,裴越也走了過來,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宣紙上的圖案便是大周的疆域圖。


    “不錯。”趙望舒拿著毛筆圈出疆域圖最上方,她道:“我們現在是在青州這裏,往北是幽州,出了幽州就是北狄。”


    “這裏,”趙望舒又在疆域圖的中心位置畫出一個圈道:“這裏是京城。”


    趙望舒在疆域圖的左側偏上的位置圈了一處,不等她開口,終於看明白的趙宛寧搶先說道:“我知道這裏!這裏是洛川對不對?過了洛川就是西境了。”


    趙望舒笑著點點頭,她放下毛筆,解釋道:“五王當初被流放至此,他借助洛川靠近西境,便去學習巫術,而後假死,以張道長的身份迴到京城,再借助巫術奪走你的福星命格換到他女兒趙宸安身上。”


    “他從你出生,不,也許在更早之時便開始布局,定然是有所圖。”趙望舒分析道。


    “與你有關之人,長公主是聖上的親姐姐,她若是喜歡趙宸安,那趙宸安便有可能說服長公主帶她接近太後娘娘和聖上。這一招棋他一直在走,也走得很成功,隻是沒想到巫術失效。”


    趙宛寧點了點頭,事實也確是如此。


    “禦林軍齊都尉,他曾是你的未婚夫,在遇到趙宸安之後,一門心思要逼你退婚,轉而迎娶趙宸安。”趙望舒沉聲道:“齊斟是禦林軍都尉,負責守衛皇宮和聖上。若是他真的被趙宸安所迷惑,那極有可能會借助禦林軍都尉的身份對聖上不利。”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趙宛寧道:“但齊斟說,自從他與我退婚後,趙宸安便不怎麽搭理他了。按道理來說,趙宸安應該會繼續利用他才對,又怎麽會突然不理他了。”


    “那就說明齊斟這顆棋子並非是非他不可,”裴越也加入分析,“趙宸安也許找到了更合適更有用的棋子。”


    “更合適更有用……”趙宛寧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一個人來,她有些不確定道:“太子殿下?”


    “阿晉?”裴越不知道為什麽趙宛寧會突然提起太子殿下,在他看來,趙宸安與趙望晉沒有任何接觸,怎麽會突然聯係起來。


    “趙宸安之前曾經跟我打聽過太子殿下的喜好,”趙宛寧解釋道:“就在秋闈那日,她還特意跑到貢院去了,也不知道做什麽。”


    “秋闈那日?”趙望舒想了想道:“那日聖上原本是打算親自去貢院巡視的,可惜被貴妃娘娘攔住了……”


    “最後是太子殿下代聖上前來貢院。”裴越接著趙望舒的話道。


    “這件事有點過於巧合了,若不是貴妃娘娘突然發難,聖上也不會脫不開身,讓望晉代為巡視貢院。”趙望舒分析著,她的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若非巧合,那貴妃娘娘豈不是與張道長也有所勾結?


    三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還有誰呢?”趙宛寧率先打破平靜:“與我相關之人,趙宸安能利用、能得到好處的。”


    “鎮北侯。”趙望舒沉默半晌,突然開口道。


    “鎮北侯?”趙宛寧想到齊通海,實在不知道他有什麽用。


    “鎮北侯掌管十萬齊家軍,鎮守幽州。他手裏有兵權。”裴越提示道。


    “那又如何?趙宸安他們難不成還想通過我把齊家軍收入麾下吧?”趙宛寧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齊通海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地就將齊家軍奉上。


    趙望舒卻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鎮北侯當初給你和齊斟定下婚約,應該是另有打算。”


    “他能有什麽打算?不過是借我的婚約向皇室投誠罷了。”提起婚約趙宛寧就想到那日她問齊通海定下婚約的原因,他居然說不記得了。她心裏是生氣的,氣鎮北侯不把她這個女兒放在心上,也氣自己曾經居然如此渴望鎮北侯的父愛。


    “我聽說齊斟是鎮北侯選中的,也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原本不是齊家人是嗎?”趙望舒問道。


    趙宛寧點點頭道:“齊斟的母親是齊家旁支的小姐,出嫁後齊斟父親病亡,齊斟的母親便帶著他迴來投奔齊家,齊斟也改了隨母親的姓。”


    “這就好解釋了。”趙望舒道:“齊斟並非齊氏族人,可鎮北侯放著齊氏本家那麽多本族子弟不管,為何偏偏要培養這個外族子弟?”


    趙宛寧被她問得一愣,她哪裏知道鎮北侯究竟要做什麽:“要不把鎮北侯叫來問問?”


    趙望舒抬手輕輕地敲了敲趙宛寧的眉心道:“當局者迷。鎮北侯培養的不是齊斟,而是你趙宛寧的未婚夫。”


    “……?”趙宛寧聽得更迷糊了,她已經更不上趙望舒的分析了。


    “我猜鎮北侯應該是想把齊家軍交給你,畢竟你雖然姓趙,卻是他唯一的女兒。齊斟便是他為你尋找和培養的幫手。”趙望舒皺著眉頭:“他大概覺得,隻有夫妻關係才能將齊斟與你緊緊捆綁在一起,所以才會給你和齊斟定下婚約。”


    “他培養齊斟,也是為了讓齊斟以後能夠輔助你管理齊家軍。”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鎮北侯哪裏能猜到,十年之後,他挑中的人會因為巫術逼你退婚。”


    趙望舒一下子說了許多,趙宛寧有些跟不上,她默默地消化著趙望舒的話。


    齊通海想讓她接手齊家軍?這是趙宛寧未曾想過的。但趙望舒這麽一說,也確實有些苗頭。


    齊通海倒是曾經提到過,讓她無事可以跟著一同去幽州,幽州是齊家軍鎮守的地方,可惜她那時一心想要討好長公主,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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