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角,一身藕粉色襦裙的趙宛寧立在街角。


    她麵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


    “郡主郡主。”穿著粗布衣裳的銀燭興奮地跑了過來。


    趙宛寧一看她這臉色便知道這事成了。


    “當了多少?”趙宛寧問道。


    銀燭往她身邊站了站,伸出右手比劃了一下。


    “500兩呢郡主。”銀燭小心翼翼地在趙宛寧耳邊說道。


    趙宛寧終於露出了今日的第一個笑容。


    500兩足夠她盤下一間鋪子了。


    前幾日趙宛寧去問長公主要那間銀鋪,不僅被拒絕還被嘲諷了一頓。趙宛寧便又想到了一個法子,她從庫房裏挑出一塊沒有登記在案的玉佩,準備拿去當鋪當掉。


    隻是她們跑了好幾家當鋪,都沒能當出去。那些當鋪隻說她這玉佩不值錢,不收。


    就在趙宛寧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在這條街上看到了這家隱藏在角落的小當鋪。於是她便讓銀燭去試試看。


    沒想到這家無人問津的小當鋪居然收下了,還當了500兩銀子。看來這玉佩還是個值錢的東西。


    主仆三人辦完了正事,便趕去朱雀大街。今日是趙宛寧與那蘇氏姐妹約好的日子,也不知那蘇氏姐妹是依約前來,還是拿著銀子跑路了。


    趙宛寧是希望那蘇氏姐妹可以依約前來的。但若是那二人拿著銀錢離開了,她也不會覺得奇怪。她如今對人性不抱有什麽希望,畢竟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喜歡她。


    越接近朱雀大街,趙宛寧越覺得難受。她躊躇道:“要不還是你們兩個先去看看。若是那蘇氏姐妹在的話,你們便迴來叫我。若是她們......”趙宛寧頓了頓:“那你們便迴來吧。”


    畫屏卻勸道:“郡主,您要對自己有信心。那蘇氏姐妹在京城無依無靠,您不計迴報給了她們銀錢去安葬母親,避免賣身葬母的悲慘命運,又給她們提供一份差事,讓她們在孤苦無依的京城有個飯碗。她們必當好好報答,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趙宛寧知道,畫屏是在說那蘇氏姐妹,也是在說她自己。


    她歎了口氣,緩緩道:“那便走罷。”


    遠遠地,銀燭便看到朱雀大街等在她們相遇的位置的蘇氏姐妹。


    “郡主郡主。她們來了。”


    趙宛寧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見過主子。”那蘇氏姐妹一同向她行禮。


    趙宛寧向前扶過她們姐妹二人,緩緩道:你們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蘇雲迴道:“已經處理好了,主子。”


    趙宛寧暫時還不想公開自己的身份,便囑咐道:“你們也別叫我主子了,既然已經說了你們是來幫我是做生意的,那便叫我東家吧。”


    蘇雨比較機靈,立刻喊道:“東家好!”


    趙宛寧被她的語氣逗笑了。


    蘇雲卻看出趙宛寧有些憔悴,關心地問道:“東家,您的臉色看著有些憔悴,是不是需要.......”


    趙宛寧搖搖頭:“無礙。前幾日大雨,偶感風寒。我已經吃了藥。”


    蘇雨趕緊道:“那我們就別在這裏站著了,萬一東家又吹了風——”


    “阿雨!”蘇雲趕緊打斷她。“東家,阿雨她口無遮攔......”


    “無妨。”趙宛寧清淺一笑:“店鋪我已經盤下來了,現在帶你們去看一看吧。”


    幾人來到那間鋪子前。


    那間鋪子原本也是個書鋪,隻是老板覺得書鋪不掙錢。適逢老板尋到一個更為賺錢的鋪子,老板便將這間書鋪轉手。


    這書鋪所有家具布置一應俱全,就連書籍也很齊全。趙宛寧花了大價錢買下了這間書鋪,除了是因為書鋪買下之後不用怎麽需要她花錢裝修,主要還是因為老板以這間書鋪加入到書局中。


    大周的各個行業均建有商會,隻要是從事這個行業的人均可以加入。商會保護和壟斷本行的商業利益,商會組織人員負責商會的管理和對外的溝通。隻是那商會組織人員,卻隻有行業中的翹楚才能加入。


    書鋪自然也不例外,書局便是書鋪的商會。


    趙宛寧想著若是加入到書局之中,也許能打聽到善成大師的消息。


    這書鋪一層是用來營業的,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類書籍。二層是庫房,但趙宛寧提前騰出了一間屋子,供蘇氏姐妹二人居住。


    “如此這般,你們也算有個落腳之處。”


    蘇雲蘇雨趕緊道謝。


    趙宛寧繼續說:“你二人可曾識過字讀過書?”


    蘇雲點點頭,迴道:“家父曾在私塾讀過幾年,後來一直考不中進士,便鬱鬱寡歡地迴到鄉下,以種田為生。閑暇時間也曾教過我與妹妹讀書識字。我們姐妹二人雖不通四書五經,但字還識得的。”


    “那就太好不過了。”趙宛寧笑著道:“如今書鋪還缺一個掌櫃,我會盡快找到。若是你們兩個都識字,那便可以跟著掌櫃一同學習。近日我還準備再開一家點心鋪子,若是你們兩個學有所成,鍛煉一段時日,便可以去我的新店鋪了。”


    那蘇氏姐妹連連道謝。


    趙宛寧這次沒有推辭,受了那蘇氏姐妹的拜禮。


    東宮。


    東宮的後花園不大,但勝在設計巧思。後花園的中心是一個茶室,古香古色。茶室旁種著一顆百年老樹,樹幹粗壯,枝葉繁茂,在夏日裏撐起了一片綠蔭。


    樹下放置著白玉石石桌和幾把石凳,石桌上擺著棋盤。


    太子趙望晉正坐在老樹下與裴越對弈。


    趙望晉所執白子已被裴越的黑子逼到絕境。


    “元卿,你當真要對吾趕盡殺絕嗎?”趙望晉愁容滿麵,眼前的絕境令他無從下手。


    裴越沒有說話,他從太子的棋簍裏拿出一隻白子,然後放在棋盤上的某個位置,那棋局便瞬間扭轉了形勢。白子一方起死迴生,即將反敗為勝。


    “妙啊。”太子撫掌讚道。


    裴越搖搖頭:“太子殿下繆讚,這個破綻是您故意留下來的,元卿隻不過是順勢而為。”


    “哈哈。”趙望晉笑道:“還是元卿懂吾。”


    此時,一個太監突然上前,俯身在趙望晉耳邊說話。


    裴越很有眼色地離開了棋盤,在一旁茶室坐下,熟練地自己給自己沏茶。


    “你們可看清楚了,當真是我那塊兒雙魚玉佩?”趙望晉神色凝重。


    “迴殿下,確實是雙魚玉佩。”說著那太監把玉佩呈給趙望晉。


    趙望晉接過那塊雙魚玉佩,雙魚的一條尾巴似乎磕到了,缺了一小塊,那是他生氣時隨手將玉佩一扔,玉佩磕到牆上留下的印記,整個大周獨一無二。


    確實是趙望晉的那塊玉佩。那曾是他兒時最喜歡的一塊玉佩,隻是後來送給了一人。他卻記不得是送給誰了。


    “那你可知是誰人拿去當的?”趙望晉問道。


    “迴殿下,那玉佩是一位穿著粗布麻衣的女子拿來當的。那女子離開以後,我派人跟隨她,最後看著她進了長公主府。應該是清河郡主的侍女。”


    “清河郡主?”趙望晉右手摩挲著玉佩:“齊宛寧?”


    “殿下,是趙宛寧。”那太監解釋道:“清河郡主已經隨長公主改姓趙。”


    “趙宛寧?她堂堂一個郡主怎會淪落到去當鋪當首飾的境地?”


    那太監沒有迴話。清河郡主受長公主苛待的事情在京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是長公主畢竟是太子殿下的親姑姑,他一個奴才也不敢主動開口說這些。


    “你先下去罷。”趙望晉吩咐道:“最近派人盯著長公主府,尤其是清河郡主的動向。”


    “諾。”


    幼時趙宛寧經常跟著長公主一起進宮。他們幾個小輩聚在太後宮中,倒是經常玩在一起,若是那玉佩給了趙宛寧,也是合乎情理的。


    隻是不知為何,他對趙宛寧卻沒有什麽印象了。按理說他和趙宛寧也算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現在迴憶起來,腦子裏卻沒有什麽關於趙宛寧的記憶。不管是與趙宛寧在太後宮中的相處,還是他將自己最喜歡的雙魚玉佩送給趙宛寧,趙望晉一點印象也沒有。


    可是他確信自己腦子沒有受過傷,也沒有失去記憶。他連幼時與裴越因一隻蛐蛐打架都記得,為何獨獨對趙宛寧沒什麽印象呢?


    “秋闈你準備的如何了?”趙望晉問道。


    裴越給趙望晉倒了一杯茶:“太子殿下不是跟在下說學習要勞逸結合,休息的時候便不要再考慮秋闈的事情了。”


    趙望晉抬腳在桌子下踹了裴越一腳:“你小子竟然拿吾的話來堵我。”


    裴越輕鬆地躲過了趙望晉的攻擊,笑而不語。


    趙望晉知道裴越這是成竹在胸。


    也對,裴越畢竟是裴太傅培養出來的,他的策論比朝中的一些大臣還要透測,這次秋闈必當高中。


    隻是趙望晉還是希望他能夠一舉考上狀元。實在不行,榜眼探花也可以,這樣他便能夠參加殿試。對於他日後向聖上舉薦裴越進入大理寺也更有優勢。


    裴越自然知道趙望晉的想法。畢竟上一世也是因為他在殿試上的出色表現被聖上欽點為狀元,趙望晉後來也借著他在殿試上所作策論為由,推薦他去了大理寺任職。


    “你懂我的心思便好。”趙望進囑咐道:“莫要辜負裴太傅的一番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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