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研捂住心口,一臉挫敗,“我……你明明知道我是吃了駐顏草……”說到這他垂下頭,懊悔道:


    “每次都笑我奶娃娃,早知道在十七就不該吃駐顏草的……”


    駐顏草,顧名思義就是將一個人的樣貌與身體狀況保持在那個年齡段的仙草。


    夏清研剛進入宗門沒多久,他父母就花大價給他拍來了這藥,當時他並沒有想那麽多,就吃了下去。


    直到後來看見其他師兄大他幾百歲但保持二十幾的容貌時,他好奇問了一嘴,才知道駐顏術這個東西。


    可惜仙草的法力大於駐顏術,於是他的樣貌就定格在了十七,跟他同歲的蕭清洺後來二十多定格樣貌後就經常笑話他。


    夏清研啞巴了,不再說話,葉憬將話頭接了過去,問道:


    “方才見林師伯沒有反駁,所以林師伯真和一個姑娘好上啦?”


    “姑娘?”林清竹不屑的輕嗤一聲,微微仰頭,傲嬌道:


    “他可不是姑娘,算了,日後再跟你們細說。”


    不是姑娘?葉憬有些意外,像林清竹這種看起來一副“斷袖離我遠點”的直男樣,居然也是斷袖啊?


    既然提到這個話題,夏清研又不死心的將目光看向了葉憬,嘿嘿一笑,問道:


    “那葉憬呢,這麽大了有心儀的人嗎?”


    聽到夏清研這麽問,葉憬腦海裏飛快的閃過一個人,心猛的抖了一下,隨後他搖搖頭將腦海裏的名字撇去。


    看到這的夏清研了然挑眉,“哦~有了啊。”


    林清竹怪異的看了葉憬一眼。


    葉憬連連擺手否認,見夏清研還打算繼續八卦,他連忙轉移話題道:


    “夏師叔問別人之前,怎麽不說說自己?”


    “啊,我?”夏清研將頭伸了迴去,指了指自己,見葉憬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扣了扣臉,道:


    “有的。”


    林清竹並不意外,夏清研這人平時大大咧咧的,除開蕭清洺跟誰都嘮的來,有喜歡的人完全在意料之內。


    夏清研似乎開始迴憶起來,道:


    “我家有一個侍衛,他從我出生起就一直伴我左右。”


    “後來相處久了,就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然後就進了青漓。”


    林清竹:“你與他分開了?”


    夏清研苦笑一聲,並未迴答,隻是繼續道:“當初大家都以為,我是因為父母發現了我的劍術天賦,才將我送入青漓的。”


    “實際上,父母不想我吃修仙的苦,靈丹妙藥他們可以幫我弄來的,但我為什麽會進入青漓呢?”


    “就是因為他發現了我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感,才勸說父母將我送入青漓的……”


    葉憬啊了一聲,“他……修的無情道嗎?”


    夏清研猛的搖頭,“不!他沒有修無情道,他什麽都沒和我說,就那麽不清不楚的走了。”


    “但是我收慕容孀的時候,他來過。”


    葉憬恍惚一瞬,那年也是自己入青漓的時間。


    夏清研說到這聲音明顯提高,有些激動:“就是慕容孀身邊的那個侍衛,想起來了嗎?”


    林清竹迴憶了一下,“穿鶴氅戴麵具的那個?”


    “嗯……”夏清研確認道,“我本不打算收慕容孀的,就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才……”


    講到這夏清研歎了口氣,“我本以為可以通過慕容孀再見他一麵,後麵問慕容孀才知道,他隻是臨時雇來的侍衛,”


    “在慕容孀被收後,他就離開了慕容家。”


    見夏清研如此悲傷,葉憬安慰道:“隔了幾百年他來看你,說明他還是在意你的嘛。”


    夏清研沉默半晌,咬牙道:“……誰需要啊?!”


    他抬頭看向葉憬,眼睛赤紅,他氣憤道:


    “一聲不吭的消失,在我擁有了新的生活後又一聲不吭的出現,然後又消失,算什麽關心啊?”


    “有本事他就成為我新生活的一部分啊!他跑什麽?如果不願意,那就不要出現啊。”


    夏清研說到這眼眶徹底紅了,他雙手捂住眼睛,聲音裏帶著哽咽:


    “明明……我差一點就放下他了啊……”


    說罷他的肩劇烈顫抖起來,葉憬一時之間有些愧疚,他就不該問的,旁邊的林清竹沉吟著思考著什麽。


    找人……木清池應該可以找到吧?畢竟他連我都找到了。林清竹如此想著,開口問道:


    “他叫什麽名字?我或許可以幫你找找。”


    夏清研搖頭,“不需要……不需要,他現在估計都飛升了。”


    林清竹剛想說行吧的時候,就聽見夏清研道:


    “雲歸。”


    “鶴雲歸,他的名字。”


    夏清研說完,將自己的淚水抹掉,快速整理好情緒,朝兩人笑道:


    “好了,不提那些舊事了,審判快開始了吧?”


    說罷,葉憬才緩過來,向下方的議辯台望去,此時盛錦鳴已經站在了台上,他此刻也朝葉憬看來。


    兩人視線交疊,盛錦鳴朝他笑了笑,隨後立即帶上了嚴肅的神情,他用靈力將自己的聲音擴大,道:


    “肅靜,這裏不是街市,由不得你們吵!”


    席位逐漸安靜下來,盛錦鳴才對旁邊的弟子揮了揮手,那位弟子會意,將蚩炎和南嶠帶了出來。


    盛錦鳴念著咒語,隻見巨大的天平兩邊托盤出現了靈力聚成的樓梯,在蚩炎和南嶠上前的時間,盛錦鳴介紹道:


    “這次的事件大家都有所耳聞,有關莫清幽,我來跟諸位細說一下。”


    盛錦鳴迴頭,指向站在左邊托盤中的蚩炎,道:


    “這個是蚩炎,原告,他懷疑莫清幽墮魔,以及後麵無惡不作是由被告人南嶠一手造成。”


    盛錦鳴又指了指右邊托盤,“這就是被告人南嶠。”


    說完,盛錦鳴轉了身,“我宣布,論辯正式開始。”


    盛錦鳴:“莫清幽墮魔和後麵的種種行為,請問蚩公子為什麽要懷疑南嶠姑娘?有切實證據說明嗎?”


    蚩炎點了點頭,“既然上了天平,這東西可以斷定我說的話是否屬實,那我就直接說了。”


    蚩炎:“我是莫清幽的靈獸,靈獸可以聽見主人內心所想,我去的第一天,就發現……”


    時間迴到蚩炎來天律司找莫清幽的那一天。


    蚩炎偷偷摸摸的來到戒律殿,找了個窗戶角蹲下,隨後聽見了裏麵莫清幽的心聲:


    好想死啊……為什麽不能死?!


    蚩炎心下一驚,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死?蚩炎如此想著,就聽見莫清幽的心聲帶著驚喜:


    誰在說話?誰能聽到我說話?蚩炎,是你嗎?!


    見莫清幽迴應,蚩炎連連迴答:對的,是我,主子你怎麽了?


    你……莫清幽剛準備抱怨,突然語氣有些急切:蚩炎,你快跑,他好像發現你了!


    誰?誰發現我了?蚩炎猛的抬頭,與莫清幽來了個四目相對,隨後蚩炎便感覺腳底有什麽東西,他連忙跳開。


    蚩炎在地上滾了幾圈,迅速爬起來,見自己剛才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冰錐,他喘了口氣,隻見莫清幽翻窗瞪了他一眼。


    可惡,你等等,我看看能不能搶迴身體主控權……莫清幽叨叨著,隨後安靜了下來。


    蚩炎盯著眼前眼神空洞的莫清幽,一眼就懂了,正如蘇清瀾猜測的那般,莫清幽果真是被控製了。


    “所以,我覺得,莫清幽墮魔後的那些行為,都是因為他被控製了!”蚩炎說到這,天平往左邊傾斜。


    他……墮魔後是被控製著的?葉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這讓他想起了那天蘇清瀾與蕭清洺的爭辯。


    蘇師伯的猜測是對的……葉憬托腮,但是蚩炎怎麽證明莫清幽無時無刻都在被控製?


    盛錦鳴沉默片刻,問道:“他是一直都在被控製嗎?”


    蚩炎搖了搖頭,“有時候控製者無瑕顧及他,就可以拿迴身體主控權,但沒什麽用,因為隻允許他在戒律殿附近走動。”


    天平又朝蚩炎的方向傾斜。


    盛錦鳴:“所以你懷疑南嶠姑娘是控製莫清幽的人?”


    蚩炎篤定的點頭確認:“對,我這幾個月一直在調查,順著蛛絲馬跡查到了她,最後就肯定了。”


    天平再次向蚩炎那傾斜。


    盛錦鳴看向南嶠,問道:“對於他的猜測,南嶠姑娘有什麽想說的嗎?”


    南嶠垂著的眸子聽見聲音緩緩抬起,她望著盛錦鳴,“都上這台子了,我想辯解也沒有意義了。”


    “……我無話可說。”南嶠疲憊的合上雙眸。


    天平朝南嶠偏了一點。


    盛錦鳴:“所以南嶠姑娘是肯定蚩公子說的話了?”


    南嶠:“是的,我認罪。”


    聽到這,整個席位都炸了,葉憬的腦袋一團亂麻,他如同木偶般僵硬在原地,隨後發瘋般的搖頭,心裏止不住的否認。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是被控製的?他如果是被控製的,那為什麽……


    葉憬腦海裏迴想起討伐時那雙清明的眸子,然後猝不及防的偷襲,他一下子又懵了。


    莫清幽他……到底什麽時候被控製了,什麽時候沒被控製?他如果被控製了,那當時的眼神為什麽是有神的?


    可如果沒有被控製,他又為什麽會偷襲?葉憬迴想起莫清幽對自己的態度,隻是想折磨自己而不是想讓自己死。


    所以根本不可能偷襲,就算是想自己受傷,也不會故意打那麽重,還有在殿內,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怎麽迴事?


    一下子腦袋如同信息過載的內存卡,無數問題接踵而至的湧入腦海,葉憬隻覺得頭昏腦脹,他下意識的扶住頭。


    旁邊的林清竹察覺到了葉憬的異樣,他詢問道:


    “葉憬?”


    葉憬迴應了一聲,隨後感覺自己手裏被塞了顆藥,隨後聽見旁邊林清竹說道:


    “吃了。”


    葉憬快速將藥丸吞下,隨後他晃了晃腦袋,意識才逐漸清醒,林清竹讓他不要聽了,去休息一會。


    然而此時議辯台上,盛錦鳴問道:


    “請問你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麽?能說一下過程嗎?”


    葉憬聽到盛錦鳴如此問,搖了搖頭,“不,我一定要知道來龍去脈。”


    林清竹見他堅持,也無法,“行吧。”


    葉憬的視線重新看向台上,隻見南嶠道:“動機嗎……各位不都已經享受到了嗎?”


    不等眾人疑惑,南嶠繼續道:“三界的隔閡消除,和睦相處,其樂融融,這就是我的動機。”


    所以……控製莫清幽吸引所有仇恨,其目的就是讓三界合作,然後達到最終和平的目的?!


    夏清研得知南嶠的動機,氣的一下子就要站起來,他心有不甘的朝台上怒喊道:


    “所以……我師兄他隻是三界和平的工具嗎?!”


    林清竹連忙去拉他,示意他不要說話了,雖然他也很氣憤,但在這種場合下,宗主如此胡鬧,簡直不合規矩。


    夏清研怒瞪了一眼林清竹,甩開了林清竹拽他的手,繼續朝台上的南嶠喊道:


    “三界是和平了,可我師兄呢?就得背負這罵名嗎?!”


    一下子整個席位和台上都安靜下來,隻剩夏清研質問的聲音在議辯廳裏迴蕩。


    林清竹愕然一瞬,站起身將夏清研強行拽著坐了下去,他道了聲歉,示意盛錦鳴審判繼續。


    席位上被夏清研的話震驚的一時迴不了神,緩過來後,議辯廳裏響起稀稀疏疏大夥討論的聲音。


    “莫清幽一人犧牲,換三界太平,總比三界戰爭好……”


    “對啊,戰爭死的人更多不是嗎……”


    夏清研聽見這些發言,氣的又想反駁,他當然在意的不是這個,他在意的是莫清幽背負著罵名死去,分明他是冤枉的!


    為什麽如今真相大白,無人覺得惋惜,反而覺得他死的沒錯?


    難道他就該死嗎?


    他真的該死嗎?


    不,不該如此,枉死的靈魂罪行得到洗脫後,為什麽無一人哀歎,難道他們一點憐憫都沒有嗎?


    夏清研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他的師兄分明就是冤死,大家不悲痛憐憫就算了,為何覺得他該死?


    “為什麽?”夏清研不解的問林清竹。


    “師兄明明是冤枉的,為什麽……”


    林清竹也同夏清研一樣,聽到了那些人的言,心裏也氣,但聽到夏清研的詢問,想也沒想的迴答道:


    “因為人們隻會偏向有利於自身利益的言論。”


    莫清幽的死促進三界和平,對於他們而言,好處可太多了,不僅是百姓幸福安康,貿易的跨度更大,還有許多的資源可以互相交換。


    但如果莫清幽沒有死呢,如今的情況就不會發生,但會有人被推上莫清幽這個位置,不清不楚的做那個“替罪羊”。


    人們不是覺得莫清幽該死,而是這隻“替罪羊”該死,隻是……


    那隻替罪羊,正好是莫清幽。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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