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師聽聞大驚,趕忙勸道:“大王,不可,現在動手,操之過急。不但離預定的日期為時尚早,而且兵器、糧草等尚未籌備完成。大王,三思啊!”


    “誰說要動手了?本王讓申國的軍隊行動,是為了給皇兄些壓力,讓他無暇他顧,袁軍師也能全力做好準備不是?再說了,大本營都讓人家端了,就這麽忍氣吞聲?本王不用些雷霆手段,皇兄怕是覺得本王好欺負了。此時,正是人心思變的關鍵時候,本王決不能在氣勢上,輸給皇兄。”


    “這…”袁軍師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卻又一時說不清楚。


    大齊王也沒給他機會,一擺手繼續說道:“那幾個惹事的白澤府人,本王也不能放過。既然知道了那女子是妖怪,目的地又是青丘山,那皇兄向我隱瞞的秘密,也必定和此處有關。二郎,除了大郎不動,你即可召迴所有十長右,限他們三日內,在雲京集合,然後出發攻打青丘山。”


    “大王!喊五郎迴來已經是舍棄了到手的成果。又把所有十長右叫迴來,那些鏟除白澤府隊長的計劃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大王,您三思啊!”袁軍師覺得,這次王宮被襲擊,似乎讓大齊王喪失了所有理智。連走兩步臭棋,他作為軍師,隻能全力阻攔。


    “就這麽定了!”大齊王似乎拿定了主意。


    “大王!”袁軍師聲音近乎哀求。


    “我說就這麽定了!”大齊王尖細的聲音響起。


    “是。”袁軍師知道不能再爭了,否則他以後也沒機會爭了。謀士到底不如手握兵權的將軍,袁軍師在心裏哀歎一聲,不再說話。


    “軍師,本王命你,在一個月之內,完成所有籌備工作。”大齊王補充道。


    “是!”袁軍師明知不可能,也懶得爭了,況且大齊王在氣頭上,爭了也沒用。


    ?


    金石一行人,遊山玩水,好不開心。這一路上,天亮就走,天黑就歇,遇到驛站就留宿,沒有就投宿農莊,好不愜意。


    這才叫跑差事啊!金石心裏感歎,當初和蕪央接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活計,遭罪還受傷,小命差點不保。你看這趟差事,有酒有肉,還有任縣令這個愛書之人,一路閑聊,簡直是暢快人生,滿意至極。


    金石得意的騎在前麵,他胯下的白馬,慢行穩妥,急行如風。它衝殺起來勇猛,托起行囊又有耐性,簡直是萬能的神馬。當然,這要感謝身後的馬神,也就是任縣令。哦,對了,他不讓我再叫任縣令了,叫健麟兄。


    “小友,你可知道這前麵是什麽地方?”任健麟向金石問道。


    金石遠遠望去,這等奇怪的地方,他倒是第一次見到。隻見前方岩柱高聳,形態各異,或圓潤舒緩,或陡峭險峻。這些岩柱通體發黃,似乎由不太結實的岩石組成。更讓人奇怪的是,這些岩柱的頂端,高度出奇的一致,似乎被人在上麵平整地削砍過一般,還有一些岩柱上端連在一起,中間形成天然拱門。不過,金石倒是覺得,這下麵的穀洞縱橫,似乎像被什麽東西掏空的,讓他想起小時候掘開的螞蟻的巨型巢穴。


    “這地貌如此怪異,應該是有外力造成的吧。”金石猜測。


    任健麟點頭肯定道:“小友果然聰慧,我在一本遊記書籍中,偶然見過作者對此種地貌的闡述,他列舉了很多有力證據,表明此種地貌是水流侵蝕造成的。”


    “水流侵蝕,這怎麽可能?”金石詫異,不太相信。


    “那你見過暗河侵蝕出來的溶洞嗎?”任健麟問道。


    “那倒是見過。”金石曾和舊友們,到一個幹涸的溶洞中,探索冒險。


    “一個道理,隻是從地下挪到了地上。都是因為水對一些疏鬆的岩石,日積月累地侵蝕,所形成的獨特地貌。”


    “地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水?”金石還是不信。


    “這倒是個問題,我也想不通。那本書的作者,猜測這種巨大的地貌,是冰川融化造成的。”


    “冰川?那不是雪山上才有的東西嗎?這裏距離最近的雪山,不知幾千裏遠呢!”


    任健麟點著頭說:“是啊,我也這樣想。不過,雖然不太合理,但目前,這是我見過最合理的解釋。”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如迷宮般的峽穀入口,裏麵大小岩柱林立,十分壯觀。


    任健麟捋著胡須說道:“見到此等奇景,鄙人突然有感而發,想要現場賦詩一首,不知各位可有興趣聽聽。”


    “哦,沒想到健麟兄還對詩詞有所涉獵,快念來,讓我等一飽耳福。”金石奉承道。其他幾人雖然不感興趣,也跟著附和起來。


    任健麟沒等金石說完,便迫不及待地念道:“俯看成溝側成穀,上下粗細各不同,不識峽穀真麵目,隻緣身在溝壑中。”念完他哈哈一笑,道了一句獻醜了。


    “好詩,意境深遠,實乃偶得的佳作。”金石笑著誇讚。其他人在金石的帶領下,也幹笑了幾聲,隨口誇讚。金石邊笑邊想,立意倒是新穎,隻是這遣詞造句,實在無法恭維,太醜!一會,別往詩詞上引話題,還是和健麟兄,多談些兵家戰事的好。


    兩人談笑著,進入岩柱峽穀,追星認識路,他在前麵帶路。


    眾人仿佛走入一個神秘而奇幻的世界。他們腳下的小路時寬時窄,窄的時候僅容一人一馬騎行通過,寬的時候可容兩架馬車並駕齊驅。抬頭望去,天空被峽穀岩柱切割成一條條藍色帶子,竟像是一道道深藍的河水流淌在山澗之中。峽穀中,偶遇清澈溪流在石縫間汩汩流淌,濺起晶瑩水花,惹得馬兒前去喝水。


    一陣微風從身後吹來,帶來絲絲涼意,卻在峽穀的岩柱間蕩起低沉唿嘯之聲,仿佛是大地的唿吸。


    “陽光被遮擋,這裏倒是十分涼爽。”任健麟愜意地說道。


    “是啊!”金石迴應著,扭頭看向身後的燦榮副隊長。他正凝神屏氣,似乎在聆聽什麽。“隊長,怎麽了?”金石悄聲問道。


    “後麵有個尾巴。”燦榮說道。


    蕪央和金石這樣說過,所以金石立刻就明白了,也豎著耳朵傾聽。果然,隨著微風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馬蹄聲。


    “許是過路的行人呢?”金石問。


    燦榮搖搖頭,說:“跟了很久了。而且在刻意保持距離。”


    “讓我來處理吧。”金石掏出黑金長弓,搭上鎖鏈箭矢。


    “一切小心,唿聲為號。”燦榮接過金石的馬韁繩。


    金石盯著遠處一個略高的峭壁平台,估算了下距離。然後,對準近處一個高聳的岩柱,彎弓搭箭射去,那鎖鏈箭矢便像發起攻擊的眼鏡蛇,對著獵物直撲而去。叮的一聲,箭頭狠狠紮進岩柱之上。金石踩在馬背上,拉緊鎖鏈,向空中一躍,便順勢飛蕩到了遠處那個略高的峭壁平台。然後,他一抖鎖鏈,觸動箭頭機關,箭頭從岩壁上脫落,金石將鎖鏈箭矢收迴箭囊中。


    燦榮看了,微微一笑,想起犧牲的焱忠,也算是有人繼承了他的遺誌。


    金石看眾人騎馬,拐過前方的彎路,暫時消失了,便趴在峭壁平台上,隻留一雙眼睛,靜靜地觀察後方。


    不一會,一個女子騎著一匹紅馬,翩然而至。她眼盯著前方,似乎在尋找什麽。


    金石悄悄拉開弓箭,睜著一隻眼,瞄準了那女子。等到近前,金石突然看清她的麵容,不由得心裏一驚,怎麽是她?是花瑤妹,難道她被人所迫,又來暗殺他金石。


    可是,她畢竟放過自己一命,金石猶豫地慢慢鬆開弓弦。突然,他又下定決心似的拉弓放箭,一氣嗬成,隻聽得下方小路上,馬兒嘶鳴,花瑤妹瞬間跌落在地上。


    金石掏出鎖鏈箭矢,借助岩柱蕩了兩下,迴到地麵。


    “怎麽是你?”跌坐在地上的花瑤妹,嗔怪地問道。


    “我還想問,怎麽是你呢?”金石拔出那支紮在路麵上的箭矢,隨口問道。他本想裝作神情嚴肅,可一見到花瑤妹那嬌美可人的麵容,頓時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揚,漸漸露出一副癡傻模樣。


    “怎麽就不能是我?穿雲大人在陵縣玩了奴家的身子,然後就不辭而別,奴家是來討要說法的。”花瑤妹嫵媚一笑,並無責怪之意。不過,說話的樣子倒是和之前大相徑庭,估計之前是為了勾引金石,而故意裝出來的矜持。


    “討要說法倒是沒有問題,就怕是來討要性命的。”金石雖然情迷,但是手握弓箭,絲毫不敢放鬆,再怎麽說,她也是大齊王的人。


    “哦,奴家倒是想聽聽,穿雲大人想給個什麽說法?”花瑤妹也不急於否認取金石性命的說法,倒是反問了一句。


    “如果你離開大齊王,我就娶了你。”金石一本正經地說道。


    花瑤妹直直地盯著金石,想要從他臉上找出嘲弄之色。可看了半天卻發現金石神色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等她反應過來,立刻俏臉緋紅,啐罵道:“不要臉的登徒子,說什麽胡話,姑奶奶又不是沒人要,豈能容你這般作賤。”


    金石頓覺腦子混亂,一時想不清楚。這花瑤妹被自己上了身子,都沒有生氣。怎麽一說娶她,反而翻臉了呢?莫非她不信?“我絕無欺騙姑娘的意思。”金石拍著胸脯發誓。


    “好,那我問你,這樣你也不介意嗎?”花瑤妹一把扯開上衣的對襟,露出滿是鱗片的肩膀和前胸。


    “我知道你是妖,我不介意。”金石盯著那五光流彩的鱗片,目光被深深地吸引住。他甚至開始想象,自己的手摸在上麵是怎樣的觸感。


    “哼,我不信。”花瑤妹見金石不露驚疑之色,反而色眯眯地盯著,便急忙拉上衣服,遮蓋好肩膀,似乎有被冒犯到。“還有我早就不是什麽姑娘了,我家那個綠王八,不是已經被你們抓住了嗎。”花瑤妹輕鬆地說道,臉上並無哀戚之色,反倒是一雙媚眼,有些挑釁地看著金石。


    “那又怎麽樣?姑娘想嫁誰,還是要看自己的心啊。”金石沒有糾結,寬慰道。


    “哼!”花瑤妹故作生氣地把臉轉向一邊,卻伸出白嫩的小手,遞給金石,“拉我起來!”


    金石看見她手臂上的玉鐲,見是自己送給她的,心中如釋重負。嘿嘿笑著,一把將她拉起,攬在懷中,故意貼近臉頰問道:“為什麽來找我?”


    “給你報信啊!”花瑤妹的一雙媚眼,忽閃著睫毛,撩撥得人心神蕩漾。


    “報信?”金石疑惑。


    “是啊,你們後麵有人跟蹤,要刺殺你們。”花瑤妹笑吟吟地說道。


    “什麽?”金石一把推開她,頓時警惕起來。


    “你慌什麽?他們還要得一會才到呢!”花瑤妹身子軟若無骨,向前傾倒而來。“要不然我們開心一下,嗯?”


    這花瑤妹真是讓人搞不懂,金石說要娶她,她真生氣。她撩撥起金石,倒是不知羞臊。金石頓覺熱血上頭,剛想說話,隻聽身後有人喊道:“白澤府景隊哨兵穿雲。”是副隊長燦榮的聲音。


    金石一聽那嚴肅的聲音,立刻冷靜下來,一把推開花瑤妹,迴聲應到:“報告隊長,此女有重要消息提供。”


    “她是誰?什麽重要消息?”此刻,燦榮已經沒了溫文爾雅的模樣,身居高頭大馬之上,手握硬角弓,滿臉肅殺之氣。


    金石不敢隱瞞,把陵縣發生的事情,和剛才的情況,原原本本說了清楚。就是對他和花瑤妹的荒唐事,一筆帶過,沒有提起。不過,估計燦榮隊長也知道怎麽迴事。


    “你怎麽敢保證,她不再給大齊王賣命了?我怎麽感覺她是來打探我們行蹤的?”燦榮皺著眉問道。


    沒等金石說話,花瑤妹搶先說道:“愛信不信,看你長得人模狗樣,倒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姑奶奶好心沒好報,走便是了。”


    哪知,燦榮副隊長卻拉開硬角弓,對準花瑤妹,厲聲喝到:“你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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