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大齊王十分驚訝,自我喃喃幾句後,轉而驚喜道:“這麽說,容妃也是妖怪了。本王說她是妖女,竟然歪打正著。好好好,困擾我這麽多年的問題,總算有了答案。”說完,大齊王便仔細地打量起塗莉來,最後疑惑地問二郎:“你說她是妖怪,那為何看不出任何妖化的體征?難道是在衣服下麵?”


    “迴大王的話,此女子的腿,粗壯異常,想必就是妖化的體征。”


    塗莉聽聞到此,幾乎要尖叫起來。這二郎到底怎麽迴事?竟然如此輕易地戳穿了她的秘密。塗莉隻覺得渾身汗毛直豎,體內的妖血瞬間沸騰。


    “那你說該怎麽辦?”大齊王問道。


    “大王向後退,讓我先來迷暈她。”說完,二郎的手已經伸向懷裏。


    “不!你敢?”塗莉憤怒地叫著,同時她咬破小指,在鼻頭上一點,隨即雙眼發紅,頭發迅速變白。


    然而,二郎的藥粉已經撒了過來,塗莉的變身隨即停止。她掙紮了片刻,便眼神迷離,一頭栽倒在地。她眼裏最後的一幕,就是大齊王笑意吟吟的模樣。


    ?


    “大齊王府的守衛分布就是這個樣子。”根國隊長指著自己畫的圖案說道。


    就是哪個樣子?蕪央看著紙上的圈圈叉叉,和亂七八糟的線條,心中充滿了疑問。他懷疑是不是自己沒受過這方麵的訓練,才會看不懂。可等他轉過頭去,發現其他三人也是嚴肅地皺著眉頭,才明白不是自己的問題。


    根國見眾人都不言語,拖著長音譏諷道:“這麽明顯都看不懂,就隻會舞刀弄槍?”


    “隊長,你畫的是啥玩意?”蕪央才不考慮隊長的麵子。


    “就你事多。”


    “隊長,要不然我來試試吧。”和隊長一起去的死侍說道,這是他第一次說話,聲音嘶啞幹裂,似乎喉嚨受過重傷。


    “那就你來吧。還沒給大家介紹過,這位是死隊的毒液。”說著,根國把筆遞給了毒液。


    毒液?這就是他的能力吧?蕪央想起他的臉上,那些可怖的傷疤。


    沒一會,毒液就把圖紙畫好,這次眾人一目了然。


    “嗯,不錯,和我畫的基本一致。”根國抱著膀子,一臉嚴肅地點頭肯定,不顧眾人驚詫的目光。“這南門和西門是封死的,東門和北門有大量守備力量。王宮城牆每隔二十米,就建有一座敵樓,可以看清外圍街區。基本沒有死角,目前看來隻能硬闖。”


    “有下水道嗎?”蕪央問道,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沒有,雲京的建設早於都城新華,當時並未考慮排水的問題。而且雲京既無河流通過,雨季也短,連地表的排水道也省了。我觀察過,雲京城中汙水,都靠淨衛府來處理。”根國迴答。


    “有沒有淨衛府收集汙水的具體時間,我們可以利用糞罐混進去。”蕪央想起金石的經曆。


    這次,沒等根國說話,眾人紛紛搖頭拒絕。“太惡心,我死也不幹。”


    “那你們說怎麽辦?”蕪央反問。眾人都不說話。


    “要不我把守衛迷倒,我們借機衝進去。”生隊副隊長黃柏試探著說道。


    “生隊的毒是厲害,可宮門有十米寬,守衛十幾個人,你能都同時迷暈嗎?萬一你被敵樓上的弓手發覺,豈不是危險。”根國搖頭不同意,走之前,大司空曾交代過,這次任務最重要的是救迴那女子,其次是殺掉叛徒猴杆,最後還要確保生隊副隊長黃柏的安全。根國不能讓黃柏打頭陣。仔細想想,這次陣容雖然強大,難度也是堪比登天。


    “可惜,我的重武器無法帶進城裏,要不然我直接把宮門轟塌。”開隊的副隊長銀月說道。


    “廢話,你幹脆開個攻城車來,把雲京城門也轟塌豈不是更方便。”根國和這位銀月打過交道,知道他是個呆頭鵝,幹到副隊長全靠實力強悍,這位要是進了官場,沒幾天就得被人排擠出去。


    “那我就換上盔甲,在前麵開路,直接殺進去。”銀月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


    這倒是符合根國的心思,他思來想去,覺得這樣最好。他想把動靜鬧大,給大齊王點顏色瞧瞧,就當給之前那幾位隊長報仇了。再一個,他也有私心,一旦動靜鬧大了,他們就沒機會去刺殺猴杆了,隻能一路殺出城去。


    根國和猴杆的私下關係不錯,他不認為猴杆會背叛柱石,這裏麵一定還有隱情。他覺得白澤府下得這個命令過於草率,他想自己先弄明白再說。


    “既然沒有其他辦法,那就這麽定了。我們商議下…”


    “我還有一計,放火。”蕪央趕緊搶過話頭。他在救白台時,就提過這個辦法,被二林子否決了。蕪央甚至有點想二林子了,要是她在,今晚的行動,肯定還有妙計。


    “放火?”眾人驚詫,隨即表示讚同,這麽簡單的事情他們怎麽就沒想到呢?可是,這火該怎麽放呢?


    “要是有個景隊的哨兵就好了,我們這幾人都沒帶弓箭。”蕪央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立刻想起了金石,不知道金石在陵縣,恢複得怎麽樣了。


    “是啊,這火一定要著得快,著得猛才行。要是有個景隊的人在,倒是省事許多。”根國讚同道。


    眾人都陷入沉默,死侍毒液卻輕輕地咳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今天偵查王宮時,我看見西南角有個高大的煙囪,雖然沒有冒煙,但應該是煉化屍體用的。既然是煉屍用的,那附近必然有燈油一類的易燃物品。”


    “你怎麽知道那是煉屍用的?”根國問,顯然毒液沒有和他提起。


    “我們從下麵走過時,雖然氣味很淡,但我還是能聞出來,附近燒過屍體。焚燒屍體的味道十分特殊,辛辣裏帶著腐臭。那味道,不管你用什麽方式掩蓋,亦或刮風下雨,都無法徹底清除幹淨,總會留下痕跡。相信我,不會錯的。”毒液的聲音雖然撕裂刺耳,但他說話的感覺卻是讓人信服。


    根國當即拍板,“既然這樣,就這麽定了。大家看圖,這西南角一共有四座敵樓,我們拿下中間兩座,然後從這兩座中間,進入王宮。蕪央和毒液一組,銀月和黃柏一組,盡量用毒解決守備。我在中間吸引注意後,發出信號,你們四人一起行動。”確定了火攻後,根國迅速製定了作戰計劃。


    明白!眾人齊聲領命。


    ?


    夜晚,塗莉頭痛欲裂地醒來,她在迷糊中聽到身旁有沉重的唿吸之聲。


    等她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時,沒等睜眼,便立刻伸手摸向身上的衣服。


    還好,衣服都在,沒有被人脫下來。不過,好像有東西在舔她的腳。塗莉一驚,猛地坐起身,抽迴自己的腳。


    隻見腳下,一個披著黑色披風的人,正趴在那裏,直直地盯著塗莉。


    “你是誰?”塗莉驚恐地問道。


    那人似乎沒有聽見,臉上毫無表情。塗莉仔細觀察發現,這人的五官不太正常。怎麽說呢?就像是能工巧匠雕刻出來的眼睛鼻子,被硬生生安在了一顆人頭上。即便那些東西再精巧,它也是假的。


    他見塗莉把腳縮了迴去,喉嚨裏發出一聲不滿的嗬聲,隨即張開大嘴,露出滿口血紅的牙齒。那牙齒像被人拉長一般,直刺向塗莉。


    塗莉嚇得尖叫一聲,直往後躲閃,最後靠在鐵欄杆上,退無可退,隻得閉上眼睛,等著被殺。


    “黑風,本王不是告訴你了嗎?這個人不能吃。”大齊王尖細的聲音響起。


    那人的牙齒立刻縮了迴去,並轉身離開。塗莉一睜眼,看見那人巨大的四腳著地,身子長滿絨毛,仿佛猿猴一般。這哪裏是人,分明是個恐怖的妖怪。


    大齊王沒有動她?塗莉心中正疑問,突然發現自己還在鐵籠子裏,籠子門上的鎖頭,還好端端掛在那裏。原來是他們也打不開這鎖頭啊,塗莉心裏一陣慶幸。


    這時,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走了進來。他躬身施禮道:“迴大王,已經收到老五的信鴿,他明早就能趕迴來。”


    “嗯,辛苦袁軍師了。”大齊王點頭道。


    “這鐵籠子,是什麽材質做的,老二沒有辦法嗎?”袁軍師打量著鐵籠子,似乎沒有看見塗莉一般。


    “老二下午試過了,沒用。這鐵籠子估計隻有老四和老五能打開。可惜老四戰死了,隻能讓老五迴來一趟了。”大齊王擺弄著手指,表情遺憾地說道:“聽說,老五本來都快得手了?”


    聽到這,塗莉的僥幸立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聽明白了,能打開籠子的人,明早就到。


    “聽老五說,是這麽迴事。不過他也說了,大王的事最重要,機會可以再找。”袁軍師恭敬地迴複道。


    “唉,老五總是那麽善解人意,實在是個心軟的好孩子。”大齊王歎著氣誇道。


    聽見大齊王這樣厚顏無恥地誇十長右,塗莉感到一陣惡心,不由得皺起眉頭。


    沒想到,大齊王卻看在眼裏,關切地問道:“怎麽了,小美人,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老二的藥,用得太多了?”


    塗莉把臉轉向旁邊,不想和他說話。


    “嘿嘿,脾氣還挺倔,我倒是十分喜歡。”說著,大齊王站起身來,踱步走到籠子旁邊。他指著早就放在那裏的食盒,柔聲說道:“這是給你準備的吃食,多吃點,有了力氣,明天好服侍本王。”


    塗莉頓時覺得更加惡心,想了想,掙紮著說道:“容妃是我姨母,按理說,我該叫你一聲姨夫。”


    大齊王一愣,隨即笑吟吟道:“這個稱唿好,本王喜歡。明天在床上時,小美人記得就這麽唿喊。”


    那淫蕩的笑容,讓塗莉忍不住啐了一口,罵道:“畜生!”


    大齊王立刻冷下臉來,變化之快,像雜耍的戲法。他說:“想要論親戚,也該有點血緣關係。你個妖族女子,怎麽就成我外甥女了?自作多情。放心,本王舍不得你,不會揍你的。”說完,大齊王叫上黑風,轉身就走。


    出門前,他迴頭冷森森地說道:“忘了告訴你了,老二是用藥的天才,剛迷暈你的藥粉裏,還有壓製妖血的成分,你短時間內怕是變不了身了。還是好好想想,明天怎麽陪本王開心吧。”


    塗莉從未聽過這種藥劑,她不信,急忙重新咬破小指,在鼻尖一點。她閉上雙眼,再猛地一睜,竟然毫無反應。她不死心,再閉眼再睜。反複多次,才徹底放棄。


    塗莉無力地趴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蕪央,你在哪?快來救救我啊!這是塗莉心中,冒出來的唯一話語。


    ?


    入夜,雲京開始宵禁。


    白澤府的五個人,拿著重武器,背著重裝備,想要輕手輕腳也無法做到。索性他們也不顧及那麽多,隻避開巡邏的守備兵,不管驚動的街邊百姓。


    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摸到了王宮的西南角。


    根國稍做停頓,便從暗影裏走了出來,他立刻被頭頂的敵樓叫住:“底下是什麽人?不知道宵禁了嗎?快滾,不然一箭射死你。”


    根國心裏慶幸,幸好遇到個心地不壞的。有的弓手就直接放箭了。根國在心裏默默念叨,上麵的兄弟,我也不想殺你,可是各為其主,一會休怪我們。等初一十五,哥哥我給你燒紙錢。


    想到這,根國拉著長音哀求道:“大人饒命,我的酒葫蘆丟了,您讓我找找,找到後,我立刻就走。”根國學著酒醉的聲音,晃晃悠悠地說道。


    “找什麽酒葫蘆,不要命了?快滾,否則我真不客氣了昂。”旁邊的敵樓,似乎也探頭看過來了。


    “大人,那酒葫蘆是我的命根啊,這東西裝酒,酒的味道不變淡。您看,這是我剛發的餉銀,我都給您了,您容我片刻。”說著,根國便把銀子,準確地拋進敵樓裏。


    “嘿,你這酒鬼,砸到了我了。”那敵樓裏的弓手,捂著腦袋喊,惹得敵樓裏的人哈哈大笑。


    根國見狀,咳嗽一聲,隱藏在暗影裏的四人同時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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