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泉之野,窪地之上,大山之巔。


    孫悟空帶著公孫軒轅來到山巔。


    他當即撐開一道屏障。


    境界的突破,讓他的阻絕屏障也更加難察。


    公孫軒轅負手而立,仍舊泰然自若。


    孫悟空站在他身後,沉聲道:


    “山下那些……


    沒人能救你……”


    公孫軒轅天生遙視。


    陣列中,衷心相護的兵將們,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不慌不亂,平靜應道:


    “我就想看看……


    我的那些愛將什麽時候能發現,我已經不在陣中了……”


    孫悟空不再多言,也望向山下。


    良久。


    公孫軒轅長長歎出一口氣,轉過身來。


    “還是說說你我之間的事情吧……”


    孫悟空默聲點頭,對上公孫軒轅的視線。


    公孫軒轅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開門見山道:


    “神農……要跟我談什麽?”


    孫悟空一怔。


    公孫軒轅完全不打啞謎,當即又道:


    “你這個架勢,就是來當說客的。”


    孫悟空點頭,也如實道:


    “神農族長沒說什麽。


    是我要跟你談談……”


    “嗯?”


    公孫軒轅一愣,顯然是沒想到。


    孫悟空繼續說道:


    “可認識天吳?”


    公孫軒轅又是一愣,隨即喃喃自語:


    “天吳……”


    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孫悟空淡然點了點頭。


    “我談完了……”


    說著,他望向山下,語氣更加冷淡。


    “撤兵吧……


    不然,你走不了……”


    公孫軒轅看著山下還在護著空氣的部族眾將們,沉默片刻。


    “其實我親自壓陣而來,是為了逼著薑氏部族跟我結盟的。”


    孫悟空眉頭一緊。


    公孫軒轅停了停,又繼續道:


    “葉沉州兩日當頭,晝夜紊亂,環境大變。


    這是蚩尤禍亂九州的開始。


    他要把葉沉州煉成他的法器,獻祭全州生靈。


    這我並不意外,他和他的九黎部落非我族類,一定會有這天。


    隻是早晚罷了。


    薑氏和軒轅部族必須再次聯合起來。


    我多次向神農提及合並,他以為我隻是想吞並了他的薑氏部族。”


    說著,公孫軒轅一聲輕歎。


    “我和神農原本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父親把薑氏部族傳給了神農。


    神農嚐盡百草,以身融自然,摸索出一種修行之道。


    他堅信這是能成神的大道,毫無保留的分享給全族修行。


    但他的自然之道對天賦要求太高,並不適合大部人修行。


    神農崇尚隨緣,能修者修,修不了便不修。


    可是九州天地異象,異族林立,兇獸橫行,留給人和靈長族群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曾經我們的族群遍布九州,現在各州的根基都斷了,隻剩下葉沉州了。


    若是葉沉州的根基再斷,族群的根基就徹底斷了。


    你也是靈長類屬,我們都是同源同脈。


    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脈生來羸弱,若是不改善體魄,修行內在,定會被這亂世滅族。


    我要讓我們族群重新興旺,重新遍布九州。


    為了這個願想,我通讀上古秘典秘術,潛行研究多年,發明了煉丹術。


    靠著丹藥能激發人體潛能,改變人體體魄,讓人人可修行,人人可吸納天地靈氣。


    神農覺得這是邪法。這是在折損族群的氣數。


    祖父曾說人命大於天,人也能成神。


    我覺得我的這套法門,就是人人成神的契機。


    為了證明自己,我一怒之下,帶著部分族人走出薑氏部族,建立了軒轅部族。


    我的部族,人人服丹藥,人人可修行。


    我驗證了,我的這套法門是沒問題的。


    我便想帶著族人迴到薑氏部族,把我這套修行法門發揚光大,光耀族群。


    可神農不接納我,說我和我的族人已經遁入了魔道。


    我試過幾次。每一次都和神農談的不歡而散,後來我也就不去找他了。


    可是現在!族群必須得聯合,抵擋九黎部族。


    我看過無數上古秘典,蚩尤現在做的,就是在獻祭全州生靈,煉製無上法器……”


    話落,公孫軒轅望向山下,情緒有些低落。


    孫悟空隨著沉默片刻,凝神說道:


    “所以,你是故意讓自己的部族節衣縮食。


    給自己的部族一個,向薑氏部族挑起紛爭的理由。


    做戲給九黎部族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一旦你和薑氏部族暗中結盟,就互為了掎角之勢。


    便伺機圍殺九黎部族。”


    此話一出。


    公孫軒轅為之一震。


    孫悟空瞥了眼公孫軒轅。


    “其實,神農也不一定就不能接納你的部族。


    他除了不認同你的道,更多的顧慮是……


    一旦部族相合,由於路數的不同。


    會陷入無盡的內亂紛爭。”


    公孫軒轅忽然轉過身,眼前一亮。


    孫悟空舉目遠眺,繼續說道:


    “我來葉沉州之前,碰巧遇到了伏羲。


    他向天問卦,曾點撥了我幾句。”


    “祖父?”


    公孫軒轅聽聞,精亮的兩眼瞬間生起火熱。


    孫悟空點了點頭,繼續道:


    “伏羲說……


    若要立命。


    便要像鵬,展翼垂雲,扶搖直上。


    人命由己不由天!


    若要安身。


    便要像麒麟,行仁隻為安身,遇不仁必不義。


    若要開太平。


    君王便要像獬豸,見人鬥,懲不直。聞人論,責不正。


    法則開天地,規矩開太平。”


    這一番話,公孫軒轅為之一震。


    他神色複雜,久久難平。


    半晌,公孫軒轅朝著孫悟空躬身一拜。


    “多謝道友提點,公孫軒轅醍醐灌頂。”


    禮畢,他凝望山下,喃喃道:


    “我這就撤兵……


    但我隻能撤迴三十裏外的紮寨。


    不日,我就親自去薑氏部族見神農。


    這次,我一定能說服他……”


    孫悟空望著公孫軒轅。


    “和神農相比,你更像個君王。”


    “君王?何為君王?”


    公孫軒轅麵露疑惑。


    孫悟空略作思量,當即恍然。


    現在九州還都是部族,沒建立國度。


    他很快收迴思緒,又想了想,說道:


    “部族一統,封地立國。一國之君,是為君王。”


    公孫軒轅的臉上當即露出心生向往。


    “立國……


    那我族群何愁不興!”


    神往片刻。


    公孫軒轅又轉向孫悟空,鄭重其事道:


    “今日一別道友,不知有無再見機會。


    我公孫軒轅定要立國,一國君王也要有個響亮的名號。


    道友見多識廣,可否給起個名號?”


    孫悟空思索片刻。


    “天玄而地黃……


    便單喚一個黃字吧……”


    公孫軒轅聽聞大喜。


    “黃……


    好好!就叫這個黃字……”


    孫悟空和公孫軒轅就此沉默。


    兩人又向山下望了片刻。


    孫悟空便帶著公孫軒轅,悄無聲息的迴到了軒轅部族的撤退陣列中……


    “快!保護好族長……”


    “大家撤的慢些!軒轅族長還在身後……”


    保護公孫軒轅的兵將,仍舊頭也不迴的賣力大喊著。


    公孫軒轅迴到陣列後,看著這些兢兢業業的部下們,喃喃道:


    “等我立了國。


    你們就去喂豬吧……”


    ……


    孫悟空喚迴了騶虞,又迴到山巔。一直望著公孫軒轅退到三十裏之外……


    還是沒有天吳的消息……


    他決定去九黎部族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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