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的局勢減弱了許多,隻是反彈起來,效果也是驚人。


    網絡鍵盤俠不是蓋的,哪怕提出幾個質疑都收獲了無數點讚量。


    質疑一,丁陽六年來為什麽不迴家?


    質疑二,家裏窮得叮當響,他當初還向家裏要了八十萬買房子,良心有嗎?


    質疑三,上學時的學生和老師都對他沒有好印象,他的人品如何心知肚明。


    質疑四,抄襲何琳的歌曲,這樣的人有人性嗎?


    質疑五,何琳好心好意去看他,他卻毆打何琳,將她打入醫院,這樣的品行願意被人捧?腦殘才會捧在手心裏。


    ……


    一個個犀利的問題提出,許多支持丁陽的人閉嘴,紛紛粉轉路。


    “我靠,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原來丁陽這麽渣,我錯了。”


    “丁陽個辣雞,虧老子還粉他。”


    “人設崩塌,誰也救不了的那種。”


    連帶著陽媚,都遭了殃。


    程東方打來電話,要暫停拍攝電視劇。


    就連準備上映的《讓子彈飛》也暫時叫停。


    “程大哥,為什麽不拍,繼續拍,那些人願意走就走,以後他們再來就直接拒絕。”


    “好,聽你的,不過丁陽,你有把握嗎?”


    “程大哥放心,我有證據。”


    丁陽沒有理會網絡上的事情,讓他們蹦躂一陣。


    掉粉就掉粉,能掉就能漲。


    他淡看春花秋月,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動搖他。


    等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我要親眼看著你們一個個道歉,丁陽帶起玩味的笑容來。


    那些關注他的人,他不信他們不迴頭。


    將手裏的存稿交給燭刃,他一個人去了星府電視台。


    夜已深,夜深人靜,丁陽摘下口罩,黑暗中有人經過也不知道是他。


    他輕車熟路,曾在這裏參加過《明日之歌》的海選,門崗值班的保安認識他,意外他的到來。


    “哥,來根華子。”


    “謝了,大明星,這麽晚找誰?除了晚上廣播台的人,其他人都下班了。”


    “花明月是不是在樓上?”


    “在地,你找她?”


    “我來看看她。”


    “那你進去吧,不過不要打擾她的工作。”


    “我知道。”


    十三層的燈亮著,也是唯一一層亮著,很好找。


    丁陽上去,在走廊上就看到了正在主播廣播台的花明月。


    她的聲音柔和,像一股春風流動,給夜晚中工作的人帶來一點溫暖。


    房間中的導播和攝像大哥看到了丁陽,導播‘噓’了一聲,之後便打開了門。


    躡手躡腳的,丁陽坐在了一個角落,同樣也是坐在了背對著花明月的身後位置。


    花明月依然柔情說著,丁陽的到來沒有驚動她。


    “星府今晚沒有月色照耀,但柔情的聲音不會停止,這裏是fm99,我是主持人明月,謝謝您的聆聽。”


    “接下來,請導播導入一位聽眾的電話。”


    “嘟,您好,這裏是fm……什麽,你在盤罡大樓頂?你要幹什麽?跳樓?”花明月求助地望向導播。


    她很激動,但是聲音依然柔和說道,“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你可以給我講一下你為什麽要跳樓嗎?”


    在對方聽眾沙啞地道出,花明月認真聽著,不時‘嗯嗯’幾聲,告訴對方她有在聽。


    而她已經一頭冷汗,她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


    經曆自殺,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所有收聽的聽眾發來了很多信息,都是讓花明月勸告那位聽眾的,但是花明月現在已經無暇顧及。


    導播已經立即聯係了心理衛生機構,撥打了緊急求助熱線。


    對方的女朋友將他甩了,和他的一位曾稱兄道弟的好哥們好上,背著他走到了一起。


    而他還蒙在鼓裏,直到她懷孕了,臨產的時候,他在病房門外,聽到了女朋友和好哥們的對話,他沒有大鬧。


    反而一個人走到了大街上,不知不覺就到了盤罡大樓,他進去門衛居然沒有注意他,接著,他便上了五十八層的樓頂。


    他越想越生氣,從而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隻要他從這裏跳下去,那麽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


    隻是,他很長時間都在收聽星府深夜廣播節目,他神使鬼差地撥通了深夜檔的節目,隻為了臨死之前,能和這個世界好好告個別。


    “先生,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賴死不如賴活,你千萬要保持理智,不要跳下去。”花明月都要哭了,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條帶有溫度的生命。


    “我理智不了,他都拋棄了我,我兄弟也做不成了,我還有什麽臉活著。”對方崩潰,嘶吼地道。


    花明月六神無主,隻是勸說著他,直白單調,對方一意孤行,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已經站在邊緣了,手臂伸開,我感覺到一陣陣涼風吹在我的臉上,很刺激,謝謝你,在我死去的這一刻,還能聽到我喜歡的聲音,你是個好人好主播,謝謝你。”


    “不要,你不要做傻事。”花明月泣不成聲,她的聲音加重了許多。


    就在這時,她身旁一個聲音道,“你都要死了,何不再多等一下,我叫丁陽,或許你認識我,也或許你不認識我,但我想說,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你臨死之際,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丁陽,你是丁陽?”


    “對,我是丁陽。”花明月捂著嘴巴,說不出一句話,隻是狠狠瞪著他,告誡他這是一條人命。


    丁陽對他點了個頭,讓導播為他準備了耳麥。


    他又道,“我知道你在聽,我現在便說了,你有在認真聽嗎?”


    “我在聽,認真的聽。等我聽完我便和這個世界告別。”


    丁陽道,“好,那我現在就要說了,史記作者司馬遷曾說過,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尼古拉奧斯托洛夫斯基也曾說過,人生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於我們來說隻有一次,一個人的生命應當這樣度過:當他迴憶往事的時候,他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在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而你,曾經的夢想是什麽呢?你可曾為了它們而活著?你可曾無愧於心?”


    “我……我不知道,我很迷茫,女朋友都跟別人跑了,孩子都是別人的,我隻知道,我現在就想死。”


    “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也不攔著,但你能否再聽一聽我的一首新曲?我可是沒有發表過的作品。”


    “你唱吧,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不過,能夠在臨死前聽你的一首新歌也值了。”


    “看來,你還是我的歌迷,那好,等我幾秒鍾,我準備一下。”


    對方沒有應聲,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歌曲《稻香》。”


    “對這個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繼續往前走


    為什麽人要這麽的脆弱墮落……”


    對方靜靜聽著,播音室裏安靜的可怕,幾雙眼睛都盯著丁陽。


    他們不確定能不能救下這位聽眾,但是他們已經沉迷了。


    西瓜、稻田、微風、陽光……在瞬間就產生了共鳴。


    廣播節目也沒有人在評論,很多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聽著從廣播台裏傳出的歌聲。


    誰沒有煩心事,誰沒有傷心過,到不了詩和遠方,那就去村頭的稻田去轉一轉,不好的心情是一天,好的心情也是一天,何不樂嗬嗬的去麵對……


    站在樓頂邊緣的人淚水不知何時重又爬滿在臉上,他哭了,放聲大哭。


    他還有家,還有夢想……


    還有無憂無慮的童年,一直被拋棄在腦後的最初的美好。


    “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不要哭讓螢火蟲帶著你逃跑


    鄉間的歌謠永遠的依靠


    迴家吧,迴到最初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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