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擺脫了三寸釘,歲安總算是安定了下來,待在後花園裏輕輕緩氣。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極美的明霞染紅天壁,下麵一線薄霧映出地麵半合花芯,更顯出天上的無限榮華。(改編自老舍《貓城記》)


    歲安站在天穹下,纖細身影氤出淺薄橘紅,在灰蒙蒙的暮靄中更顯溫暖。


    “安安小姐!”


    清朗的聲音傳來,身形頎長的少年立在不遠處,麵部線條是柔和與堅毅的矛盾體,在晚霞中又露出幾分溫柔的神色。


    歲安一時看得有些呆愣。


    張日山心裏有些雀躍,但又很快恢複正常。


    他又喚了一聲。


    “安安小姐。”


    歲安如夢初醒。


    說實話,有一瞬間,她似乎從這人臉上看到了熟悉的神色。


    像是那時站在家門口等她的解語臣,像是看著平安貓的無邪,又像是在廚房裏做菜的胖子。


    幾乎是一瞬間,密密麻麻的酸澀感就漫上了歲安的心尖,澀的她心髒悸疼。


    原來,她已經在這裏待了五年了……


    她已經……


    背井離鄉五年了……


    眼前姑娘似乎是又怔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下一刻便笑意盈盈的望著他,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


    張日山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看歲安臉上又沒有什麽異色,便又放下心來。


    歲安揚著笑臉看他,語氣裏漾著活潑。


    “是副官啊,怎麽啦?”


    張日山也笑了,眸若燦星。


    “沒什麽,就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裏,有些好奇……對了,她們都在那邊熱鬧,你怎麽不去呢?”


    歲安搖頭笑道:“席上太吵了,我來這邊透透氣唄!”


    說完她又問道:“佛爺不正在與人喝酒嗎?你怎麽不過去陪著?”


    遠遠望過去,席間的張起山一身喜慶馬褂長衫,往日英挺俊朗的臉上此時漫著張揚抑製不住的笑意,一看就挺春風得意。


    張日山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佛爺今日人逢喜事,自是不需要我陪的,看見安安小姐一個人在這裏,也就過來看看。”


    歲安也沒多想,就覺得這孩子還挺實誠,就是對八爺的時候有點兒蔫兒壞。


    “對了副官,我看你身手還挺好的,有沒有興趣教教我?”


    女孩微眯著貓瞳,眼裏帶著期許。


    這時候的九門還挺危險,她總得學點兒苟命的手段,總不至於到時候拖後腿。


    張日山有些驚訝。


    “這些日子我觀安安小姐身手很是靈活,怎麽會突然又想到要在學些什麽的?”


    歲安微微低了頭,眼睛瞅著地上的花。


    “這世道挺亂的,我想多學些東西保命,這不是就盯上副官你了嘛!”


    其實這是權衡利弊之下的。


    二爺那總不能暴露她是那隻肥貓的身份,也不能說挾恩以報之類的,總之就是她不想去。


    九爺那邊兒認識,熟了一半,八爺那邊對外宣稱自己不會武,感覺都不太合適上門求教,至於其他幾門,那是根本就不熟。


    繞來繞去還隻能繞到張日山這邊,好歹有個張起山小姨子的身份情麵在。


    “所以,一句話,教不教?”


    歲安擺正態度,認真求教。


    突然聽到一個陰戾的聲音傳來——


    “他不教,我教!”


    歲安一扭頭,就看見一個短打少年站在那裏,明明五官清秀俊朗,可眉眼間總顯出些桀驁不馴和狠厭。


    是陳皮。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冷漠的盯了張日山一眼,轉頭就對歲安說道:“他愛教不教,我能教你!”


    張日山本來還想征求一下佛爺的同意,見狀也走上前了幾步,把歲安擋在身後。


    “誰說我不能教了?”


    陳皮冷笑:“那你猶豫什麽?總不至於連這種小事的再去麻煩張大佛爺一趟吧!”


    張日山自然不甘示弱:“我報告佛爺是為了和夫人報備,以保證安安小姐的安全和狀況,但我是否報告佛爺又與你何幹?!”


    “愚忠的蠢狗!”


    “狠毒的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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