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打到胡韻,廖毅氣憤這才把鞭子給扔下來:“你這幾個月就在家裏好好反省,我叫人看著你!哪裏也不準去!”


    胡韻不知道這父子倆怎麽又吵得這麽大,還打得這麽重。


    廖佑弋後背本來就有傷,此刻繃帶再一次染紅了鮮血。


    胡韻心疼得不行,叫人把藥拿來給他上藥消毒。


    “佑弋,你跟媽說,這是怎麽了?你爸怎麽打你這麽重?”


    胡韻不禁埋怨起廖毅:“打得這麽重,他還是你爸嗎?”


    廖佑弋跪著被打,即使痛得個頭直滾汗,也咬著牙,繃著太陽穴,一聲不吭。


    他趴在林芸的大腿上,唇色蒼白無力:“媽,我要去找她,她會跑的!我不能沒有她!”


    說罷,手便想撐著地麵起來,但是扯到了胸部的傷口,一下子又疼得緊皺起眉頭彎下腰了。


    胡韻擔心想把他扶起來:“你爸不準你出去,你傷得那麽重,你要去哪裏啊?”


    幾個保鏢正板著手,站在門口,但凡廖佑弋敢踏出一步,就又被抓迴來。


    傷口的繃帶被扯掉了,露出了一個又長又深的傷口,肉翻了出來,鮮紅色的,還在滲出絲絲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胡韻看見了瞪大眼睛,顫抖著手捂住了嘴巴。


    雖然不知道他口中念叨的她是誰,但為了穩住自家兒子的心情,她安撫著說。


    “佑弋,你別再出去了,我們好好養傷,媽幫你找她好嗎?”


    胡韻拉開那些保鏢:“你們別動他了!沒看見他傷成什麽樣子了嗎?!”


    廖佑弋聽見了這句話,竟然奇異般安靜了下來,身體虛弱癱倒在地上,努力睜開著眼睛。


    “媽…一定要找迴她…”


    說完,便沒有力氣昏倒在了地上。


    胡韻叫人把他放在床上,讓醫生來處理這些傷口。


    後來胡韻去調查,才知道黎紓這個名字,還有這個人。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胡韻也沉默了。


    她覺得很愧疚,如果不是自己顧著事業,常年往各處飛走,也不會疏忽對自己兒子的照顧。


    已經三年了,她都不知道廖佑弋談了戀愛。


    甚至還把人弄在家裏不準出去,鬧出這麽不愉快的事情來。


    廖佑弋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胡韻:“黎紓呢?她為什麽不來看我?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捂著胸口艱難起身,神色著急,緊盯著胡韻,想要迫切知道個結果。


    看著他,胡韻流下了眼淚,她沒迴答。


    沉默了一會,廖佑弋繼續追問:“媽你說話啊!”


    “小弋,你安心在這養傷吧,別再想去找她了。”


    說完,胡韻都不敢看他,轉頭就走。


    雖然胡韻心疼兒子,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在這件事情裏,廖佑弋就是做錯了。


    那幾天,廖佑弋出不去,就差把門給砸了,手上鮮血淋漓,卻依舊麵無表情。


    每次包紮好的傷口第二天又裂開了。


    就那一個星期,廖佑弋瘦了一大圈,眼底烏青,雙頰凹陷,整個人頹廢得不行。


    胡韻每天看得膽戰心驚。


    但也看得出來那個女生對自己兒子的重要性。


    廖毅幫他辦了出國留學的手續,想把他送往了國外。


    廖佑弋堅決不肯,說什麽也不就了這件事情。


    為此,廖毅又發了一次火:“你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告訴你,人家說了讓你不要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麵!你有多遠滾多遠!”


    “我怎麽生出你這麽個混賬東西!”


    廖佑弋紅了眼眶,搖著頭,激動說:“不可能!她隻是…隻是跟我鬧脾氣了…不是這樣的!”


    廖毅冷笑了一聲:“我現在是在通知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父子倆僵持著,誰也不讓誰。


    還是胡韻看不下去,偷偷進了廖佑弋的房間:“佑弋,媽帶你去見她,見完就出國好不好?”


    廖佑弋死寂的眼睛忽然就出現了一絲光亮。


    之後,廖佑弋就一改精神麵貌,甚至緊張兮兮問胡韻他這個樣子自己這樣會不會嚇到她,還詢問她這樣好不好看。


    但胡韻沒有帶他去學校,而是去了醫院,心理醫院。


    廖佑弋皺著眉頭:“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胡韻拉著他:“佑弋,去看心理醫生吧,治好病,再去見她好不好?”


    知道胡韻騙她之後,廖佑弋當即臉沉了下來,甩開了胡韻的手:“我沒病,為什麽要騙我?”


    胡韻側過頭去:“你現在精神狀態不穩定,你去了國外,我擔心你。”


    廖佑弋冷冷說:“我不會去的。”


    “你配合治療,治療好了之後,我勸你爸讓你別去好不好?”


    沒辦法,他不配合,胡韻隻好放棄,廖佑弋轉身想走,又被保鏢攔住了。


    “廖少爺,請別為難我們?”


    廖佑弋目光沉沉:“滾開!”


    寡不敵眾,廖佑弋又被抓迴了家裏。


    胡韻也狠著心不去看他,任由他怎麽鬧。


    廖佑弋不像之前那麽情緒激動地敲門了,廖毅過來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麽,過了幾天之後,便改口了,說自己可以去國外。


    胡韻還以為他想通了,高興了很久。


    直到一天夜裏,胡韻的房門被敲響,她以為是廖毅,結果是麵容憔悴的廖佑弋。


    大半夜的,她驚了驚,讓廖佑弋坐下,給他倒了杯水。


    她擔心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胡韻打開燈,看到了自家兒子眼睛通紅,淚水流在了臉上,一時間她也愣住了。


    不明所以。


    那一晚,廖佑弋趴在胡韻的腿上,哭得像個孩子。


    “我弄丟她了…再也找不迴來了怎麽辦?”


    “她說不想再見到我,我不想放開她,媽我好難受,心髒難受要死掉了。”


    “我隻是不想失去她,我沒有想傷害她,我好像很討人厭是不是?”


    “我不想出國,一點都不想,我很想她…想的要發瘋了…”


    他說了很多話,胡韻也鼻頭酸澀,安慰摸著他的頭發,別過臉去,不禁潸然淚下。


    這是第一次,她清楚地知道和觸碰到,她兒子內最深處的柔軟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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