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青佳和江太霄飛身才沒多久,就瞧見徐福背著徐賽春匆匆飛來,他滿臉焦急。朱慕虹、盛安和謝純影也緊緊跟隨其後,神色緊張。


    列青佳和江太霄來不及多問,急忙轉身,引領他們迴到方才約定好的地方。


    徐福飄然落地後,將徐賽春輕輕放下,列青佳趕忙將其接過來。但見此時,徐賽春身軀顫抖,臉色蒼白如紙,寒氣四溢,凍得瑟瑟發抖,頭發上甚至還有些許冰點。


    夜空中的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列青佳正準備讓徐福將徐賽春扶好坐正,並為其運功療傷。


    怎料,徐賽春努力睜開雙眼,輕輕擺了擺手,用極其微弱卻又堅定的聲音,對著列青佳說道:“列老弟,不必了!我已然決定赴死了。萬事因我而起,自然應當由我而終。我若不死,吳家人的心結難以解開,那麽受我牽連的徐家人和陳老板一家都難得解脫。”


    “徐老哥,你這又是何苦呢?吳乾通已經死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縱使你死了,也並非以命換命,而是白白送命啊!”列青佳趕忙勸慰道,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痛惜。


    “是啊,徐副將!快讓我家老列替你運功療傷吧!待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再好好商議,看看如何救出其他人。千萬不要白白犧牲啊!”朱慕虹悲傷地說道,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老爺,您別說太多話了,快讓列大俠替您運功療傷吧!我們六位徐府的家仆好不容易才重新迴到您身邊。我們還沒好好伺候您呢?”徐福傷心地說道,聲音中帶著哭腔。


    “對啊,老爺!你莫要想不開!徐家沒有您可不行啊!其他人還沒救出來呢?您若是走了,等餘寧他們迴來,他們會責怪我們的,那可如何是好?”盛安忍不住哭著說道。


    “唉,你們不必說了,我意已決!太霄、純影!你們過來!”徐賽春體內的寒氣愈發強烈,那是一股徹骨的寒冷。他強忍著冰冷,用力朝一旁的江太霄和謝純影招了招手。


    江太霄和謝純影趕忙來到徐賽春麵前,然後蹲下身子。此時,兩人都已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徐賽春緊緊握住兩人的手,顫聲說道:“太霄、純影!當年安會城那場賊寇之亂留下的孤兒眾多。你們能與我相遇,並為我所救,那是我們的緣分,更是你們的福分。如今我們緣分將盡,我是無法再帶你們去實現濟世安民的理想了,實在有負歐掌門所托啊!倘若以我之死,仍未能解開吳家人的心結,你們就要好好聽列老弟和朱姑娘話,聽從他們的指揮,把徐家和陳家的人都解救出來。之後,你們再迴到翠丘山,記住了嗎?”


    江太霄和謝純影麵帶憂傷,含著淚使勁點頭,爽快應承下來。


    徐賽春滿意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隨後,他又朝文似錦和趙興成招了招手。


    文似錦和趙興成見狀,快步上前,蹲在徐賽春身邊。


    徐賽春強忍著冰冷,對著他倆小聲說道:“文姑娘、趙公子。之前渡口邊承蒙你們出手相助,還沒來得及感謝。今日又受你們解救之恩,實在無以為報。待我死後,還請你們能繼續解救陳老板夫婦,爭取給陳姑娘一個完整的家。希望你們能善始善終,幫陳姑娘幫到底!”


    文似錦兩眼垂淚,強忍著悲傷說道:“徐副將,你放心!我與陳姑娘雖然相識時間不長,但是我們早已情同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當竭盡全力!”


    趙興成神色憂傷,眼眶濕潤,趕忙答道:“徐副將,你放心!不止陳老板夫婦我們會救出來,就是徐家的人,我們也一定能解救出來的!你快讓列大叔給你運功療傷吧!晚點就來不及了。”


    徐賽春嘴角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趙興成長歎一聲,無奈起身退到一旁。文似錦亦跟著退了下去。


    徐賽春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徐福和盛安,神色平靜地說道:“徐福、盛安!若我死了,吳將軍仍然不肯放過餘寧他們,還有陳老板夫婦,你們也要聽從列老弟和朱姑娘的安排,設法將他們救出來。之後,你們六人要麽遠走他鄉,要麽長居翠丘山,自行選擇即可。”


    “老爺!”徐福和盛安,都忍不住哭出聲來,一個勁的點頭。


    最後,徐福看了看列青佳和朱慕虹,對著他們,鄭重其事地說道:“列老弟、朱姑娘,接下來就靠你們了,拜托了!列老弟,等我死了,記得把我帶迴府衙大牢。我這一輩子遵紀守法,萬萬不可行此逃獄之事,免得玷汙了我這一世清名。把我帶迴去,讓吳將軍看到,也可以最大限度地化解他的仇恨,解開他的心結。”


    列青佳沉默不語,淚如雨下,使勁點頭。


    最後,徐賽春安靜地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道:“啊~原來乾通是這麽凍死的!”話畢,徐賽春逝去。


    眾人皆是嚎啕大哭,哭聲在空中久久迴蕩。


    夏夜的微風輕輕吹拂,帶來絲絲涼意。四周的樹木在微風中緩緩搖曳,仿佛在為這位逝去的英雄默哀。月光灑在大地上,映照出眾人悲傷的身影,像是在訴說著這無盡的哀傷。


    此刻,列青佳內心的悲傷如潮水般翻湧,他拭了拭眼角的淚水,眼神中滿是痛苦和決絕,對著徐福高聲說道:“徐福,剛才徐老哥的話,你都聽到了!來吧,讓我背著徐老哥去府衙大牢!完成他最後的遺願!”


    徐福緊咬著嘴唇,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將徐塞春的身軀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列青佳的背上,然後與列青佳一同快速飛身,前往縣衙大牢。


    到了府衙大牢後,列青佳聲嘶力竭地朝著牢內高聲大喊:“吳將軍,徐副將已然離世!我們尊重他的遺願,特意將他遺體送迴!”


    府衙大牢內,吳元雄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手裏握著酒杯,正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裏灌酒。


    他覺得自己與徐賽春情義算是斷絕!無論怎麽說,徐賽春都是他的摯友。剛才,徐賽春明顯存有求死之心。盡管他知道自己兒子的死不能完全怪罪於徐賽春,但是他實在過不去心理那一關。


    他再也無法像曾經那般與徐賽春親密無間了。他深知自己失去了一位摯友。看著身受重傷卻不願意自願療傷的徐賽春,吳元雄無可奈何,他隻能心頭一軟,隨即答應讓朱慕虹等人帶徐賽春離開,他期望列青佳等人有能力說服徐賽春自行療傷,或者強行替他運功療傷。


    放走徐賽春,吳元雄已經難以向母親交代。至於徐家和陳家的人,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他們是無辜的,隻是他確實無法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所以,對於徐賽春的請求,他怕是要有所辜負了。他心中充滿了矛盾,滿臉愁容。


    他不敢返迴吳府,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母親。他更不願迴到城防將軍府,那裏有著他與徐賽春太多迴憶。思來想去,他唯有留在這冰冷、幽暗的府衙大牢了。滿心的愁緒無處訴說,他便隻能獨自喝起了悶酒!


    聽到列青佳的唿喊聲,吳元雄猛地站起身來,滿臉驚愕,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張,趕忙衝出府衙大牢。


    到了府衙大牢外,他看到了列青佳和徐福。列青佳身上還背著一人,他心中一驚,暗想那人便是徐賽春了。


    吳元雄聲音顫抖著迴應道:“列大俠,你說什麽?你剛剛是說徐副將死了?你們沒有說服他嗎?他求死之心竟如此強烈?你沒有為他運功療傷嗎?”說著說著,吳元雄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唉,徐老哥一心求死!他認為自己虧欠乾通一條性命,所以最終決定以命抵命。他不願背負逃獄之名,故而讓我將他的遺體送來。還望將軍能夠顧念往日情誼,給他一個體麵的告別禮!”列青佳麵色凝重,滿臉悲傷地說道。


    “以命抵命?他為何如此執著?就算他死一萬次,我的通兒也不會迴來了!他為何如此不珍愛自己的生命呢?你們放心!我定會好好安葬他的!你們把遺體放下,就可以走了!看在徐副將的份上,你們今晚擅闖吳府和私劫牢獄的事,我暫且不追究了。”吳元雄地臉上表情複雜無比,既有悲傷,又有憤怒,還有一絲無奈。


    “吳將軍,徐老哥尚有一個遺願,他希望你能夠放過徐家的其他人,還有陳老板一家!”列青佳略感欣慰,鼓足勇氣,接著說道。


    “此事莫要再提!我答應給徐副將一個體麵的後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來人,快把徐副將的遺體帶進去!你們快走吧!你們再不走,等我改變了主意,就要把你們抓起來治罪了!”吳元雄揮了揮衣袖,語氣決絕,大聲喊道。


    徐福還想再說,列青佳趕忙伸手拉住他,輕聲說道:“徐福,此事我們迴去再說!吳將軍答應給徐老哥一個體麵的後事,確實已經頗為難得了!”說完,他又對著吳元雄大聲說道:“吳將軍,我們就此別過!”言罷,他輕輕放下徐賽春的遺體,便飛身而去,徐福緊隨其後。


    兩名府衙官兵抬著擔架走了出來,將徐賽春抬上擔架。吳元雄快步走上前去,隻見徐賽春遺容竟與吳乾通有些相似,明顯都是深受寒氣侵擾,活活凍死的。


    吳元雄轉過身去,臉上寫滿了悲傷和痛苦,他喃喃自語道:“徐副將,你總是為他人著想!你如此逼迫我,真是令我不知所措啊!”說完,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轉身返迴大牢,繼續獨自喝起悶酒。


    卻說列青佳和徐福將徐賽春的遺體送到府衙大牢之後,在返迴的路上,兩人皆沉默無語,臉上滿是悲傷,那悲痛之情仿佛要溢出眼眶。


    不多時,他們就迴到了剛才的地方,成功與朱慕虹等人再度會合。


    眾人圍坐成一圈,一個個都悶著頭默不作聲。


    列青佳看著大夥情緒低落,眉頭緊蹙,嘴唇輕啟,率先開口說道:“我知道,徐老哥離去,大家都悲痛萬分!不過,倘若徐老哥還在世,想必也不願看到我們這番模樣吧!我們一定要振作起來。徐家其他人,還有陳老板夫婦,仍在府牢之中呢!依吳將軍方才所言,估計一時半會不會有轉機了。明天午時就是處斬的時候了。接下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他們決定繼續行刑,我們便唯有劫法場這條路了。”他都聲音低沉,帶著絲絲無奈。


    “是啊!大夥都稍稍振作些。徐副將雖令吳將軍有所鬆動,卻仍不足以讓他下定決心放過其他人。更何況他還需麵對吳老太的壓力。劫法場著實是我們的最後一步。所幸現下離明日午時尚有一些時間,我們還可以好好籌劃一番。”朱慕虹也趕忙勸慰道,眼神中充滿了關切。


    “是啊,解救徐家其他人,還有陳老板夫婦,乃是老爺的遺願。我們必須努力振作起來,盡快完成老爺的遺願,方可告慰他的在天之靈。”徐福緊咬著嘴唇,強忍著悲傷說道。”


    “對,我們還要完成老爺的遺願,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此次劫法場,我們得汲取今晚劫獄的教訓,好好計劃一番才行。”盛安想起今夜劫獄失敗,令徐賽春無辜慘死,心中滿是愧疚,她眉頭緊皺,語氣嚴肅地說道。


    “劫法場事關重大,我們是不是該找個更安全的地方才行,順便解決今夜的歇息睡覺之事。”文似錦同樣謹慎,眼神中透著擔憂,輕聲建議道。


    “文姑娘所言極是!此事重大,確實不宜在此處討論。更何況勞累了整晚,我們也該找個地方先落腳了。”趙興成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下,趕忙附和道,聲音中帶著些許緊張。


    “沒錯,徐恩公的遺願,我們必須完成!明日任務艱巨,我們的確得找個安全些的地方,好好討論。完了再好生歇息,養精蓄銳!”江太霄語氣堅定地說道,拳頭緊握,好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是的,我們得努力振作起來!想要完成徐恩公的遺願,劫法場恐怕是勢在必行了!不過眼下最為關鍵的,還是找個落腳點。”謝純影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嗬嗬,不錯!文姑娘心思縝密。是我疏漏了,大家都想想,我們今晚該去何處落腳?”列青佳伸出大拇指稱讚了文似錦,朗聲說道。


    “首先,城外肯定去不得,想必他們已然加強了戒備。況且如今城中局勢不明,留在城中,有助於探聽消息。其次,客棧也不宜去,因為我們不僅得嚴防消息泄露,還要躲避吳家的追查。客棧周邊怕是有他們眼線。”朱慕虹皺著眉頭,一邊分析,一邊不時地搖頭。


    “朱姑娘分析得在理,隻是現今城中似乎沒有幾處安全的地方了!”徐福輕聲說道,臉上寫滿了擔憂。


    “或許我們可以去陳府,那裏不是被衙門封起來了嗎?應該沒有人會去那裏吧?更不會有人想到我們會躲到那裏!”文似錦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語氣輕快地建議道。


    “文姑娘說得對,經你這麽一提醒,我覺得徐府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況且我和徐福對徐府熟悉,會更有安全保障!”盛安臉上露出一絲欣喜,讚同地說道。


    “沒錯,盛阿姨說得對!陳府畢竟是陳老板的家,我們貿然闖入,終是不妥。我覺得還是去徐府比較好。”趙興成點了點頭,大聲說道。


    “沒錯,去徐府好些!”謝純影微笑著說道。


    “對,去徐府!”江太霄連忙附和道。


    列青佳、朱慕虹和徐福皆點頭微笑,表示同意。文似錦見眾人都想去徐府,便也輕輕點了點頭。


    於是,一行人腳步匆匆地朝徐府快速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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