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一句話裴榆的心登時大起大落的,立刻抱著灰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又問了一遍,“哥哥說真的嗎?”


    “不治就算了。”梁遼作勢要迴去。


    “治治治!哥哥快走吧。”生怕梁遼反悔,裴榆抱著灰灰就往外走。


    梁遼無奈,關門跟上。


    樓下的水泥地正是曬得最熱的時候,剛一站上去熱浪撲麵而來,根本就不適合出門。


    裴榆像是沒有感覺一樣,抱著狗崽子就匆匆往前走。生怕去晚了小狗崽子就沒了。


    梁遼站在原地不動了,看著越走越遠的裴榆叫她,“裴榆,你跑那麽快,知道位置麽?”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那個瞎子。


    裴榆腳下一頓,對哦,她不知道位置。


    然後立刻巴巴地往迴跑。


    她穿的還是他的拖鞋,又大又不跟腳,跑的太快突然就掉了一隻,小腳落在滾燙的水泥地上,小臉立刻皺成一團,猛“嘶”一口,兩隻腳在地上來迴折騰,最後還是一個沒站穩,哐當一下倒在地上。


    心好的不行,到這地步還記得懷裏的狗,愣是護地好好的。


    梁遼覺得無語,把地上的小姑娘扶了起來。她這時候兩隻腳都光著站在地上,燙的腳指頭小動作不斷,時而踮起時而繃著。


    手臂和腳腕處還有和水泥地摩擦出現的血痕。看著有些疼,不過她沒吭聲。


    把撿迴來的鞋子放在她麵前,“穿鞋。”


    穿上鞋子,裴榆臉上的痛苦才消散,然後討好的望著梁遼,“謝謝哥哥,灰灰有沒有受傷?”


    “好著呢。”梁遼聲音揚了揚,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但是裴榆壓根就沒聽出來。


    看著她懷裏還睡著的狗崽子,梁遼不大高興,“就這麽想它活?”


    這大熱天的,他們頂著大太陽給它去看病,它倒好,窩在懷裏睡著了。


    裴榆抱緊了懷裏的狗,“它是我們家的一份子。”


    少年拍了拍她的後腦,跨步往前,“走吧,給家裏的一份子看病。”


    嵐丘隻有一家獸醫院,還特別遠。看病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獸醫。


    裴榆他們在路上花了不少時間,到的時候兩人都出了一身汗。


    好在小狗崽子沒多大的問題,就是腸胃弱,再加上天氣熱胃口更不好。開了點兒藥就讓他們迴去了。


    走出獸醫院,裴榆跟在梁遼後麵,小聲說,“哥哥,我以後會賺錢還你的。”


    其實如果不是她撿迴灰灰,哥哥也不用花這個冤枉錢。


    梁遼看了看她懷裏睡得正香的狗,“不是說它是家裏一份子?哪兒能還要你還錢。”


    兩人一路走了沒多遠,梁遼突然停下腳步,“裴榆,你是自己迴去還是跟著我去兼職的地方?”


    麵色窘迫,“我不記得來的路。”


    她平常一向記路的,但是今天一心都放在小狗上麵了,還摔了一跤,根本就沒記路。


    “那就跟著我去吧。”


    中途梁遼上藥店買了瓶碘伏和棉簽塞進口袋裏。直接帶著她去了飯館裏。


    說是飯館其實更像大排檔,這裏什麽都做一點兒,口味也還不錯,每天人來人往來這兒吃飯的人一直都不少。


    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妻,也不是本地口音,說起嵐丘話還有些蹩腳,不過足以和顧客交流。


    夫妻倆過來這邊沒幾年,也不知道梁遼的那些事兒,當然也沒人提他那檔子事,所以他才能找著一份工作。


    老板人好,見他帶了妹妹還專門給搬了一個小桌子和椅子,塞了不少糖。還說吃什麽就讓梁遼拿,不收錢。


    小姑娘不怯場,叫人都甜滋滋地,把兩個沒孩子的人哄得開心的不得了。


    梁遼正在門口跟裴榆交代話,裏麵突然出來一個吊兒郎當的小夥子,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單手自然地搭上梁遼的肩,“我說遼哥,怎麽才來啊?我這可是替你頂了不少時間。”


    梁遼睨了他一眼,“明兒我補上。”


    他和沈瓚都是在這兒做兼職的,基本上都是一人半天,每次他來沈瓚就下班。


    “嘁,誰在乎你那三四個小時。”沈瓚暗嗤一聲,覺得他怪沒意思的。


    眼睛一瞟,看到了他背後端正坐著的小姑娘,跟瓷娃娃一樣,皮膚又白又嫩。身上還放著一隻小狗。


    他沒忍住上手掐她的臉,“遼哥,你上哪兒偷來的娃娃啊。”


    被一雙硬手捏住了臉,裴榆覺得有些疼,往後麵一挪,對麵人的手還是沒撒開,她疼的“嘶”了一聲。


    梁遼“啪”一聲拍掉了他的手,把他往旁邊踹了踹,“拿開你的髒手。”


    “嗬,怎麽了你這麽寶貝,我就捏就捏。手感真不錯。”難得有梁遼寶貝的東西,他可得好好玩玩。


    裴榆有些被他嚇到了,求救地叫梁遼,“哥哥……”


    少年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稍稍用力,“說了讓你別弄她別弄她。”


    “疼疼疼,你撒手,不碰,不碰行了吧。”沈瓚咧著嘴大唿。


    看了他一眼梁遼才撒手,“你今兒晚點迴,幫我看著點兒她,她眼睛看不見。”


    沈瓚撓了撓頭,有些可惜,“看不見啊,不過妹妹長得真好看。”


    從口袋裏摸出剛買的碘伏和棉簽,一同丟給了沈瓚,“她手上和腳上有點擦傷,你給她把藥擦了。謝了。”


    “噢噢噢好。保證完成任務。”


    又交代裴榆別亂跑,梁遼才進去了。


    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他下手真的重,他麵簽一伸過去小姑娘就往後縮,抿著嘴一臉的視死如歸。


    不是吧,他能比梁遼下手還重?


    終於在第三次裴榆往後縮的時候,沈瓚忍不住了,開始自我懷疑,“我下手很重嗎?”


    他下手明明很輕了好嗎?


    裴榆點了點頭又搖頭,然後幹巴巴地找補,“不,不疼的。”


    沈瓚頓時黑了臉,還不如不說!


    好不容易抹完,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妹妹你說說是我下手重還是梁遼下手重?”


    裴榆皺著眉想了半天,然後還是很中肯地說了一句,“哥哥很好。”


    “艸,我不信。肯定是你護著他。”沈瓚摔了棉簽對著裴榆又是一陣輸出。


    就梁遼那個德行,哪裏好了?


    裴榆正想反駁什麽,突然聽見一陣亂哄哄的吵架聲。還有摔盤子和拍桌子的聲音。下一刻就聽見梁遼的聲音,“沈瓚,帶著她先迴家,她脖子上有牌子。寫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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