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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登扯過艾倫的手壓在辦公桌上,銳利的刀鋒從食指與中指指間插入,連接的指根被切開2公分,艾倫若一用力便會沿著蚯狀肌裂開、見骨。


    艾倫咬著牙根,眉頭卻不能有一絲波動,死死撐著表麵的平靜,說:


    「弄髒了您的辦公桌,我立刻擦拭幹淨。」


    「我讓你蹲點取得情報,不是叫你把人抓迴來。那女的是重點嗎?重點是大人要的那個東西到底在哪裏!」


    「是,我們知道該怎麽做了。」艾倫也同還維持90度鞠躬的迪夫,彎腰祈求艾登的息怒。


    「再失敗,我就剁了你拿酒杯的手!」


    又是一日的夕陽西下,世界各地的遊客漸漸散去,獨留吟唱著曆史光輝的溫莎古堡佇立在泰晤士河邊。


    拎著公文包返家的上班族,被一日疲憊洗禮也不減優雅,領帶襯衫整齊地如早上出門一般。踏著優雅的步伐,漾著不醉不歸的愉悅心情走進熱門的塔爾塔洛斯酒吧。華燈初上,冷藍霓虹燈才亮,在一片暈黃的背景光下顯得突兀,散發著淡淡的生人勿近之感。


    安雅踏著亮黑馬丁靴,黑色皮夾克抵擋著初春的寒意料峭,搓揉著雙手從員工專用出入口走進酒吧。


    「真是有點冷,這時候最適合來杯日本燒酒。」安雅走進員工儲物間,脫下帶有歌德味的夾克,圍上帥氣的黑色圍裙,今日心情好而將八分瀏海隨意抓成公主頭,整個人散發些許俏皮。


    「嘿小妞,發型不錯,今天感覺你心情不錯。」今天與安雅搭檔的男性調酒師問候著,撥了一下安雅的公主頭,笑著走向吧台。


    「瀏海太長了,想剪個undeu然後全部往後梳。」安雅甩甩後腦的小戳馬尾,搖頭晃腦的模樣難得可愛。


    「undeu太帥了,你還是保持這樣的好,給我們男人留一點後路吧。」搭檔拍了拍她的肩,開始清潔吧台的前置作業。


    「我天生就長這樣,很中性。」安雅也接著清洗擺盤,各種食材盒堆棧著,等著主人開箱。


    「不,其實你的長相非常有女人味,是穿著和發型讓你變得中性。即便是這樣也還是一堆男人對你窮追不舍啊,沒考慮過誰嗎?」


    「沒考慮過。」安雅秒速答複。


    「為何?那些人感覺都不是泛泛之輩,有些甚至感覺背景不錯,若能攀上一個就不必到處打工了不是?」男搭檔知道安雅隻是兼職調酒師,也知道她白日在其他地方還有工作,一直認為她家經濟不充裕才需要這樣辛勞。


    安雅對於自己的背景也沒有太多交代,畢竟調酒師隻是答應格雷表舅做著好玩的,女孩子隻身在外有個親戚照應也好,雖然是遠親。等她裁縫學徒出師以後就會離開英國迴米蘭,深交隻會產生過多羈絆,不如一直維持淡如水的關係就好。


    「我以打工為樂。」不想說太多,這樣迴答即可。


    「好吧好吧,反正你也還年輕,多玩多見世麵也是好事。」搭檔以40歲老男人教育年輕小妹的口吻說道,再次逗了逗她的公主馬尾後,便專心準備開店工作。


    今日是bluemonday,塔爾塔洛斯酒吧變本加厲營造憂鬱的氛圍,木質酒櫃亮起與tararus招牌相同的冷藍霓虹燈,悠悠響起的音樂是洛史都華的sailing,讓孤身在金融海潮中努力揚帆的人探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吶喊。


    「今天酒吧的氣氛還真憂鬱,彷佛提早替我們的死亡哀悼。」迪夫和搭檔艾倫帶著忐忑的心再次踏進塔爾塔洛斯,迎麵而來的憂鬱氛圍像泡泡一樣罩住兩人。


    「你一開始就存這心態不如現在迴去讓老大把你肢解就好,何必又來此被那小妹用一杯調酒羞辱?」艾倫用力一掌拍打迪夫的虎背熊腰,讓他振


    作的同時也是替自己增加勇氣。


    「那兩個男人又來了。」安雅的搭檔一看見艾倫和迪夫,立刻橫移腳步靠近安雅,低聲提醒。


    「嗯,這次不打算坐沙發而是直搗黃龍了啊!」安雅見他們兩隻大熊筆直朝她的方向走來,腦海中瞬間閃過格雷表舅今晨對她說的話:


    有人找我不管是誰就像今天這樣擋著。


    到底表舅惹了什麽麻煩?


    這兩個家夥到底找他要幹嘛?也不像是來討債的,暴力那還好解決;居然是來討酒的,要贏過她7分鍾見到表舅。那要到何時才是一個盡頭?


    「小妹,今天我做好準備了,來吧!」迪夫開門見山,安雅倒也欣賞他的直接,所以多跟他說了兩句。


    「很少有酒客像你這樣,二話不說讓我上酒。」


    「我不像那些酒客,我的最終目的不是你,趕緊上酒,然後我要見到你老板。」迪夫解開西裝外套鈕扣,在吧台前的高腳椅坐下;與他形影不離的艾倫也如法炮製,並肩入座另一張高腳椅。


    「為什麽非要見到老板不可?我昨天說了,是老板的朋友直接手機聯係就好,如果不是你得先告訴我你的來意。」


    「小妹,沒人教過你在江湖走跳,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較幸福。」艾倫雙手置於台麵上,纏著繃帶的手引起了安雅的注意。


    這男人,昨天手上應該還沒有這個傷。


    到底這兩個人是做什麽的?真的是討債的嗎?如果是,要見格雷表舅其實逞兇鬥狠這裏也沒人可以攔得住他們,這麽老實跟她以一杯酒周旋個什麽勁?


    「好吧,今天是誰要挑戰呢?」安雅看著彼此互看的艾倫和迪夫,兩人的眼神交會是害怕失敗卻又不得不挑戰的逞強。


    「昨天那杯,我來嚐試。」艾倫深吸一口氣,報名。


    「艾倫,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經曆那種瞬間陷入黑暗的恐懼。」


    「我總要試一下,不然你跟老大說的我聽不懂。」


    「你們的特質不同,我不會將專屬於他的『明天見』送給你。」安雅笑看兩個有趣的男人。「不過瞬間陷入黑暗的恐懼是相同的,想試試看嗎,艾倫兄?」


    這麽為彼此著想啊,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係,一起侍奉難搞老大同甘共苦而發展出情愫的同事嗎?真是不錯啊!


    「小妹,我怎麽覺得你很開心?」迪夫撇見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心中大歎不妙。


    「根據每位酒客的性質調配出專屬於他的酒,本來就是我的興趣。」


    果然是根據心理分析調酒,那麽跟擅長心理側寫的那位大人似乎很配,若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鹿死誰手?


    不不!一定是這位小妹死,那位大人可是絕對的存在,怎麽可能會跟誰比?比都不用比。


    不對!他怎麽能在腦海中意yin那位大人,他居然還把那位大人跟這個調酒小妹放在一個天秤上衡量,不止這輩子活膩了,連下輩子都不用想投胎。


    「兩位同誌,想清楚了嗎?」安雅腦子裏莫名浮現兩位剽悍大熊調情的旖旎畫麵,控製不住嘴角的失守。


    「都來一杯『明天見』吧!」艾倫與迪夫異口同聲,讓安雅連眼角都染上笑意。


    「如你所願。」


    迪夫這迴認真睜大眼睛盯著安雅的每一步驟,果然還是以cir伏特加為基底,裝在墨綠瓶中的龍舌蘭透過鐵酒嘴流入雪克杯中、美豔天藍瓶身的琴酒以同樣的方式倒入。


    到目前為止,安雅的動作都一模一樣;或許魔鬼藏在等一下的細節當中,他一定要看清楚到底她添加了什麽混亂他感官的食材進去。


    分離了白色方形盤中的柳橙果肉與皮,果肉榨汁去籽後


    ,以滴管取量添加,接著就應該是調酒師的炫技時刻。


    果不其然,又是冰鎮過的白蘭地杯,酒液透過濾網倒入杯中。安雅接著陸續打開幾個玻璃罐蓋,用本就置於罐中的方糖夾夾取蝦米;另一罐中取出茶匙,撒了一點白色粉末、另外一罐參了一點黑色顆粒進去,不攪拌,任由粉末如雪花般漸漸沉入杯底。


    最後再取來方才留下的柳橙果皮,靠在杯緣,再擺上一株薄荷葉點綴。


    送上台麵。


    原來鮮腥味是蝦米,黑色顆粒應該是胡椒。那麽,白色粉末是什麽?


    難道是藥品?


    肯定有什麽非法的粉末參雜,不然他何以在幾分鍾之內被搞定?


    「你的眼神在質疑我參了什麽嗎?懷疑跟上一杯不一樣嗎?」安雅被太多惱羞成怒的酒客懷疑過,但她並不氣憤。或者應該說,她根本are這些人要怎麽想,不爽便走、逞強也就是7分鍾內倒下罷了。「可以調閱昨天的監視器畫麵,供你盤查。」


    迪夫不作聲,接過這杯挑戰。


    是否一樣他喝了就知道,這次務必要好好品嚐,不然怎麽向老大報告?


    「艾倫兄,現在這杯才是你的,看清楚了。」


    安雅這迴反而取出平底鍋,在其中倒入甜膩的糖漿、丁香、肉桂棒、八角茴香和小豆蔻,大火煮至沸騰以後,關火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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