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卷就這樣轉了過來,兩人一站一坐默默開始了對視。


    不同於林清流之前與其他任何人的見麵,看著麵前樣貌普通,眼中並沒有什麽敵意的萬卷,林清流沒有任何敵意或者動手的想法。


    對麵也同樣如此。


    未等他開口詢問,萬卷似是瞧見了他手上的那枚扳指型的終端,語氣平淡地詢問道:


    “檢測到新的終端持有者,是否進行權限驗證?”


    這語氣平淡中帶著冰冷,又似乎不包含任何感情,帶給了林清流別樣的體驗。


    他的臉上徹底洋溢出笑意,似是無法收斂,似是難以形容。


    林清流明白了萬卷身上的違和感來自何處,也理解了對方的真正存在方式。


    一個高度仿真的機器人,至少從外表上來看是高度仿真的。


    林清流很想知道希望城的高層以及第一小隊的成員到底知不知道麵前這位的真實身份,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想要先確認一下所謂的驗證權限是什麽意思。


    “可以,開始吧。”


    林清流提高了自身的戒備等級,臉上卻露出淡然的表情。


    如果有隱藏在暗中的敵人,那麽這將會是一個不錯的陷阱。


    萬卷側過身體,一隻手隨手推開旋轉椅,另一隻手示意林清流上前。


    她也來到那巨型計算機的主控麵板前,身體沒有任何動作,卻有操作指令隨著她眼珠的轉動而在屏幕上迅速浮現。


    林清流靜靜站在一邊,看著這跳出自己知識範圍的操作。


    幾十又或者是上百個彈窗閃爍過後,屏幕上終於出現了身份驗證程序的標題。


    同時,另一邊的能夠恰好放進指環終端的凹槽也亮了起來。


    與之一同亮起的,還有能夠驗證掌紋的區域。


    林清流大致明白了流程,伸手摘下指環終端將其放入凹槽。


    短暫的讀取之後,屏幕上出現一行文字:


    【身份驗證通過,溫室管理員波爾多,權限等級:4】


    【是否開啟新的身份覆寫?】


    林清流抓了抓頭發看向身邊的萬卷,盡管不知道為什麽,但他覺得對方能夠解答自己的疑惑:


    “這個意思是,讓我取代波爾多的身份?”


    林清流感覺這個展開不太對,總不能等到波爾多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成了替身……


    “是的。”


    “可他還在上麵睡覺呢。”


    下一個瞬間,林清流無比確認自己在一個機器人的臉上看到了極為短暫的驚愕,那表情就仿佛是在說:我還以為你把他殺了。


    “我還以為你把他殺了。”


    萬卷毫無表情與感情的話語讓林清流的預判完美契合。


    看著這人工智能的眼神,林清流感覺自己從其中看出來一絲類似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就好像自己終於來到了關底boss房間,對方盡顯人格魅力並且認定自己是堂堂正正走到他的麵前有資格挑戰他,卻不知道麵前的玩家最擅長的戰術其實是戰前大吃大喝和修腳……


    “額,我現在去殺也不是不行……”


    “倒也不必。”


    萬卷並沒有過度苛責,隻是重新操作了一下屏幕上的程序,讓波爾多的指環被強製彈出。


    她看著林清流,仍然是那副漠然的語氣:


    “你可以創建新的終端檔案。”


    “消息難道不會被同步到其他議員那裏嗎?”


    “我會攔截。”


    說罷,她簡單操作了一下主機,那代表掌紋的感應區域再次亮起。


    “請驗證你的人類身份。”


    林清流將手掌放了上去,他能感受到有細密的針頭正在采集自己的組織樣本。


    他側頭看向萬卷:


    “我想我們之前並沒有見過,你對我似乎有別樣的信任。”


    萬卷點了點頭:


    “第一,你的力量來源與希望城內任意一人都不相同。”


    林清流若有所思,事實上來說的確是這樣,但還不夠。


    “第二,你是我能找到的最後一名純血人類,根據遺產繼承法,你自動獲得了這顆星球上所有人類聯盟遺產的繼承權。


    “綜上,你有資格獲得終端,以及我的幫助。”


    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讓林清流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些什麽。


    萬卷的第一條理由,他當然是完全理解的,畢竟自己的力量講道理算是另一個世界帶來的跨越宇宙的“舶來品”。


    但這第二條……他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這倒不是因為他沒想到其他人類基因不純,畢竟超能力這種東西都出現了,基因什麽的,或許已經變成戰錘世界的形狀了。


    但為什麽自己是純血人類呢?


    難道是自己的魂穿和覺醒能力讓他的身體產生了類似“洗筋伐髓”的效果?


    林清流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便問向萬卷:


    “是否方便介紹一下你自己?”


    “抱歉,你的權限不足。”


    就在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傳來之時,林清流麵前屏幕上的文字出現了變化。


    【基因驗證通過,管理員檔案建立成功,終端數據正在寫入……】


    【當前權限等級:1】


    林清流挑了挑眉毛,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在麵前的屏幕下方除了【確認】選項之外,竟然還有另一個選項——【驗證下一等級權限】。


    一種難以言說的強烈好奇從林清流的內心湧現:


    純血?倒要看看自己有多純。


    他將已經完成采樣的手掌從感應區域拿起,毫不猶豫地點在了右邊的選項上。


    既然是驗證,那麽就一定會有類似考題的東西出現。


    林清流想過很多或許會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畫麵,卻唯獨沒想到最先跳轉出來的竟然是——語言文字選擇。


    而在備選項中,並沒有現在希望城的通用語言文字。


    下拉選項中隻有三個備選項,而其中兩種他都稱得上精通。


    林清流感覺自己的心髒驟然縮緊,似是在一瞬間泵出所有的血液來供養高速運轉的大腦。


    一瞬間,自己曾經看過的小說、玩過的遊戲、類似世界觀的全部作品在他的腦海中肆意噴灑混合。


    不誇張的說,林清流感覺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想出了至少三種大體自洽的世界觀。


    但想要進一步確認這個世界的真實,他還需要……


    點擊選取了自己前世的母語,林清流開始了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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