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侯府離開時,安梓煙滿麵微笑,因為在她的攻勢之下,沈侯夫人已經答應等到沈侯迴來後同沈侯商量,將她送到邊塞。


    此時此刻,邊塞。


    沈墨染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手上的書籍,隻覺得有些無聊。


    自從上次因為顧懷瑾的事情和蕭夜白鬧僵之後,蕭夜白就再也沒有迴過營帳,日子雖然清淨,但少了些懟人的樂趣。


    陳碩之大概也怕了,後來每次見到她都是繞道行駛,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


    她從營帳起身,緩慢朝著外側出去,今日的風沙並不是那麽大,在密雲之中投射下幾縷陽光,照在人的身上還有些舒服。


    她向前走了一段,正悠哉遊哉有些出神時,士兵們的聲音突然傳來,“快,快把人帶迴去,他的胳膊上中了兩箭,整個胳膊都穿了,若是再不治療,胳膊就要廢了。”


    沈墨染下意識頭去目光,隻見眾人將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抬著過來,急匆匆的朝著軍醫的營帳過去。


    正好她有些無聊,收迴思緒,跟在了眾人的身後。


    老軍醫從營帳裏出來時,正好和這群人打了個照麵,其中一個士兵著急的說道:“軍醫,你快看看他的胳膊,方才那些羌族的人突然攻擊我們的邊緣防線,他不小心中了兩箭,箭頭上似乎還有毒藥。”


    聽到這話,老軍醫下意識上前一步,直接將士兵的衣服撕開查看傷勢。


    他輕輕皺眉,唇瓣也緊抿著。


    有人向他投來目光,語氣急切,“怎麽樣?還能救嗎?”


    沉默片刻後,老軍醫緩慢搖頭,“以我的能力,他這條胳膊很可能會廢掉,但是為了保命,也隻能讓這條胳膊廢掉……因為箭頭上的毒素,似乎有朝著四肢蔓延的征兆,若是如素流通過整個身體的血脈,那就再也無力迴天了。”


    此刻,沈墨染正懷著胸在遠處看著,聽到這話,她輕輕眯眼,朝著士兵的胳膊看了一眼。


    傷勢確實很重,也和軍醫說的一樣,不過並不是沒有補救的方法,隻要封堵住他的血脈,然後給他做一個現代的科技手術,這條胳膊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保住。


    不過古代這些人應該不會做那種手術吧?


    正出神時,軍醫的目光突然朝著此處看來。


    小老頭眼神一亮,連忙說道:“我可能沒有辦法,但另一個人一定有辦法。”


    此話一出,眾人麵麵相覷。


    連軍醫都沒有辦法,誰還會有辦法呢?


    老軍醫朝著沈墨染的方向指了指,“若是王妃出馬,應該還有些可能。”


    “王妃?”


    “王妃一個女人,真的能有辦法?”


    “就是,軍醫莫不是糊塗了,還是快些給他治療傷口吧,免得毒素蔓延。”


    這群人還是不長記性,在提到沈墨染時,仍然是質疑的態度。


    軍醫輕輕搖頭,口中發出了一聲歎息,然後說道:“你們莫不是忘了上次顧將軍的傷勢那麽嚴重,連我都沒有辦法,最後還是王妃出馬,將顧將軍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天底下的大夫並不分男女,並非女子的醫術就一定比男子的差,女子心細,學習這些東西來會更加認真仔細,處理傷口時也會更加的精細。”


    此話一出,方才的質疑聲音全部消失,但此刻的沈墨染還不知道軍醫說了什麽,在眾人向她投來目光時,她的神情停頓一瞬,眉頭一動。


    都看著她做什麽?


    軍醫已經抬腳,邁著大步向她過來。


    小老頭直接拱手,語氣十分誠懇,“還請王妃為這位士兵看看胳膊上的傷勢,胳膊對於將士來說,不僅是武器,更是命脈,還請王妃……為他看看傷吧!”


    見老軍醫這般,將士們紛紛圍了過來。


    這些都是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漢子,並沒有什麽心眼,也都是些老實人。


    他們也朝著沈墨染拱手,一同說道:“王妃您就行行好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沈墨染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將軍醫從地上扶了起來,有些無奈,“我也沒說過我不救呀,你們這是做什麽?搞得我和什麽山大王一樣?”


    此話一出,眾人懸著的心髒瞬間放了下來,沈墨染抬腳朝著傷員過去,衣服已經被撕開,此刻傷口格外明顯,看起來鮮紅一片,有些嚇人。


    可她毫不畏懼,甚至直接上手仔細檢查,“確實有辦法可以處理,但是我要一個十分安靜的空間,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對了,再去燒幾盆熱水過來,如果有烈酒的話,再帶些烈酒過來。”


    士兵們同時點頭,分別去幹著自己的事情,至於沈墨染和傷員,則是被老軍醫帶進了自己的營帳。


    老軍醫的營帳和主營帳差不多大,這是唯一一個破例建造的營帳,因為要放很多藥品和其他東西,蕭夜白特意囑咐的。


    一進屋子,沈墨染就有些被眼前的場景鎮住。


    營帳的三麵都全是架子,架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中藥藥材和工具,有些甚至十分罕見,就連沈墨染都不一定能有多少。


    她喉嚨動了動,目光開始朝著四處打量,這是身為醫生的職業病,喜歡看看別人的藥材有沒有自己能用的。


    軍醫緩慢出聲道:“王妃,請到內室來。”


    沈墨染瞬間收迴思緒,扭頭看了軍醫一眼,緊接著跟上。


    內室裏放了一張小床,顯然是特意為傷員準備的,在小床周圍有兩張桌子,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醫療設備,有些甚至是模仿現在的東西,用最簡單的工具建造的。


    沈墨染又驚了,果然人的智慧是無窮的,並不一定時代發展的快,他們的東西就一定是最新的。


    她看著桌上那鑲嵌著兩根銀鏈的白玉,沒忍住詢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軍醫看了一眼,十分平靜的迴複,“將白玉放在病人的胸口上,銀鏈掛在自己的耳朵上,可以感受到病人的心跳,以此來判斷病人現在的情況。”


    沈墨染愣了,所以這是心跳測量器?


    她繼續問道:“這……這是您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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