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隻有你能當英雄,我不行?真自私,下次不許了嗷。”


    若是換作以前的自己,聖柯羽絕對會像電視劇或者小說裏那樣傻嗬嗬地答應她。然而現在的他已非彼時之愚鈍,光明神的本源不僅僅是強化了其原本孱弱的身軀,更是拓寬了大腦的腦域闊度,使他能夠更加理性地思考事務。深知,接下來自己要離開地球不知要多少年,這絕非她一個普通人能夠染指的,至少現在絕對不行。微微抬眸,眼神中透露著異常冷靜,邊搖頭邊鬆開了懷中的她。


    “不必了。”


    說罷,聖柯羽轉身,似乎心中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駐足幾秒後,徑直飛離原地。留下莘苼一人,心碎之意以液體形式從眼眶旁盈溢而出,顫顫巍巍地跪坐下來,哭不出聲響。


    迴到家中,聖柯羽馬不停蹄地從口袋中掏出第二刺令給予自己的一卷羊皮紙,緩緩展開,上麵赫然標寫著一串串奇形怪狀的外星文字,但是隨著時間的短暫推移,漸漸竄動,化作了他最熟悉的中文。


    【屠戮戰】


    在規定時間內,參戰選手進行廝殺。每擊殺一人,獲得20積分,最終存活下來的25人將被錄取為刺習,其中最高的5位選手將獲得刺令的唯一選取權。


    警告:限時15天,每5天自動淘汰積分處於最後30%的選手。


    “這......賽製好殘忍,就是在逼迫參賽人不停殺戮。”


    “哼,適者生存,寰宇鐵律,渣滓。”


    羊皮紙最底端還標記著一串看不懂的數字和一個正在跳動的倒計時,71:59:46,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參賽場地的坐標和距離比賽開始的時間。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安排好地球上的事情,以及怎麽去比賽。


    把羊皮紙收進口袋中,從房間中走出去,徑直走向坐在沙發上還略帶有些迷茫的兩人,麵帶僵硬微笑地坐下來,眯著眼,邢羽看見自己兒子作出這死出就知道沒有好事,往日他要是這副模樣,大抵是要零花錢,但這次絕對不一樣,零花錢可能比他這老子要多出幾十倍,其他東西他也給不了。頓時,一陣不祥之感湧上心頭。


    “說吧,這次什麽事?”


    “還是瞞不了,就是......這兩天我會出差一趟,大概三個星期左右就迴來。”


    “出差?去哪個國家?”


    “額.......不是哪個國家,是一顆地球之外的星球。”


    “你說什麽!你要離開地球?不行,太危險了,不準去!”


    “哎呀,爸,媽,這次去去就迴,很快的,沒有危險。”


    “不用跟我們插科打諢,這事沒得商量。”


    邢羽自然清楚兒子隻是在通知他們,並非征求他們地同意,現今地球上還沒有能攔住他的。柯明冷靜下來後,也考慮到了這件事的走向,默默地站起身走進他的房間替他收拾行李。


    坐在沙發上的聖柯羽,突然感覺鼻子一酸,自主地抽動,左手拇指與食指夾摸了一下鼻尖,邢羽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頭也不迴地走向陽台,眺望遠方。擁有遠超人類視力的他,又怎麽可能發現不了二人強撐在眼角的淚珠,那可是包含著父母對於孩子無可度量的愛意。


    一夜過去,聖柯羽出奇地失眠,根本睡不著,毫無困意,是要去接觸新世界新事物前的興奮和新鮮感嗎?不,是想在離開地球前能享受最後這段時間,前所未有的清醒。


    淩晨四點,聖柯羽拎起行李箱,從家門口走出去,輕輕地合上門。哪怕聲響再小,也依然被硬坐在床上的兩人盡收耳底。要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也一晚沒睡,似乎是與他達成某種默契。這次沒有選擇從窗口飛走,是想牢記住家裏的一磚一瓦,一凳一椅。這個從未離過家的孩子,走了。


    早在昨晚,他就聯係過了章書記,與他談論了自己將要離開地球的事,對方也自然地將此事納入了機密,除了他們二人與自己父母外,其他人盡皆不知。


    “那些怪物殘骸的所屬權已經歸我國所有,其他國家現在還沒緩過來。”


    “嗯,迅速迴收,進行生物研究。”


    “你多久會迴來?”


    “嗬,書記,我不知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邊苦笑邊說著一字一句,幾個字道出了他的無奈,章書記同樣也識趣地抿唇點頭,鄭重地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再直起腰時,對麵已再無人影。他,啟程了。


    這趟旅程隻能他一人前行,無人跟隨,也無人能隨自己,終究是他孤身一人。在衝離大氣層後,始終不敢迴頭,生怕自己一看就不想走了,不願給自己留有過多的餘念。


    得知凱羽在降臨地球前,已經把可以穿梭於寰宇間的飛船停靠在月球之上,當時還吐槽這顆衛星太小。在引導下,沒有猶豫地登上飛船,開啟自動導航,駛向了星辰大海。


    另一邊,莘苼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哭了一整晚,莘騰洪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神色嚴肅,苼倩茹站在房門外,輕敲門板,心疼地勸導她。


    “苼苼啊,出來吃點東西吧,沒準一會小聖就來了。”


    對於母親的勸導,她沒有任何迴應,同時手機上與聖柯羽的聊天框從未停下,大片大片的綠色對話,可對方沒有絲毫迴應,此前苼倩茹已經打電話給柯明了,電話那邊聲稱是去幫國家做事,並沒有在家。這也是莘騰洪為什麽這麽嚴肅坐在沙發上的原因,雖說在國家大事麵前,這點兒女情長的事不值一提,但終究是自己女兒,絕對做不到大公無私,定會心疼。


    飛船上,聖柯羽坐在主控台上,眼睛盯著麵前分成兩塊的屏幕,一塊映射的是星圖,另一塊則是他與莘苼的合照。心裏還是放不下她,這或許是作為人類被感情強製幹預的致命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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